12

地下室看不到外面的時間變化,臧笙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胃部傳來一陣疼痛,從昨天中午開始他就沒有吃過東西,現在胃病犯了無比難受。

趙旭陽來的時候他剛好忍下一波胃疼,而對方則比先前更加憔悴,但是眼睛卻是放光,顯得很興奮。

走到床邊伸手撫上對方的臉頰,臧笙別過頭但卻躲不開。

趙旭陽捏住他的兩頰将臉扳過來,“接下來就看看你老公有多重視你了。”放開手,居高臨下地看他,“放心,只要他行些方便,我不會再做什麽的。”

臧笙咬咬牙,“趙旭陽,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他從來沒想過對方會成這個樣子。

趙旭陽輕蔑地笑笑,“呵,良心,那是有錢人的東西。”說着便出去了,沒一會就又提了一個袋子進來,将臧笙腳上和一只手上解綁了,另一只被扣上了手铐。

他做完這些直接走了,沒有再說什麽。

臧笙打開袋子,裏面是鳗魚飯,他最愛吃的,想着心裏就有點難過,也不知是為了誰。

輕輕嘆了口氣,默默吃了起來,再不吃東西,他會疼死的,不經歷過的人不知道胃疼是何種感受。

易程渾身上下都散發着生人勿近的冷氣,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對方現在還沒有到,不知道阿笙現在怎麽樣了?

趙旭陽來的時候一副春光滿面的樣子,來之前他就跟領導說了這次的是事情一定能圓滿完成的,至于那個女人?女人總會有的,也不差那一個。

“易老板久等了。”趙旭陽施施然坐下,揮開要上來服務生,“我提的事易老板考慮得怎麽樣了?”咔地點燃了一根香煙,眼中信心十足。

易程不回答他問的這個問題,沉聲道,“阿笙呢?”

趙旭陽吐出一口煙,斜眼看對方,“叫得那麽親昵啊。”說着将燃着的煙頭摁熄,上下打量對方,“皮相不錯,怪不得他會看上你。”

“人呢?”易程緊了緊拳頭,生怕自己一個沒忍住揮上去,不理會他的陰陽怪氣,逼問道。

“急什麽?人我好吃好喝的養着呢,畢竟我們也處過一段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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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少說,你想怎麽樣?”易程皺眉看他,知人知面不知心,阿笙以前不知道是怎麽看上這人?

“就合同上寫的,我也不貪心,就勞煩易總裁讓幾個點如何?”趙旭陽将煙頭在桌上撚熄,看向對方的眼神裏是滿滿的勢在必得。

易程眼睛暗沉下去,道,“我答應,你把人放了。”

“急什麽,等事成之後肯定完好無損的把人給你,保證不破一點皮。”趙旭陽站起來佯裝拍了拍衣擺,“行了,明天會有人去找你。”

“你如何保證他沒事?”易程也跟着站起來,看向趙旭陽的眼神充滿不信任。

趙旭陽掏出手機打開相冊,裏面的臧笙雙手被拷着安靜地躺在床上,眉頭緊皺着,明顯很不舒服。

“上面有時間的看到了吧,他可沒什麽事,但是明天要是事沒成就說不好了。”

易程看着照片裏的人,牙根一緊,頓時想不管不顧地将趙旭陽揍一頓,“你膽子也真夠大的,非法拘禁也不怕查到門上。”

趙旭陽無所謂地呵了一聲,“這世道,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我只是想保住我的工作而已。”

趙旭陽走之後易程靜靜地在這坐了好久,知道他接到一個電話,是他拜托找車的朋友打來的。

“有消息了嗎?”易程問道。

“在青寧路段一家準備搬遷的修車廠停下了,中途沒有停過車。”那人将自己查到的告訴易程。

“好,謝了。”易程松了一口氣,只要車沒停過,人就一定在上面,就是不知道他把人藏去了哪裏。

“是兄弟就別說這個,有事再說。”

易程挂了電話之後就讓人去那邊看一下情況,他暫時不能親自去,免得打草驚蛇。

而臧笙這邊。

他吃飽之後揉了揉肚子,鼓搗了幾下手上的鐐铐,發現确實是沒辦法徒手弄下來,無聲地探了口氣,這都是什麽事啊。

夜晚降臨,地下室裏本就幾乎密閉,稍微一天黑裏面就什麽都看不到,而床上的睡得不安穩的人慢慢地散發出一股柔光,光亮過後,床上的人消失不見了。

臧笙醒來的時候下意識想揉揉眼睛,可是擡起手才發現觸感不對,毛的?毛的!這不是他自己的手嗎?

往房間四周望去,還是困住自己的地方沒錯,床也是這張床,還有床頭上孤零零的手铐,這時臧笙才發現自己在如此漆黑的環境下能看清周圍的景象,撐着毛手起來,吧唧一下又摔了回來。

臧笙呆呆地看着腳也是毛毛的自己,自己這是變成了什麽東西,自己好像也就是睡了一覺吧?難道趙旭陽那個混蛋送來的鳗魚飯有問題?

沒有鏡子臧笙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樣子,但是是一只四只腳走路的動物就是了,很大可能是只貓,還是黑色的,想着想着臧笙就舔了一口毛爪子,反應過來才呸呸呸地吐舌頭。

不管自己現在是什麽,先逃出這裏再說,站起來适應了一下這個四肢着地的行走方式。

門外響起了鑰匙開鎖的聲音,臧笙趕緊從床邊跳下去,因為身體太小,與其說跳下去不如說是摔下去,臧笙在心裏痛呼了幾聲,但是這個時候不能張嘴。

這個地下室很空蕩,床底還是不躲了,說不定待會他會看床底。

裝鳗魚飯的黑色塑料袋被堆在床與櫃子的夾縫間,臧笙将自己擠進去,再扒拉一下袋子将自己蓋住,這時,門打開了。

趙旭陽是來看看臧笙現在是什麽狀态,明天過後就得将人還回去了。

屋裏黑漆漆的,趙旭陽摁下門邊的開關,看清裏面後臉色大變,本該有人的床上此時空蕩蕩的,趙旭陽大步走到床邊拿起手铐,上面一點被撬過的痕跡都沒有,也沒有被打開,鑰匙只有他自己有。

趙旭陽環顧四周,房間裏沒有能藏人的地方,床底下也沒有人,“操,見鬼了。”趙旭陽忍下心裏的驚慌,臧笙要是真消失了還好,但是如果是逃出去的,他報警的話自己這輩子就完了。

他踉跄着出門,他要去問問外面的人這裏到底有誰來過或者出去。

臧笙聽着腳步聲漸遠,松了口氣的同時迅速從還開着的門出去,一直往上之後就有一個出口,地下室的出口還是一個房間,裏面走動的人很少,臧笙憑借着現在這個小身體躲開人,成功地離開。

蹲坐在路邊,臧笙看着來往的車輛深深嘆氣,他該怎麽回去?他還能變回去嗎?臧笙低垂着頭邊走邊思考。

這個時候天還黑着,也不知道是什麽時辰了,爸媽知道這事了嗎?易程現在怎麽樣了?

他這個樣子回去找易程對方會相信嗎?

臧笙走着走着整個人?都很沮喪,然後猝不及防被撞了一下,也不能說是撞,對方是一只幹幹淨淨的橘貓,剛才想蹭一下他打個招呼,誰知道臧笙正愣着呢就被蹭倒了。

臧笙躺倒在地上看着上方一整團,看到對方低頭看自己,一個大貓臉真真的有些驚悚,他趕緊站起來退後幾步,第一次出聲就是,“咪?”幹嘛?自己的聲音好像有點嫩。

“你是哪家的幼崽?主人呢?”貓叫聲自己腦袋裏自動轉換成能理解的語言,大橘貓走近一步将臧笙從腦袋到尾巴舔了一遍,臧笙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甩甩背上被舔在一起的毛,走開離橘貓有一段距離,警惕地,“咪嗚咪嗚。”你不要靠近我,不許舔我。

橘貓甩甩尾巴有些傷心,但也不氣餒,停在原地向臧笙提出邀請,“要不要去我家玩,主人好多好吃的。”

臧笙心想果然是橘貓,心裏只有吃的,“你家在哪?”

橘貓朝最近的一家叫了一聲示意他的主人在那裏面。

臧笙看到那是一棟三層的小樓,最底下是一個小賣部,一個年紀看着四十多歲的女人正坐在邊上納鞋底,時不時來個客人買東西。

臧笙想着先借個過夜的地方,畢竟睡大街什麽的,有得選擇他才不會睡大街,朝橘貓應了一聲,讓他帶過去。

橘貓領着一只黑乎乎的幼崽在自家主人給客人拿東西的時候溜上樓,臧笙邁着小步子靈活地跟進去。

橘貓的主人對他這只胖貓很好,還有單獨的一間貓房,空間不是很大,但是整個環境布置得很溫馨,橘貓一回來就去拽櫃子。

臧笙看完房間之後見到橘貓艱難的惦着後腿,整個身體一顫一顫地,前爪正扒拉這抽屜,好奇地問,“你在幹嘛?”

橘貓放下前爪休息了一會又開始扒拉,說話的語氣有些喘,“今天我看到主人把小魚幹放在裏面了。”

臧笙坐在原地有些無語,最後實在是看不下去他那個快喘過去的樣子,借着凳子靈活地跳到桌上,雖然中間估計距離失誤差點摔下去,但也成功了不是?

将抽屜拉開,裏面果然有小魚,也有罐頭,臧笙将一包小魚幹扒拉出來掉在地上,把抽屜合上,不能給太多。

橘貓撕開包裝啃了一只小魚幹之後才用圓溜溜的貓眼崇拜地看臧笙,這只幼崽好聰明啊。

臧笙對于他的崇拜目光滿意了一會才唾棄自己,什麽時候自己需要橘貓崇拜了。

臧笙從桌上原路返回到地下,“我今晚住你的貓屋行嗎?”

橘貓啃着小魚幹直點頭,“都可以的。”

臧笙選擇在最高處的小房子裏窩下,這裏不容易被橘貓的主人發現,明天再找辦法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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