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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程單肩挎着包，雙手插在兜裏，一下一下地輕柔摸着臧小貓細軟的毛毛，臉上的表情有些淡漠，即使是膽子有些大的姑娘想上前要個聯系方式都被他身上的那股生人勿進的氣息給擋在幾步之外。

在酒店門口，易程被一個與他差不多高的男人撞了一下肩膀，對方明顯有急事趕着要走，回頭給易程道歉的時候不着痕跡地看了一眼易程衣兜裏鼓起的地方，對方并沒有說什麽急急忙忙走了。

易程看着對方走遠的背影皺了下眉，擔心地捏捏兜裏臧小貓的軟肉墊，希望不是什麽壞事。

因為在飛機上兩人都睡了一會，這會都沒有什麽困意，酒店房間裏易程跟臧笙一起看看搜集到的資料。

這次他們要來找的人叫聶囚，曾在京市排第一的大學任歷史教授，尤其對古代志怪類研究頗深，退休後就在西市定居，閑着沒事養養花聽聽戲，而董家掌權人就是聶囚的外孫。

曾有傳言說聶老爺子見過精怪，只是一直沒有證據證實，聶囚在之後也只說是自己弄錯了，但也有人說是真的。

真真假假的易程和臧笙兩人從來不關心這些事的自然更不清楚什麽能信什麽不能信，不管真假他們都要親自去證實過才行。

易程洗澡出來臧笙正在床上用平板劃拉着查圖騰，各種稀奇古怪的圖騰，但就是沒有一點他那天畫下來的那個圖案。

臧笙用爪勾一點一點蹭出來的圖經易程重新完善後更加清楚，圖紙易程都帶在身上，也掃描過讓人去查，只是還沒有消息。

易程翻身上床靠在床頭，将臧小貓和平板都放到肚子上，“發現什麽沒有？”

“咪嗚。”什麽也沒有。

臧笙踩踩他結實的腹肌，又不穿睡衣，不過，爪感是真的好呀，再想摁踩一踩的時候爪子就被易程抓住了，“別鬧。”

易程捏着他的爪子思考着明天該找什麽借口去找人，直接去找聶老不實際也禮貌，他們需要一個引薦的人。

而董家現任當家就是最好的人選，聽說董家現任當家叫董喬，與易程同齡，不過對方貌似很少見人。

易程在來之前聯系了這邊認識董喬的朋友，明天會跟着對方去見人。

将平板關機放一邊，留了一盞小燈，将被子拉上來蓋住自己和臧小貓，“睡了，明天起早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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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笙的眼睛在灰暗的夜裏格外醒目，他自己倒是沒什麽感覺，易程則覺得有些詭異，伸手捂住他的眼睛，無奈道：“快把你的小燈泡關上，太亮了。”

臧笙無辜地在他掌心蹭蹭，委屈地咪了一聲，這又不是他能控制的，他變成貓之後到了晚上精神就格外地好，以往在家裏的時候他都是等易程睡着了他才又起來找事幹，現在在酒店又沒什麽好幹的。

從易程的胸膛上下來，走到他脖頸旁邊将腦袋埋進去，這樣就看不到我了，他可以努力一下應該能睡着。

第二天起來十分不湊巧地下雨了，易程的朋友提議他們先自己在西市玩一圈，雨天恰好是董喬心情變化莫測的時候，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還是不要湊上去的好，免得弄巧成拙。

就這樣，易程帶着一只黑貓逛進了西市比較有名的藝術學院，易程臧笙兩人都是做這一行的，既然都進來了，易程就兜裏揣着一只貓摸進了一間大教室，公共課都是不同的專業一起上，人數衆多，大多都是誰也不認識誰。

這節課講的是中國美術的發展史，兩人曾經上學的時候也上過這節課，不過不同老師的見解卻是不同的，易程的沒什麽感觸，臧笙聽得倒是很認真，悄咪咪地探着腦袋搭在桌子上聽老師講課，易程一邊摸毛，一邊拿着手機随時查閱發過來的消息。

一人一貓坐在後排，剛開始還沒什麽人注意，慢慢地學生的注意力就被無聊的課程給分散開來，男生倒是沒什麽反應，主要是那些個小姑娘，看到易程抱着貓，貓還一副認真聽課的模樣，實在是讓小姑娘們抵擋不住，拍照拍照，各種小群傳一遍，整個教室裏大半部分姑娘都開始悄悄往後頭看，尤其是看到易程面前桌沿露出的一個小毛腦袋的時候，都能聽到她們的低呼聲。

易程反應過來的時候默默收起手機趁老師沒注意從後門出去了，易程剛出去的時候還聽到那老師有點不高興地質問哪個班的學生偷偷溜了，大家都說不是自己班上的。

“一把年紀了混進教室玩手機好像有點不好。”易程失笑地小聲對臧小貓說。

“咪嗚。”你臉皮厚沒啥事，臧笙從兜裏鑽出來想要往上爬，易程直接将他放到自己頭頂上，“趴好了，別掉下來。”

一人一貓閑逛了一天，第二天易程的朋友就是到酒店接他們。

臧笙今天沒在他的兜裏待着，而是被易程抱着，臧笙看到車駕駛裏是個十分有韻味的女人，畫着淡妝，淺淺一笑，“易程你這是有事才想到我啊，上車吧。”

“婉姐說笑了，這不是咱們離那麽遠嗎。”易程将手裏提的東西放進車裏再抱着臧笙進去，“麻煩婉姐大早上過來接我們了。”

張婉笑了一下開車，“你們？還有誰啊？”他可沒看見還有另一個人。

易程捏着臧笙的一只爪子朝她揮，“還有他啊。”張婉在鏡子裏看見了驚訝了一下，“果然喵星人要占據地球了嗎？我家也有兩只小家夥。”

易程只讓張婉幫忙約一下董喬，其他的并沒有多說，對方也沒有多問，将人送到明棠之後張婉就先走了。

明棠是一個古玩齋，地方看着不是很大，在車上聽張婉說，董家的這些個生意裏，他最喜歡的就是待在這裏。

易程抱着臧笙向前臺一個上了年紀的掌鑒說明來意，“你好，我和董先生約好了。”說着将手裏一直提着盒子遞給對方。

那人也是見識過很多類人的，易程這一身氣質可不像個普通來頭的，“你先等一下，我去跟先生确認。”他帶着易程的東西轉身進了內堂。

易程從來沒逛過古玩店，對這些東西也不怎麽敢興趣，但是明棠這裏一走進來就讓人有一種穿越回古代的錯覺。

沒一會那人便出來帶易程進去，“先生在裏面等着了。”

穿過內堂進了一家房間，還沒進門易程就聽到裏面傳來咿咿呀呀的唱戲聲，進去一看，聲音是從一個收音機裏傳出來的，兩人都沒想到現在還有這種東西，裏面一個穿着唐裝的年輕男子，頭發微長，他坐在軟塌上正吐了一口煙，朦胧在煙霧裏的豔麗長相讓人不禁多看一眼，不過再好看都比不過他的臧小貓。

易程先開口，“董先生。”雖是年紀相仿，但現在是自己有求于人，姿态自然得放低些。

董喬抽完最後一口煙，将煙鬥倒扣在煙灰缸裏磕了一下，淡淡地嗯了一聲，“易先生是吧，請坐。”

易程在一邊随意找了椅子坐下，沙發椅坐多了，這乍一下坐上木椅子有點奇怪，看着董喬将收音機的聲音關上，“不拐彎抹角了，直接說吧，你找我什麽事？”

摸着臧小貓的小身軀，易程直說，“我想見見聶老，有點事想請他幫忙。”

董喬一直是這個軟骨頭的樣子，這會動了動身子坐起來一點，語氣倒是一點不變，一樣的漫不經心，聽到他說起聶老才擡眼奇怪地看他，“外公？他一個老頭子能幫什麽忙，還不如說說看，說不定我能幫上忙呢？”不是他說，他外公确實是作為一個教授退休享受生活的，能給這人幫上什麽忙。

易程猶豫了下還是沒有解釋，“這件事對我來說很重要，希望董先生能幫這個忙。”

董喬沒有應聲，而是淡淡撩眼看他，“我為什麽要幫你？”

正當易程思考着自己有什麽籌碼的時候門被推開了，“小喬。”進來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熟悉的感覺讓易程一下子想起來這是那個在酒店碰到的男人。

董喬看到男人進來，條件反射地将在手上把玩的煙鬥放在桌上，放下煙鬥才反應過來這裏還有外人，“咳，你怎麽過來了？”

男人對于有外人在沒什麽在意，自然地從一邊的架子上拿下一塊薄毯子蓋在董喬身上，“外公讓你今晚回去一趟。”說着将另一邊的小竈起了火準備煮茶。

易程聽到男人說董喬的外公，從對面排外的空氣中掙脫開來，繼續道：“我真的找聶老有急事，以後要是有能幫上忙的，我絕對沒有二話。”

男人将壺裏的水上滿後轉身走到董喬身邊，伸手将他垂到眼前的頭發撥到耳後，看向易程，準确地說是易程懷裏的黑貓，易程下意識的用一只手擋住臧笙。

“帶他一起回去吧。”男人移開眼神後對董喬說。

董喬擡眼看男人，想說什麽但是看到他的眼神便把疑問咽了回去，“行吧。”董喬扯了扯身上的毯子，“下午三點你再來這裏等我，到時候帶你過去。”現在還早呢，他才不想回老宅。

易程緊緊抱着臧笙，“多謝。”他沒有再多說什麽，抱着臧笙出門，裏面那兩人的關系他猜測可能是他和臧笙的關系一樣的吧。

從明棠出來易程才感覺回到人間一樣，将臧笙放到肩膀上小聲地跟他說話，“你怎麽樣了？”他發現臧笙自從那個男人進房間開始就渾身緊繃的，一點動靜都沒有，他有些擔心。

臧笙蹭蹭他的脖子輕輕咪/咪叫，表示他沒事，他就是從那個男人身上感覺到一股迫人的氣息，壓得他動都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