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正經親吻,敢是不敢

自小到大, 莊寶犯下錯事, 若能賴在莊荞身上不被揭穿的一定會賴在莊荞身上。莊荞曉得自己為這妹妹挨過好多次訓, 奈何他是有苦說不出。有時哪怕氣得要死, 眉目如畫的妹妹一撒嬌,莊荞也無可奈何。從這一點上, 他格外盼望宋則入門,只要宋則做了她的妻子, 以後就不怕為妹妹背鍋。以他所見, 能治得了她妹妹, 與之勢鈞力敵的目前只有宋則一人。

宋玠病愈後又開始活蹦亂跳,沒幾日洛水城下了一場雪, 莊宋兩家的五個孩子便湊在一起打雪仗。宋玠一會兒捏起個雪球丢莊荞, 一會兒丢宋訓。宋訓想要丢回他,給她塞了一捧雪進脖子裏。反擊不了妹妹,只好拿哥哥頂缸。宋玠武功不在, 但身姿靈活跑得快,宋則躲得遠遠的, 不像他們這樣玩鬧, 宋焱也只能拿雪球砸莊荞。

好欺負的好人莊荞, 由此挨了不少雪球。他哇哇大叫不服,宋玠道:“大哥,把雪球想成繡球,是不是快活許多?”

莊荞才要點頭,宋訓一個雪球砸在他腦門上, 他忙去反擊,也就忘了繡球裏少了宋則這份的事情。

四季分明的城市裏,除卻勞作的人們,鮮有人不喜歡下雪的,尤其是這些涉世未深,仍保有幾分初純的半大孩子。雪使園子裏充滿歡聲笑語,原本總故作大人樣的宋焱,也稍稍顯露出幾分少女的天真。一向少同伴的宋玠亦是,與他們打鬧一番後,遍尋宋則無數,随口問宋焱,“你阿姐呢?”

宋焱跑累了,坐到廊下,一邊喘着一邊笑道:“她素來不喜熱鬧。”

宋玠道:“我去尋她。”

“十一娘。”宋焱叫住轉身就欲找人的宋玠。

宋玠回身看她,“怎麽?”

“你幾時與我阿姐這般好了?”宋焱的眼神意味深長。“從前你們總是對頭。”

依照宋玠以往作風,定是油腔滑調與宋焱說笑一番,将此事打诨過去,才想去與宋焱勾肩搭背,想到前幾天宋則那一本正經說不許與那采花賊阿寶學的說辭,不覺一笑,收回了将要說的話,只眨了眨了眼,說:“你猜。”便又自顧去找宋則。

穿過花園,宋則在自己屋前的小院裏站着,遙遙可聞不遠處的嬉笑鬧騰,顯得她所在之處至為冷清。她一向都覺得熱鬧是別人的,與她無關,更何況她曉得,若是自己去了花園,說不定就是那衆矢之的。她可不想被砸得一身是雪。阿寶不一樣,她喜歡熱鬧,熱鬧也喜歡她。一個與她如此不同的人,為何會歡喜她。

“表姐,在想意中人麽?”院門外探出個腦袋,笑得賊忒嘻嘻,一張未長開的俏臉紅撲撲的,不是阿寶還會有誰。

似是被說中了心事,宋則一跺腳白她一眼,“又看了你哥的書,淨說些渾話。”

“意中人怎麽是渾話。”

“你說的就是渾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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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這樣說,我可真要說渾話了。”

宋則別過頭,做了個不聽的動作,宋玠覺得她可愛極了,笑嘻嘻就去抱她,被她打了一下手。“你不是在前頭玩的開心,來這裏做什麽。”

宋玠道:“來找我的意中人。你可有看見她?”

宋則道:“不曾看見。她長什麽模樣?”

宋玠挽着她的手往裏走,一邊走一邊道:“我的意中人啊,就像是這寒天雪地裏的一枝梅,清冽幽冷,但是心裏頭卻有一撮小火苗。明明在想我吧,卻總是不說,偶爾人家也想聽到她說些想我的話呢。”

宋則皺了皺鼻子道:“既然你那意中人如此不讨你喜,你還喜歡她做什麽。”

“唔,這是個好問題,我要好好想一想。”宋玠佯作思考。

宋則初初覺得好笑,見她不語難免惶惶,直到兩人走近屋子,宋玠都沒多說一句。

小桃對宋玠已見怪不怪,取了手爐給她們後被宋玠支走。

“可有想明白?”

“想明白什麽?我正看着我的意中人,哪有功夫想無關緊要的事情。”把宋則拉到銅鏡前,宋玠喜滋滋地指着銅鏡裏的人問,“這下你可知曉她生得何等模樣?是不是冰肌玉骨似谪仙?”

宋則不好意思地推她。

“表姐。”宋玠沖她擠擠眼,“這會兒只有我們倆哦。”

“你又要做什麽?”宋則粉臉生暈,顯是想起了上回的情景。

宋玠拉過她的手,“你可有覺得見面的時候時辰過得極快,一會兒功夫就到了要分開的時候?”

宋則想想,嗯了一聲。

“你可有覺得,哪怕日日相見,一到夜裏又會想念?”

宋則垂眸不答。

“你可有覺得,總會帶着一個人的樣貌入夢?想到醒來就能見到那人就笑起來?”她所說字字句句像是在說自己,又像是在說宋則。

宋則心中一動,莫不是兩人的心思并無二致。擡眼瞧她,只見她一雙笑意盈盈的眼裏是含羞帶笑的自己,又不像是自己。人都道她性情和順,又極是冷清孤僻,連母親都擔心她這性子嫁去別人家裏,一來不得夫君歡心,二來難讨婆婆歡喜。但在宋玠眼裏,自己并不如她們所說的那般樣子,是一個從沒想過的自己。

“若是呢?”她問。“今次需要我做什麽?”宋玠想與她親近的意思太過明顯,整個人往她身上粘。幸好小桃出去的時候帶上了門,要是一個不巧給別人瞧見兩人這樣,說不定就被打死了去。

“怎麽是需要呢。”聽到需要這兩個字,宋玠有點不樂意,“難道你就沒有那種蠢蠢欲動的心思想要與我更親近一些,或是做些別的什麽?”

無人告訴她要做什麽,如何做,那些話本子寫得隐晦難明。宋則只知兩人親個嘴吐了舌頭在對方嘴裏或是兩人同床共枕就有了孩子。至于為何要吐舌頭在對面嘴裏,還有旁的些許描摹皆是全然不甚明了。要說沒有好奇之心,全無可能,只是這種事情宋則不好與別人去說,故而也就撇在腦後。宋玠一再提起,難免勾起她舊日存有的疑惑。見她要賭氣,宋則摸摸她的臉道:“我又不似你有個好哥哥,不懂那些。”

宋玠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那我們今天來個別的,你敢不敢?”

“敢不敢?”

“是呀,你敢是不敢?”

宋則道:“你且說來是什麽。”

“之前我們試過親手,今兒試試親別的地方呗。”

一聽要親宋則就有些慌神,“若是,若是有了孩子怎麽辦?”

宋玠笑她是個傻姑娘,哪有親親就親出孩子來的。不過以宋則這個年紀,又是宋濂這樣的家教,不懂這些風月之事,至正常不過。像她們這樣的姑娘,要等到出嫁前,才由母親傳授夫妻之道。不像她正經采花賊出身,師父又格外喜歡搜集畫工精美的春宮圖,她每有疑問,師父都會細心解說。

拉着宋則的手坐到榻邊,宋玠勾着她的下巴道:“我們先親親臉好了。吶,還是讓你先。”

她故意用嬉鬧的語氣說出,宋則的緊張感大減,啵的一下,親在她的面頰上,自己倒是整個臉紅。一吻之後,瞅着放下落唇的地方瞧。宋玠笑她,“怎麽,還想再親一下?”

宋則湊近了她,親在她的另一邊面頰上。就這兩下,她心跳難抑,似是隐隐之中掌握了一些鮮為人知的小秘密,膽子也似乎大了些許。

“到我咯。”宋玠在她的臉上橫看豎看,像是要尋個絕佳之處,最後嘴唇落在宋則輕顫睫毛的眼睛上。宋則抓着她的衣襟,只覺得自己的心快要跳出來了。一吻之後,宋玠捏住她的下巴,看看她濕潤的嘴唇,兩人相視一眼,宋則也看向她飽滿的唇瓣,不免羞得閉上了雙目。

嘴唇相觸的那個剎那,宋則渾身一顫過得一會兒,想是宋玠覺得她已然适應,舌尖一挑,進入她的口中,與她那柔滑的舌頭糾纏起舞。強烈的刺激使她渾身發軟,順勢倒入榻中,宋玠半身輕壓在她的身上,不曾放開與她唇齒相纏。

宋則一手勾住宋玠的頸脖,一手摟住她的身子,急切地迎合她的親吻。直到她覺得自己快透不過氣來,才松開宋玠。她輕喘着凝視也在急急吐氣、雙目瑩潤的宋玠,沒想到自己會這般熱情,好似兩人本該如此,向來如此。

外頭白皚皚一片雪,寒風徹骨卻吹不進屋子,屋子裏火爐燒得正旺,初嘗親吻滋味的兩個少女半分未覺冷意,光是一個接一個的親吻就叫她們銷魂蝕骨。

天色将暗,宋則聽到了院子門再度被打開的聲音,兩個人這才放開彼此。宋玠灼熱的手指劃過宋則微微紅腫的嘴唇,宋則伸出舌尖一舔後速速收回,輕咳道:“頭發都亂了。”

“無事,就說我們在打架。”

“還咬了對方是不是?”

“表姐真聰明。”

宋則坐到銅鏡前,拿起梳子的手陡然一顫。

“怎麽了?”

“我們又是這樣又是躺在一處,若是有了身子要如何是好?”

宋玠忍笑道:“不會有的。”

“萬一呢。”有孩子的擔憂始終困惑着宋則,想象一個生命就此被孕育在她的身體裏或是宋玠的身體裏。宋則不禁發出呻//吟:“天吶,我們的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像是得了失語症,一章要寫好久……

就這樣又到了半夜,若是更慢點,請多包涵。

話說我高中的時候,有寝室的小姑娘還以為兩人親親就會生孩子,或是拉手會生孩,或是躺在一張床上拉手會生孩子……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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