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陸行書覺得麻煩,打暈了由他控制的下屬,連帶着也幫夏辰解決了他手上的那個。這下輕松了,除了小孩,他們和文哲是2對1,不足為懼。
“抓了我又怎麽樣,你們想過怎麽出去嗎?”文哲并不慌張,“外面全是我的人。”
陸行書拿了繩子要綁他的手:“明天我的人就來了,我們今晚就拿你當人質,明天給你們一鍋端。”末了,他喊夏辰,“夏醫生,有帶抑制劑嗎,給這小子打一針。”他的信息素都快溢出來了,聞得讓人難受。
聽到夏辰姓夏,文哲瞄了他一眼,但沒說話。夏辰拿掉了自己厚重的眼鏡,把劉海往上翻了翻,露出額頭,可算舒坦了點。他的眉宇和傅言哲一直很像,只不過夏辰的好看更收斂些:“我沒有帶抑制劑,我找找實驗室有沒有。”
“辦公室裏第二個抽屜。”文哲提醒,他也是個Alpha,雖然年紀大了點。
小孩聽了,不等夏辰去拿,自己跑去紮了一針。從剛才開始,他就有點不舒服,好強的性子讓他沒有表現出來。他找了個地方坐下,悶聲問夏辰:“小風呢?”
“他躲起來了,明天出去我帶你去找他彙合。”夏辰看到小孩手臂上有傷,找了點藥物來處理,“你叫什麽名字。”
“我告訴你幹什麽?”小孩翻了個白眼。
夏辰擦藥水的手勢重了些,疼的小孩直喊出聲,夏辰不為所動:“這麽點痛就忍不住?”一旁的陸行書聽了,為難地抓了抓腦袋,想着以後可不能再在夏醫生面前喊疼。小孩也是,倔的和頭牛一樣,立馬不吭聲了。
陸行書用文哲的手機撥通了張助理的號碼,放在文哲面前。文哲嗤笑一聲,突然一拳朝陸行書打過去。不知何時,他手上的繩子已經被不知不覺割開了。文哲拿起地上的槍,直直地朝着陸行書,夏辰眼疾手快地撲過去,将文哲撲倒在地。
槍聲縱然而起,打向天花板。
夏辰的手臂被玻璃片劃傷,觸及地上不知名的透明液體。那些液體與撕裂的肌膚觸碰時,産生劇烈的疼痛。夏辰低吼,血跡刺眼。
“夏辰!”陸行書喊道。
聽到夏辰二字,文哲眼底有什麽一閃而逝,他定定地朝夏辰的臉看了幾秒,然後起身想抱起受傷的夏辰。卻不想小孩開了一槍,擊中他的手臂,讓文哲因為子彈的沖擊力猛地靠撞在後背的櫃子上,持着的手槍被甩到遠處。
夏辰疼過一陣,唇色有些蒼白。他順着陸行書的手被抱在懷裏,轉眼望向文哲。只見他捂着自己的手臂,袖子因為用力的抓痕褶皺,露出手臂上那條長而寬的疤痕,它一直蔓延到文哲的掌心。
頓時,夏辰倒吸一口涼氣。他對上文哲的眼睛,滿是失望和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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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行書看到夏辰滿手臂的血,止不住的怒氣。張助理他們接到電話聽到聲響很快就會來實驗室,與其等死,不如現在解決了文哲。陸行書舉起槍,卻被夏辰握住了手腕。夏辰搖頭:“不要殺他……”他閉上眼睛,無聲的在陸行書面前哭了:“他是我父親。”
他說的很輕,似是唇語一般。但陸行書看見了,他茫然又震驚。只是現下不是關心這些的時候,他抱起夏辰,喊上小孩:“走,我們上三樓!”
文哲也忍痛起身,一瘸一拐地跟出去。張助理帶着人已經趕進來,看到已經跑上二樓的三人,舉起槍。
“住手!”
張助理立刻扶住文哲:“教授,您受傷了!”
文哲咬牙,袖子被血液滲透,臉上盡是憔悴。這是張助理不曾看到過的,以往文哲即使受傷了,也不會如此慘狀。只聽他虛弱吭聲:“不要追,放他們走。”
陸行書把夏辰用繩子綁在背上,帶着小孩從三樓窗口跳到樹上逃脫了。小孩身手很靈活,不需要陸行書過多的幫助,這讓陸行書省了不少力氣。夏辰腦袋發暈,胸口也悶得很,他迷糊間說了小風的藏身之處。
接了小風之後,四個人連夜找了一家十分偏僻的旅館。
“喂,你有沒有腦子。這種時候躲旅館不怕被找着嗎??”小孩一邊幫忙遞消毒藥水,一邊抱怨,他的嘴毒的很。
“不會追來。”陸行書沒時間理會他,全程對夏辰溫聲低語,“忍忍,很快就好了。夏醫生,忍忍。”
小孩看不下去了,扯着小風往外走,順帶拿了陸行書錢包裏的幾張大鈔。
小風也十分擔心夏辰,不大願意的被他扯着走出房間:“林崎,你幹什麽?”
“我不想和那個弱不禁風的Beta待一起,我們自己開一個房吧?我很久沒好好睡一覺了,我們還能用這些錢好好買些吃的。”林崎對小風很親切,說話也不刺了,“我剛看到有賣奶油蛋糕,你不是喜歡嗎?我買給你。”
“這是你偷來的錢。”
“我什麽時候偷了,我正大光明拿的。沒我那個大高個早中槍了,拿他點錢怎麽了。”林崎踹了一腳身邊的牆,板着臉走開。
小風又去拉他的手:“你別生氣啊,對不起。”
“笨蛋,我又不會真的生你的氣。”他呼了一口氣,握住小風的手,“他們幾個都死了,就剩下我們倆了,以後……你別跟我犟,就剩下我們倆了……”
他們五個人在孤兒院裏關系就很好,小風雖然是新來的,但是林崎很照顧他。起初小風不适應孤兒院,經常晚上跑出去哭,也是林崎安慰的他。林崎比他大了沒幾歲,又勇敢又果斷,像個小大人。
“我沒犟,我就是擔心哥哥。”
“可拉倒吧,就給玻璃劃了一下而已,你這哥哥紙做的嗎?”林崎叨叨,拖着小風去買奶油蛋糕。其實他是覺得就屋裏那情況,不大适合他們兩個大電燈泡摻和。他可有眼見力了,說不定人家還能因此感情加個分。
至于小風這個小蠢蛋,林崎搖搖頭,就是笨吧。
陸行書給夏辰處理傷口時特別心疼,玻璃劃的挺深,傷口又長,還好是不需要縫針的程度。夏辰疼的臉色發白,咬着唇靠在床上,硬忍着不出聲。陸行書一邊給他纏紗布,一邊心疼:“疼就喊出來。”
夏辰眼眶發紅,無意識地滾下一顆淚珠子。
“夏醫生?怎,怎麽哭了。”陸行書被夏辰吓得都結巴了,慌忙扯了紙巾給他擦眼淚。
“我頭暈。”夏辰說話都沒力氣,眼底的陸行書很模糊,周遭的一切都恍惚起來。他沉緩地呼吸着,說話也很喑啞。夏辰閉緊眼睛,握了握自己受傷的手,渴望能夠用疼痛讓自己清醒些。
耳邊是陸行書猶如浸入水中的聲音,昏昏沉沉。夏辰聽不清他在說什麽,只感到陸行書的手撫在他的額頭,清涼的讓人舒服。他睜開眼睛,陸行書的身影逐漸清晰,他英俊的臉龐湊的很近,連那若有若無的Alpha信息素也隐隐約約。
夏辰聽到自己呼氣的聲音,從喉嚨發出,帶着一股莫名的甜味。
“我好渴……”他伸手,勾住了陸行書的小指,“我好像病了。”也許是發燒,也許是失血過多,也許是情緒太過激動而産生的現象。他只覺得身體裏似乎有某一種燥熱的因素蠢蠢欲動。
那是他的Omega信息素,甘甜,濃烈,充滿誘惑力。
一旦有縫隙可鑽,它們就會肆無忌憚。夏辰從十八歲第一次面臨發情期開始,就厭惡這種不由自主的生理反應。當時,傭人給他打下他人生的第一支抑制劑,成功抑制了他的發情期。此後每個月,他都要按時注射國家發放的抑制劑。
“只要有了Alpha的标記,發情期就會延緩至三個月一次。夏辰,你該匹配Alpha了。”
24歲時,外公這樣對他說。可他重逢了陸行書,首次喜歡了自己的Omega身份。他讨厭發情期,讨厭這種如同動物一般無知索求的失常行為,但他卻因為陸行書而期待自己的發情期。大家都說Omega的信息素是甜的,陸行書會覺得他甜嗎?陸行書喜歡甜的嗎?
他曾擔心過,很擔心。
然而整整三年,陸行書連見都不見他一面,更別說是和他共度難熬的發情期。他依然用着抑制劑,甚至為了接近陸行書,用了爸爸留下的特殊抑制劑。林薇說過,這個特殊抑制劑不能多用。楊宇也警告過他,這個特殊抑制劑只能維持一年份量,他們沒有渠道。
可夏辰有什麽辦法,他喜歡陸行書啊,太喜歡了。
夏辰滿腦子都是亂七八糟的想法,脖頸的肌膚如滾燙的玉石,潔白而甜膩,仿佛要滴出水般的透嫩。他的兩頰緋紅,唇上抵着一杯水,他不得不囫囵吞咽幾口,卻并不解渴。夏辰眼眸濕潤,偷偷望着抱着他喂水的陸行書,用殘留的最後一絲理智輕聲說。
“我可能發情了。”
陸行書手裏的水杯一抖,空氣中逐漸擴散的信息素他早就感受到了。但很快,陸行書穩定了情緒:“是剛才在實驗室,傷口碰到原液了嗎?”
夏辰默認了,仰頭将臉頰貼上陸行書的下巴。對方的體溫就如沙漠中的甘泉,絲絲涼意,讓他很舒服。
“我去給你拿抑制劑。”
夏辰可以感受到陸行書的手抖,不是因為那些信息素,而是因為自責與後悔。陸行書顫抖着雙手從包裏翻找抑制劑,卻只找到夏辰的特殊抑制劑。空氣中夏辰散發出的Omega信息素已經肆意蔓延,連他都受到影響,來不及出去找別的抑制劑了。
陸行書一拳打在牆上低吼出聲,他滿目發紅,徒增一些血絲。
PCI-1的原液至今沒有破解的藥劑,一旦身體被更改,可能無法挽回。如果不是他帶夏辰來河賽執行任務,夏辰就不會遭遇這種事情。是他的錯,是他毀了夏辰。
陸行書在軍校時,就接受過抵抗Omega信息素的訓練,他是最為傑出的那一個。即便信息素彌漫于整個房間,他也能保持自己的神智,不做逾越行為。夏辰的狀況不能再等了,陸行書拿着一支特殊的抑制劑,站在原地,思想鬥争激烈。
“把它給我。”夏辰單手撐起身子。
他也不想在如此糟糕的情況下與陸行書結合,他依然保留着最後一絲理智。夏辰想起陸行書對他說的那句喜歡,心便滿了,他沒有什麽可以繼續瞞着陸行書。
“我是Omega,那是我僞裝成Beta的抑制劑。”夏辰伸手,在陸行書遲疑驚訝的目光中吃力道,“快把抑制劑給我。”
沒有可猶豫的了,陸行書想起夏辰一背包的抑制劑,想起夏辰欲蓋彌彰的曾經。他腦袋一下子清楚起來,幾步上前,把抑制劑注入夏辰的大腿處。針尖穿透肌膚的痛感只維持幾秒之久,而身體中信息素的抗衡卻很漫長。
明明它能夠迅速抑制住信息素的蔓延,可夏辰卻忽略了一點。
身為Omega的他,因PCI-1原液破土而出的積攢了那麽多年的發情期。是否用一支特殊抑制劑就能控制住?亦或者,身為PCI-1衍生藥劑的特殊抑制劑在一個Omega體內,與沒有稀釋的原液相撞,會産生什麽樣的分解。
是征服,還是屈服?
從未有過的案例,那是夏辰的最大失誤。
與其說之前的信息素只是蔓延肆意的話,此時此刻,夏辰散發出的信息素,大概只能用鋪天蓋地洶湧而至來形容。
陸行書跌坐在地上,手上依然握着已經空了的注射器。他拍了自己一巴掌,用力晃了晃頭,但夏辰的信息素就像千萬把鈎子一樣,緊緊纏繞着他,陷入他的皮肉,強硬地拉扯着他。陸行書的額頭青筋暴起,整個人都出了一層薄汗。
屋子裏的信息素仿佛要滲透于他的骨髓,潰敗他的理智與抉擇。
眼前的夏辰袒露着肩膀,已然失去最後的尊嚴與理智。身為Omega,那是他無法選擇的。而PCI-1的原液使他的神經暫且性的麻木,記憶墜入的黑洞逐漸呈現。如一扇塵封的舊門,用鑰匙打開了。
一絲光亮都沒有的過往,他曾經被人注射過PCI-1的原液。
在他被綁架的那一年,那一天。狹小暗窄的黑屋子裏,散發着枯草與塵土的氣息。窗外白雪紛飛,瑩亮如天光,他卻看不到任何一絲的光。情欲将他磨的撕碎,他如同一只動物般不能自己,渴求着眼前的人。
可那個人是誰,他依舊看不清也想不起來,眼淚充斥着他迷茫的雙眸。
他聽到有人在說話,鬧哄哄的。
“這小鬼打了藥劑真的提前發情了!”
“這會兒能賣出個好價錢吧?!啊……MD,你這個Alpha小子敢咬我!”
“你,你想幹什麽?MD,你什麽時候掙脫開繩子的??啊——”
寒冷的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以及争吵聲和打鬥聲,夏辰單薄的身軀蜷縮成一團。巨大的潮熱将他包裹,他渴望人體的溫度。未知的迫切與饑渴,漸漸剝離他的感知。他哭着哀求着,可憐的下身已經挺立。
這是什麽感覺,為什麽……
“別怕……別怕……”少年的聲音溫柔的包裹着他,“我會對你負責,我會和你結婚。”
可年少的夏辰根本聽不進去,他滿腦子都是被迫發情的恐懼感。他推搡着,掙紮着,最後淪陷着。直到那個人狠狠地咬住他的後勁,将他标記。這是他遺忘的記憶,它以霸道固執的方式再次回來,透出一些碎料來給如今的夏辰觀看。
以至于時隔十三年之後,夏辰再次被原液感染導致被迫發情的今天。
昏暗的記憶沖破牢籠,帶來莫名的恐慌。
“不要……”夏辰嘶吼出聲,不斷掙紮,“不要标記我!”
可陸行書卻已經将他按倒,野獸般散發出Alpha獨特的占有欲,信息素強行征服着夏辰濃郁甜美的Omega信息素。如同主宰者,夏辰無法選擇。
“你是誰……不要……不要标記我……求你……”
夏辰的眼神是空洞的,他的眼淚浸濕了床單,唇語吶吶間滿是絕望與恐懼。他仿佛認不出陸行書一般,即使被Alpha強大的支配欲所壓制,也不斷地哀求着。零碎的記憶填滿了他脆弱的大腦,他是那麽無助。
眼前的人反身将他按壓在床上,齒尖鋒利,對準他的後勁,猛然一口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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