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爺爺的客棧(修)
“長話短說,深深你是陰時陰月陰日生的陰生人,八字輕,福緣深厚卻命魂不穩,乃天妒之體,注定早夭。爺爺能力有限做不到逆天改命便用百年自由換來一道陰陽符,将符箓刻在了吊墜中。我讓你交給孫媳婦,用他的陽氣鎮住你的命魂,用二十年來弱化天道對你的關注。”
“百年自由!爺爺,你現在在哪裏,有危險嗎?”
爺爺微笑了一瞬,沒有回答秦深的疑惑,趕着時間繼續往下面說,“你小子倒好,給了一個小姑娘。人小姑娘命主刑克,陰煞重,勉強能夠鎮住你飄搖的命魂,卻也給你帶來更多的危險,幾次命懸一線。這麽多年你幾經生死,險象環生,大災小難不斷,但好在還活着。”
“還好吧爺爺,我跟着老師下墓都沒有遇到過粽子。”秦深并沒有覺得自己遭遇到什麽困苦,反而對爺爺為自己的犧牲耿耿于懷,但很顯然,爺爺不想說他的遭遇。
爺爺聲音平淡沉靜,眼中卻滿是關懷和愛意,“粽子沒有遇上,土石塌方、山體滑坡、河水暴漲……”
秦深肩膀垮了,“爺爺啊,自然災害應該不能夠算到我頭上吧。”
“真是跟小時候一模一樣,不準插話。”爺爺的臉有些小黑,不搭理秦深繼續往下說:“陰陽符只有二十年的效用,時間快要到了。時限一到你就暴露在天道之下,他随時都會取你性命,爺爺有個客棧在三途河畔、三界交彙之處,勉強可以躲過天道的關注,你速速過去。還有,客棧需要經營起來,融三界氣運方可蒙蔽天機。”
秦深心裏面打了個突,頓時覺得壓力好大,人生一下子被揭開了隐藏模式,要對抗的大BOSS還是天道,“爺爺,我不會經營客棧啊。你回來吧,還和小時候一樣教導我,你還沒有見過你的重孫子呢。”他的生命不應該犧牲爺爺的一生。
秦爺爺無奈地笑了,“傻孩子,爺爺從三十年前就已經不适合經營客棧了,勉強維持了十年……罷罷罷,這些都不多說了。”擡起手,在秦深的眉間處輕輕一點,指尖有光輝一閃而過。“客棧經營手冊和注意事項,你好好看看。”
與之同時,爺爺的身影開始淡化模糊,快要消散。
秦深心中一慌,伸手去抓爺爺的手。
“時間到了,深深好好記住爺爺的話,用心經營客棧。還有,爺爺愛你,有緣再見。”秦爺爺揮臂一甩。
青煙聚攏,漣漪再現,懸空轉動的挂墜落到秦深的手中。
空茫茫的世界消失,人聲車聲、風聲水聲灌入雙耳。
秦深還站在餐廳的臺階上,手中握着一串項鏈。
信息量太大,一時間消化不良,大腦當機,爺爺說的那些玄而又玄的東西超綱了喂,自己又不是學玄學的,弄不懂也正常。
這麽一想,對天道天機、陰陽符時限等等惴惴不安的秦深淡定了下來,他只要聽爺爺說的去經營客棧就好。
把挂墜塞進兜裏面,恢複淡定的心有些滴血,有價無市的翡翠啊,他算是無法變現了。無法變現的寶石就跟住着的唯一一套房子一樣,房價飙升也只能夠眼巴巴的看看,不賣再高的房價和自己有啥關系喲。
糟了!
忘記問爺爺客棧地址是多少了!
在腦海裏翻翻爺爺給自己的經營手冊和注意事項,沒有一個字提起的。
七歲前零星的記憶片段就算了,根本就靠不住。
還是要回去問媽媽。
希望媽媽知道,不然二十年時間一到,他可以等着天道毀滅了。
這麽一想,壓力又上來了腫麽破。
………………
東州市位于南方近海處,有山名叫白蕩橫貫整個東洲,山下有水名叫清河,山水相依、風景秀麗,讓東州市成為華國南部地區有名的旅游勝地。
雖然都在東洲,但城市的發展并不平衡,東邊、北邊因為地勢相對平坦、景點多,發展的就好。不像是秦深家那一帶,山地丘陵多,景色也單一普通,但好在溪谷山林的自然景色不錯,遠離喧嚣,日子平穩悠閑,周末的時候也會吸引一些人過來旅游。
秦深家所在的地方叫做紅葉鎮,在白蕩山南麓一個山坳內,清河的源頭就在這兒的山上。作為整個東洲市的母親河,源頭的保護至關重要,因此紅葉鎮的自然生态、環境質量比其他地方都要好。
四合街是鎮上的老街,沿街的房子都是居民的自建房,少說也有二三十年的歷史,臨街房子大多數改造成店面,其中有一家木器店就是秦深家——林家木器店。
從鎮子上出去往東上了和平路到頭便是獅頭峰,獅頭峰下荒草叢生、蘆葦遍地,鎮子上還流傳着很多與獅頭峰有關的恐怖傳說,比如吃小孩、水鬼抓人、女鬼啼哭之類的。
遇到不聽話的小孩兒,家長只要吓唬說:再鬧把你扔到獅頭峰去,基本上也就止住小兒胡鬧了。
而此時此刻,蘆葦人高的地上臨水靠山的出現了一幢三層木質老建築,建築前站着秦深父子二人。
老媽在鎮醫院工作,是護士長,醫院裏分批組織員工旅游,老媽正好這一批,旅游能夠帶家屬,本來爸爸要留下照看小孫子丢丢不能夠去,正好秦深回來就自己帶孩子,爸媽雙雙去旅游,一走就是一個星期。
等媽媽回來了,秦深才終于問出望鄉客棧的地址,沒有想到是在能夠止小兒夜啼的獅頭峰。
他也是從小聽獅頭峰各種傳說長大的,十五六歲的時候還壯着膽子和同學來這兒試膽量,那時候獅頭峰下樹高草密,風吹來有嗚咽聲響,像極了鬼哭狼嚎,吓得衆人屁滾尿流,很多人回去後發燒病了。
秦深稍微好點兒,但也做了幾天噩夢,夢裏面總有個熟悉的身影離自己越來越遠……
“爸爸。”在院子裏面站的太久了,丢丢忍不住擡頭喊了一聲,粉嫩的小臉兒上帶着不安和害怕,就往爸爸身邊靠了靠。
別看丢丢上二年級,等過了暑假就是三年級的小學生了,其實七周歲都不到,等過了生日才算是,穿着寬松肥大的綠色校服就更顯小了。
秦深彎腰捏了一下兒子的小臉兒,“不害怕,爸爸抱你進去,咱看看裏面都缺少什麽之後就走。”
丢丢皺起精致的小眉頭,伸手擋住臉,“奶奶說了不準捏臉,要流口水的。”
“小規矩真多。”秦深嘀咕,趁着孩子不注意,托着他的屁股就抱了起來,讓孩子坐在自己的臂彎裏頭。
丢丢吓得驚叫,本能地去抱住身邊的一切,像是一只驚慌失措的考拉抱住爸爸的大頭。但很快他就鎮定了下來,被堅實的手臂托着他感覺不到任何危險,“居高臨下”能夠看到更多他自身身高下看不清的東西。
很新奇,很刺激,是從爺爺奶奶那兒無法感受到的。
但丢丢好面子、有自己的小堅持,不肯主動去原諒爸爸,爸爸從他出生後不久就去上學,因為學校距離遠,暑假期間還主動跟着教授去下墓,回來的時間都不多。不在家的時候不是視頻就是打電話,都不顧念他。丢丢小小的心裏面有着怨念,爸爸畢業回來快一年了也沒有怎麽和他親近。
哼!
他想讓爸爸知道,丢下他是多麽大的錯誤。
丢丢覺得,自己的小名肯定是丢下的丢,一點兒都不是爺爺奶奶說的一丢丢的丢。
好讨厭爸爸啊,可是被抱着又感覺好好。
丢丢陷入了小糾結。
秦深擡頭看着兒子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抿嘴,表情非常糾結,但眼睛裏面被抱起來的興奮情緒一覽無餘,乖巧沉穩不像同齡小孩兒那麽活潑好動的兒子其實也喜歡刺激,估計以前都沒有碰他的點。
這麽想着,秦深往前走,時間也不是很早了,他是接了孩子之後過來的,都已經過五點半了。
門扉處鐵将軍把門,客棧大門這兒卻是輕輕帶着,稍微一推就開,推開門秦深就抱着孩子往後面退了兩步,擡手捂住孩子的臉,已經做好了灰塵撲面的準備。
但與想象的不同,大堂內窗明幾淨、通透敞亮,宛如新造。
推開門就是客棧的大堂,入目的呈現“L”形狀的吧臺,吧臺內高大的櫃子裏面放着簡單的杯具茶碗。大堂前廳五六張方形的桌子錯落分布,側面廳內長條形的桌子臨窗放置,無隔斷的落地窗占了一整面牆壁,平靜的水面盡收眼底,晚霞餘晖倒映在湖面,風拂過湖面帶出層層漣漪,似柔軟的錦緞浮動、,粼粼有光。
很美!
看了一會兒,父子二人就從前廳靠吧臺旁邊的樓梯上了二樓三樓,客棧不大,只有十來間客房,标間、大床房、家庭套房形式倒是挺豐富,而且房間內基本的桌椅板凳、床上用品和衛生間都是有的。
很神奇。
外面陳舊的老房子內裏無一絲灰塵,還是現代化的裝修,所有基本物品都不缺。
秦深往上拖了一下丢丢,不無感嘆地說:“爺爺真是為了我煞費苦心,準備好了一切。”
“爺爺?”
“不是你爺爺,是我爺爺,你的太爺爺。”秦深站在二樓回廊抱着兒子看樓下的中庭,中庭內除了一口老井毫無裝點,地方這麽大可惜了,以後可以種幾棵桂樹,花開時節,香氣能夠籠罩整個客棧。
回廊的欄杆到秦深的腰部,但被抱起來的丢丢就是整個人都在欄杆上頭,要是爸爸手稍微松點兒,他就摔下去啦!
坐在爸爸臂彎裏都要保持自己“小氣節”的丢丢不得不丢掉那麽一些小成見,雙手牢牢環住爸爸的腦袋。
這個姿勢真不是很舒服,可丢丢鮮少與自己這麽親近,秦深就小小的使壞了。
“爸爸!”丢丢聲音很嚴肅。
“嗯?”
“這樣很危險。”丢丢試着和自己“不講理”的爸爸講理。
“哪裏危險了?”秦深明知故問。
丢丢非常認真地和秦深說抱着孩子站在欄杆前面的危險性,還知道擺事實講道理,電視裏面可是經常有這樣的新聞的。但他無意間低頭,看到爸爸憋笑的臉,頓時就生氣了,大喊,“你是故意的!”
“沒有沒有。”秦深帶着笑地否認,“爸爸不會讓丢丢身處危險境地的,爸爸會永遠保護你。”
秦深離欄杆還有一米,哪怕真有萬一松手了,丢丢也不會飛到欄杆外面去。他知道好歹,也不會仗着自己的身手好就胡來。
丢丢哼了一聲扭頭,他不要理爸爸了,嗯,看在他抱着自己到處走很累的份上,就一小會兒。
“等以後有機會,丢丢就可以見到太爺爺啦,他肯定會很喜歡丢丢的。”秦深轉身抱着兒子往樓下走,“走,爸爸帶你去一樓看不一樣的地方,很神奇的世界,估計和你看的科幻小說差不多。”
丢丢耳朵動了動,但忍着沒有去問。
從二樓下去到了前廳,繞到樓梯後面是一扇通向一樓的門,一樓有老板住房、員工宿舍、中庭等等,西北角還有一個樓梯,通向秦深口中神秘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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