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幹啥,生啥

室內, 章俟海正在量體重。

體重秤上的數字有了變化,秦深高興地鼓掌, “滿五斤了, 我這就給孟大夫打電話, 問問他可不可以開刀把腦袋裏面的腫瘤給拿出來。”

章俟海從秤上下來,把搭在椅背上的棉麻質地的上衣穿到身上, 秦深死乞白賴地說穿了衣服量體重出來的數字不準,讓他給脫了, 差點兒讓他連身上這條休閑褲也脫掉。

幸好章俟海有那麽一點點的堅持。

沒法,誰讓他久病多時,身材早已不是二十來歲時的壯碩健美,肌肉被病魔耗光, 留下的不過是貼在修長骨架上薄薄的一層。

等他好了, 一定會加強鍛煉,早日恢複往昔的。

章俟海面容沉靜平淡,內心劇烈的心理活動不露絲毫, 秦深是看不出來的。

秦深走到了露臺上給孟大夫打電話,得到了肯定的答複之後連連說好,就是……“不能夠來客棧嗎?”

“醫館內設施更好, 來客棧的話,很多都不趁手。”

“可是我, 我……”秦深尴尬地擡頭看天,他是被天道關注的人,已經龜縮在客棧裏面快半個月了, 一步都沒有踏出去,就是怕又被天道“鐘愛”一下,沒有龍鱗擋雷,怕是要灰飛煙滅、提前投胎。

孟大夫也知道秦深的情況,秦深還是經由他的手來到這個世界上的,也是他替秦深看了命圖,知曉了他的陰生人命格。“你可以嘗試一下,天道無處不在、浩廣無垠,但也正因為此,渺小如人類在他眼中就像是人類看螞蟻一樣,你會時時刻刻盯着一只螞蟻看嗎?”

“不會。”

“所以他感知到你需要一段時間,你完全可以把這個時間計算出來,客棧雖好,但你也不可能一直縮在裏面不出來。”

秦深苦笑,“我也不想啊,要不,我試試。孟大夫,有個不情之請,我到了醫館之後,可以向你讨要一些龍鱗嗎,我可不想做內測的時候被雷劈,被劈了可沒法死回新手村重頭再來。”

一陣低緩的笑聲,孟大夫被秦深逗樂了,“你放心好了,龍鱗很多給你備着呢。”

“孟大夫,龍鱗價值幾何,我給你。”

“三途河的河水給我來一桶就好。”新陳代謝,萬萬年來,龍鱗他積攢了很多。

“好好,以後孟大夫要水,随時随地都可以來取。”

“嗯,我在醫館等你們過來。”

秦深轉身,恰好看到章俟海推開移門出來,告訴他這個消息,“孟大夫說我們随時随地都可以去他那邊,他等着我們。你看,什麽時候過去?”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現在才上午九點,客棧裏面一切井然有序,丢丢也被媽媽帶去了鎮子上和爸爸在木器店那兒,他們随時随地都可以從客棧出發。

章俟海備的車就停在客棧外,換了一輛香槟銀的瑪莎,上次那輛七座商務Leo開出去之後覺得剎車不對,送去到4S店進行檢修,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看似完好車子,整個車體卻遍布細小的裂紋,連修複的可能性都沒有。4S店的人直呼神奇,連連問Leo這究竟是怎麽造成的,Leo全臉蒙逼,他也很想知道啊。

這個事兒,Leo和章俟海報備了一聲。

秦深不知道,他就知道那天開走之後,停在客棧外的七座商務就換成了定制版香槟銀瑪莎,壕到他不想去吐糟萬惡的有錢人了。

跨出門檻,站在客棧外,秦深緊緊盯着天空,忐忑不安了好一會兒,“我,我出來了!”

章俟海微微蹙着眉頭,“怎麽了?”

秦深擦了一把額頭的虛汗,“沒什麽。”

被雷劈的事兒,心理陰影太大,看着天空積雲他都要矮身躲一躲,那天臺風來襲,電閃雷鳴,要不是丢丢緊緊抱着他,做爸爸的必須勇敢,他也很想躲到章俟海的懷裏面,害怕一下下好不好。

秦深沒有告訴父母,免得他們擔憂,同樣的章俟海也不知道,這個事情太大了,他暫且找不到解決的辦法,多一個人知道多一分煩惱罷了。

上次出門差不多一個白天,七八個小時天雷才落下,秦深想這回出門,天雷也不會那麽快注意到自己_(:3ゝ∠)_。

從客棧出發行駛在颠簸的和平路上,戰戰兢兢的秦深一直在看天,就看到路旁邊停放了很多大型機械,有工人正在施工搭建移動板房。

秦深已經從父母口中聽說,有開發商買下了和平路兩邊的大片荒地準備開發,也不知道哪個眼瞎的開發商看中了這邊,偏僻小鎮的更加偏僻荒蕪的一角,地皮價值低廉,開出來的商品房等等能夠賣得出去嗎?

天空明淨如洗,碧藍一片,沒有烏雲堆積、沒有雲層彙聚,秦深收回在天空上亂飛的視線不讓自己那麽緊張,他說:“也不知道哪裏來的老板看中這兒,造商品房豈不是血本無歸?只希望不要打擾到客棧的生意,哈哈,這個的可能不大。客棧奇奇怪怪的,那麽多奇談怪論的傳說可不要給開發商蒙上陰影。”

“說不定人家并不是圖錢。”

“也許吧。”秦深沒有想那麽多,在他看來不圖錢來這兒造房子幹什麽,圖人嗎?

從颠簸的和平路出來,開個三十來分鐘就到了醫館那條街,整個紅葉鎮就三條街,有許多窄巷小街将它們貫連起來,整個鎮子常住人口不過萬,年輕人大多去了外面闖蕩,留下的不是年老之人就是知足常樂、安于現狀的,還有就是孩子。

在這兒,生活節奏緩慢舒适。

一輛香槟銀的豪車在街上開,也不會吸引來多少人的關注,who care啊。

醫館和木器店在同一條叫做四合街的老街上,醫館前面不好停車,秦深就将車子停在木器店,兩個人走過去。

“爸媽,我帶着章俟海去孟大夫那邊看看,章俟海體重漲了五斤了,孟大夫說可以去他那邊把腦袋裏面的腫瘤拿掉。”

圍着圍裙的媽媽走了出來,眼帶關切,“有什麽事情了打電話給我們,我們馬上來。”

“知道了。”秦深朝店裏面張望了一下,“丢丢呢?”

“和龍龍玩去了。”秦靜把秦深往旁邊拉了一拉,壓着聲音說:“報告這兩天就來。”

秦深捏着手指,牙齒不自然地咬着下唇,“結果出來就知道是不是了,我總覺得不是他,我的印象裏沒有他的存在。”

“傻小子,你都喝斷片了,能有什麽印象。”媽媽拍了秦深大頭,“現在想那麽多沒有用,看報告就知道了。”

“嗯。”秦深做了個深呼吸,趕走心裏面突如其來的煩悶,“這些都不管了,我先和章俟海去醫館,把這個腫瘤拿出來就好。”

“去吧。”

秦靜和林高峰目送兩個人往醫館去,秦靜嘆了一聲轉身進店,“我聯系的朋友到現在都沒有回音,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他們來了也許有辦法。”

張希垚給章俟海斷命,說他命圖有變,已然是貴人星明、死相中有一線生機,但這一線生機如何抓住還是未知之數。

該做的努力還是要做的。

“該來的總會來。”

“那就早點兒來吧,真不想看着孩子一直憂心下去。”

“你啊,刀子嘴豆腐心,嘴巴上一直說要拆散他們,背地裏幫了那麽多都不讓孩子知道。”

秦靜嗔怪地看着丈夫,“我樂意。”

秦靜夫妻走進了木器店,秦深和章俟海離着醫館也不足兩百多米的距離,慢慢溜達過去,很快的。

“我小時候就是在這兒瘋跑,以前這邊都是山上采的青石切割成石板之後鋪的,下雨天的時候就特別滑,走的不好很容易摔跤。我小時候性子急,上學都是用跑的,經常摔倒。”

章俟海嘴角含笑地聽着,看着老舊的街巷,眼前浮現了一個毛毛躁躁的身影,背着書包,也許嘴巴裏還叼着個包子,風一般在街上狂奔,腳上一滑,“Pia叽”,摔倒在路上。小家夥也不怕疼,幹脆利落地爬了起來,連身上的灰塵髒污等等也不拍拍,繼續往前跑,如果不跑怕是要遲到了吧。

就是可惜了那個包子,掉在地上不能吃了。

章俟海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真想時間倒回那個時候,讓他看着秦深長大。

秦深還在說着鎮子上的事兒,章俟海來到紅葉鎮都沒有到鎮子上逛過,別看紅葉鎮小,卻也很有特色,老舊的街道有着濃厚的古早味,角角落落看似普通的一景拍成照片放到網上,就能夠勾起大家的回憶。

這兒平靜淡然的一切有個名字,那就是情懷。

因為老舊的事物少了,不怎麽見到了,能夠看到的地方那便是情懷了。

秦深是這麽理解的。

“那家糖果店看到沒,賣的都是老式的糖果,芝麻片糖、花生糖、五仁糖都很好吃,看着最最普通的就是裏面賣的麥芽糖,我小時候就花一角錢換一塊糖來吃,可以換這麽大一塊。”秦深在手掌上比劃了一下大小,有半個巴掌大,手指厚,“敲碎了,可以甜上一天,那些碎末末也舍不得丢掉,用手指沾着往嘴巴裏面送,哈哈,你肯定沒有體會過這種生活。”

這種生活章俟海的确沒有體會到過,他的父母都是在特殊部門供職,忙着為國家制造能夠上天的東西,大哥又有工作不可能一直陪着他,他的童年都是保姆阿姨照料,再長大點兒就是各種的書籍、興趣班,他喜歡将生活填充地充實,這樣才不會覺得偌大的房子的裏面只有自己一個人。

他的生活從未如秦深這般鮮活過。

“糖果店旁邊那家是賣醬油的,鎮子上進了別的牌子醬油都賣不出去,因為大家只喜歡這家店的味道。客棧裏面用的也是,那種清醬油蘸東西吃的時候是不是感覺非常好。”

經過醬油店的時候能夠聞到一陣一陣的醬香味從店裏面飄散出來,可以看到一個個老壇子擺在櫃面上,裏面都是店家做的各種各樣的醬瓜,尤其是裏面的醬包瓜、醬花生之類的,下酒下粥都是秦深的最愛。

“現在天熱看不見,等天氣涼了店裏面還會賣醬肉,有熟肉也有生的要回去加工的,熟肉買回家改刀切片就是一道不錯的涼菜,肉上挂着凝固的醬肉凍,吃到嘴巴裏,肉凍融化成汁,聞着一般、看起來不怎麽樣的醬肉一下子就活了。”

“你真應該嘗嘗。”

“我會的。”

“嗯。”忐忑不安的秦深被章俟海的從容淡定感染,碎碎叨叨地念了街巷上的一切,心也跟着平靜了下來,笑容明媚地側頭看章俟海,不經意間注意到章俟海身邊有個高大魁梧的路人走過,那人右臉上有一道猙獰的疤。

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漏掉了一拍,秦深猛然轉身去找,視線在所有人臉上逡巡。

不是,都不是,沒有一個人臉上帶着傷疤。

“地方到了。”章俟海站定,看着醫館的牌匾說。

秦深從愣然中反應過來,順着章俟海看的方向看到了醫館的牌匾,很普通的名字,仁義堂。

他們已經來到了醫館門口。

機械地邁着步子往前走,後背上的衣服貼在身上,黏黏膩膩,那一瞬間,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大概是看錯了,那人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呢。

仁義堂裏頭,孟大夫和洪烨都在,現在學校放假,身為鎮小、初學校校長的洪烨沒有什麽事情就整天泡在醫館裏面,兒子龍龍放養的,現在也不知道帶着丢丢跑到哪兒去玩了。

丢丢跟着龍龍東跑西颠,肉眼可見的黑了一度,不是之前碰不得、摔不得的精致瓷娃娃,孩子開朗活潑了許多,見到生人也沒有那麽腼腆了。

“等你們一會兒的了,東西都已經準備好,直接動手拿出來就行。”洪烨撐着下巴,打着哈欠懶洋洋地說道。

秦深緊張地捏手指,身體控制不住地打擺子,“那、那個,不、不做什麽準備工作嗎?”

章俟海伸手握住秦深的兩只手,手掌心幹燥溫暖。

洪烨瞥了他們交握在一起的手,就他們會秀恩愛啊,他也會。靠着櫃面挪到了孟大夫身邊,拽掉了他手上的毛筆,剛要成型的一個字瞬間拉出長長的一條黑痕。洪烨“嘿嘿”一笑,手指相扣,握住孟大夫的手,“要不是顧忌着腦子完好,不讓人變成白癡,我家孟大夫随時随地都可以把腦袋裏面的腫瘤弄出來,壓根不需要那麽多準備工作。”

孟大夫寵溺地看着将大半個身子的重量都放到自己身上的洪烨,補充說道:“我看過你拍的片子,腫瘤長的位置不是很好,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影響到神經,還有可能大出血,這段時間我研究了幾個方案,今天探查一番就可以确定如何操作,不需要花費多少功夫。”

秦深咋舌,青龍神君果然不是凡人,探查一邊不需要繼續斟酌就立刻手術的。

章俟海表示明白,“有勞孟大夫了。”

“無妨。”孟大夫淡然點頭,他喜歡凡人稀奇古怪的病症,很有趣。

一行人移步後堂,青龍神君家的格局和木器店的差不多,要說哪裏不一樣,就是醫館更加雅致一些,木器店就是農家粗犷型的,卻都有着居家的溫馨舒适。

醫館庭院內的地種着草藥,還有一棵不算是很高大的杜仲樹,空地上還架起了簾子,上面曬着炮制好的草藥。

有一輛玩具挖掘機随意地扔在裏頭,在大太陽底下“翻着車”。

經過的時候,洪烨自然地随手把挖掘機拿到手上,擺弄着上面的挖鬥,說:“秦深你手藝好,中午你做飯呗。”

秦深愣了一下答應,“好。”

“手術很快的,個把小時吧。”

“這絕對是世界上最快的開顱手術。”

洪烨不贊同,“是不開顱的腦部手術,青龍神君是會用凡夫俗子那一套的人嘛,太沒有創意了。”

“……果然很符合神君的高逼格。”

“那是。”他們家神君那是有真本事的。

手術室就是孟彰神君的工作室,裏面有三面直達屋頂的立櫃,是中藥房裏能夠看到的那種有很多小抽屜的櫃子。房間內,右邊擺着沙發,左邊擺着長案,整個房間光線明亮通透,窗戶底下有一個青花瓷的大缸,缸裏面養着幾尾拖着紅色長尾的金魚,金魚在水中慢慢游動,帶出來的動靜在水面形成淺淺的漣漪。

空氣中是濃郁的苦香,中藥的味道。

孟彰讓章俟海坐到沙發上,自己走到書案旁拿了一份檔案夾翻開,那是他給章俟海做的病歷記錄。

洪烨扯了一把秦深,“咱出去呗,待在這裏也沒有用,還影響他們。”

章俟海安撫地笑着,讓秦深不用這麽緊張,“很快就好的,你出去等吧。”

有一個詞叫做關心則亂,向來處事能夠鎮定自若的秦深也無法坦然平靜。

他極力讓自己的表情平靜不傳染緊張的情緒,兩只手絞在一塊兒還在繼續用力,手指被捏出了紅印尤不自知,“我在外面等你,加油。”

“好,加油。”

秦深吸了一口主動轉身退了出去,到外面才将這口氣緩緩吐出,“高考的時候都沒有這麽緊張過。”

“你這是動心了呗,你們兩認識多久啊,感情就這麽深。”跟着出來的洪烨帶上了門,追上秦深問。

秦深歪頭細算,“滿打滿算,我認識他沒有三個月吧。感情不在于長短,跟他相處我像是認識了他很久。”

兩個人到客廳坐下,注意着隔壁動靜的同時聊着天。

聊着聊着,秦深就想到了之前視頻時正主沒有聽到的那段話,“我之前不是問你龍龍是誰生的嘛。”

“對啊,我說是我。”

“你是上古遺族人嗎?”秦深期待地看着他。

洪烨搖頭,“普通人。”他說起了過往,“我以前就是白蕩山上一個村子裏面的普通獵戶,山中大雨爆發山洪,我救了全村老少,山上待不下去了就移居山上。那時正是兵荒馬亂之年,民不聊生,反正我光棍一條,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就力所能及地幫幫其他人喽。孟彰喜歡隐居,擔任起了清河的河神,我們認識了,就一起做好事,哈哈,那段時間雖然艱難,卻也挺好玩的。”

“好事做多了就有回報,天道降下神光,我瀕臨死亡時直接成了地仙。這樣也挺好,死了之後沒有強烈的執念很快身為人的意識就會淡漠,自然而然地飄到黃泉路那兒去等待輪回,我可不敢保證我有那個和孟彰在一起的執念。”

秦深默默地在心裏面,我也是,章俟海死了化成鬼,說不定也沒有那個執念,所以還是活着好。

“龍龍是你當了山神之後生的?”

洪烨嫌棄,“龍性淫知道不,幹不同的老婆生不同的兒子,我覺得幹塊石頭說不定也能夠生出個蛋來。”

“……好勁爆。”

“老子肚子就是這麽被操大的。”

“……”

“幹啥生啥。”

“……”

“唉,粗人一個粗人一個,當獵戶的時候我就會寫自己名字,還是後來日子安定了,跟着孟彰把書本撿起來的,慚愧慚愧。”

“真性情,爽直,挺好的。”

“哈哈,我也是這麽覺得的。”洪烨大笑了幾聲,他覺得和秦深倒是挺聊得來,“我都不怎麽會做飯,唯一會的就是大亂炖,我家那小子可嫌棄我了,總是在我面前說你做飯有多好吃多好吃。真想扔掉他。”

“丢丢那天回來說,你做的炖菜挺好吃的。”

“真的嗎?”洪烨不敢置信,被兒子嫌棄多了,他已經産生了自我懷疑,開始認為自己做的飯菜真的不怎麽樣了。

“真的呀,丢丢說各種菜在裏面東西很入味,又有菜香又有肉香。”

“我們換吧。”洪烨抓住秦深的手,目光真摯地看着他,“我家臭小子給你,你家的寶貝給我,這麽好的寶寶怎麽不是從我肚子裏面出來的!”

秦深哭笑不得,“這個真換不了。”

“別說還真是,就我家那個臭小子,換掉還真是舍不得。可憐天下父母心,誰家父母不是真心愛自己的孩子,你媽媽還拿了很多收藏了很久的好藥來,章俟海平時吃的藥都不是凡品,很多都是你媽媽提供的。”

秦深愣住了,媽媽最反對他和章俟海在一起,恨不得章俟海早早死了算了,竟然會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做了這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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