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世界九：用拐杖的人魚族

看完了小僵屍的吸管喝血, 洛伽研究起酒水單來, 82年的純人血位于店長推薦首位, 還附帶介紹：八十二年前的純正人血, 加了大量防腐劑得以保存至今。然後依次是什麽什麽血，配上店裏不知道那個年代的陰沉歌調, 洛伽看着看着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可能她下個世界再下個世界都不會想要去酒吧了。至于這個, 還叫什麽酒吧, 血吧還合适點。

維爾斯特瞥了她一眼, 抽走單子，重新給換了張, 一本正經道：“那張不适合你。”

洛伽想說您來的真是時候。新單子沒有那麽重口味, 上面的選項像是古代社會的奶茶店，主推水果飲料。她點了杯無籽火龍果榨的汗，然後轉頭去看之前的小僵屍, 小僵屍喝完了血臉蛋竟然沒有之前那麽蒼白。要不是他那一身皇服和半邊禿頭，洛伽都誤以為他只是個孩子。

“在看什麽？”冷不丁的, 前一秒還在和酒吧管理者說話的維爾斯特将手搭在她肩膀上, 語氣不明。

“沒看什麽。”

話音剛落, 更多的僵屍們湧了進來。“掌櫃的，給爺來兩瓶上好的血酒，要牛血的。”

“我說，”洛伽問真正的幕後大老板，“你們為什麽要賣這個？”然而一時疏忽, 她忘加敬語“主人”了。洛伽忐忑不安的看着維爾斯特，後者慵懶的眼皮一擡，手一指，“因為那個。”

順着她的手看過去，之前的小僵屍叫來了酒保，“結賬。”他說，接着從懷裏掏出了一顆發着幽幽青光的珠子。“此乃皇阿瑪禦賜的夜明珠，足夠付賬了吧？”

酒保雙眼一掃，鑒定是真貨，完畢。“當然可以，謝謝您的惠顧。”

洛伽：“……”小僵屍你虧了你知道嗎？

“族人很喜歡僵屍一族的古物，尤其是寶石一類的。”維爾斯特拿過酒保遞給她的夜明珠，在手裏慢慢把玩，“血族自認血統高貴，那種掘人家祖墳的事肯定不屑去做，所以他們想到了這個。”

“呵，自己做的事還不敢承認，惡心，僞君子。”伴随着憤憤不平的女聲，北面的牆破開了個口子。一個個人形般的影子伫立在灰塵中。

洛伽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護在了懷裏，一個很冰冷的懷抱裏。血族沒有體溫，她知道的，所以護住她的人只會是那位殿下。

真是奇了怪了，前幾天還兇巴巴的問她你的教養呢，今晚卻格外溫柔。

“你們是誰？”維爾斯特可聽不到洛伽的胡思亂想。牆被推到後，酒吧內開始混亂，比如：誰踩我手了，誰踩我腳了，誰踩我腰了，腰都要斷了。

那些屍們慌張起來什麽都做得出，想都沒想，她第一時間便抱起小血奴，浮在了半空中。

血族擁有強大的精神控制力，爆發力，以及瞬移和飛行。在血族人心裏，這個世界誰實力強聽誰的。敢在她的地方鬧事，怕是活膩了。

“來為我族讨回公道之人。”先前的女聲道，“之前就是因為你們這間房子放出的古怪歌聲，害王後結珠不成，還趁她上岸時拐走了她。你們這麽做是不是欺負我族沒有人了！”

與此同時，洛伽看清了她們的真身，瞳孔瞬間放大：真的是人魚，上身人下魚尾，而且會說話。不過，頂着原諒色的頭發和眼晴先不提，她們個個拿根拐杖又是個什麽設定？

難道是不會走路？

這個念頭剛起，下一刻她就被啪啪打臉了。維爾斯特皺着眉問：“什麽時候的事？而且，你們又是憑什麽認定是我族人拐走的？”

人魚群中竄出一個小女孩模樣的人魚，不靠拐杖往前挪了幾步，走得還挺穩，臉被打的也挺疼。小人魚舉着拐杖就往維爾斯特的鼻尖怼，大概是學習末世前人類最簡單粗暴表達憤怒的動作。

“就是昨天晚上的事，我們正呤唱得好好的，你們這裏就突然響起噪音來。母後沒能結珠不說，還害得她郁郁寡歡，第二天族人看見她在岸邊的石頭上曬太陽，結果突然沖出一個黑影，母後和黑影全都不見了。我父皇說了，這片大陸上擁有這種能力的只有你們這種長得最像人類的血族。”

聽到母後父皇這兩詞，一群僵屍停止了動作，齊齊往她的方向看來，就連喪屍也來湊個熱鬧，總之，現場是安靜下來了。

“敢問姑娘你所說的父皇是？”那位戴着大紅帽有一臉白胡須的大将軍問，沒有神采的眼睛竟隐隐有期待的神色。

小人魚卻是吓了一跳，退回到族人裏，緊緊抓着身旁小姐姐的胳膊。“你這家夥為什麽長得這麽吓人！不要過來！”

僵屍：“……”怪吾？吾生前可是鎮國大将軍，威風凜凜，氣宇軒昂，受萬人敬仰，只可惜人終有一死，現今的他，不提也罷。

小姐姐安慰小人魚，“公主你忘了嗎，國王還說，這片大陸上穿的最厚實的種族是僵屍。”

的确，人魚穿的遮羞物在洛伽看來就是人類狩獵時期的衣服：可能是用魚皮制成的。

她有個大膽的想法：既然人類會變成喪屍，那有沒有可能進化出類似魚鰓的器官以适應海洋生活。如果可以，按照進化論來說，從雙腿退化成魚尾是需要一定時間的，所以這群人魚們的思想還停留在很久以前，參照對象：血族的等級制度。

然後就是，在海裏肯定沒有那麽多的物資啦，所以她們穿的很簡陋，甚至還可能不穿。你見那條魚穿衣服的？滑稽。

洛伽使勁瞅人魚族的皮膚，想找到一點海藻綠的痕跡，借此證明她們泡在海水裏很久，但她只看見她們蒼白如紙的皮膚。

她記得她來這個世界之前，沒有任何一點關于人魚族的信息。她們突然冒出來難道是造物主随便捏的？

洛伽正胡思亂想着，對面已經口戰了起來。起因是這樣的，喪屍們聽到小人魚罵僵屍後，很開心，結果下一秒就被小人魚補槍：“你們也是，長的和僵屍一樣醜。”

這還得了，他們那裏和僵屍一樣醜了。先不提臉，就說他們穿的破洞服多好看，還能自帶各種顏色：比如紅色、暗紅色、灰綠色等等。比那群只有一套衣服的僵屍們時尚多了好嗎。

聽到喪屍的反駁，僵屍們不服，三方人馬就這樣湧到了一起，帶隊的人魚小姐姐冷汗都要下來了，她抽空看了眼冷靜的血族殿下，被維爾斯特那雙深邃的藍眼睛吸引住了。她們國王也有這樣魅力十足的瞳色。

“夠了。”發現小血奴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自己身上之後，一陣微妙的感覺漸漸侵蝕維爾斯特的內心。以前的小血奴太順從也太黏她了，好不容易習慣了她仿佛無時無刻不在的視線，這會被冷落了一下，維爾斯特覺得不開心。很不開心。說話都是冰冷帶刺的：“保安，把其他人都趕出去，限你們三分鐘之內。”

話音剛落，不知從那時嘩啦啦的冒出一幫穿黑西裝帶墨鏡的機器人。小姐姐見狀，握緊了手中的拐杖：“你想得美，找不到王後我們是不會回去的。”

維爾斯特覺得好笑，“這事我會查清楚，如果是真的，我會讓人把王後送回去。”她邊說邊摟住洛伽，從她肩膀處探出頭來，右手把玩着她的側發。對于洛伽來說，這分明就是一大塊冰貼了上來，關鍵是還不能用。因為血液的原因，她是有體溫的。

維爾斯特似乎很喜歡她的體溫。

“不行！”小姐姐罵着芽不松口，而此時，不太用會腦子的屍們已經全部離開了酒店，沒完成任務的保安們站在一排等死。維爾斯特沒興趣懲罰他們，直接問：“你想怎樣？”

“帶我們去你們的集聚地，我們自己找。”

維爾斯特皺眉，長老可不會允許外人進入城堡。“想到別想。”

“那我們就賴在這裏不走了。”

洛伽：“……”感覺你們在作死。

果然，她還沒反應過來時，身後的人如勁風般瞬移到人魚族面前。維爾斯特的手指掐住了人魚小姐姐的脖子，将她原地舉起來。小人魚瞪大了眼睛，然後對着維爾斯特就是一頓拳打腳踢，身後的人魚更是随便準備幹架的樣子。

維爾斯特紋絲不動，冷眼看着臉脹得通紅的人魚，似乎不打算放手，直到洛伽說：“主人，我想回去了。”她才松手。

和伯爵大人經厲過的一樣，前期虛軟在地的人魚，後期古怪的笑起來，她抓起拐杖，口裏念念有詞，神奇的一幕出現：拐杖的頂端先是開始閃耀綠色的光芒，接着綠光飛了出來，以子彈的速度朝維爾斯特襲來。

洛伽：“……”噢，原來是魔法攻擊，那應該叫法杖才對。一晚上見識了這麽多，她只想仰天長嘆：二傻你快回來，洛音，洛主人格你不要再睡了！

“叮~”

那團綠光還沒靠近維爾斯特，就被定在空中，然後像被人用個錘子敲一樣，好看的碎完了。

維爾斯特眼皮都不擡一下，那怕更多的綠光向她襲來，全被她擋在圈外，然後碎掉，像表演砸金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