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7)
帥?
太自戀了吧?!
雖然是事實……
不過,相對于他的其他事,她似乎确實并不了解……
“那是因為你沒有給我了解的機會啊……”蔣葉兒小心髒跳得有些虛弱,不自信再加上心虛,聲音裏有股子孱弱,“雖然你的其他事我不了解,但一年前我在你商場裏面第一次見到你,就,就是一見鐘情。再後來,一年時間,我了解你商場和你的工作習慣,更讓我了解你的睿智和優秀,甚至諱莫如深,我……”
“你這更像是對明星一樣的崇拜吧?蔣醫生,容我提醒你,你不了解我生活上的一切,諸如我的喜好我的習慣……”
“那你倒是給我機會啊!”蔣葉兒急紅了眼,她既然已經表白,就要一追到底,不然不就白丢人白表白了?
蔣葉兒緊張地往桌前湊,緊盯柏文睿雙眸,“這樣,柏先生我跟你分析分析,你看看是不是這個理兒,你,三十三歲了,身邊女人無數,但你根本無法辨別哪些女人是為了你的錢,對不對?你,獨生子,父母每天都在向你要孫子,給你安排門當戶對的名媛相親,接着你的命運就是結婚生子,過着沒有感情的生活,對不對?”
“……所以你不是為了錢?”柏文睿忽然抓住這個字眼。
“當然不是!”蔣葉兒擰眉,“我要是為了錢我早就近水樓臺去追師兄了。”
“哦?原來施醫生家裏很有錢?”柏文睿向後一靠,語氣陡然嚴肅起來,渾身氣壓低得駭人冷,抱着雙肩漫不經心地說:“蔣醫生這個可以放心,呂容的事不過一個月,我父母為呂家考慮,近期內都不會逼我,不仁不義的事,我們家不會做。”
蔣葉兒:“……”他曲解她的意思了吧?
“我并不是說在呂容的事之後才一個月,就讓你立刻找新人和結婚……”蔣葉兒變得有些緊張起來,“你,你,我就是想你給我個機會就行……”
“你想要什麽機會?說明白了。”
蔣葉兒咬咬牙說:“就互相了解的機會。”
“那還是不需要了。”柏文睿這時放下筷子,做起身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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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葉兒一巴掌按住柏文睿桌子上的手,倔脾氣上來,一副要打架的模樣,“你之前都說不會明明白白直接拒絕女人的,好歹做備胎你也留我一個機會啊?憑什麽對我就這麽絕情啊?”
蔣葉兒也是被柏文睿一步步逼的,只知道必須要咄咄逼人地反駁他,壓根沒反應過來她說的這些話,擱旁人聽去有多招黑,一個女人,這樣追一個男人,是太缺愛?太不要臉了……
蔣葉兒也幾乎犯了每一個主動追男人的女人的通病,一旦開始喜歡一個人,盲點便遍地開花,沒人指點,就一條道跑到黑,完全不會意識到自己執拗的方式在他人眼裏有多蠢。
當然,性格致使,有些人會蠢得招人煩,但有些人,也或許會蠢得有些可愛。
柏文睿嚴肅的面容漸漸消失,重新恢複一臉的笑容可掬,卻又讓人渾身發冷,仿佛笑裏藏刀。
柏文睿從蔣葉兒手底抽回手,晃了晃,又揉了揉,邊微笑偏頭道:“那麽我也給蔣醫生分析分析,你看看是不是這個理兒。首先,你說的一見鐘情,就說明喜歡的是我的臉,對不對?其次,你對我有很多的不了解,卻仍舊孤注一擲,說明你這是求而不得作祟,對不對?最後,從接觸到現在,你幾次想對我發火,都在忍着,說明你對我的性格并不欣賞,對不對?那麽,你說你對我是單純的有好感嗎?你也說我是睿智的人,甚至諱莫如深,你覺着我會信你?”
蔣葉兒張張嘴,發不出聲音,好像真的被柏文睿三言兩語說中。
見蔣葉兒啞口無言,柏文睿氣壓又變,冷哼一聲,“所以蔣醫生還有什麽好說的?”
一年的暗戀就如此這般被他否定?!
“怎麽就不單純了?”蔣葉兒猛地起身,雙手撐桌俯視着柏文睿,壓低聲音下戰書,“我會讓你了解到我對你的感情有多真,你給我等着!”
柏文睿垂首揉着手腕,頭不擡眼不睜地說:“好,我等着看蔣醫生能給我帶來多少驚喜。”
蔣葉兒被柏文睿氣得胸腔要爆掉了,走出商場的一路,撞了好幾次門,腦門疼得直抽抽。
直到唐老頭給她打來電話,她才深呼吸一口,平下心來。
唐老頭在電話裏問她最近怎麽樣,課上的還好?
蔣葉兒努力不讓唐老頭察覺她的異樣,連連點頭笑答,很好。
唐老頭應該也是暫時不忙,對徒弟例行慰問,聊了幾句後,得到蔣葉兒對他身體上的囑咐的話,滿意挂斷電話。
蔣葉兒站在商場門口,被微風一吹,終于吹醒她渾濁的腦袋。
本來還想着一步一步來,畢竟女人的矜持不能抛,怎麽突然沒壓制住脾氣,和柏文睿耍狠了?
蔣葉兒揉着腦袋,事後開始後悔,吵吵架,怎麽就吵出那些狠話了?
她明明是想讓柏文睿看到她也有顏值,有聰慧,有高超的邏輯性,有對生活的積極向往,适合相處戀愛。
可現在是什麽情況?
世事無常?
然而這對蔣葉兒來說還不是最世事無常的,最讓她覺着驚詫的是商場門前突然開過來一輛警車,警車門一開,穿着警服的丁皓從車上下來,繼而下來三名警員,氣勢洶洶擦過她肩膀,走進商場。
蔣葉兒今天特意打扮過,穿的是飄逸長裙和時尚短外套,長發披肩,妝美顏靓,丁皓幾人完全沒注意到她。
又發生命案了?!
蔣葉兒提起裙擺,就緊步跟上去,果然一路跟着最後到柏文睿辦公室門口。
蔣葉兒幾步沖上去,拽住丁皓,“丁哥,發生什麽事了??”
丁皓回頭看見美得驚豔的蔣葉兒,來不及誇贊,只道:“又出了一個案子,和柏文睿有關,帶他回去調查。”
“什麽,什麽案子?誰死了?”
☆、嫌疑(上)
蔣葉兒疊聲問丁皓誰死了,丁皓未回答,示意身後的警員抓住蔣葉兒。
“看好蔣醫生,別讓她進來。”
蔣葉兒的嫌疑仍未脫身,理論上來講,不應再讓蔣葉兒跟案子有任何關聯,丁皓的意思很明确,不想讓她插手。
蔣葉兒憑借第六感直覺,認為死者一定是她所認識的人,否則丁皓不會連她都保密不說。
蔣葉兒被人架着動不得,眼睜睜看着丁皓向前臺出示證件,聽到座機裏傳出的柏文睿的“請進”二字,推開辦公區大門,将她幾人隔離在外,獨自去找柏文睿。
不知所措,以及不詳的預感漸漸籠罩全身。
之前一直沒有人和她提起過案情進展,以為有她師兄在,線索一定會漸現,但怎麽突然發展到如今這地步了?
抓柏文睿?
不,如果抓柏文睿,不會是丁哥自己進去。
柏文睿有嫌疑?
趙元在現場檢測出柏文睿的痕跡了?也許可能是。
蔣葉兒緊張得手腳冰涼,不信柏文睿會殺人,半分都不信。
柏文睿的辦公區很大,百個格子桌立即映入眼簾,牆上懸挂着各部門的吊旗,營運部,市場部,部門明确,百名員工正在有條不紊地工作。
丁皓被人帶着一路走到最裏面位置,門上挂着總經理的牌子,推開門,柏文睿坐在辦公桌前通電話,對丁皓點頭示意稍等。
通話是免提方式,丁皓無需擔心柏文睿在進行可疑通話,是在讨論冬季新款訂購會的出席人數。
丁皓坐在會客沙發上,漫不經心地打量柏文睿的辦公室布置。
辦公室五六十平,簡潔而明亮,立在側邊牆前的書架,幾乎占了半個牆面,按照書脊的顏色進行分類,色彩分明。另一半牆是半開着得衣帽間,可以看到露出邊來的都是深色西裝。
柏文睿身後的牆面上沒有挂放書法,而是形狀怪異的風筝,上色也是按照十分抽象的幾何邊緣進行的亮色繪描。
正如唐老頭說的那樣,柏文睿城府深之叵測,丁皓都看不出這寓意為何。
“丁隊長怎麽親自來了?案情有進展了?”柏文睿通話結束,向丁皓望去。
“依舊是之前和柏總通話時談過的,兇手可以确認為女人。”
柏文睿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麽丁隊長今天過來,是有什麽事?”
丁皓起身,走至柏文睿的大班臺前,微微前探,雙手撐桌,俯視着柏文睿,漫聲道:“又發現一具屍體。”
柏文睿表情平靜,擡起眼簾,緩緩反問:“我認識?”
“是丁澤天。”
柏文睿眉頭微蹙。
丁皓繼續向柏文睿擲炸彈,“在丁澤天的公寓裏,發現大量柏總指紋,以及有目擊者稱,在案發之前,曾看到柏總進入丁澤天的公寓。”
“所以你今天過來,是要帶我回去協助調查?”柏文睿仿佛忽然放松下來,向後悠悠一靠,雙手交叉放在腿上,“案發之前是指案發多久之前?丁隊長似乎還沒有問過我在案發時間範圍內,是否有不在場證明。你我都知道,就是再牛逼的法醫,也沒辦法将死亡時間精确到一小時內,所以你來之前,并沒有拿到确切證據目擊者是在多久前看到我進了丁澤天的公寓,我說的對不對?”
丁皓對柏文睿敏銳的觀察分析力有片刻的失神,“那麽,在昨天晚上七點到十點之間,柏總在什麽地方?”
“在餐廳吃飯。”
“和誰?”
“朋友。”
“名字?”
“呂容父母。”
丁皓:“……”
“所以,我現在可以排除嫌疑了?那麽我既不是當事人,又不是犯罪嫌疑人,我應該有權利不配合警方調查了?”柏文睿微笑着問。
丁皓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不過。”柏文睿又道:“作為守法的好公民,我可以配合丁隊長,去警局配合你們調查。”繼而起身,拿起外套,擦過丁皓的肩膀大步走出去。
柏文睿這人的性格讓人十分捉摸不透,有時彬彬有禮,有時又嚣張跋扈,呂容剛死的時候,他的難過衆人有目共睹,然而沒多久,他就又能談笑風生。
每個人都以為他其實并未把呂容放在心上時,又晝夜不休地在晉芗尋找線索。
回到萊安後,他們以為他會繼續跟蹤這個案子,卻遲遲沒有動作,只是偶爾和他們通幾個電話詢問進展,像是又突然間将呂容放下。
總之,丁皓認為柏文睿的行為十分不合常理,動機不明,詭異。
丁皓現金的懷疑有兩點,一是柏文睿知道誰是兇手了,二是柏文睿就是兇手。
蔣葉兒在辦公室外等得心急難安,幾次要沖進去,不是被警員拽回來,就是被前臺攔住,她沒帶證件,前臺都不讓她進。
柏文睿和丁皓從辦公區走出來時,蔣葉兒坐在沙發上等得已經開始要抓狂,見柏文睿完好無損的出來,幾步跑過去,拉住柏文睿,擋在他身前,仰頭對丁皓說:“丁哥,你們不能把他帶走。”
丁皓擰眉,“葉子你別鬧。”
蔣葉兒特別執着,同時目光堅定,“我已經問清楚了,丁哥你沒有證據,你沒有權利把他帶走。”
丁皓不滿的目光刷刷射向蔣葉兒身側的兩名警員,“你們告訴她的?”
“沒有沒有。”警員連連搖頭。
“你果然沒有證據。”蔣葉兒像是打了勝仗,臉上露出狡黠的笑,更加努力地擋在柏文睿身前,小身板挺了又挺,“丁哥是誰死了,你告訴我,我再去做一遍屍檢,我肯定能查出線索。”
“施俊已經屍檢完畢,已經查出線索,不需要你再次進行。”丁皓伸手撥蔣葉兒,“你別鬧了,該幹嘛幹嘛去,咱這是正經事。”
蔣葉兒不動。
丁皓再拽她胳膊。
蔣葉兒仍舊不動。
仿佛在誓死保護柏文睿一般,揮舞着翅膀,做合格的小天使。
柏文睿負手而站,靜靜地在蔣葉兒身後看着這執拗的一幕,嘴角微彎,似乎心情尚且不錯。
蔣葉兒雖然并不知道死者究竟是誰,時間地點又是什麽,但仍舊努力說服丁皓,“他沒有作案動機,而且他也不可能親自動手去殺人。”
面對這樣的蔣葉兒,丁皓簡直頭疼,“葉子你別管這事了。”
“我不能不管。”蔣葉兒昂着頭,嘴硬的回答,“我不能看着你們誣陷好人。”
這時柏文睿在蔣葉兒身後輕輕拍她的肩。
蔣葉兒回頭,面上的堅定仍未褪去。
柏文睿忽然擡手,揉了揉她腦袋,“是丁澤天死了,丁隊長也沒有證據,是我主動跟他去警局配合調查,不用擔心。”
蔣葉兒:“……”
“丁澤天死了?!”蔣葉兒滿臉震驚,“死的是丁澤天?不可能啊,我昨天還見過他呢!”
柏文睿突然打斷她,掐她後腰,“做夢呢?別亂說話。”
蔣葉兒被掐得一疼,嘴一抽,仍舊不明所以地續道:“真的,昨晚七點多,我在宿舍樓下散步的時候看見他了,還和他說了幾句話。”
柏文睿表情頓時陰了下來,磨着牙看着蔣葉兒,瞧那繃緊的咬肌,似乎是恨不得要把蔣葉兒一口咬死。
丁皓這時嚴肅地吩咐手下兩只兵,“把蔣葉兒帶上,一起帶回局裏調查。”
☆、嫌疑(中)
坐在警車裏,回警局的一路上,柏文睿的臉色都不好,沉着臉,正襟危坐,一瞬不瞬地瞪着蔣葉兒。
蔣葉兒自認沒有殺人,不過回去配合調查而已,無所謂,也不緊張,經歷過一次例行公事的審訊,第二次就不再不知所措。
仿佛人對未知的事,總是充滿恐懼和擔憂,然而一旦大步向前,昂首挺胸地正視它,面對它,就無所畏懼第二次。
蔣葉兒垂着眼,似乎仍舊對于丁澤天的死處于震驚中,無法回神。
前一天晚上的情況,她本以為是一次偶然,如今卻成了丁澤天死前的最後一次碰面,讓她漸漸意識到,似乎一直有人在将她引往到兇手身上,所有苗頭都在有意指向她,陷害她。
因為丁澤天當時在她家樓下花園碰到她時,一開口就問她,“你找我?”
蔣葉兒當時不明就裏,反問他,“什麽?”
丁澤天定睛地看了她半晌後,半信半疑地搖頭淡道:“沒事,聽錯了,聽說你看上柏文睿了?”
蔣葉兒不曾和丁澤天單獨相處過,料想不到他會和她談這麽私人的問題,不願和他多談,只在忽明忽暗的夜裏向他點點頭,“嗯。”
丁澤天随即扔出一句她意料之外的話,“柏文睿人還不錯,你如果再不行動,他就要成為別人的了。”繼而轉身離開,走出小區南門。
幾乎也是因這一句話,蔣葉兒才在範曉的刺激之下,徹底下定決心,行動追柏文睿。
如若丁澤天的出現,是有人故意引他見她,那麽接下來毫無疑問,會有越來越多的證據及線索指向她,讓只看證據不講人情的警員不得不開始懷疑她,甚至是她親近的人,也會産生懷疑。
蔣葉兒戳了戳丁皓的肩膀,擰眉問他,“師兄現在在法醫中心還是在警局?”
“不清楚,應該在實驗室。”丁皓看出蔣葉兒的不安,“怎麽了?”
“沒什麽,只是在想師兄應該會相信我。”蔣葉兒這時望向柏文睿,忽然很想知道柏文睿是否會相信她,“你相信……”話未問完整,就見柏文睿在瞪她,瞪得她莫名其妙,“你瞪我幹什麽?”
柏文睿突然拍拍旁邊的空位,“坐過來。”
警車後車廂很大,柏文睿和蔣葉兒面對面而坐,蔣葉兒挨着丁皓,柏文睿旁邊則是空着座位。
蔣葉兒側身偷瞥了一眼丁皓,果見丁皓在眯眼警告她。
蔣葉兒沖柏文睿搖搖頭,表示不敢坐過去,“你要說什麽?”
柏文睿眯眸,歪歪頭,對丁皓微笑,“丁隊長,情侶之間說小情話,你要聽嗎?”
蔣葉兒:“……”
“我還不知道你什麽時候和我們葉子成為情侶的。”丁皓不信柏文睿的鬼話。
“就在你來找我之前啊。”柏文睿翹着二郎腿,十分悠哉鎮定,一副要去游樂場玩的閑适,“沒看到你們葉子穿的什麽衣服?顯然是女生見男友約會前仔細打扮過的。”邊偏頭對蔣葉兒暧昧的笑,上下打量着蔣葉兒的一身長裙,視線最後停留在蔣葉兒若隐若現的胸上,“還沒說,你今天很美,襯得你胸……”
“停停,”丁皓一臉甜得他發膩到頭疼的表情,不耐煩地推蔣葉兒過去,“說吧,反正葉子不會說謊,你敢教她作假錄,我也能問出來。”
蔣葉兒起身過去時,還在天馬行空地想,這車應該開的再不穩一點,她好借機一個沒站穩,坐到柏文睿身上哈哈哈……
可惜車開的太平穩,落座到柏文睿旁邊,身體連幌都沒有打。
扭頭問他,“什麽事?”
接着柏文睿竟然對她做了一個她這輩子連想都不敢想的動作。
柏文睿擡手捏住她的下巴,一個濕吻就印了過去,吻得蔣葉兒眼睛瞪得老大,心髒瞬間爆炸,跳得瞬間發聾,只有感受到要蹦出心髒的怦怦打鼓聲。
丁皓不忍直視地避過視線看向前方路況。
這時柏文睿的吻移到蔣葉兒耳邊,快速輕道:“不要相信施俊。”
蔣葉兒:“……”
“你什麽意思?”蔣葉兒剛沉浸到這個吻裏,就被柏文睿抽離,還聽到這樣誣陷她師兄的話,滿臉不悅,“你能不能不這麽多疑?”
“能啊。”柏文睿一臉的理所當然,擡手抹了把蔣葉兒濕澇澇的唇,“不過我樂意。”
丁皓這時轉過頭來,“怎麽了?”
“你們葉子欲-求不滿,沒事。”
蔣葉兒委實太信任她師兄,所以即使這麽心心念的柏文睿,邊吻她邊提醒她這件事,也只是把她的憤怒值降低了三分之一而已。
接下來的一半路,蔣葉兒一會兒回想柏文睿這個濕澇澇的吻,一會兒回想柏文睿提醒她的這句話,簡直冰火兩重天,天堂地獄反複巡回,只兩件事而已,就擾亂了她的情緒,難以鎮靜。
不要相信施俊是什麽意思?
她師兄……也是法醫,也十分了解人體結構?也能夠做到準确切開大動脈?
不不,她師兄不可能殺人,也不能故意把嫌疑推到她身上。
蔣葉兒整個腦袋都被柏文睿的一句輕語攪混,思路不清,捉不住主線。
柏文睿什麽意思?
然而接下來更讓蔣葉兒混亂的是,剛跟在柏文睿和丁皓身後下警車,進警局,就迎面沖來一男一女,氣勢洶洶,來者不善。
蔣葉兒也不知道哪來的直覺和勇氣,猛地擡腳跑過去,擋在柏文睿身前,迅速開口,“最後一個見到丁澤天的是我,不是柏文睿!”
說時遲那時快,蔣葉兒臉上立即硬生生承下清脆的一個巴掌,聲音響亮的蔣葉兒整個人都懵了。
柏文睿雙眼一眯,攔着蔣葉兒的腰将她護到身後,氣場驟升,陰冷言道:“丁太太,這是公安局,不是你撒潑的地方,你死了兒子,我深表遺憾,但不要見人就咬。”
“柏文睿你會說人話嗎!”女婦人身旁的老男人又開始發飙,直指柏文睿的鼻子就要動手般,“是你!柏文睿你一直就和我兒子不和,就是你對他下狠手的!”
蔣葉兒緊忙掙開柏文睿的手,再次踏步擋到他身前,“你們沒資格動他和指責他,他和丁澤天的死無關,我是蔣法醫,如果想盡快找出謀殺你兒子的兇手,就請穩定情緒,和我們合作,有任何問題都請來找我,我叫蔣葉兒。”
柏文睿這時反倒退後兩步,抱着肩膀,頗有興致地靜看蔣葉兒站在他身前,和這對老夫婦對抗。
蔣葉兒不算高個女生,一米六出頭的樣子,肩膀亦很瘦,此時此刻卻義無反顧的替他擋難,而不是躲在他身後。
倒是有那麽點兒值得人欣賞的個性,呆裏藏乖,乖裏藏狠,挺特別。
“丁先生,丁太太。”丁皓過來請兩個情緒波動大的夫婦移步,“案情仍在調查之中,任何人都有可疑,但任何人也都不能确定為兇手,您二位先平靜一下,有進展時我會及時和二位聯系。”
丁皓好不容易将仍舊掙紮着甩手的兩個剛經歷喪子之痛的夫婦推走,蔣葉兒才後知後覺的捂着腮幫子嘶哈喊疼。
柏文睿吊着眼睛諷笑她,“沒有金剛鑽就別攬瓷器活,這你不懂?”
蔣葉兒立即怒眉睜目地說:“我為你擋了這巴掌,你都不謝我?!”
“謝,怎麽不謝?”柏文睿仍舊滿嘴諷刺,同時微微垂頭,勾着她小舌又吻了一遍。
蔣葉兒:“……”
柏文睿吻畢,在蔣葉兒紅着臉口呆目鈍時,擡起拇指擦了擦自己的嘴角,漫不經心地說:“既然我不能接受你,不能以身相許,那麽為表感謝,應該沒有比這更好的謝法了。”
蔣葉兒:“……”有什麽事不能好好說,非得直接用行動表示?表示完了還要再傷她一次剛剛燃起的少女心?
“葉子。”這時有人叫蔣葉兒。
蔣葉兒望過去,是穿着白大褂的施俊,拎着幾份文件朝她走來,面帶微笑。
蔣葉兒立刻想到柏文睿提醒她不要相信她師兄的話。
心裏有事,蔣葉兒沒辦法做到波瀾不驚,強擠出笑臉,“師兄。”
施俊擦過柏文睿的肩膀未停,徑直走到她身邊,垂眉問她,“你怎麽來了?”
“嗯,丁澤天死之前我見過他,來配合調查。”蔣葉兒故作輕松地笑笑,“師兄沒在實驗室?”
“剛和專案組開完會。”施俊眉頭微蹙,同時喉嚨似乎有些發緊,“你什麽時候見的丁澤天?”
☆、嫌疑(下)
蔣葉兒對施俊未隐瞞,如實相告,在她說完之後,施俊的擔憂明顯寫在臉上,“有人故意讓丁澤天去找你,而且他是步行到你家附近的?”
蔣葉兒的目光在施俊身後的柏文睿身上盤旋了半圈,最後落回施俊面上,“是,但猜不出是誰。”
“稍後我問問鄭潔,看是否有行為暗示。”施俊發現蔣葉兒臉上被丁澤天他媽掌掴出的紅印,伸手去摸,“怎麽……”
蔣葉兒下意識往後一躲,“沒事沒事。”
施俊:“……”
施俊眼神一暗,淡定收回手,漫不經心地轉頭乜斜柏文睿。
柏文睿對他歪頭嚣張一笑,挑釁一樣揚聲問:“施醫生有事?”
施俊淺淺搖頭,繼續對蔣葉兒溫言道:“有任何事記得随時打電話給我。”
蔣葉兒和柏文睿分別被帶到不同房間接受專業詢問,施俊這時接到唐老頭電話,唐老頭問他現在什麽情況,叫他把丁澤天的事情和他說一遍。
施俊認真進行彙報。
今早警方接到丁澤天家小時工報案,警方趕到的時候,丁澤天已經死亡。現場打鬥痕跡明顯,丁澤天脖子上有明顯勒溝,出血點較多,口鼻有泡沫性液體,經屍檢得出直接致死原因是他勒導致的機械性窒息死亡。進行過毒化檢驗,體內含有苯二氮卓,為間接致死原因。死亡時間為昨晚七點到十點之間,丁澤天的衣服上有很多柏文睿的指紋,包括現場,門窗沒有被破壞。
柏文睿的指紋最多,嫌疑最大,蔣葉兒又承認說在前一晚見過丁澤天,所以兩人現在在審訊室。
“你有什麽看法?”唐老頭問施俊。
施俊思索片刻後,道:“兇手有備而來,既然帶了迷藥和繩索,就是有準備殺人,并且沒有将現場僞裝成死者自缢,更有自信我們不會找到他,所以現場的關于兇手的指紋應是仍舊同呂容案一樣,已經清理幹淨,同時可以知道兩點,一,兇手很自負,二,不會是柏文睿。”
唐老頭聽完後,若有所思地分析道:“你說,如果總是有苗頭指向葉子的話,這個案子,會不會和葉子的第一個男朋友有關?”
施俊皺眉,“什麽意思?”
“很多年前了,葉子談的第一個男朋友,好好的,突然就失蹤了,據葉子說,那個男的占有欲很強,會不會是葉子那個男朋友突然回來了?”
施俊記得蔣葉兒說過的話,說柏文睿和她的初戀很像,甚至八-九分像。
“葉子的第一個男朋友,就是和柏文睿長得很像的那個?”
“和柏文睿長得像?這個我還真不知道,如果是這樣,那麽就更可疑了,你多注意點這方面。”
施俊疊聲應下,“明白,老師,您多注意身體。”
接下來蔣葉兒和柏文睿分別受詢問,大隊長丁皓和心理學專家鄭潔負責蔣葉兒,法醫施俊和痕檢員趙元負責柏文睿,除去網警範凡在做丁皓交給他的挖相似案件的任務,專案組的人幾乎齊全。
這一次的審問,相比上一次輕松詢問完全不同,尤其鄭潔,沒有和蔣葉兒再開玩笑,問題嚴謹,語氣嚴肅。
“蔣葉兒,是否有人能夠為你證明在你和丁澤天見過之後,你始終在宿舍,并未和丁澤天一起回丁澤天公寓?”
蔣葉兒皺眉,“沒有。”
“那麽請你再重複一遍與丁澤天的見面過程。”
蔣葉兒有耐性地重複,說到“丁澤天說有人告訴他說她找他”時,鄭潔讓她停下,問她,“是否知道或是有猜測是誰讓他來找你的?”
蔣葉兒搖頭,“不清楚。”
鄭潔低頭湊到丁皓身邊,低聲分析道:“這個人應該就是兇手,既能讓丁澤天信任他,又讓呂容毫無防備,是他們兩個共同認識的人。”
蔣葉兒連忙說道:“不是柏文睿!”
“是不是柏文睿,都不是你一句話就能否定的。”丁皓嚴厲地阻止蔣葉兒插嘴,“蔣葉兒我不希望你在這個案子上,帶有任何個人感情,繼續講。”
蔣葉兒不敢再給柏文睿幫腔,繼續重複過程,說到“丁澤天講柏文睿人還不錯”時,鄭潔叫她停下,說道:“這與丁父丁母說的丁澤天和柏文睿一直不和矛盾。”
“所以只能從柏文睿口中了解他和丁澤天的關系到底怎麽樣。”丁皓立即起身,同時交代鄭潔,“你繼續問她,我去找柏文睿。”
丁皓離開,蔣葉兒終于松了口氣,鄭潔卻立刻又進行提問,不給她任何放松的機會,用筆在案桌上敲了敲,“蔣葉兒,你對丁澤天有什麽看法,是否認為他感情不專,應該受到懲罰?”
蔣葉兒剛要點頭,又猛地搖頭,擰眉看向鄭潔,“鄭姐你這是在有意引導我,我本沒有對他本人有過任何評判,你這樣問我,會在我心底種下種子,等我再次被問時,我就會完全認為丁澤天感情不專,應該受到懲罰,這樣的說法會對我不利,鄭姐你什麽意思?”
審問室此時僅僅有他們二人,逼仄而密閉的空間,燈光并不明亮,讓蔣葉兒整個人瞬間提起警覺性,“鄭姐,告訴我,你跟這個案子沒有任何牽扯。”
“啪。”鄭潔把記錄本往桌上一摔,甩袖離室。
蔣葉兒呆坐片刻,也起身離開,卻拉不開門,被鄭潔帶上了鎖。
另一邊,柏文睿被問詢的則十分悠閑,對答如流,态度上表示很是配合,你問,我便答,你不問,我想起什麽事,還會主動告訴你什麽事。
痕檢員趙元問:“你上一次去丁澤天公寓是什麽時間。”
“昨天中午。”
“具體時間。”
“中午十一點半之後到的,具體時間沒有注意,只看到旁邊初中生進出,應是午休時間。”柏文睿主動提說他所知道的事,慢悠悠地說:“下午一點半前從丁澤天公寓出來的,因為還有學生在校門口亂逛。”
“進丁澤天公寓後,你和他在哪個房間進行的談話,是否有肢體接觸。”
柏文睿笑道:“有啊,我和他打了一架。”
“原因?”
“看他女人太多,不順眼,為呂容抱不平。”
趙元問:“在哪個房間打的?”
“一個接一個。”
趙元:“……”
“你和丁澤天的關系怎麽樣?”丁皓這時推門進來。
“非常不好,但互相欣賞。”頓了頓,柏文睿道:“除了關于女人的理念,我是每個女人都留着,但不碰,他是每個女人都留着,都碰。關于工作人品,丁澤天還算不錯,破産的往時兄弟,他都會幫。”說到這裏,柏文睿話鋒突然一轉,“不過趙警官,其實我一直有個疑惑,幹你們這行的都知道,在衣物上檢測出指紋仍舊是當下最難課題,成本非常高,那麽你是怎麽剛剛好從呂容的裙子上檢測出蔣醫生的一個指紋,又從丁澤天的衣服上檢測出我的指紋的呢?”
“尼龍指紋質量最高,這是經過驗證的,丁澤天的公文包上最先發現你指紋,而且丁澤天的衣服上包括紐扣可以輕易檢測出指紋。”痕檢員趙元緊眉反駁。
“那麽真巧了,你剛好最先檢測丁澤天的公文包?又剛好在丁澤天紐扣上檢測出指紋後,來對比我的指紋?而且單靠指紋并不能立罪,現在完全是無用功,你們又為什麽抓着這兩點不放?”
丁皓聽到這裏,立即打斷審訊,叫除去柏文睿的幾人出去,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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