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嫉妒(修)
隋心對爸爸的記憶很朦胧很抽象,那時候她還小,模糊地記得,有次媽媽和爸爸吵架,要帶着她走,沖她爸爸叫喊着:“我讓你一輩子都見不到你女兒!”她記憶裏媽媽帶她繞了很多彎子,最後也不知怎的就和媽媽走散了。
當時人潮湧動,她站在路中央喊媽媽,沒人搭理她,也沒人應她,每個人都神色匆匆的。從中午到傍晚,到晚霞染紅半邊天,她手裏還拿着早上爸爸給她的蘋果,蘋果被咬了一個小口,那一小口被氧化變成了黑褐色,她仍舊握在手中,流着鼻涕喊着:”爸爸,爸爸,爸爸。“時間久了,哭不出來了,眼淚鼻涕都幹在臉上,她依舊哼哼地喊:“爸爸,爸爸。”
後來爸爸出現了,然後爸爸抱着她哭了。直到爸爸去世的多年後,她還記得當時爸爸的白發,眼眶泛紅與落下的眼淚。
有人說她缺少父愛,所以特別在意自己另一半的年齡,她不否認,她一直介意自己比穆霆大三歲,如果是小三歲多好。
人生充滿各種巧合與相似。同樣是迷路,她記住爸爸。同樣是迷路,她認識喬冠林。彼時,她拉着穆霆去逛街,穆霆特別煩嘈雜的地方,更煩逛街。所以即便是隋心拉着他去,他也讨厭,頻頻蹙眉,屢屢走神,最終與隋心走散。
那是隋心第一次逛那條街,手機包包讓穆霆背着,自己又不記路,在人群裏茫然地尋找。看着一撥又一撥的人,小時候害怕又一次重演。
她當時随手拉住一個人:“你好,我迷路了,可以請你幫個忙嗎?”
那人剛好是喬冠林,喬冠林望着她,細細打量了一番:“好。”
喬冠林帶着她穿過一條街道,上了天橋,然後下來,走到站牌前,給了她一個硬幣,告訴她坐044路車就能到站,還是看着她坐上車,才離開。
回到學校,與一臉着急的穆霆相比,她一臉神游狀。她認為自己喜歡上了喬冠林。
***
今天穆霆回來的比較早,隋心有點意外。他問她:“在家覺得無聊嗎?”
她笑:“你關心我啊?還行,再過一個多月小學就開學了。”
他對嬉笑冷幽默的方式不感冒,或者說習慣。他低頭翻書,每隔一個短暫的時間段,便會“嘶啦”一聲紙張翻過的聲音,他視線定在書上:“隋心,我們下個月結婚。”
隋心沒聽清楚,啊了一聲。
他面無表情地又翻一頁紙張:“五年前,你欠我的,是時候一筆一筆的還了,趁着你年輕,還算漂亮,我們結婚。”他緩緩擡頭,望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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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怔了一下,忽而一笑:“你來真的?不嫌棄我是個老女人啊。”
“怎麽,你是舍不得喬冠林?”
隋心笑:“那倒不會,如果吳矜矜會傷心的話,那我們結婚吧。”
穆霆冷哼一聲:“你還是這麽惡毒。”
隋心:“沒辦法,死性不改。”
兩人的談話又一次不歡而散,睡覺時,各據一側。中間像是王母娘娘拔掉金釵劃出的一條銀河,喜鵲來搭橋也未必搭得好。
第二天是星期天,穆霆沒去公司,叫了外賣吃了早飯後,隋心正想和穆霆多處一處,調和一下兩人關系時,兩個沒眼力價的人來了。蘇廷燕與吳矜矜。
一見隋心穿着家居服在穆霆的房子走來晃去,兩人像是新郎進錯洞房,吓了一跳,吓了一跳後,就有點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沖動了。
上次蘇廷燕那樣兇悍的樣子,她可不想再領略一次,她特慫地立在戰場之外,旁觀蘇廷燕對穆霆實施蛋白質快速分泌戰略,蘇廷燕唾沫都快分泌完了,穆霆才開口:“她不能走,下個月她會嫁入穆家,成為你的兒媳婦。”
穆霆說出這句話,隋心首先看向吳矜矜,吳矜矜臉色十分不好看,有點像股民将全部家當壓在股市上,眼見着漲漲漲,突然跌了,血本無歸。
蘇廷燕沒說動穆霆,走之前撂下狠話:“除非我不是你媽!”
吳矜矜含情脈脈地望着穆霆,穆霆卻沒看她,枉費了美人的一汪清水般的眼睛,隋心沖吳矜矜微微一笑,她狠狠剜了她一眼,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隋心這一刻會當場暴斃。
兩人風風火火一走,房子裏又恢複安靜。隋心手裏拿着抹布站在開放式廚房前,從蘇廷燕和吳矜矜進門前,她一直站在那裏,現在站的腿有點酸,她低下頭,邁動步子,向廚房內側走。
她:“蘇阿姨很生氣。”
穆霆蹙眉,開始解袖口的扣子:“所以呢?”
“沒有所以,她不認同我。”
穆霆哼笑:“從什麽時候開始,你會聽從她的意思了?”
她走到他跟前,蹲下,将他解開的袖口扣上,輕描淡寫:“那你不領情就算了,我等你下個月娶我。”她昂頭望着他笑。
笑得真刺眼,刺眼的讓他口出惡言:“沒有性.生活的婚姻,你忍受得了寂寞嗎?”
隋心一愣,目光盯在穆霆臉上,她和他像是兩頭怕冷的刺猬,除了正面坦蕩的擁抱,其他任何方式的靠近都會一不小心刺着對方,偏偏,她和他又做不到正面坦蕩。
她被刺痛之後,突然會心一笑,聲音愉悅:“你的意思是說,這幾年,你和吳矜矜都是發乎情,止乎禮?所以你一直都只有我而已。”
穆霆望着她,笑的深晦難明:“一直對你念念不忘,我又怎麽會動別人,要動只會動你。”穆霆聲音越說越小,實強虛弱的聲音讓人摸不着底,隋心的心不由得往下一沉。
一直到晚上,她才明白他的意思。
他故意親吻着她,撩撥着她,卻是不進入。一想到她唯一的聯系人是喬冠林,他就無法遏止自己的行為。
男女天生力量的讓她處于劣勢。
他猩紅着雙眼壓着她輕咬着她的耳珠,一層一層地剝.開她的衣服,手掌順着她的腰際一點點往下,在她那處流連磨蹭,用自己的那個部分頂弄着她的股縫,聲音如同蠶吃桑葉般暧昧:“你以前不是挺喜歡跟它玩的嗎?”他故意用它頂了兩下。
她心跳極快,燥.熱在胸口翻滾。他的手指輕輕一按壓,她不由得呻.吟一聲,身體不受控制的一陣抽搐,一股熱流流出。她太沒用了。
而後他揚起手,晶瑩透明的液體在微微的燈光下發出羞人的亮澤:“要不要繼續?”
她一直将臉埋在枕頭裏,這會兒側過臉,喘息着瞪着他,臉蛋緋紅,雙眼水意朦胧,目光裏卻滿是鄙視:“穆霆,原諒是我這輩子做的最勇敢的事,而你,沒種!”如果決意要和好,放過自己也放過對方,原諒是最正确的選擇。
他這般折磨,不過是放下不過去又不敢面對現在,沒種!
穆霆動作一滞,像是突然被利器刺中心髒,從她身上翻下來,碰倒臺燈,抹黑翻下床,好在輪椅就在床邊。隋心閉着眼聽着房間裏乒乒乓乓一陣聲響,接着聽到輪椅的轱辘碾壓地面的聲音,直至一道道的門被關上。
他出去了。
穆霆喘着粗氣紅着臉離開,停在小區內一棵樹下,他狠力地錘着輪椅,而後雙拳緊握,撐在膝蓋上。
他突然對自己感到一陣無法自抑的惡心。年少時,最尴尬最懵懂也是荷爾蒙最旺盛的時期,那時心裏眼裏都會不由自主地幻想出白花.花的女.體,做夢也是,每一次幻想的都是隋心,他沒覺得惡心。
就算最後他拉着她偷食禁果,一場又一場并不美好或者美好的歡.愛,他也沒覺得惡心。現在,他覺得自己以這種方式折磨她,緩解心裏的嫉妒、在意、懦弱與拿她沒辦法,真是惡心。
他煩躁地下意識擡腿,當腿真的擡起時伴随着隐隐的痛,這種痛清晰提醒着他,她是去追那個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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