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圍觀,演技派
嚴格來講,徐宏志其實有一點猜的不錯——他前腳進屋,宗念确實後腳就離開了。
只是她并非如徐家人揣測那般,火急火燎的去存錢,意圖侵占徐家財産,而是接到舅舅章松的電話:
“小念,手頭的事兒放放,最快的速度來公司,我這邊臨時去一趟冀省,最多還能等你一個半小時。”
“是公司出了什麽事兒嗎?”
章松不瞞她,“分公司的貨車翻了,司機重傷昏迷,車上拉的貨本來是要馬上裝箱運上船,海外的一個大單子,現在不知道損失到什麽程度,我得趕緊過去看看。”
經歷過父親罹禍辭世,宗念如今不止自己開車格外小心,甚至害怕與車禍相關的一切。舅舅說司機重傷昏迷,宗念聽完頭皮都是麻的,她像此刻最關心的是:“司機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章松沒正面回答,“過來再說,路上注意安全。”
……
徐斯明在停車場攔下沒頭蒼蠅一樣亂轉的父親,“幹嘛呢爸?”
徐宏志眼睛赤紅一片,汗珠順着鬓角往下淌,“斯明,姓宗的開得什麽車,你趕緊看看開走了沒有?”
徐斯明依言掃了一圈,“不在,你急着找她幹什麽?”
徐宏志煩躁地擺手,急得原地跺腳,“丫頭片子蔫吧壞!斯明你給宗念打電話讓她馬上給我回來,她坑了咱家一大筆錢!足足11萬!”
……
杉北木業。
十三層的辦公大樓她不是第一次來,章松助理小蔣在門口迎她,“章總在樓上等您。”
即将結束午休的時間,男男女女三五成群從宗念身邊走過,跟蔣助理打招呼的同時,宗念不可避免的被圍觀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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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助理小蔣時不時在她耳邊提醒,說誰誰隸屬于哪一個部門,職位重不重要,私下又歸順于哪一幫。
宗念點頭應下,卻不會戰戰兢兢的忌憚每個‘标紅’的人——她的到來對某些人來講絕不喜聞樂見,早料到的事實,所以無論投射到她身上視線是驚豔還是驚疑,是好奇還是敵意,她選擇悉數忽略。
四部電梯有一部剛好下來,她走進去,習慣站在電梯靠裏一側,方便上人。
門外數人沒有面面相觑,但心有靈犀一般,都猶豫着沒敢往裏進。
說不上是面前女人得天獨厚的美貌格外讓人卻步,亦或是見小蔣助理畢恭畢敬的态度,揣度面前這個女人除了一身價值不菲的行頭,本人的身份也值得忌憚。
兩幫人就這麽僵持着,隔着一道關不上的梯門。宗念眉頭一鎖,不輕不重地掃過去一眼。
輪廓立體的人做起表情來尤其傳神,她本意是催促,但這一幕落在對方眼裏,就自動曲解為‘生人勿進,閑雜退散’。
宗念沒時間在這兒耗,輕緩卻不容拒絕的口吻,“不上就等下一部,關門。”
當電梯門緩緩阖緊,其他的蔣助理不予置評,唯有恪守本分的彙報:“宗炳輝宗副總的車大約十分鐘之前進了地庫,這會兒應該已經上樓了;另外,剛才電梯外那一撮人裏面有一個是工程項目部新上任的總監,蠻受宗副總器重,本人能力在,但也蠻擅長操縱輿論。”
宗念get到,淡淡應聲,“知道了,謝謝。”
想到宗炳輝其人,宗念對他最深刻的兩次印象:一次在十幾年前,他來家裏跟父親大吵特吵,之後一次跳躍到最近,他在父親追悼會上悲痛欲絕。
宗家兩兄弟外貌上一脈相承,是那個年代主流的英氣長相,如今宗炳輝權勢加身,近五十的人了,仍是挺拔軒昂。
到達12層,電梯門開,一票人恰好路過,其中為首的恰恰是宗炳輝。
“叔叔。”
腼腆之餘,喜出望外——宗念笑容無懈可擊
宗炳輝停住腳步,聞聲回首,訝然道:“小念?今天怎麽有空過來了?專門來看叔叔嗎?”
宗念尴尬一笑,“啊……先去一趟我舅那兒。”
宗炳輝佯怒的一壓嘴角,“小時候白疼你了!這話也敢當着我面兒說,你是真不在乎我這個當叔的傷不傷心?”
她趕緊順毛,“您別挑理,從今往後可都得在您眼皮子底下待着,早中晚看您三遍。”
宗炳輝一頓,“是打算正式來公司做事了?之前問你舅,你舅說你剛回來,還有很多事兒要辦,都忙完了?”
宗念苦笑道:“其實不想來,但我媽說我成天游手好閑……反正叔叔我先跟您交實底兒,我除了畫畫也不會什麽,還怕累,叔叔您以後千萬別嫌我,要是我做錯了什麽,您批評我也一定私下批評,千萬給我留點面子。”
宗炳輝拿她沒轍,嘴上說着一視同仁,眉眼間始終挂着寵慣紋路。
“你就是把天捅出來窟窿,叔叔也舍不得說你一句重話。想幹什麽幹什麽,叔叔在,我看誰敢說你一句不是。”
宗念道謝,宗炳輝語重心長的說道:“你回來公司上班,叔叔也算了了一半心事。小念,你爸留下這麽大一攤子,我和你舅歲數都大了,你嬸兒早就唠叨着讓我退休,趁着苗苗還沒畢業,我們兩口子好出去旅旅游,省着将來想走都走不動……”
宗炳輝跟她聊起家常,宗念心裏急,像貓爪亂撓。
“來,叔帶你逛逛,熟悉熟悉公司。你跟我說,對哪個部門感興趣?”
宗炳輝帶着她走在前頭,身後一衆人等畢恭畢敬跟着,大有古代皇上游禦花園的既視感。她問部門,宗念皺了皺鼻子,不好意思道:“感興趣也沒用,我什麽都不會……職位部門什麽的我記着舅舅之前跟我提過一嘴,讓我給忘了。”
宗念本意是想順着話茬兒提出去找她舅,心裏始終惦記翻車事故。但宗炳輝顯然不願順着路子走。
“忘了就說明不感興趣,叔看着給你安排,就工業設計部吧,平時不忙,搞搞出口家具的外觀設計,偶爾客串個家裝設計師,量尺,布局,出出效果圖什麽的,女孩子做這個不算太累,關鍵是專業對口,能發揮你特長。”
宗念腳步一頓,待宗炳輝回頭,她彎着眼睛故作天真的抱怨道:“您這是讓我挂閑職養老啊?”
不等宗炳輝說話,宗念徑自道:“叔叔我真不願意幹設計,您也不用考慮專業對不對口,不瞞您說,我畫了十幾年畫早都畫夠了,當個愛好偶爾陶冶下情操還行,當工作,想想都枯燥。”
眸底有淩光滑過,宗炳輝眯着眼睛問道:“是不想畫畫還是早有中意的位置?那你跟叔說說,你自己打算到哪兒,幹點兒什麽?”
“叔兒,我上樓之前打聽了一圈,聽說工程項目部最吃重,下屬還有好幾個分支部門,我想做項目部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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