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及時止損

不能生氣，不能爆發，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胡勝男費了好大力氣才擠出笑容，“弟妹呀，這五成是不是太多了，咱們再商量商量？”

“你覺得太多嗎？那就六四，我六你四。你要是還覺得過意不去，我七你三吧。”

這下，胡勝男連佯裝的淡定都維持不住到了，眼睛瞪成兩倍大，沒蓋粉底的耳朵氣得通紅，“什麽六四其三，我不是這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難不成是覺得我獅子大開口？”

胡勝男被問得啞口無言，關鍵這個宗念怎麽回事兒，眼神怎麽讓人瘆得慌？

“我也沒說你獅子大開口啊，沒說……”

宗念側首看她早已氣到青筋暴起，卻又不得不忍氣吞聲的嘴臉，無所謂的開口：“表姐，五五你不虧，一間店幾千萬，裝修不一樣，五萬十萬都能裝好，我是看你挺有想法，這次的事兒就算我私人投資了，我的本意也是互幫互助，但咱們要是因為錢傷了和氣，我覺得這就本末倒置了。”

胡勝男想着本末倒置具體是什麽意思，還沒等想明白，這邊宗念又甩了個大雷：“跟你說實話，我本來打算拿着最後一筆錢給理財師，對方特別厲害。表姐，我手裏幾千萬，表姐你猜我一年能翻成多少？”

胡勝男被炸懵了，猶豫着問：“理財師？弟妹，你在這個節骨眼兒搞投資，該不會是轉移資産呢吧？”

宗念似是沒想到她這麽敏銳，本能躲避視線。胡勝男把一切看在眼裏，想到之前她媽說的有錢人不會傻傻的把錢存定期……電光火石間，胡勝男抓住了真相的尾巴：“那你直接寫我名字不是正好嗎？這樣将來公家下來查也查不到你身上，這主意挺好的吧？”

宗念側首，不答反問：“表姐，你老家有房子嗎？”

胡勝男點頭，“當然有啊，”她猜宗念之所以有此疑問，是想在投資前探探‘合夥人’家底兒，她這時候肯定不能往少了說：“我們老家房子不小，90十來平方的小複式，值三四十萬呢，另外我媽這些年給我攢下十萬塊錢當嫁妝，我們這次來金城，把卡都帶來了。我媽退休有工資有醫保，我把還沒退休，但是過日子不用我填補家用，這方面沒人拖我後腿……”

宗念聽她說完，就在胡勝男滿心以為這番交底兒能順利打消宗念顧慮時，宗念忽然問：“你家房本能不能借我去銀行抵押？我把我部門員工的工資結了。”

“我瘋了借你錢！”

話剛吐口，胡勝男就知道不好，看着宗念眼底毫不掩飾的諷刺和受傷，胡勝男都恨不能把自個兒嘴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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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她都怕宗家還沒黃，要店面的事兒先黃了，胡勝男此時顧不上唇釉不唇釉的，她只求宗念別‘誤會’:“不不不，弟妹，我可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那什麽，我意思是老家房子不能抵押，畢竟我爸還在家住呢，借你錢不是不行，就咱們這關系，我把我嫁妝錢全借你救急都行，但房子我做不了主，我媽要知道得打死我，關鍵，我把還在家呢，你讓老頭上哪兒住去呀？”

宗念冷眼望着她，“我五點得走，店的事兒以後再說吧。”

‘噠’的一聲，中控解鎖。胡勝男卻感覺到這不大不小的一聲，特別像被人兜頭悶了一棍子。

因為她終于明白過味兒來：就算宗家要倒，宗念自己都說了，她還有最後的幾千萬，有幾千萬的人怎麽會跟她借房子貸款發工資，她宗念提起來這茬兒，根本不是探她家底兒厚不厚，是在探她這個人夠不夠格！”

胡勝男悔不當初，她記得恨不能當場把腸子掏出來看看，肯定黢青黢青的。

宗念說以後，以後個屁，她要是下了這個車，就再也沒有以後了！

胡勝男情急，放棄一切堅持，忙不疊答應道：“五成就五成，店面你出，裝修我出，店裏我和我媽忙活，不用你沾手！就這麽定了弟妹，咱倆明天看鋪子去，你準備合同。”

她生怕宗念再讨價還價，話音還沒落下腳已經落下了，她幾乎逃着進了大門。人是吓懵了，連電梯都想不起來等，一口氣跑上的頂層。

特護病房樓層，胡勝男背靠着牆大口喘氣。

衣服還是那身衣服，燙卷的頭發有幾縷粘在頰邊，汗滴進眼睛，她忘了眼妝和剛種的睫毛，擡手一揉，滿手背什麽都有。

胡勝男懊惱，但沒有懊惱很久，所謂來日方長，她是要做大買賣的人，她是要成富豪的人，她是要讓那些曾經瞧不起自己的傻缺們大吃一驚的人，一點小錢，心疼什麽心疼？！

洗臉的途中，胡勝男恍然大悟。

哦，原來宗念之前的‘及時止損’是這個意思，看來談生意就像打仗，随時準備接招，一絲一毫都不能放松警惕。

幸好，幸好她明白的不晚……

無人的工具間，潮濕空氣特有的味道，胡勝男身邊全是拖布刷子和垃圾桶，她彎腰洗臉，洗着洗着，不自覺笑出聲來。

她以為自己做到了力挽狂瀾，迎接她的定是時來運轉。卻不知道，宗念說的‘及時止損’不是震懾，而是在暗示她盡早回頭，不要再摻和。

而胡勝男機智無比的，推開宗念為她綁安全繩的手，迫不及待縱身一躍，狂笑着堕入深淵。

……

胡勝男都來不及關門，宗念只能探身去關。

“又談話？院長要是這麽願意給我聊天兒，我明兒提個申請，我往後就在院長辦公室外支個攤兒給人瞧病。趙姐你也是實在，你就不能我已經走了，沒找着我？”

“狄主任，狄大帥哥！你以為院長對你能跟對我們一樣呢，我幫你打掩護，誰給我打掩護？行了你快跟我去吧，我把你送到了我好趕緊下班去接孩子上書法課。”

聲音由遠及近，直到再也聽不見。一身便服的狄科和身着護士裝的趙護士長邊扯皮邊從她車邊路過，宗念沒有叫住狄科，狄科也沒有發現近在咫尺的她。

車裏，車外，金屬框架框出來兩個世界。

狄科說過，男人最怕的就是她這種女人，心思深沉，什麽都藏在肚子裏，憋着勁兒不聲不響的報複最是恐怖。

其實她何嘗不讨厭這樣的自己，但人生如果能随意設定就好了，她一定把自己屬性改改，開朗，豁達，好親近。

宗念挑頭離開，狄科走着走着忽然駐足回頭。

趙姐警惕的問：“怎麽了？院長和剛還在催。”

并沒有什麽異常的人事物，視野中皆是熟悉的景致，狄科壓下這莫名的焦躁，對趙姐搖搖頭，“感覺有人看我，”趙姐也要回頭，狄科唇角一勾，制止，“不過這也正常，誰讓我媽把我生得這麽好呢，一天天的總有小姑娘偷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