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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珛雖然瘦得臉上身上都沒二兩肉,還在鄉下幹着活長大肌膚沒鎮上的人白嫩,不過五官底子好,清俊的模樣是林澤喜歡的類型。
此刻那睜大眼睛的模樣,帶上了幾分少年人才有的青澀,在林澤看來真是乖巧又可愛。
“怎麽了?被吓到了嗎?別着急,你先聽我說,我想分家斷親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你是我媳婦,這件事情你得跟我同一陣線知道嗎?”
林澤玩心大起的捏捏人臉頰,媳婦兩個字叫得十分順口。
他對這男孩挺有好感的,他希望他們能順利發展下去,畢竟如何不行和離他補償的再多,在這種封建思想的古代,對地位和姑娘相同的小哥兒多少影響比男方大。
以前的林澤從來沒對章珛有過如此親昵的舉動,不小心碰個手原身都會朝章珛發火。
章珛完全不知道怎麽拒絕,林澤再次喊他媳婦,更是讓他腦子發蒙。
林澤不是滿心都是章銀珠嗎?成親之後更是多次警告他不準以他夫郎自稱,現在林澤這般喊他是做什麽?難道林澤腦子真喝壞了……
“我沒意見,你做主就好。”
章珛有些忐忑,他覺得溫聲細語起來的林澤比打人時的林澤更加讓他害怕,因為他猜不出來對方在憋什麽壞啊。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他聽林澤讀書的時候念過的。
雖然章珛将自己的想法掩飾得很好,但林澤可是社會職場的老油條,多少從少年表情還是能猜到點東西。
這跟林澤想象中‘可憐少年終遇溫柔老攻,感動到哭投懷送抱’的畫面實在差得太遠了,他莫名覺得章珛好像更怕他了。
這其實也不奇怪,一個長期欺負自己的人忽然對自己好,是個人心裏都不踏實。
林澤不知道怎麽安慰,原身給章珛留下的陰影他現在說什麽都沒用,就算給章珛做保證,人家也不定信他。
與其說好話,還不如用實際行動讓章珛感受到他不再是以前的‘林澤’,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嘛。
“我知道你給不出什麽意見,我的提議太過忤逆,不過這件事我必須做。”
林澤将喂完的蒸蛋碗放下,把人拉到面前,輕輕吻了吻額頭。
溫暖的懷抱,愛憐的親吻讓章珛身體僵硬,腦子短路一刻,才重新聽到林澤的聲音。
“……我本以為母親只是偏心,可我沒想到在她對我竟那般無情,這些年我每逢鄉試就會得暈考的怪病,原以為是我運氣不好,可不曾想竟是母親和二弟對我下了藥。”
“當年私塾醉酒闖入先生之女閨房,現在想來,怕也是二弟故意灌醉設計的我,只要我仕途無望,家裏的銀子就全歸二弟所用了。”
“還有昨日我醉酒……也是被下了藥,才會那般粗魯對待你,阿珛,對不起,昨晚弄疼你了。”
林澤下巴抵在懷中少年的額頭,嗓音淡淡微冷,直說到最後一句才帶上溫色。
誰能想到一個小小農家裏竟然也有這麽多龌龊,原身因對家裏人親情蒙蔽才沒有察覺出自己倒黴真相,他卻是從原身記憶中的蛛絲馬跡分析了出來。
暈考的病症世間不是沒有,但原身都考上了秀才功名才得這種病,也實在太蹊跷了。
當年原身醉酒闖入私塾先生之女的閨房,那就更加可疑。
一般女子閨房都在後院,宅院中間有幾道門隔着,還有小路和石橋,七拐八繞,還有家仆守着,一個醉酒之人沒人領路,準确無誤闖到後院女子閨房的幾率并不大。
而原主醉酒時也隐約記得有人扶着自己走路,事後解釋過,但卻沒人相信……
還有昨晚原身在二道販子薛亮家中喝醉,才是敵人露出的最大馬腳。
他先前就懷疑過這具身體醉得那麽厲害怎麽還會有同房的精力,現在從記憶中看來,必定是那二道販子薛亮在酒菜中做了手腳。
可薛亮為什麽要給原身下藥,原身中了藥做出什麽事情名聲盡毀之後薛亮又能得到什麽好處?
結合每次考試學子們吃的基本都是自家帶的食物,林家吃食全是陳淑菊準備,這些年陳淑菊三番四次用‘原身科舉無望’借口把家中銀兩大部分花到二兒子身上,真相就很簡單了。
林家兩個兒子都考上了秀才,秀才之後的考試要去府城和燕京,路途遙遠所需花費巨大,以林家的能力是承擔不起的,到時候很有可能會犧牲一個。
毫無疑問,原身這些年的倒黴,無非就是銀子和讀書的名額之争罷了。
“……這次分家斷親必定鬧得不輕松,有可能還會影響我的前途,可比起跟虎狼同住,我寧願碎玉,倒時分出去我們可能會過段苦日子,但我會努力賺錢養你的。”
這點保證必須說給媳婦聽,要不然以章珛和原身沒有半點夫夫之情,說不準就趁亂跑了,那他可就得哭死。
不得不說林澤的擔心,從某種程度上真相了。
在剛聽到他說要分家的時候,章珛冒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瞌睡來了送枕頭’,林家鬧起來,他就有跑路的機會了!
這個念頭在聽完林澤後面的話之後都還沒消,但章珛也沒想到‘林澤’這些年倒黴竟然是人為,還是對方親娘和親弟弟做的。
雖然他對‘林澤’讨厭,可陳淑菊和林建文母子的所作所為卻是太狠毒了點。
如果真是這樣,那今天林澤性情再次大變也就說得通了。
作為嫁人的哥兒,這種大事章珛也沒有發言權,林澤想怎樣就怎樣吧,反正對他來說日子都是一樣。
他可不會相信林澤這會兒對他好就會一直對他好了,林澤既然已經有賣了他的念頭,還已經聯系好了人,這次出意外作罷,誰知過幾天又會如何?
他很有自知之明,也很清楚‘林澤’有多麽喜歡章銀珠,他比不上章銀珠,留不住‘林澤’心的。
一旦分了家沒有林三貴壓制,家裏可就全是林澤做主了,他就更加反抗不了。
林澤現在忽然對他好,估計可能是因為昨晚的關系吧,用身體綁住的男人長久不了,他不會那麽傻被眼前的假象迷惑。
“那你打算什麽時候去分家?”
章珛非常識趣的任由林澤抱着低聲詢問,主要是他也掙不開,林澤的力氣似乎比往日大了許多。
他現在比較關心林澤的行動,也好為自己和娘離開做準備。
以後生活的錢雖然還沒存夠,可現在沒時間了,本來打算等‘林澤’死了就當寡夫在村裏也活得自在,現在卻是不得不離鄉背井了。
“如果沒意外的話就是今天,分家的事情母親和二弟比我更着急。”
完全不知道自己媳婦要跑路心思的林澤沒有防備回答。
他對靠在自己懷裏的章珛沒有抗拒自己擁抱,态度溫順很滿意,壓根就沒想過懷裏的少年有膽子跑路。
其實也不能怪林澤太過大意沒防備,實在是村裏所有人的印象中,珛哥兒就是個逆來順受被欺負了也不敢還手的小可憐。
再說古代有幾個嫁了人的媳婦敢偷跑?誰能想到珛哥兒這只小綿羊肚子裏實際是個那麽有主意的。
大家想不到,初來乍到的林澤就更加想不到了,繼續興致勃勃的和他媳婦商量。
“事情我會辦好,你一會兒就在屋裏收拾行李吧,等分完家我們馬上就搬……”
“讓我……收拾行李啊?”
章珛沒忍住身子又抖了下,這回是給激動的,他頭一次覺得林澤真好。
不知道真相的林澤以為他又害怕了,以前原身根本不許章珛碰他的東西,有次章珛因為放衣服開了下原身的櫃子,就被打了個半死。
之後還把櫃子給上了鎖,跟防小偷似的,也不想想櫃子裏除了幾本書什麽值錢的東西都沒有,原身那個混蛋。
“你是我夫郎,收拾行李自然該你來,鑰匙在我書簍裏的盒子裏,你自己拿。身上還疼嗎?我再給你上點藥吧……”
想到原身對章珛做過的事,林澤真是暗罵不已,不想提那些,轉移話題。
昨晚記憶混亂,今天早上起來他才知道自己昨晚有多麽禽.獸。
初次就把人折騰得那麽狠,要是不好好處理,媳婦對那事情産生了心理陰影,以後還怎麽夫夫和諧生活吶。
這樣想,林澤更加覺得有必要表現下自己身為老攻的體貼。
“把衣服脫了,我再給你擦一次藥,先前我瞧見你那裏都腫了……”
林澤表情嚴肅拍拍少年腦袋,一本正經的謀取福利,眼神無聲的表達着:你不脫我就給你脫了……擦藥哦的美好期待。
如此半遮半掩又意思明了的露骨話直接讓章珛臉頰再次爆紅,腦子裏什麽跑路什麽被賣掉的想法統統消失,被羞恥和昨晚的記憶取代。
“不,不用了,我沒事。”
章珛臉紅的拉過被子裹到了肩膀上來,這會也不嫌熱了,就怕某個男人以擦藥的借口,擦着擦着就擦槍走火,再給折騰一遍,他今天就真得下不了床了。
“有事,我先前都看見了,我弄傷的我還能不清楚?別害羞,我是你相公又不是別人……”
林澤表情正經,語氣淡定。
要不是那充滿期待的晦暗眼神,章珛還真信了這番胡說八道,他以前怎麽不知道林澤這麽流氓!
幸好屋外及時響起一陣吵鬧,制止住了某個不要臉男人的魔爪。
“林澤你個混賬出來!好你個酸秀才,老子好心好意給你張羅買賣,你竟然敢借酒非禮我娘子,讀的什麽聖賢書,今天你要是不給我個交代,老子就去官府告你!”
一個公鴨嗓子的怒吼在林家門口嚷嚷,帶着重重拍打院門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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