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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林澤的話說完,周圍的村民全都吸了口氣。
薛亮夫妻的事情已經不能引起大家關注了,林澤要狀告親娘和親弟才是讓人吸氣震驚的重點。
唉呀媽呀,當兒子的狀告自己老娘,這可以算青山縣有史以來第一個了吧!
林三貴也被震得說不出話來,整個人都傻了。
“林澤,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狀告你娘,這可是大不孝!”
還是主事的村長李老福經歷事情多、反應快,趕忙嚴肅道。
林澤這事情可比剛薛亮嚷嚷的性質要嚴重多了,兒子要狀告親娘,別說在青山縣,就是整個大稷都沒有過,這事情竟然發生在他們村子,傳到外面去河壩村可就真是徹底出名了。
指不定連名字都能挂到皇帝面前了,當朝陛下可是歷代最重孝的。
“村長,我明白,但是小侄卻不得不做,即便按照律法砍了腦袋,這些年的冤屈我也要洗個幹淨明白,否則到了閻王殿我都還得繼續背着黑鍋沉冤莫白……”
林澤深深鞠躬,憋紅眼眶,整個人看着就沒由來讓人覺得難受。
再聽這話有所指,原本還有些覺得他要狀告親娘不孝混蛋的村民冷靜下來,有點好奇林家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竟然會出現兒子要告娘的荒唐事情。
而院子裏聽到這裏的陳淑菊和林建文表情微變,心裏咯吱了下。
林建文暫時沒動,不方便說話,陳淑菊本來就是個潑辣婦人,自然沒有估計,看了二兒子一眼,趕緊跑出來哭嚎。
“天殺的畜生啊,竟然要去官府告我,不孝子混賬,這天底下哪有兒子告娘的,我真是白生養了你這樣一個畜生……”
等陳淑菊哀嚎打開了場面,林建文才出來,表情失望看向林澤,
“大哥,你怎麽能去官府狀告娘呢,不管娘做了什麽惹你不高興的事情,她終歸生我們養我們,操勞辛苦供我們念書考試,你怎能如此不孝。”
不愧是讀過書的,三言兩語的就讓周圍的人天平又偏了方向。
村民聽得很贊同,是啊,不管當爹娘的有什麽錯,當兒子的也不該要鬧到狀告親娘啊,生養之恩拿命都還不盡,這簡直太不孝了。
而且林家這些年為了供兩個兒子省吃儉用過苦日子村裏人都是看在眼裏的,林澤得了考試怪病之後林家還花着銀子供讀呢,換別人家早把兒子趕出去幹活賺錢了。
村裏人又小聲議論了起來,裏面數中年以上的說得最歡最不贊同,畢竟他們也是當爹娘的,自然不希望以後孩子有樣學樣忤逆自己。
“閉嘴,你們都閉嘴,我家老大不是那種人!老大,你告訴爹,你到底為啥要這樣做……”
林三貴聽着周圍的人議論兒子生氣,卻除了這句又無其他反駁之語,只能眼眶發紅看向林澤,肩背佝偻,希望林澤能給個他可以接受的解釋。
自己的兒子自己最了解,自己的老婆自己也是最了解的,結合早上兒子的反常表現和模棱兩可的話,他不好的預感增加到的極致。
對林三貴的态度,林澤心裏很滿意,只要這個老爹站在他這邊,他的勝算基本就是百分之百。
“爹,請原諒孩兒不孝,說出如此忤逆之言,可孩兒要是不這樣,心頭怨念實在難平!”
林澤跪下朝林三貴磕了頭,做足了規矩之禮,才擡頭憤慨環視衆人,
“我知道各位鄉親覺得我林澤不是人,竟做出要狀告親娘這等忤逆不孝之事,可古雲言虎毒不食子,我娘幫着二弟每回鄉試時都給我下藥,害我暈到考場,毀人仕途如害人命,我……怎能不告她!”
“老大你說什麽!”
話落,林三貴第一個出聲,嗓音都嘶啞了,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村民更是長大嘴巴傻眼了。
什麽,陳淑菊竟然故意給自己兒子下藥,斷自己兒子科舉仕途,莫不是腦子進水了吧!這,這是真的?
“小畜生,你瘋了,老娘怎麽可能做這種事情,是你自己不争氣得了病怎麽怪我了!”
陳淑菊臉色發白,眼神慌了下,馬上就尖着嗓子吼起來,堅決不認。
林建文藏在袖子裏的手也有點冒汗,生氣道,“大哥,捉賊也要拿髒,你怎能如此冤枉娘……”
“二弟說得是,捉賊要拿髒,沒有證據我怎敢如此不孝冤枉自己的親娘。”
林澤冷笑。
“我原以為暈考之症是我自己的問題,可是現在我才知道是有人為之,每次我進考場之後,中途吃完東西不到半個時辰就會暈厥,一回兩回是巧合,但每次都如此那就真是巧合的太好笑了……”
“每次鄉試帶進考場的食物都是娘親手做的,而每次鄉試之前娘都會去鎮上看病,如此巧合,娘到底抓的什麽藥,把藥拿出來瞧瞧,便一切就明了!”
如果原主記憶沒錯,陳淑菊前幾天才去鎮上看過病,而現在馬上就要到鄉試時間了。
事情真相如何,只要把藥拿出來檢查就知道。
“小六子,去林家找找。”
李老福馬上吩咐身邊一個年輕人去找東西。
陳淑菊哪敢讓人把藥翻出來,立刻起身擋住進門的路,嘴硬撒潑繼續哭嚎,
“我沒做過的!藥我都喝完了,一包藥算什麽證據,我大字不識的婦人大夫抓什麽我拿什麽,我哪裏知道,嗚嗚嗚,我這生的什麽沒良心的畜生,含辛茹苦養大就是這麽對我的,竟然冤枉的謀害親兒子,是要逼死我啊……”
一邊哭,陳淑菊心裏是對林澤和林三貴恨得不行。
本來下藥這事情她也只打算做一回,想着林澤得了暈考症後就不用再供讀了,以後家裏就老二讀書,可沒想到林三貴這頭倔驢不配合,每次鄉試還允許林澤去,她可不就繼續把暈考症的戲做下去嘛。
現在可好,竟然被林澤發現了,難怪今天早上林澤那般對她。
陳淑菊死活不認,繼續哭嚎,“嗚嗚,我沒有,冤枉啊冤枉,親兒子冤枉親娘啊……”
“藥吃完了藥鋪也有記錄藥方,要不是娘故意的,那就是藥鋪掌櫃害我,若真冤枉了娘,待我洗刷了冤屈,我給娘以死謝罪!”
林澤表現十分絕望,一看就是被逼到極致的樣子。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設身處地想,換做自己要是好好的科舉之路被斷了,前途盡毀,知道害自己的仇人後怕也是要崩潰瘋狂的。
“好了,林澤小侄你也別開口閉口就是死的,就算藥真的有問題,也不能說明就是你娘做的,你出息了她臉上也有光,她這般做實在沒道理,你們是母子,何必鬧到如此程度……”
李老福出來打圓場。
親娘下毒斷自己兒子的仕途,兒子狀告親娘這事怎麽也不能成,河壩村出了這種事情,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是啊,單憑一包藥怎能做決斷,是誤會吧……”
族裏幾個老人點頭,天大地大村子風氣名聲最大。
林澤自然知道這些主人喜歡息事寧人的想法,其實不到逼不得已他也不想去衙門。
狀告是兩敗俱傷的方法,陳淑菊固然下場不好,但他以後也就真的別想考科舉了,算起來他傷得更加嚴重,畢竟以原身的讀書天賦,考個舉人功名是沒問題的。
士農工商,既然繼承了原身的學識,林澤不打算浪費。
當官他不稀罕,也不想進入權利的中心,可有功名護身以後他就是有背景的人,背靠朝廷,在這方圓百裏就誰也不敢惹他了,生活多舒服。
現在鬧,只不過是要提出分家斷親的時候更加順理成章,所以不到最後堅決不能松口。
“村長,幾位族老,她是我親娘,若沒有确鑿證據,我何苦背上不孝被砍頭的罪名鬧到如此處境。”
林澤一派心死如灰的樣子。
“暈考之症緣由只是其一,雖然我得了病,但這些年我爹都沒有放棄過我,可在娘心中只有二弟,她不給我治病,把銀子都拿給二弟讀書就算了,可為了徹底斷我仕途,省下每次鄉試的十兩路費,她和二弟竟還設計毀我名譽,徹底斷我讀書之路……我真想問問她一句,我到底是不是她親生的……”
“當年醉酒誤闖先生之女閨房的事情,我一直都知道是有人故意設計的我,只是我沒猜到是誰,直到今天薛亮拉着你們上門,我才明白,都是他們串通的,目地就是壞了我名聲,讓我徹底沒法念書,家裏的銀子就可以正大光明全給二弟用了!”
嘩。
在場所有村民嘩然,不敢相信。
林澤再接再厲繼續給大家科普真相,咬傷舌頭嘴角溢出點血跡,作被悲憤氣到吐血狀。
“薛亮說我醉酒欺負他娘子,簡直可笑至極,王氏已為人婦,年紀還大我好幾歲,而我家中夫郎俊俏賢惠,周圍村子想再給我說妾室的也不少,我作甚冒着敗壞名聲的風險對王氏起歹心!”
“再者說我酒後亂性,那就更加沒道理,當真醉得腦子糊塗的男人是根本沒有精力行房的!這有醫理可尋,我沒有欺辱王氏,反而是薛亮夫妻下藥害我!”
“昨日幸好我強撐着跑了回來,是我夫郎替我解的藥性,我身上還殘留的藥性痕跡,現在只要找大夫給我把脈,就能證明我的清白。”
“如果不是他們和我娘、二弟串通想壞我名譽,真出了事情薛家掩藏私下解決都來不及,把這等事情張揚得所有人都知道,對薛家,對王氏又有什麽好處?除非收了別人的好處串通!”
“爹,孩兒不孝,連累林家名聲,可娘和二弟如此算計我,我寧死也要洗刷冤屈……”
說到最後,林澤再次朝林三貴跪下,将悲憤到極致的癫狂模樣表現得淋漓盡致,簡直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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