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種田世界之江氏養直法
比起進城的時候,藍湛的步伐要輕快許多。江澄看着他在前面噔噔噔地走,挑挑眉損他一句,“喲,路記得挺熟啊。”
藍湛腳下頓了頓,江澄看着他耳根開始紅起來。
從認定江澄要把他帶出去扔的那刻起,藍湛就一直低頭記着路。他只認得村裏那條道,再遠點他就找不回來了。
但還好江澄并沒有想要扔了他。
等到雪又化了兩回,花燈舊的不成樣,花花脖子上的紅絲帶也褪了色,藍湛像是終于安了心。
江澄在山腳下選了塊地,他找村裏人借了犁耙,按着江澄的吩咐齊齊翻了一遍,等養上幾個月就能種麥子。後來又去山上砍了幾根木頭,照着圖上的樣子做了個木板車,推着江澄滿村子亂轉。過田埂的時候沒撐住,把江澄翻了下去。藍湛把車一扔跑過去扶人,等了半天沒聽着罵他,低頭一看,江澄臉都白了。
出去的時候兩個人高高興興的,回來的時候臉一個比一個難看。
藍湛推着車恨不能飛起來,一邊還擔心着怕再摔上一下。村裏的老大夫給人接過不少骨,硬是沒見過斷了腿還能梗着脖子中氣十足罵人的。
“你是不是傻的!那麽寬的路不走非要從田上過!我要是瘸了跟你沒完!”
藍湛站在一邊心疼着,由着他把事都推到自己頭上。老大夫手下一使勁,江澄嗷的一聲,這腿算是接好了。
“行了,接好了。小娃娃身體好,養上幾個月就沒事了。”
江澄揉着還發酸的下巴,慶幸沒磕掉自己幾顆牙。
歡歡不帶掩飾的嘲笑着,“哦喲喲江宗主,一把年紀還玩這種小孩子的游戲,這下好了吧~”
江澄被他一句一把年紀刺激到,藍湛把大夫送出門去,回來就挨了一枕頭。
腿好着的時候江澄也沒怎麽幹過活,這下傷着了更是連走路都省了。
藍湛成天的給他端茶倒水,還要被嫌棄做的飯難吃。藍湛也不還嘴,收拾完碗筷就拿毯子一裹,把江澄抱出去曬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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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江澄不舒服,他覺得這日子也挺好。
隔壁大娘給了一籃子雞蛋,說是給江澄補補,藍湛接過道聲謝,每頓飯炒兩個,一點不剩全盛到江澄碗裏,最後卻總要被借着鹽少、糊了等理由喂一半到他嘴裏。
藍湛小心伺候着江大爺,可該來的卻還是躲不過。
他抱起江澄的時候動作頓了一下,就被扯住了耳朵,“你笑什麽?”
藍湛想否認,可江澄顯然不打算聽,換上兩只手捏着他的臉往兩邊一扯,“我都看見你嘴角動了!”
張牙舞爪的樣子實在可愛,藍湛忍不住眼角都彎了起來,含糊不清的回答道,“重了。”
換來江澄一通暴喝,江澄說自己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藍湛就點點頭應和他。
藍湛比同齡孩子長得要快些,站在那長長的一條,身子骨看起來也結實許多。江澄每回看着總要感嘆,有些東西真是天生的,難怪藍家那苦菜湯都能給養那麽高了。
江澄腿好的差不多的時候,藍湛扶着他在院子裏慢慢的走,村裏人路過看着總要誇一句兄弟倆感情真好。
江澄嗤之以鼻,我這麽養着他,再感情不好那也太沒良心了些。
一朝換一朝,花花在村子裏混得風生水起,半個村都跑着他的後代。藍湛的兔子窩圈的越來越大,江澄的土豆都給讓了地方,地裏的麥子也收了幾茬。村裏小姑娘假裝路過偷看藍湛的時候,江澄終于有了一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欣慰。
老父親江澄躺在椅子上看着藍湛忙裏忙外,還不忘跟歡歡炫耀,“瞧瞧,多懂事!”
歡歡還是一樣的萎靡不振,他總覺得執念之境裏有一股靈力波動,可卻怎麽都找不出來,明明是他的地盤,居然有人可以這麽放肆!他懷疑是藍湛,可氣人的是他追不過去,連跟江澄鬥嘴都沒了心思。
孩子的成長總在不經意間。
江澄醒了之後發現藍湛還在一邊坐着,低着頭望着自己的褲子沒說話。江澄湊過去看了一眼,藍湛慌裏慌張的摔下床去,江澄伸手要撈他卻一下子反應過來,收回手摸摸鼻子,讓他自己去洗幹淨。
“昨天才給他指了村裏一個小姑娘,今天就這樣了,我就說我養出來的肯定不會是斷袖吧。”
“可是他也不一定夢的就是姑娘呀~”
“你少烏鴉嘴,對了,歡歡你不覺得我這具身體成長的慢了點嗎?”
“長得慢難道不是江宗主您缺乏鍛煉的緣故嗎?不如江宗主也每天幹幹活如何~”
“……不了,我不着急。”
等江澄也出了同樣的事,分床睡就成了必須要做的事。每天早上人還沒醒,身體就先打了招呼也太過尴尬。可村子裏的床都是自己做的,江澄嫌懶,藍湛不願,這事就提一回擱置一回,慢慢的也就習慣了。
藍湛穩穩的比江澄高出一個指頭,江澄墊腳看過去的時候突然覺得他那雙眼睛格外的好看,心下一慌照着藍湛的腿上就是一腳,“低點,不知道自己多高啊!”
藍湛依言往下蹲了點,江澄湊得很近,呼吸打在他臉上癢癢的,好一會才露出一絲欣喜,“弄出來了,真是笨死了!”
江澄舉着那根紮了他半天的眼睫毛給他看,神态驕傲的好像幹了件特別了不起的事。
藍湛想,這日子,真的挺好的。
村裏來了個賣布的貨郎,從早上吆喝到下午,筐子裏剩了卷白布。太素又不耐髒,小貨郎把價格降了降也還是沒賣出去。玩鬧的小孩子扯過布子蓋在頭上,讓家裏大人一把拽了下來,江澄在一邊看得直笑,看藍湛一副茫然的樣子便也拿過布子把自己頭上一搭,說,“藍湛,你看像什麽?”
藍湛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江澄把那卷布買了下來,讓隔壁大娘比着藍湛的尺寸做了身衣裳。不是什麽好料子,大娘年紀大了,針腳也不甚細密,穿在藍湛身上就少了那麽點仙氣,江澄卻覺得挺好看的。
藍湛本來就長得挺好看的。
那身衣裳也沒穿多久,花花從外面瘋回來,藍湛緊躲慢躲還是被撲了個正着。江澄說花花是條老狗了打不得,藍湛黑着臉把衣服洗幹淨壓了箱底。
江澄一直都沒有過過生辰,藍湛問了他也不說。問得煩了江澄就扔出一句,藍湛你笑一笑,笑一笑我就告訴你。藍湛扭頭不搭理他,前兩日村口那家穿花衣服的小丫頭過來送點心,江澄也是這麽逗的。
又不差我一個人對你笑。
藍湛別着勁跟江澄犟,直到那天他從地裏回來,院子裏坐了個外人。
是山那邊的媒婆,藍湛在村裏見過她幾回,每次來過沒多久,那戶人家就挂上了紅綢。江澄起身送她出門,經過藍湛身邊的時候多打量了幾眼,捂着嘴沖江澄笑,“這孩子長得真是俊。”
江澄就也跟着笑,眉眼間頗為自豪。藍湛平時最喜歡看他這模樣,現在卻覺得紮眼,那媒婆的脂粉氣沖得他鼻子難受,熏得他眼睛生疼。
江澄送了人回來,拉他一把沒拉動,回頭看他,面上滿是不解。藍湛握着拳跟他對視了半天,一轉身跑了。
江澄站門口喊了幾聲,彎下腰把藍湛扔下的糖撿了起來,一邊往屋裏走一邊嘟囔着,“歡歡,死面癱膽子肥了啊。”
歡歡百忙之中回他一句,“江宗主教子有方嘛~”
“……”
月過半梢的時候藍湛才回來,夏天的夜裏不凍人可蚊子多,江澄讓咬了一胳膊的包,見着人推門進來就跳起來罵,“長本事了是不是,我是不是說過再把糖扔地上就揍你!跑哪去了!”罵了半天才發現藍湛有點不大對勁,沒走到跟前就聞着一股子酒氣,是真長本事了啊?這死面癱喝酒的錢是哪來的!
江澄對付醉鬼是極有經驗的,可醉了的藍湛跟醉了的魏嬰有着明顯的不同,他巴掌還沒擡起來,藍湛就先揚起臉沖着他笑了。
還真他媽的好看。
江澄腦子裏冒出這句話,臉紅了半截,含光君豔絕八方的名號真不是吹出來的。五歲那次藍湛也是這麽笑,可那會江澄只顧着哄孩子了。
“給你笑,不要別人好不好。”
藍湛突然開口打了江澄個措手不及,緊接着一句話就讓江宗主徹底沒了主意。
“喜歡的。”
他沒有拿着東西,也沒有開口問藍湛喜不喜歡,可藍湛眼睛裏映着他的模樣,說出來的三個字也滿是缱倦深情。
老父親跟醉鬼對視了一會,徑直穿過他回了屋。
“別害羞嘛江宗主~”
“誰害羞了!我這是生氣!虧我還給他物色姑娘!”
“哎呀江宗主,你不覺得目标很像唐僧嘛,是個姑娘都想叼一口~”
“快閉嘴吧,人家是胎裏素,他特麽是胎裏彎!”
“……”
江澄哀嘆自己十年心血付水流,歡歡十分“善解人意”的勸着他,“江宗主你不喜歡咱們就走呗,算起來你們的好感度已經夠了哦~不過目标還要在這裏多待一段時間啦~”
江澄沉默了一下,磕磕絆絆的說,“現在走會不會不太好?藍湛他一個人……”
話沒說完就被歡歡打斷,“放心啦江宗主,你都是他照顧的嘛,他一個人又不會把自己餓死,頂多就是難受點嘛死不了人對不對~”
江澄沒接他的話,翻了個身朝向牆。
門被砰的一聲踹開,藍湛站在門口委屈着一張臉。
江澄冷着臉下床去推他,可藍湛力氣大,醉了的藍湛勁更大,江澄沒推動,被人箍着腰帶回了床上。
“藍湛你找死嗎!”
“找你。”
“……”
找你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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