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種田世界之江氏養直法

藍湛酒醒的時候被吓了一跳。

他壓在江澄身上,江澄圓睜着眼睛看着他。見他醒了甚至還說了聲早,就是語氣聽起來不太友好。

藍湛手忙腳亂的爬起來,回了句早,就穿上鞋去院裏幹活,出門的時候聽見江澄哼了一聲,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藍湛沒敢再提,江澄也當沒發生,那天的事就這麽被無視了。

江澄對他的态度差了很多。

還是一張床上睡着,可總是背對着他。一個桌上吃飯,卻不再給他夾菜。藍湛覺得很委屈,江澄變了,他從來沒有這樣對過自己。

那天的媒婆沒再來過家裏,可藍湛還是不開心,江澄心不在焉的,還托人往城裏捎了東西。

“我要去城裏。”

藍湛說完這句話就抿着嘴站着,看見江澄喂兔子的手停了一下,心中一喜,那人卻只是轉過身看了他一眼,嗯了一聲算是知道了。

藍湛想追進屋裏去問他為何不問自己原因,但終于還是接過江澄遞給他的包袱,一言不發的出門了。

“歡歡。”

“怎麽了江宗主~你是想離開了嗎?”

“……先不走吧。”

“好的,想離開随時喊我哦~”

江澄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都把歡歡叫出來了,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口了。就像前些日子,聽張阿哥說城裏有個算命先生,挺靈的,他就寫了藍湛的生辰八字托人拿過去瞧瞧。明明只是一個虛假的世界,所有的事情都在歡歡的掌握之中,藍湛的命運如何,他一問便知,哪用得着找什麽算命的。

都在歡歡掌握之中啊,哪怕藍湛都對自己起了心思,這會也還是丢下他一個人走了。江澄從枕頭底下摸出那張連嫁娶日期寫的明明白白的命書,看了幾遍又折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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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走了,還看什麽。

小白眼狼,呸!

又是五年過去,路還是那條路,城裏卻又大變了樣。

藍湛循着記憶找過去,那年江澄帶他住過的客棧,如今已換了主人家,價格也翻了幾番。挑了間最便宜的住下,布置也比當初好了許多,藍湛卻不比那時來得歡喜。

江澄給他準備的很是齊全,路上只是覺得重了些,打開一看才知道,這是不打算讓他再回去的意思?大到冬衣棉靴,小到飾物銀錢,藍湛一邊數着一邊黑了臉。

當下也沒了睡覺的心思,恨不得連夜趕回去抓着那人好生質問一番。

好容易挨到天亮,等雞叫過三遍,藍湛便拎着包袱出了門。照着隔壁大娘給的地址,又問了幾個沿街的小販,才終于尋到了地方。

可分明早就人去樓空。

藍湛看着門上那張紙愣了一會,小心翼翼的撕了下來,折好放進胸前衣襟,往上提了提他的包袱,準備到那幾家鋪子裏給江澄買些糕點就回去。

這一趟下來耽擱了不少時間,走到半道的時候,藍湛發現山腳下圍了一群人。不知道是誰先看到的他,喊了一聲,江澄就扒開人群走了出來。

江澄走得跌跌撞撞的,走到他跟前還給了他一拳,藍湛由着他把頭抵在自己身上,揉了揉胸口,也不是很疼,他聽見江澄說,“我們回家。”

他從來沒見過那麽狼狽的江澄,當年他推着車把江澄翻下田埂,江澄也不過是髒了片衣角歪了點發髻。可現在江澄窩在他背上,鞋不見了蹤影,襪子也被石子紮破了洞,臉上還有幾塊抹過的痕跡,勒着他的脖子幾乎要喘不過氣。

後來聽村裏人說,他離開的那天夜裏,山上滾了幾塊石頭下來,今早有從城裏回村的人路過,說看着像砸着了人。

“你擔心我嗎?”

江澄閉着眼睫毛微顫,藍湛便又問了一遍。

“你擔心我嗎?江澄。”

江澄睜開眼朝他看過來,仍舊不說話,藍湛伸出手抱住他,沒有被推開。

花花還是會撲髒藍湛的衣服,兔子也被它攆得滿院子亂蹦,藍湛卻覺得日子一天比一天更好。

他的東西又被攤開放回了衣櫃,逢年過節江澄還給他添置幾件。他後來把那張紙仔細地展開擺在了枕頭邊,又怕不小心掉在床下江澄看不到,想了又想還是擱在了桌子上用杯子小心的壓着。

江澄喝水的時候拿起來看了看,他忐忑不安的邊掃地邊豎着耳朵,可一擡頭就跟江澄的目光對了個正着,江澄沖他揚了揚紙,團成一團砸了過來。

“閑的。”

那日算命的張阿哥辦了喜事,娶的是南邊趙阿伯家的閨女。江澄拎着兩只兔子,帶着藍湛去吃了喜酒。離開的時候張阿哥給了兩袋子喜糖,藍湛摳着袋子上的囍字一直沒吱聲。江澄正琢磨着怎麽開口的時候,聽見他說,“江澄。”

“嗯?”

“我喜歡你。”

“哦。”

藍湛不死心又上前拉住他,江澄撇撇嘴,把他的手從衣袖上拿下來握住,認真又認真的說,“我知道。”

江澄想起藍湛帶回來的那張寫着魏嬰已舉家遷離的紙和那晚抱着他滿眼歡喜的樣子,想起他聽到有人被石頭砸了時的慌亂,想起歡歡的嘲笑還有那天夜裏跳的不是很正常的心。

斷袖就斷袖,有什麽大不了的,誰還敢說他江晚吟的不是!

“藍湛,走快點!”

正兒八經表過白的藍湛底氣足了許多,去田裏的時候水也不帶了,收拾好了擱在籃子裏等着江澄給他送。江澄送了幾趟才知道,跟他們家地鄰着的那家小哥,見天的在藍湛跟前顯擺,人家一吃飯這小子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江澄再去的時候就往水壺裏泡了幾顆酸棗,看藍湛擰了眉還要說上一句“清熱敗火”。

可惜火到底也沒敗多少,十五六的少年幾乎一天一個樣,飯吃了沒多久就得餓,晚上還想偷偷往江澄臉上啃。

江澄罵了幾回,倒也沒當回事。

村裏的姑娘一個個的嫁了人,藍湛從別人家撿回來的囍字都摞了一個碗高。隔壁大娘的腿腳不大好使了,江澄沒事就過去幫忙,一邊收拾着屋子一邊聽大娘念叨,好姑娘都給了別人家了,倒剩下你們哥倆相依為命。

江澄洗過手給大娘添了碗粥,然後笑了笑說,“我們倆過也挺好的。”

村裏人多少都看出了點,藍湛不懂這些世故,江澄倒也不遮着。大娘擔心着他倆以後的日子,江澄卻一點不擔心,沒爹沒媽的還不都活這麽大了,沒兒沒女怎麽就不行了。

拖了一年又一年,硬是拖到了藍湛二十歲,被歡歡笑話了五年的江澄終于決定把這顆嫩草給吃了。

藍湛從床底下拉出一箱子紅紗的時候,江澄總算承認了自己從來不幹活的事實。

跨火盆、拜天地,江澄全程表現得像一個沒成過親的人。

好吧,他也的确是沒有成過親,要不是歡歡在腦內指導,他可能當場就要丢人,藍湛看起來就比他熟練多了,這小子背着我結過婚了?

歡歡嗤笑的聲音及時響起,“江宗主請不要亂猜,目标也是第一次結婚,請你從自身尋找原因。”

藍湛的酒量他見識了一次,就不想再見識第二回 ,喜宴上的酒基本全進了他的肚子,醉醺醺的癱在床上還操着心,睡了藍湛看來是不行了,該不會還要教他怎麽睡自己吧?

可小混蛋的動作看起來頗為熟練,江澄哼哼唧唧的問他從哪學的,得了一句,“看到你,就會了。”

我還得誇你天資聰穎呗?

迷迷糊糊的聽見藍湛說,“江澄,你會一輩子陪着我嗎?”

江澄心想,照着歡歡的坑勁,我怕是還得陪你好幾輩子。

這個世界委實呆得久了些,江澄都記不得藍湛是多少歲的時候白了第一根頭發,他挑了個天氣還不錯的日子返回了執念之境。衰老的只是那個世界的身體,靈體還依舊是當初的樣子,就是歡歡看起來憔悴了不少。

“你們把劇情禍害成這個樣子,當然對我有影響了!”歡歡眼神躲閃着嚷嚷,江澄難得心情還不錯也沒去追究。

再下一個世界也不知是歡歡從哪裏淘的話本,總之有點超出江澄認知了。

這個世界嚴格來說并不存在人類,他們被稱為獸人。獸人有雄性和雌性之分,雄性獸人可以自由轉換人形和獸态,獸态攻擊力更強一些。雌性獸人則只能在成年後保持半人形狀态,身上會保有部分獸形,大多為尾巴耳朵之類,也有部分是保留了鱗片和翅膀。

江澄是一只被族群遺棄的幼獸,但天不亡他,一個部落首領的兒子狩獵的途中恰巧發現了他,順手将他救回了部落。部落裏的人并不十分友好,他們對外來的江澄十分嫌棄,首領的兒子在将他救活了之後也再沒有關心過他,江澄就這樣備受欺淩的長大了。

雖然并沒有得到好的待遇,但江澄始終感念是他們給了自己容身之地,打算為部落出一份力。卻沒想到,部落裏出了奸細,在跟另一個部落厮殺的時候落了下風,江澄作為唯一的外來者,就這麽當了替罪羊。在祭祀的時候,被首領的兒子當作祭品處死了。

“……歡歡,你能不能讓我死得體面一回?”

“江宗主,講道理的好嗎,你哪次按照我安排的死了?”

行吧,目标也不用問了,就是這次的任務有點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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