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修真世界之在下閉月羞花
“我真的出去了?”
江澄問了三遍,一只腳都跨出了門檻還是不敢相信,看到藍湛再次點頭這才歡天喜地的把另一只腳也跨了出去,“那我晚上吃飯再回來。”
雖然這次藍湛比之前的世界要兇一些,但還是講理的嘛。江澄喜滋滋的掂了掂藍湛給的牌子,覺得自己一番苦口婆心的勸說沒有白費。
三個月前,他重新從盆裏爬了出來,半哄半騙的讓藍湛相信了頭上這個印子是他的靈力凝聚而成的,又極為聽話的跟着藍湛打坐修煉,絕口不提出門的事。終于在昨天晚飯後,喚醒了藍湛僅存的良知,主動提出了讓他出去玩。
這是什麽?這就是勝利啊!三個月算什麽?不過就是修道生涯中一段小小的時光罷了,為了以後的幸福生活,就算再加十倍又有何妨!
江澄頭也不回的走了,自然也就沒發現身後藍湛慢慢暗下去的眼神。
江澄那些話說聽起來似乎有些道理,但卻經不起細推,若真是自己的靈力所為,為何自己從未見過那樣的圖案,更何況那時候他試圖探尋,靈力還受到了阻礙。有人在阻止自己知道真相,是江澄?還是別的什麽人?
不管是誰,這種無力抗争的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
江澄雖不再提出去的事,可是不時露出的那點落寞他都看在眼裏,魏嬰送的那個小風車都轉不動了,江澄還時不時拿出來看看。
藍湛長這麽大也沒動過什麽恻隐之心,可看着江澄嘆氣卻總覺得心裏不是滋味。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出去吧,只要還肯乖乖回來就行。
江澄說了晚間吃飯就回來,藍湛便守着日頭掐算時間,等到飯菜都涼了,那院門也沒被人推開。
藍湛閉關了。
江澄匆匆忙忙跑回去,剛一伸手就被結界彈了回來。被藍湛拒之門外,這還是頭一遭,江澄有點懵。
怎麽個意思?
“藍湛!”
“小師弟,別喊了,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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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晃晃悠悠的跟過來,從後面架起正在門口跳腳的江澄,往肩頭一擱,“走,師兄帶你上別處玩去。”
江澄又看了幾眼,确定藍湛沒跟出來,這才息了聲,在魏嬰胳膊上一掐,“都賴你,我昨個就說了得回去吃飯,你偏說不急,這下好了吧,最後一面都沒見着!”
魏嬰嘶了一聲,不服氣地辯解着,“明明是你自己酒量不行還非要嘗嘗,喝大了回不去還怪我了!”
江澄臉一紅嘴硬着,“我酒量好着呢,是你那酒有問題!再說了,我喝多了還知道讓你把我送回去,是你不肯送我!”
“哎藍湛那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那麽把你送回去他不得當場跟我打起來啊,我不尋思着等你醒醒酒再說嘛,誰知道就睡着了……”魏嬰越說越小聲,扭頭一看江澄還是梗着脖子不給好臉,便伸手在他腿上捏了捏,讨好着說,“得了得了,閉個關又不是死了,過幾年他不就出來了嘛。”
“幾年?!”
江澄一聽這話差點從他肩頭蹦下來,魏嬰忙把人穩住放下來,在他身上拍了一把,“大驚小怪什麽,你沒來之前他經常這樣的,我長這麽大其實也沒跟他相處過多長時間,他道心正,這次閉關出來說不準就元嬰圓滿了。”
江澄聽了有點莫名的得意,眉毛沒揚兩下遭魏嬰在頭上敲了一記,“你得意個什麽勁!”
江澄許久沒受過魏嬰這欺負,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待那人笑了半天才想起還手。可如今這短胳膊短腿的,追,追不上,打,打不着,氣得江澄撿起一塊石頭就往他身上砸,可離着人還有兩寸距離就被擋了下來,魏嬰笑得彎了腰,“哈哈哈小師弟,你才修煉了多久就想欺負師兄了,是不是要師兄好好教教你什麽叫尊敬長輩啊,啊?哈哈哈。”
江澄捂着頭瞪他,“哼,你現在也不過元嬰中期修為,藍湛剛一結嬰就是後期,比你不知要快多少倍,你還不說趕緊修煉好維持住這大弟子的面子,倒有時間在這拿我打趣,等藍湛出來你就等着丢人吧!”
魏嬰愣了一下,又笑開來,“不妨事不妨事,這些虛名在意它作甚,藍湛喜歡修煉就讓他修去,師兄有這時間還不如帶着你好好玩玩呢!”說着便走過來牽起江澄的手,“來,趁着那小古板閉關,師兄帶你領略一下人間的風情!”
魏嬰那話可一點沒說錯。
一開始江澄只當他是信口胡謅,隔上幾天就要跑回去看看,生怕藍湛出關了瞧不見他,可來回跑了十來趟,好幾個月都過去了,藍湛一點出來的意思都沒有,他這才歇了心思。
專心的投入到跟魏嬰一起胡作非為的幸福生活中。
幾個世界換下來逍遙慣了,冷不丁的被管束了這麽些日子,還真有些不自在。乖巧的等了幾個月,江澄就在魏嬰的“勾引”下暴露了本性。
觀裏長老藏了多年的茶葉,被人偷偷換成了枯樹葉。
管膳食的小弟子,莫名起了一身的紅疹子。
剛打掃過的院子,進個屋的功夫就又被扔了一地的雞骨頭。
……
江澄雖然人小修為低,但架不住有人撐腰啊。魏嬰一條一條的念着,念到後面把紙一撇,翹着腿看着江澄,“你就不能收斂點?這個月都讓人告了五回狀了,我這一天天也甭修煉了,淨跟在後面給你收拾事了。”
江澄翻翻眼皮不理他,老子從小到大給你理過多少事,也沒你這麽算過賬,你自己修煉不上心還怪上我了。
藍湛閉關了五年,江澄就在魏嬰這混了五年。
從一開始的“小師弟你是不是長大了?”“小師弟你怎麽又長了??”到後來的“哦,又要做新衣服了,明天去”,魏嬰對于江澄的不尋常生長很快的習慣了下來,眼看着江澄在一年內長到了跟他相差無幾的高度。
“哎,你說,藍湛到時候出來會不會吓一跳?”
“不過就算吓一跳估計也看不出來,他那個臉,啧。”
“說不定藍湛都不認識你了。”
江澄沒吭聲,第二天就把魏嬰種在院子裏的靈植都踩了一遍。
“你就禍禍吧,趕明藍湛出關我就把你攆回去!”
剛說完,就看見一片雷雲聚在了藍湛屋子上方。
“……”
你這嘴怕不是開光了。
江澄看過來,魏嬰才後知後覺的把他拉到身後,生怕一會雷劫降下傷到他。看這情形,是踏入出竅了。
等到雷雲散去,魏嬰朝身後一摸,摸了個空,“……人呢?”
江澄跟藍湛面對面坐着,許是離得太近,他清楚的感受到藍湛身上傳來的寒意。強忍着想搓搓手臂的沖動,伸出手抱了藍湛一下又松開。
“想我沒?”
藍湛遲疑了片刻,點了點頭。
江澄只當他剛歷完雷劫還沒回神,仍舊高高興興的站起身比劃兩下,開始絮叨自己這五年的生活。講到魏嬰的時候江澄适時頓了下,瞧了瞧藍湛神色沒有異樣才接着往下講,一邊想着修為高了就是不一樣,藍湛可比以前大方多了。
挑着幾件有意思的說了說,看了看外面天也不早了,江澄摸了摸鼻子,“早些休息?”
“好。”
語氣平淡,毫無波瀾。
江澄輕咳一聲,從櫃子裏抱了被子出來,堆在藍湛旁邊,等他把床鋪好再乖乖鑽進去,貼着人耳邊道聲好眠,便一頭紮在人家懷裏閉了眼。
等了好一會,感覺藍湛的胳膊搭了上來,這才沉沉的睡了過去。
藍湛低頭看着懷裏的人,面上露出一絲茫然。
他知道這是江澄,也很清楚自己的感情,甚至剛一踏入出竅境,就忍不住感知了一下江澄的所在,只有讓他待在身邊才能安心。可是元嬰歸體的那一刻,他突然就覺得心髒空了一塊。
他應該抱抱江澄,可好像也沒必要。
他應該生魏嬰的氣,但似乎也無所謂。
這就是代價嗎?藍湛緊了緊手臂,把江澄抱得更近了一些。
藍湛這劫渡得兇,人沒事,院子讓毀的差不多了。江澄起了個大早蹲在外面收拾,快中午的時候才收拾得差不多,耗了他不少靈力。
剛擦一把汗就被布蓋了頭,扯下來往外一瞧就對上魏嬰那張笑臉,“小師弟,出來玩啊。”
江澄趕緊朝屋裏看了看,看沒動靜才轉頭沖他揮了揮拳頭,“找死嗎,藍湛在呢!”
魏嬰滿不在乎撇撇嘴,“那怎麽了,快出來,師兄今天要下山。”
江澄也想去轉一圈,可藍湛剛出關他就往外跑總是不好,剛要回絕就聽身後傳來一道聲音,“你去吧。”
江澄滿臉驚訝的看過去,藍湛又加了一句,“早點回來。”
被魏嬰拉着走了半道,江澄才揉了揉耳朵,抓着魏嬰的手搖了搖,“藍湛居然讓我跟你出來了!”
“……那又怎麽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以前看我看得多嚴。”
“他本來就不怎麽在乎這些的,你算是個例外,不過以後也不會太例外了。”
江澄嘁了一聲,白他一眼,“不可能!”老子身上還帶着他的印呢,他還能把我也抛棄了是怎麽的!
江澄那信心滿滿的樣子,讓魏嬰有些不忍心打擊他,但想了想還是決定告訴他,免得日後更傷心。
“無情道,什麽意思?”
“就是”,魏嬰避過江澄的眼神,抓了抓頭發說,“你看,我修的是有情道,所以性子什麽的都不受影響。可是藍湛不一樣啊,他修的是無情道,越往後性子會越冷,慢慢的就什麽都不在乎了。師父小時候就說他是修道的好苗子,其實修道本該就是要斷情絕愛的,我斷不了塵緣自然修為漲的不如他快。”
魏嬰還說了些什麽江澄已經聽不清了,他現在滿腦子都是無情道三個字,藍湛居然修的是無情道?他晉階比魏嬰快是因為道法的優勢?
“媽的,老子以為你是故作大方,誰知道你是真的不在乎!”
江澄把手上的牌子一扔,就往山上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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