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田裏的活基本上忙完,剩下的按時澆水、除草,唐根樹搶了過去。整田的時候,王石井就挖了水渠,把西山上的山泉引了下來,不管是山地還是旱田,澆水都方便,不必專門去挑水,新房在周叔和王老爹的監工下一日日都在變化。轉眼已是十月末,再過最多半月,新房就能封頂了。王石井每日去新房那邊看看,有需要改的及時更改,其他時候不是在家陪邵雲安和孩子,就是進山。
等到房子全部蓋好,王石井就去找裏正把西山最靠近他家的那座山頭買下來,孫氏一族做菊花茶的事也傳出來了,裏正作為趙氏族長也召集族人們開了會,孫氏的菊花茶和趙氏的果醬做成了族人的生意。一丈軒等着裏正家冬季的紅棗醬和山楂醬,永寧堂拿孫氏的菊花茶掙了個盆滿缽滿,可惜野菊花最後一茬開過了,菊花茶面臨斷貨,永寧堂的馮掌櫃別提多鬧心了。
孫氏的菊花茶也是邵雲安賣的方子,最後結算的時候,除了給邵雲安的另外那100兩買方子的錢,還另外結算了120多兩的利錢。孫族長和裏正各拿出60兩銀子放入本族的公用中,明年開春就買幾畝族地,以後族中的出産和菊花茶、果醬的利潤也會拿出一部分族內的孩子讀書,并且獎勵讀得好的孩子。這消息一波波的出來,全村再次炸開。孫氏和趙氏的族人是樂開了花,有孩子的族人提着東西就上王石井家感謝,要不是王石井和邵雲安如此慷慨,他們的孩子還不知何時能讀書呢!
在第一批被資助名單裏的唐根生被他哥唐根樹帶着過來一進門就給王石井和邵雲安磕了三個頭,兩兄弟已經從裏正那裏知道是王石井特別提了,裏正才願意給唐根生一個機會。唐根樹現在每月掙的錢足以承擔唐根生讀課的錢,等到唐根生可以去私塾,加上趙氏和孫氏一族的資助,唐根樹完全可以負擔弟弟的束脩,而這都是王石井一家帶給他們的。
兩族沒能參與到生意的人家自然不高興,不過誰叫他們人品不過關呢。上頭有族長、族老和大部分族人壓着,他們不高興也沒法,但他們的孩子也是可以得到族中的束脩支援去讀私塾的,他們也算沒有完全被排除出去。如果鬧不好,不僅沒銀子拿,還要自己出全部的束脩。當然,這支援也不是沒有時間限制,具體的細節就不是邵雲安和王石井要操心的了。
孫氏和趙氏高興了,王氏一族卻是郁悶至極,王石井和邵雲安為何寧願把方子賣給趙氏和孫氏都不賣給本族,明點事理的都清楚。別的不說,就王老太那一家,王石井和邵雲安就不肯,更別說王大福家還做出那樣的事,王氏一族這回完全是被王老太和王大福家給連累了,明裏暗裏罵兩家的不在少數,也有人對王文和這個族長不滿,要不是族長做得不好,壓不住王老太家和王大福家,王氏一族能光看着趙氏和孫氏兩族吃肉,他們連口湯都喝不到?
王文和的心裏是憋悶的,王書平也沒辦法,他也難過,但卻不能去找王石井和邵雲安,被罵了的王老太還生氣呢。那是她的親兒子,有賺錢的法子不給她這個當娘的,全部給了外人。可是王老太不能上門去鬧,王枝松不許她去,左想右想,王老太還是推出了王大力和王春秀。王春秀是一百個不願意,但王老太說若能拿到方子,她以後的嫁妝還怕不多?王春秀又心動了。
可惜,王老太的算計注定落空。王大力和王春秀一踏入王石井家的大門,邵雲安就來了句:“王春秀,你是真打算來勾引我了?”
王春秀嗷的一聲,捂着睑扭頭就跑,王大力的臉瞬間漲紅,不知是氣的還是臊的。邵雲安很蠻橫地把王石井趕回屋,直接問王大力:“您有何貴幹?”
沒有王春秀在一旁,王大力支支吾吾半天吭不出一個屁。邵雲安露出抹譏諷的笑:“家公,若家裏有婚喪嫁娶的事情,您來就是,該給的禮數我們家會給。若沒別的事您就別上門了。契書上寫得明明白白,家婆和您也都是按了手印的。您要是不識字,回頭您讓王枝松給您念念,這人說話不能跟放屁一樣,你說是吧。說好了從此往後兩家再無關系,過得好過得不好都是自己家的事。您說您沒什麽重要的事總和您閨女跑我家來做什麽?不知道的還以為您想我跟井哥和離,娶您閨女呢。”
王大力這回更是臊得開不了口了,他轉身步伐不穩地離開。邵雲安冷眼關了門,回身就落入一人寬厚的懷抱。
“別瞎說,被人聽了去還以為你想跟我和離,娶個女人為妻呢。”
“噗!”邵雲安從那人緊摟的懷裏擡起頭,“井哥,沒想到您還挺開放的啊。我都跟你這樣那樣了,你還認為我還能再跟女人那樣這樣?”
王石井的獨眼閃閃。
“還是說井哥以後不介意娶個女人做平妻?”
“不許瞎說!我就你一個媳婦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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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石井怒了,彎身扛起邵雲安就往屋裏走,還在他屁股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巴掌。王青和王妮很懂事地躲回屋裏不去打擾兩位爹爹親熱。
兩人在屋裏很快就衣衫不整了,一點也沒有白日竟然宣淫的害臊,正激情着呢,外面有人敲門:“請問這裏是王石井王兄弟家嗎?”
“找你的。”
邵雲安推推呼吸粗重的王石井,王石井的睑上是明晃晃的不耐:“誰啊!”不情不願地提褲子。
“請問這裏是王石井王兄弟家嗎?”對方又拍了兩下門。
王青從屋裏出來:“爹,有人找您。”
“馬上來,你去開門。”
王青跑過去打開院門,就見外面站着一位陌生的大叔,那穿着打扮絕對不是村裏人,更何況那人身後是一輛馬車!
來人親切地看向王青:“小娃,王石井是這家的嗎?”他聽到這小哇喊爹了。
王青點點頭,卻沒有讓人進來:“我爹在忙,等會兒就出來。”
“我是一丈軒的許掌櫃,我來找你爹和你小爹談點事,他們都在家吧?”
“嗯,都在。”王青回頭,盼着他爹和小爹趕緊出來。
緊閉的房門開了,王石井先走了出來,一看到他,許掌櫃眼睛就亮了:“石井兄弟。”這從“王兄弟”直接蹦到“石井兄弟”去了。
“許掌櫃。”
王青讓開身體,許掌櫃大步走了出來。
“青哥兒,去泡杯菊花茶。”
王青跑進廚房去泡茶,王石井帶許掌櫃進了王青和王妮的屋,并說:“妮子,喊許伯伯。”
“許伯伯好。”
王妮也沒以前那麽膽小了,喊了人,她懂事的把桌上她和哥哥的書收起來,王石井把筆墨那些的拿開,嘴上說:“雲安一會兒就過來。”也不說邵雲安怎麽了。
許掌櫃沒有多問,他環視了一圈簡陋的房子,笑問:“聽說石井兄弟和邵小哥在蓋新房,什麽時候搬進去啊?”
“估摸着得十一月底了,許掌櫃坐。”
許掌櫃上炕,盤起腿,在擺放在炕頭紅木箱子上方的那套別致的茶具上多瞧了幾眼。
王青進來了,手上的托盤裏是兩茶碗的菊花茶。王石井讓王青喊了人,拿過茶碗,在許掌櫃面前放下一個,王青出去了,還關了門。
許掌櫃拿起白瓷茶碗,喝了一口,放下茶碗說:“這菊花茶具上的永寧堂賣得紅火,不過還是石井兄弟家的味道更勝一籌。”
王石井大大方方地說:“雲安喜歡琢磨這些,家裏的菊花茶都是他自己做的。”
這時候,有人推門進來了,是穿戴整齊并且用靈泉水消除了嘴唇紅腫的邵雲安,進來的他不好意思地說:“讓許掌櫃久等了。”
“不久不久。”許掌櫃的笑容加深,“邵小哥,我是有事登門啊。”
“哈。您那麽忙,無事也不會登我這三寶殿啊。”
許掌櫃愣了愣,哈哈笑:“邵小哥總會說出些驚人之語。”
邵雲安上炕,問:“許掌櫃有什麽事兒啊?”
許掌櫃收起笑容,指指面前的茶碗:“許某所來為的就是這菊花茶呀。”
“啊?菊花茶怎麽了?”邵雲安裝糊塗,當然,他也有點不解許掌櫃的來意。
許掌櫃開門見山地說:“那永寧堂不是我東家的鋪子,現在永寧堂的菊花茶已經賣到了敕南府,一斤難求啊,我東家很是着急,這菊花茶我知道也是出自邵小哥之手,我東家若不是在京城不便前來,他一定會親自來見邵小哥,他着我務必請邵小哥幫幫忙。”
邵雲安頓時為難:“許掌櫃,這菊花茶還真不是我沒想到您。果醬也好,菊花茶也好,我之所以賣出去一是家中确實人口太少,忙不過來;二也是為了我家能在村子裏盡快落腳,您也知道我家的情況,本族靠不住,我和井哥只能救助于裏正大叔和孫族長。我把這菊花茶的方子賣給孫族長後,人家就已經找好永寧堂了。孫阿爺與永寧堂的掌櫃交好,兩邊也一直有藥材的往來,我如果從中非要插一手着實不好。”
許掌櫃道:“我知道孫家與永寧堂的東家是有交情的,就是不知孫家與永寧堂的契書上可有寫明這菊花茶只能賣與永寧堂?”
邵雲安搖頭:“這個我不曾問過,要不我讓井哥把孫族長喊過來,您當面與他說?如實在不行,咱們再想想辦法。這件事我是真不便插手,”
許掌櫃馬上說:“那就麻煩石井兄弟了。”
王石井去找孫族長,許掌櫃便問:“邵小哥,趙家那邊收了紅棗和山楂卻一直不做,是不是對一丈軒的收購價錢有何不滿?若是不好開口大可不必,有什麽要求直說就是。”
邵雲安笑道:“許掌櫃是多心了,那紅棗曬幹之後再做口味更甜更好吃,山楂保存時間可以久一些,這農忙剛剛結束,裏正大叔家也是剛能喘口氣,許掌櫃賣果醬肯定也希望價錢能賣得高對吧?”
“自然。”
“這過年期間可有鮮果吃?”
“自是沒有。”
“這紅棗是溫補之物,天寒地凍的,來一杯紅棗水,自是暖到心裏。若再加上點姜,女子服用還有暖宮之效,山楂酸甜可口,冬季什麽好吃的甜品,這山楂醬不僅可單吃,還可做甜湯,許掌櫃多等些時日,屆時把這噱頭抛出去,那價錢可比羊奶子果醬和桃子醬高上一倍不止吧。若現在就拿出來賣,許掌櫃掙得少,裏正大叔他們也掙得少啊,物以稀為貴不是麽。”
許掌櫃是越聽眼睛越亮,一拍桌:“邵小哥啊邵小哥,你不去做生意可真是太虧了。”
邵雲安笑呵呵地說:“我不去做生意,許掌櫃不就減少一競争對手嗎?我跟許掌櫃有如此的交情,作為對手就可惜啦,我邁是守着我的山頭和地的好。”
“邵小哥謙虛謙虛。”許掌櫃哈哈大笑,心裏對邵雲安則更多了幾分認知,看來他還是把這個人想得簡單了。
邵雲安收斂了幾分笑容,說:“小弟也有件事正想跟許掌櫃說呢,我家井哥有兩位親戚,都是很不錯的人,這不農忙結束了,他們也想做個小買賣掙點銀子。我想問問,能不能讓他們在一丈軒門口支個小攤子,做些稀罕的小吃食,蹭蹭一丈軒客流的光。”
許掌櫃問:“是什麽小吃食?”
“許掌櫃肯定沒吃過的,等做好了我讓他們送上一份到一丈軒去。”
“那好。不管稀罕不稀罕,邵小哥你願意開口就是信得過我許某,也不用在門口支攤子,就擺在我一丈軒裏,每月付一點租金就成,不會多于一兩銀子。”
邵雲安笑道:“租金什麽的稍後再說。許掌櫃不若先看看那小吃食怎麽樣,若覺得不錯,倒是雙方可以合作,井哥那兩家親戚是王氏一族的,要不是想他們能獨做這生意,我也不麻煩許掌櫃了。許掌櫃中午就留在我家吃飯,我做幾道拿手菜,您要覺得口味不錯,我就把把菜方給您,您也可以給一丈軒添個菜色。”
許掌櫃大喜:“邵小哥啊邵小哥,我今日要是不來,還套不出你這本事呢,若真不錯,這方子我也不要你送,我買。”
邵雲安不介意地擺擺手:“我若什麽都想着法子掙錢我非累死不可。這生活也就沒了情趣,我是喜歡掙錢,但也要學會享受生活才對啊,人不能做錢財的奴隸,幾個菜方子我還不至于賣錢,送給您就是拿您當朋友,您收着就是,往後我若有麻煩您的地方,難不成您還要跟我收錢?”
“哈哈,邵小哥仗義!不做錢財的奴隸,也就邵小哥能說出這般的話了。”許掌櫃心頭大樂,且不管菊花茶的事能不能談妥,以此人的能耐,那菜方子也肯定值不少的錢,他這趟沒白來,許掌櫃也更堅定了要跟邵雲安交好的決心,他本人也更加的欣賞邵雲安,而且他勢必會把此事告知大東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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