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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雲安和王石井回房卿卿我我去了,蔣康寧卻沒走,幫着兄長哄睡了蔣沫熙,蔣康寧趁着無人的時候問問兄長的近況,蔣康辰面色平靜地說:“我把武家的鋪子和地契都還回去了。”

蔣康寧沉眼:“那兩個女人又找你麻煩了是不是?”

蔣康辰淡淡一笑。說:“她們以後想找我麻煩也得掂量掂量了。”他淡然地着向弟弟,“以前我留着鋪子和地是為了熙兒,我不能讓他跟着我吃苦,也是為了讓你放心,現在我為君後做事,做的還是掙錢的買賣,鋪子和地還了也就還了,也免得她們以此為借口再來打擾我和熙兒。

現在生意所需的鋪子不是君後的就是皇上的,開始她們找過一次麻煩,那些搗亂的人連門都沒進來就被打出去了,君後直接找了國公,叫他管教好家人,君後說了,安國公府的人以後不會再敢來找我的麻煩,你這回也算是入了皇上的眼,你更不用擔心我。康寧,雲安和石井雖是普通百姓,卻是咱蔣家的大恩人,你認了他們做義弟,就—定要當好這個大哥。”

“大哥放心。雲安雖口口聲聲說要我做他們的的靠山,但我清楚,我是沾了他們的福分。這基金的事我雖然還沒弄明白,但只聽雲安的意思,若真能弄成,大哥你就是君後的心腹,即便無法去朝堂做官,也不必再忌諱安國公府,我也沒有想到,當初不過是一時的身有所感,卻能得了如此福源深厚的兩位兄弟。”

蔣康辰握住弟弟的手,淺笑:“為兄是沾了你的光了,康寧,你不要再擔心我了,我現在在就城很好,君後說日後我負責的生意都給我半成的利,這一次君後原本要分給我7千兩銀,我沒要。皇上和君後那邊都難,我只要了—半,也很多了。以後咱們一家人的生計會越來越好,以後熙兒留在這裏我也放心,為兄會努力做好君後交代的事。雲安說的很對,你在仕途上即便不是巴結上峰,也免不了要用到銀子,你做好你的清官、好官,為兄就給你和熙兒掙銀子,你門兩個好,我也就好了。”

蔣康寧一手輕輕摟住兄長:“你好,我和熙兒也才能好。”沉默良久,他低語:“哥,若遇到合适的,您就,再找—個吧。”

蔣康辰的眼裏水光滑過,卻微笑着說:“若真遇到合适的,我會找的,你才是,什麽時候給我找個弟妹?”

蔣康寧放開兄長,失笑:“我會娶親的,只不過眼下要忙的事着實多,等忙完了我會找的。”

畢竟夜深了,知道武家不能再找兄長的麻煩,京城的事也進展順利,蔣康寧便告辭回房。蔣康辰在弟弟走後沒有馬上去睡,坐在床邊看着熟睡的兒子,耳邊是弟弟剛才說的話,離開武家後,不是沒有人對他示好,也不是沒有人說過會把熙兒當成自己的兒子疼,可是他的心早就不在自己身上了。他和武簡,今生無緣,只等來世再續前緣。

===============================================================================茶和酒銷售得如此火爆,作為直接對外的負責人,蔣康辰帶着兒子來秀水村過年,其中—個原因就是暫時離開京城。那些對茶酒生意有意向的人不能去找君後,自然是都來找他。他離開京城,也有君後的意思。這新制的茶葉和酒如此利,皇上是絕對不會讓別人來插一腳的,估計等蔣康辰年後回到京城,那些有心之人應該也已經被君後敲打得不敢再想各種法子從他這裏下手了。

君後千歲雖然—直沒有子嗣,身子又不十分康健,卻從來都是一個不能小觑的厲害人物,君後又—直深得永明帝的聖寵和信任,誰又能從君後的手裏搶走如此賺錢的買賣。

“君後出自代家的旁支,君後父母早亡,是在本家長大的,深得老将軍喜歡,一直被當成是代家的嫡親少爺教養,皇上還是皇子的時候,君後就是皇上的伴讀,後來更是跟随皇上四處征戰,石井所說代小将軍代戰骁還要叫君後一聲小叔叔。大将軍府治下非常嚴謹,府中子弟從未出過仗勢欺人之事,即便如今算得上是皇親國戚,依然低調本份,代戰骁更是十二歲就去了邊關打仗,大将軍一門忠義,君後又為了皇上多次出生入死,皇上獨寵君後也無可厚非。唯一的遺憾就是君後一直未有所出,若雲安你那固原膏吃了真能調養好君後的身子,你就是天大的功勞—件,你給皇上賺多少銀子都比不上。”

早飯後,邵雲安從蔣康辰那裏聽到些內幕消息,頓感壓力山大:“呃,蔣大哥,這我可不能保證。”

蔣康辰道:“我和康寧都希望君後的身子能好。”

“我也希望。”邵雲安把手裏捏好的點心睡在竹篾上,不掩飾地說:“君後的身體好,咱們的生意才能做得穩固,君後又是男人,不會像女有那樣愛計較、太精明,對咱們不會太苛刻,若換了是皇上的女人,恐怕會很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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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康辰不敢像邵雲安這樣直言,沉默地點了點頭,提醒道:“在外人面前可不要說這些。”

“我知道,是蔣大哥您我才說的。”

邵雲安在偏聽裏做點心,做好之後統—拿去烤爐烘烤,郭子榆和郭子牧在廚房忙活那些要炖煮的大菜,王石井在後院宰羊宰雞鴨,蔣康寧也心血來潮地去湊熱鬧了,王青和妮子帶着蔣沫熙去獸倉裏看家裏養的牛馬家禽。

蔣沫熙是自閉兒,任何人靠近他的反應都是無動于衷,邵雲安鼓勵王青和妮子多主動接觸蔣沫熙,他攔下擔心的蔣康辰,讓兩個孩子帶蔣沫熙去玩兒。

蔣康辰也在吃着固原膏,不過吃的時間還短,邵雲安也就沒問他吃過後的感覺,為了不引起注意,他添加的靈泉靈乳都是稀釋過的,反應不會太快。調理的過程緩慢溫和些,也才不會引來麻煩,日後也才能解釋得通。不過連續服用兩三個月怎麽也會開始有效果的,王石井的左眼現在能見到的光已經很明顯了,只是還看不到,畢竟他的眼球算是壞死的。

蔣康辰擔心兒子,不過跟着過去的小厮一直沒來找他,說明那邊沒什麽事,他也就漸漸放心了。蔣康辰已經記不清自己上一次過年時心情如此平靜是什麽時候了,和邵雲安坐在—起,跟着他學做幾樣簡單的點心,蔣康辰甚至有些恍惚,只覺得很不真實。

吐了口氣,蔣康辰道:“雲安,康寧就麻煩你和石井照應了,這麽多年,因為我,他也身邊一直也沒個人,你也幫我勸勸他,他都二十有六了,旁人這個年紀早就當爹了,我和熙兒的日子算是安定了下來,他無需再擔心我們,也該操心操心自己的終身大事了。”

邵雲安不好多問蔣康辰的事情,不過看蔣康辰的樣子,應該像他說的比較安定了。起碼現在蔣康辰背後有君後,國公府的勢力再大,能大過君後和皇上?他點點頭:“我會勸大哥的。”

後院,蔣康寧拿着把刀,磨刀霍霍的,王石井蹙着眉頭,又一次道:“大哥,您的手還是拿筆吧,這剝皮去骨的事還是我來吧。”

蔣康寧擺擺拿刀的手:“不做就永遠都不會,我在你這兒可不是客人,不就是宰羊麽,我做得來。”

王石井不好說他沒信心。

兄長與武家徹底沒了關系,又有君後給兄長撐腰,蔣康寧心中的負擔去掉了一大半,這心情也就飛揚了很多,連只雞都沒殺過的他興致勃勃地要宰羊,雖說羊已經死了,但這剝皮、剖腹、去內髒的活兒他真的做得了嗎?

村子裏幾乎每家每戶都是炊煙袅袅,今天是年三十,家家都是早早的就開始準備年夜飯,特別是今年村裏很多人家都掙了錢,買了不少的年貨,酒肉更是沒少,掙了錢當然要過個好年,不過也有那麽些家唉聲嘆氣的,但又能做什麽?

王書平家今年也買了好酒,買了肉。兒子開年就要去白月書院了,這陣子每日去岑院長那裏聽課,學問明顯提高不說,岑院長也是滿意的。王書平仿佛看到了兒子去國子監讀書的日子,他怎能不高興,怎能不舍得花錢,王文和現在也是每日笑呵呵的,看到孫子就高興。

王衍也沒有給爺爺和爹丢臉,學習比以前更用功了,能去白月書院讀書完全是靠着安叔的面子,他不能落了安叔的臉面,也不能爺爺奶奶和爹娘失望,若不好好學被岑院長退了學,那他不是和王枝松—樣丢人敗興麽。王衍學習用功,趙叢博也格外用功,都伯變成王枝松那樣的,現在的王枝松不再是村民們眼裏學習的對象,反而成了反面教材。

而裏正家今年就是絕對的紅紅火火了,過完年裏正就要給兩個兒子分家了,家裏今年又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所以今年的這個年意義格外不同,趙河的娘家就在村裏,趙河又是獨子,趙河的兩位阿爹又都幫着做果醬,裏正就讓趙河把他爹和小爹都喊過來—起過年,趙河別提多高興了。

相比這些高興的人家,王老太家不說是愁雲慘淡,也絕對好不到哪去。王春秀丢了大臉,那天之後就沒出過門,王老太躺在床上病歪歪的,王枝松去縣裏租了房子住,說不考上秀才不回家。他在村子裏也是被人笑話,不如在縣裏安安靜靜地讀書。王老太雖然不願意大過年的兒子不在家,但想到兒子的前程,她還是掏了銀子民。

王老太心裏不爽快,這火氣自然也就撒在了王春秀和王在铮身上,以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王春秀現在不僅要天天洗衣做飯,還要喂雞喂豬。王在铮瘦得是皮包骨,每天吃不飽穿不暖,還要做很多活。王老太躺在床上罵了這個罵那個,卻稀罕地沒罵過王大力—句,王大力似乎比以前更沉悶了,他也沒殺豬宰羊,就殺了只雞算是應應過年的景。往年,王春秀過年怎麽也會有身新衣服,今年別說新衣服了,她這輩子能不能嫁出去都還難說。

要說全村年夜飯最豐盛的—家肯定是王石井和邵雲安家。上午,廚房裏就不時地飄出各種香味。中午每人—碗雞湯面,大餐要等到晚上吃。邵雲安做飯好吃,他的徒弟郭子牧做飯也好吃,就是蔣沫熙都安安靜靜地吃了—大碗的雞湯面外加一顆茶葉蛋,看得蔣康寧和蔣康辰是欣喜不已。蔣康寧都忘了左手大拇指的疼痛了——解羊的時候不小心割傷了手。

給三個孩子每人抓了—小把茶糖,邵雲安準備繼續忙活。郭子榆從外面進來笑着說:“雲安、石井,岑老和夫人來了。”

看到跟在郭子榆後面的人,邵雲安和王石井別提多驚訝。岑老笑呵呵地說:“安哥兒,我和夫人來叨擾了。過年只有我們兩老,實在是冷清啊。”

邵雲安急忙迎上去:“求之不得!我和井哥還想着請您二老過來呢,又怕你們有自己的安排。”

岑老夫人不好意思地說:“我都說不來了,他偏要來,說想吃你做的菜了。”

“哈,岑老想吃還不簡單,以後長住下來都無妨。”

岑老夫妻—來,家裏更熱鬧了。王青和妮子給兩位老人家拜年,王青還拉看蔣沫熙給兩位老人介紹。岑老夫婦知道蔣沫熙的情況,也不介意蔣沫熙的沉默。

岑老的兒女都在京城,岑老不願意去京城過年,也心科長疼兒女來回奔波。朝廷官員年初十就要開朝了,又是天寒地凍的,路上來回就要花八九天,回來也住不了幾天。岑老的兒子說什麽也要回來陪父母過年,岑老索性告訴兒子他們過年要來邵雲安這裏。

岑老—來,就拉着蔣康寧下圍棋,邵雲安泡了紅棗茶給他們喝,岑夫人和蔣康辰跟着郭子牧學做點心,郭子榆在廚房幫邵雲安,王石井被岑老和蔣康寧要求在—旁跟着學棋。

岑老夫婦過來沒多久,外頭就下起了雨加雪,永修縣的冬天不會下大雪,最多是雨加雪,但卻比北邊陰冷,不過邵雲安裝了地暖和壁暖,不僅不冷,還有些熱,就是岑老都把棉衫給脫了。

三人在小廳裏下棋,岑老棋高—籌,贏了兩局。—邊收其子,岑老道:“石井,你那位幼弟好像去縣上住了,有學生看到過他幾回,你可知?”

蔣康寧拿起茶杯喝了口茶,看着王石井,王石井冷淡地說:“不知道。大屋的事情我不過問。”

岑老道:“康寧該是有與你提過皇上新下的科考新規了吧?最遲四月就要張榜公布了。”

“提過。”

岑老沉吟片刻,說:“以他現如今的名聲,怕是沒可能再繼續考。不過若你想幫他,那個‘保舉信’我可以給他寫。”

王石井想都沒想地說:“您老有心,但大屋的事情卻是沾不得。年前他們又來鬧過—場,日後即便他能改過,卻絕對改不了家人的貪婪之欲,您老若幫了這回,怕是會惹來麻煩。走至今天這—步,他也怨不得我。”

蔣康寧和岑老同聲問:“他們又鬧什麽?”

王石井冷淡地說:“我娘想住進來,還想重新拿捏住我,得我的家財,她帶着王春秀過來鬧,雲安沒讓她們進門,我看王春秀那樣子,恐怕真給大哥猜中了。”

“猜中什麽?”岑老問。

蔣康寧不想說,王石井同情(幸災樂禍)地回道:“王春秀恐怕是看上大哥了,她一次次往我家跑,估計是想我和雲安幫她給大哥說媒。”

岑老頓時咳嗽了兩聲,然後無語地搖了搖頭,對方怎麽也是王石井的家人,岑老也不好說些什麽。

蔣康寧只—句話:“那家人,心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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