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二十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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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羽是想要盡力挽救這個結局的，她努力地抽身過去挽救局面，然而并沒有什麽用。

她眼睜睜地看着皇極令在空中劃出一個美麗的弧度，路過了太史烨的眼前，他伸手去接，卻因為肩上的傷，皇極令直接越過了他的眼前，不偏不倚地到了與他交手的人手裏。

公孫羽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

她沖過去想要搶奪，太史烨卻兩眼一摸黑，往她身上倒了下來。

一步慢，步步慢，她來得及扶住太史烨，并不代表她還有時間去追回皇極令。

一個煙霧彈過後，再沒有機會追上了。

太史烨腿下一軟，直接帶倒了猶豫着要不要再追出去的公孫羽，一起倒在了地上。

“喂太史烨！你還行不行啊！太史烨！”公孫羽搖晃了兩下有點不省人事的太史烨，下意識地去摸他的額頭，卻是冰涼的一片，完全沒有發燒的跡象，公孫羽有些惱怒了：“太史烨你……你剛剛為什麽不搶回皇極令！”

太史烨似乎有些奄奄一息的樣子，手拉住公孫羽扶在他腰間的手，聲音沙啞：“是我剛剛中了……暗器……暗器上……有毒……”

公孫羽原本要掙脫的手突然一僵，被太史烨就這麽握在手裏了。

不知道為什麽，心口沒由來的一疼，不知道是因為怕失去還是怕死亡，公孫羽只覺得胸口悶，很悶，悶到好像自己怎麽都說不出話來。

“對不起……阿羽……”

懷裏的人開口了，說了一句自己好像這輩子都不會從他嘴裏聽到的話。

對不起……

好像有千斤重一樣。

而自己卻也好像真的沒有辦法去怪他。

懷裏的人動了動，公孫羽終于回過神來，要将他拉起來，急急地想要帶他走道：“走，我帶你去找大夫，你不會有事的……你撐着……”

手被抓住，懷裏的人動也不動一下，完全沒有想要起來的意思，公孫羽終于爆發了出來，眼淚不争氣地流了下來，她吼道：“太史烨你真的夠了，任性也有一個度好不好！”

“元昊，去石棺裏看，有真的皇極令在裏面……”太史烨這麽說着，驚訝了在場的剩下三個人。

元昊木讷地和微音一起過去了，果不其然，在石棺的下方小暗格裏面看到了另一塊幾乎一模一樣的皇極令。

元昊将真的皇極令交到公孫羽的手上，公孫羽接過一看，已然說不出話來了，含着淚怔怔地問：“這……這是怎麽回事？”

太史烨忍着身上的疼痛，吃力地解釋：“你先将它收起來……”說着，将皇極令往公孫羽的懷裏塞，公孫羽就将它放起來。

“這兩日我的親信來查探，發現了秦王後的墓穴位置，歷史上記載的秦王相裏氏善于攻心計，王後的墓室這樣的簡陋，卻用了這樣堅固的外牆，還有機關，而門口的機關沒有暗器，像皇極令這樣讓天下人為之相殺的東西，怎麽可能就這樣讓人輕易的到手？所以我在看到石棺打開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這個機關的設計。”

公孫羽細細地回想，似乎太史烨這樣一路過來，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想來也不是故意為之了，是自己錯怪他了。

她愣愣道：“所以連有人會跟着我們來搶皇極令，你都是算到了，所以故意讓他們搶走麽？但是……但是這樣不就暴露了沉寂百多年的秘密了？”

太史烨猛地咳嗽了兩聲，苦笑道：“你是怕天下大亂？這天下又何曾平靜過？所以你不用擔心，現在手裏有皇極令的人，也不敢聲張，因為他要是張揚出去，立刻就會成為衆矢之的，到時候不是號令天下，而是與天下為敵……這天下哪裏還有什麽得皇極令者得天下的說法，不過是一個執念而已，真正得了天下的人，還需要皇極令麽？只可惜……還不知道剛剛是誰來搶……”

公孫羽聽到他咳嗽，這才想起來太史烨身上已經中毒了，用力地要拖他起來，帶着哭腔：“太史，你先別說話了，穩住氣息，我帶你去找大夫。”

是誰在自己耳邊說了一句話，是誰的這句話讓她身型一僵不能動彈，是誰說了這句……

阿羽，我是不是第一個讓你哭的男人……

公孫羽眼中落下一滴淚，背起太史烨，微微有些哽咽：“不……第一個是我爹……”

太史烨靠在她的肩膀上，輕笑：“不……你的親人不算……”

公孫羽已經疾步往外奔出去了，在雪地裏雖然行動有些遲緩，元昊也有意思要幫忙背，公孫羽卻依舊堅持自己來，微音已經先跑回去找大夫了，元昊就在後面小心地保護着。

“阿羽，你跟我說說話，我怕我睡着了……”太史烨的呼吸忽輕忽重的在自己的耳邊，摩挲着她的耳廓，“你快回答我，我是不是第一個？”

公孫羽忍着心裏的酸楚，啞着嗓子道：“不是……你是我未婚夫，也算我親人，所以不是……”

“哈……”不知道是哪種笑，是自嘲還是苦笑，太史烨嘴角帶着弧度，氣息奄奄，“阿羽……雖然我知道你眼光沒有那麽差，會看上那個拖把，但是看到你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不管是不是你在拒絕他，我都有那麽一絲的害怕，還有很多很多的嫉妒，我嫉妒你能跟他和平相處……我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這麽在乎一個人，一件事……阿羽……我想我……”

話到此處停了停，公孫羽突然放慢了腳步，心底莫名的一沉，剛剛在聽太史烨那些話的時候她早已忍了很久，她沒有考慮過太史烨那時候的心情，又或者說她早就在心裏默默地否定了太史烨會對這樣的事上心，所以根本不敢去在意。

“阿羽……我想我……是不是真的中了阿祁的圈套，真的要順着他的想法去了……”太史烨反手握上公孫羽的手，冰涼冰涼，“我喜歡你……阿羽，你……你呢？你會喜歡我麽？”

腳步驟停，公孫羽僵在原地，寒風中，落下幾片晶瑩的雪花，順着風向落在公孫羽的另一個肩頭，落在握着她的太史烨的手上。

又是一滴淚落下，落在手上那片雪花上，雪瞬融淚中，是太史烨一下輕輕地顫抖。

“阿羽，我想我知道你的答案了，我是不是很聰明？”背上的人聲音漸漸地輕下去，“你會為我哭，我很開心……”

肩頭一重，再無生息……

“太史，我也喜歡你，很喜歡你……”

不知道是怎樣的心情才能這樣哭出來，公孫羽在雪地裏抱着太史烨的身體痛哭失聲，元昊跪在旁邊亦是淚流滿面，只能一聲聲公子的叫着。

懂得了，卻失去了。

公孫羽只覺得自己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失去的痛苦了，上一次失去，是她的父親，她以為自己多年來馳騁沙場，看盡了生死無常，對于任何人的死都可以泰然處之了，可她終究是女子，終究是有軟肋，如今摯愛又去，她怎能接受？

“太史烨……你不是很能說麽，你讓我跟你說話的，我跟你說了，你醒來回答我好嗎？你還沒有聽到我的回答啊……”公孫羽哭得有些無力，只能在太史烨的耳邊這樣的喃喃。

可是懷裏有些冰涼的身體還是沒有絲毫反應。

“我聽到了……”

不知道是過了多久，耳邊輕聲的呢喃喚回了公孫羽一點點的神智，她退開太史烨的身體一點點距離，臉上殘留着淚痕，是內心狠狠的一下刺激。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