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二十六回」

“阿羽，我都聽到了……”

确定懷裏的人真的還有生命的跡象，公孫羽的有些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為什麽今天的情緒讓人能撥動這麽大。

“太史烨！你……”

太史烨在公孫羽懷裏吃力地咳嗽了兩聲，哭笑不得：“阿羽，你不要急着哭，我還沒死……”

好一會兒，他見公孫羽愣在當場，勉強地扯出一個笑容道：“你不打算救我了麽？我可是病人啊。”

公孫羽抽泣了兩聲，豪邁地用袖子抹去了臉上的眼淚，好像還是沒有完全回過神來，有些愣愣又有些不悅道：“太史烨你這樣吓人很好玩？你在捉弄我麽？”

想想剛剛自己的真情流露，尤其是在以為太史烨已經去了的時候，自己都不記得自己到底都說了些什麽，說不定什麽都說出來了，公孫羽想到這些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太史烨見公孫羽明明是在抹眼淚，眼淚卻好像越流越多的樣子，頓時有些沒轍了，語氣有些放軟了：“好阿羽，你先不要哭了，先帶我回去好不好？我剛剛真的只是太累了，我沒有捉弄你。”

公孫羽有些手足無措地扶起太史烨，元昊執意要幫着背，公孫羽也就不堅持了，在後面扶着，一邊跟着走，一邊關心道：“那你現在覺得怎麽樣？你不是說你也會醫術麽，這是很厲害的毒嗎？”

太史烨面帶一絲輕松道：“不是什麽很嚴重的毒，死不了的。”

一路颠颠簸簸到了巒城的府上，為了不擾亂軍心和打草驚蛇，公孫羽并未聲張太史烨受傷的事情，将他扶着睡下以後，微音趕緊把大夫拉了進來。

把過脈，處理過太史烨的傷口，大夫皺着眉頭捋着胡子深思了一番，沉吟道：“此毒……甚奇啊……”

公孫羽急了：“奇毒？那怎麽治？還有沒有辦法治了？”

大夫拱手道：“回公孫将軍的話，老夫只能判斷這是何種毒，且能保證，這毒短期內不會要人命，只是這解法……還是要問下毒之人啊。”

公孫羽心裏謾罵着，下毒的人百年前就死了，要是她問的到就真是看到鬼了。

公孫羽忍着怒氣問：“那你可否告訴我這是什麽毒？我想想辦法找解藥啊。”

大夫道：“這是用來自博濟族特有的一種石陽花做成的毒藥，要解藥的話，得問博濟族的人啊。這毒是慢性毒，時間越久，就越深入內腑，最後虛弱而死。”

博濟族……

公孫羽傻了，怎麽會跟博濟族扯上關系？難道下毒的人不是為了保護皇極令的秦王嗎？

不知道是用什麽心态送走的大夫，公孫羽覺得自己的抗壓能力快要崩塌了，為什麽今天的事情接二連三都讓她能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博濟族……拓拔……”公孫羽好像想到了些什麽，猛地擡頭，雙眼緊緊地盯着太史烨，問道，“你……你剛剛是什麽時候中毒的？”

聽到公孫羽這麽問，太史烨也知道自己是瞞不住了，垂下眼，坦白道：“和黑衣人交手的時候，秦王後石棺裏的暗器是沒有毒的。”

是他……

真的……是他……

微音在旁邊想要說些什麽，元昊給她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将她悄悄地拉出了房間。

公孫羽心裏的感覺五味雜陳的，她開始不明白了，質問道：“可是你當時為什麽不拆穿他？”想到拓拔弈律，公孫羽心裏就更難受了，明明自己還覺得他是個值得信任的人，明明自己以為他還是個正人君子。

縱使她心裏早就做好了他可能是自己對立面的人的準備，可沖擊來的太快，恕她還沒做好接受的打算。

太史烨向她招招手，公孫羽就聽話地過去了，坐在了他的床邊，太史烨坐起來往公孫羽身邊靠了靠，輕聲道：“不能打草驚蛇啊，若是我當時拆穿他了，他就該回去禀告博濟王了，到時候他們究竟是和誰勾結的，我們也無法查證了。”

公孫羽身為武将，對這方面的分析自然是沒有太史烨清楚，只能跟在後面問：“那……那我們現在是該怎麽辦？”

太史烨蒼白的臉上扯出一個笑，道：“阿祁既然這麽信任我們，那麽我們也不能讓他失望對不對？”

公孫羽木讷地點點頭，完全沒有注意太史烨越來越靠近的身體，直到他的額頭抵着她的額頭，氣息近在咫尺：“那……我們……”

“太……”

話未出口，唇已經被身前人輕輕附上，腰間被他的手攬住靠緊，公孫羽瞪大了眼睛看着太史烨這突如其來的動作，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本能地掙紮了一下，卻換來他唇舌間的動作加重力道。

到底公孫羽在這方面沒什麽經驗，片刻後就繳械投降了，讓太史烨愛怎麽就怎麽樣了，直到他松開她的唇，她才感覺到自己好像已經燒成番茄色的臉已經熱的不行了，太史烨順勢往下，将頭埋在公孫羽的頸間，輕輕閉上眼，公孫羽看他好像有些虛弱的樣子想将他扶着躺下休息，卻還得他輕輕一聲“別動，就這樣。”

公孫羽就不動了，幹脆往後移了移，靠在床沿邊，任由太史烨這麽靠着，她抿了抿嘴唇，不知道該說什麽，反而是太史烨安靜了一會兒以後，又開口道：“我們先不着急回朝，将邊關這件事處理好了，我們再一起回去，嗯？”

好是好啊，可是……

“那你身上的毒……”公孫羽終究還是提了這最重要的一件事。

“先考慮阿祁該擔心的事情。”太史烨直截了當地打斷。

公孫羽拿太史烨沒有辄，只好硬着頭皮說道：“可我們現在不知道拓拔他們的王到底要幹嘛啊？”

太史烨分析着：“現在便是兩種可能，博濟族和溫國公勾結，第二種，你想想我們這是在哪個邊境？”

公孫羽一下子反應過來，大驚道：“你說梁國？！”

這太嚴重了，如果是和梁國勾結的話他們就是腹背受敵，內憂外患，公孫羽只覺得自己現在好像被坑了一樣，整個人都陷入了一個大的圈套裏面。

“可我覺得我現在比較關心的是你身上的毒，沒有博濟族的人來解毒，你必死無疑啊太史。”公孫羽說着說着情緒就要激動起來。

太史烨擡手止住她，道：“阿羽，你就這麽擔心我會死麽？”

公孫羽語塞了一下，“我”了一聲就接不下口了。

“阿羽，你這樣擔心我，我該高興還是不高興？”太史烨握着她的手，幹脆閉上了眼。

公孫羽別過頭去，不看太史烨，說話別別扭扭的：“不是……”

太史烨的額頭抵着公孫羽的下巴：“不是什麽？”

公孫羽要忍不下去了。

幸好在她忍不下去之前，李炎匆匆來報，梁國進犯，又一次打到城樓下了。

公孫羽情急之下忘了太史烨還靠在自己身上，猛地站起身，大驚失色：“你說什麽？”

太史烨肩膀上的傷口被拉扯到一點，有些吃痛的“嘶”了一聲，公孫羽手忙腳亂地又要去扶太史烨，太史烨幹脆從床上下來，公孫羽要開口攔他，太史烨朝他看了一眼，公孫羽也就理解了，閉上嘴沒有說話，但是行動上依舊好像準備阻止太史烨。

李炎看了一眼太史烨這個嬌嬌弱弱的樣子，心生了一些不滿，撇撇嘴道：“瑾國公還是安心在這裏養傷吧，外面兵荒馬亂的，您就別再跟着去添亂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