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章

傍晚的璃月港正是熱鬧的好時候，人聲鼎沸，各種叫賣聲不絕于耳；香氣四溢，諸多小吃攤于此開張。

有烤螭虎魚的香味令人垂涎，攤位前排起長隊，攤主顧不暇接地招待着，幾縷清風裹挾陣陣香氣四下彌漫開來，便是最好的宣傳。

也有花燈小攤，只需要猜出燈面上的謎底，就能将漂亮精致的花燈帶回家，亦或是提着霄燈游走在大街小巷中，為璃月港的旖旎風光再增添一份光彩。

阿散掩去臉上的一抹微紅，看着前頭那兩個到處亂竄的姑娘，腦海裏還在回想方才的畫面。

小雀兒的身形在他眼前揮之不去，如同刀刻斧鑿一般，讓他有股隐隐的沖動。

只見兩個丫頭又跑到一家首飾鋪子前，這裏首飾花式更多，樣樣齊全，不僅有耳墜、手镯，還有發簪、步搖、釵子等等。

煙緋像是打扮自家娃娃般，講那些首飾逐一在小雀兒身上比對過去，或是尋找與她膚色相襯的镯子，有或者将幾支金花玉簪子戴在她頭上。

“小雀兒喜不喜歡這個？”煙緋将一件綠松石耳墜提了起來。

小雀兒放眼看去，那顆綠松石有銀絲鑲嵌，在柔和的燈光下泛着青綠，似蠟非蠟，形似松球。

“不行，你沒有穿耳洞，戴不了這個。”煙緋這才發現小雀兒小巧的耳朵上完美無瑕，雖然有些遺憾，但還是把耳墜放了回去。

轉而她又拿起一根木簪，簪頭刻着幾朵小花，看似簡單卻實則不凡。

煙緋上手便察覺出來了，情不自禁地說道：“此木簪質地細膩，有些許花香萦繞，看起來不像是璃月的做工。”

攤主是個女子，莞爾一笑道：“小姑娘倒是懂得不少，這個木簪确實不是璃月的做工，乃是我花了大價錢……”

她話沒說完，煙緋伸手便阻止道：“等等，讓我猜猜，嗯……質感溫潤，可見其木材定不一般，做工精細，雕刻的小花也不是璃月常見的種類……究竟是什麽呢？”

“這是夢見木。”阿散不知何時站在二人身邊，好似認得那木簪材質，突然開口說道。

“夢見木？”

煙緋沉思，不過一瞬她就想起來了，腦海裏看過的書記下的知識不禁脫口而出。

“想起來了，夢見木是稻妻獨産的木材！”

攤主拍手稱贊，道：“兩位說的不錯，倒是不曾想在璃月也能有人認出這簪子來歷。”

“夢見木這種木材在稻妻當地也是搶手的貨，做成的家具擺設都很實用。”

小雀兒也拿起那支夢見木做的木簪，入手瞬間便能感受到它的不同。

透過它散出的淡淡花香，她好似看見這木簪的制作過程，在工匠手中精心刻畫，慢慢打磨，被包裹在油紙中送上貨船，最後漂洋過海，躺在她的手心。

那攤主繼續說道：“而且據稻妻人說，這夢見木散出來的香味，能夠為人們帶來暖春般的美夢。”

“就是因為如此，最近夢見木的行情也是水漲船高。”

小雀兒摩挲着手裏那根木簪，眼中流轉的光暈無不說明着她很喜歡。

阿散也記得，小雀兒喜歡那種香香的樹枝。

“喜歡嗎？”煙緋問道。

只不過出乎意料的，小雀兒搖了搖頭，把木簪放回到攤位上，揚着小臉說道：“我們走吧，我想吃好吃的。”

攤主也看出來小雀兒那是囊中羞澀的表情，自然也沒有多說什麽。

小雀兒拉着煙緋又往下一個攤位走去。

阿散看了一眼那根木簪，默默離開了。

…………

待到太陽完全落山，整個璃月港就像被溫暖的燭光點亮了一樣，處處都挂上了黃燦燦的燈籠。

星空之下已經越來越多的霄燈被放飛，像是一片燈火闌珊的海洋，霄燈徐徐而升，将整片夜空都浸染上人間的煙火氣息。

靠近海邊的碼頭，也有許多的蓮花燈被放進海面，随着海水蕩漾一波又一波，連同大海也變做了燦爛的星河。

此間的璀璨與明亮，如若不身臨其境，當真是難以想象。

小雀兒欣喜萬分，瞪大了雙眼，到處都是壯麗的景色，燈海一樣的場景讓她大開眼界。

一會兒指着那盞霄燈感嘆，一會兒又擠過人群，徜徉在一片溫暖的燭光當中。

相比之下，煙緋和阿散就好許多了，煙緋是看了多年這樣的場景，已然是見怪不怪了。

阿散還是老樣子，像是對一切都不敢興趣。

但他的眼神卻一直停留在小雀兒身上。

“真的好好看啊。”

一路走來，小雀兒已經不止一次感嘆了，興奮的小臉不知疲倦般，東瞧瞧西望望。

跟在後頭的阿散則是低調得很，手裏拿着一些小吃食，都是煙緋拉着小雀兒買的。

他須得從旁看着點，不然又像在客棧那樣，要是一不小心買了禽肉或是禽蛋做的食物，他可不知道要怎麽安撫。

小煙緋也是個玲珑剔透的人，心思自然活絡，短短相處下來，她也能感受到小雀兒不谙世事，對世間的很多事物都是第一次接觸。

身為仙人也有自己的忌諱，所以她很聰明的帶着小雀兒避開了那些不合适她的小吃攤。

而小雀兒這個丫頭初次下山，鬧騰的很，美食小吃，諸如絕雲鍋巴、蓮花酥，沒吃幾口就都丢給了阿散。

“這還不算什麽呢。”

一行人站在望樓間的游廊裏，煙緋指着碼頭處那被圍起來的地方說道。

小雀兒也注意到了那裏，好似正在搭建着什麽東西，如同舞臺一樣挂起了高大的幕布，讓人看不清裏頭究竟是什麽。

煙緋心裏清楚，只是故弄玄機道：“今夜才是開始，等幾天後你們就會知道，現在的壯麗不過是熱身而已。”

“真的嗎？”小雀兒捂着小嘴驚呼，現在的璃月港已經讓她大吃一驚了，比這還要壯麗的景觀她實在是想象不出。

“等着瞧吧，絕對不會讓你們失望的。”小煙緋打包票道。

只是說起這個，煙緋又想起自己兜裏的摩拉，為了去湊那份禮物，她接連好一陣子出來擺攤，要麽就是搶不到好的攤位，要麽就是開張不起來。

那些路人每當聽見她的高額報價總會搖着腦袋離開。

為此，小煙緋也頗為傷腦筋。

正想着，三人下方的大街上突然騷動起來，一些路人紛紛聚到一家鋪面前，鋪子裏還傳出幾聲激烈的争吵。

“發生什麽事了，怎麽大家都圍在那裏？”小雀兒好奇，她自是想去看個究竟。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煙緋的八卦之心比之小雀兒更甚，二話不說就拉着小雀兒下了望樓，往人群中趕去。

阿散：……

沒有人在意一下他嗎？阿散雖然無奈，可還是默默跟在了後頭，只是眼神轉瞬之間就變得犀利起來，随時警戒着四周。

等兩個丫頭趕到，已經有一隊千岩士兵舉着白纓槍将四周民衆全部隔開，領頭的千岩軍官開始維持秩序。

“都安靜都安靜，怎麽回事，你倆說吧。”領頭的千岩軍官有些不耐煩地問向那争吵的二人，本來時值佳節，城中一應地方都人手欠缺，偏偏這裏還起了争執。

争吵的雙方一個是店鋪老板，做的是燈籠生意，留着一撮山羊胡，看着很是精明的樣子。

另一個則是一女子，身着較為華麗，看起來非富即貴，只是她此刻眼眶通紅，一副又生氣又委屈的模樣。

“這位大人，您可得給我做主，我這開門做生意，自是童叟無欺，哪成想碰上這般不講道理的女子！”店鋪老板率先解釋道。

“你……你這是惡人先告狀，明明是你貪了我的摩拉，如今貨交不出，摩拉也不退我！”女子漲紅了臉，能看出來她并不擅長與人争執。

“當初說好的先交訂金再交貨，途中你又反悔不要了，怎麽？我這家店上下幾口人為你白忙活一場，完事你還要我退回摩拉，我們手藝人不用吃飯的嗎？”

店鋪老板兩手一拍，說的話條理清晰，圍觀群衆好似也聽明白了，紛紛看向那女子。

女子憋紅了小臉，衆人投射而來的目光不加絲毫掩飾，讓她一時間反駁不出話來。

“有意思有意思，看戲什麽的真是太有趣了。”煙緋小聲咕哝着，耳朵都豎了起來，帶着小雀兒擠到人群前頭，突然又憑空拿出一包五香瓜子遞給小雀兒。

阿散則是緊跟在小雀兒身側，努力不讓旁人擠到她，同時護着她的安全。

小雀兒接過瓜子，也想學煙緋那樣嗑得津津有味，只是她嗑不來，笨拙得很，還是阿散一手拿過瓜子，用手給她剝着。

“你！”女子一時語塞，指着那老板，卻說不出話來。

“我什麽，事實便是如此，你讓大家評評理，哪有你一句話讓我們累死累活，說不要就不要的？”老板揚起聲音，沖着人群說道。

“就是，哪有這個理啊……”

“這不是消遣人家嘛……”

圍觀的群衆也紛紛附和，這讓那女子臉上止不住紅透起來，分不出到底是羞愧還是生氣，風評一下子都倒在她頭上。

“都靜靜！”千岩軍官威嚴的聲音傳來，人群頓時都安靜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