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是場游戲

姜家的三層小樓，一樓用做客廳和客房，二樓是姜和平和趙葉的卧室與書房，三樓全部留給了姜志成一個人，因為他要霸着一個天臺。

林寶霞從一樓小屋裏鑽出小腦袋，好奇地到處溜達，她媽告訴她讓她好好在這裏學習，和趙阿姨學習，她不知道學什麽，但她會跟，只要趙葉去哪她就跟到哪裏去，連廁所也不放過。

趙葉原本是個音樂老師，結婚後就做了個全職主婦，空閑時帶帶音樂課，雖然自己沒有孩子，但是對小孩子還是很喜歡的。

趙葉有跟姜和平說過林寶霞鈍鈍地，長得挺白淨，就是腦袋不靈光，讓她洗個蘋果，她打翻了水池裏的盆。想給她套個被單，她拿個床單折來折去，說是沒找到角。

不過，趙葉也說：“不過，這孩子願意學，你跟她說一次她不會，兩次她有點懂了，三次有點印象了，可能到第六次就會了吧。”

“我看這孩子也脾氣好，跟咱家那小祖宗性格互補。”

“性格挺小巧乖順的，每天笑容滿面的，我看着都舒心。”趙葉像對待小孩子一樣對待林寶霞，兩個人相處的挺好。

“咱家那個幹嘛呢？”姜和平沒聽到他動靜。

“在樓上呢，你把他卡停了，他能到哪裏去。”

姜志成是萎了，一連三天沒出門，出門就見到那個罪魁禍首的笑臉，還傻兮兮地喊：“二哥哥。”

“滾一邊兒去。”這是他最近說得最多的話。

姜志成翻箱倒櫃，最後也只在鞋盒子裏找到兩張紅票子，不知道哪年藏起來的，不由得感慨真是一年不如一年。

攢錢罐也砸了，幾個鋼镚跳出來，小時候都比現在富裕，沒個正經工作，還出門過什麽，被人家笑話嗎，估計全村人都知道林寶霞入住他家了。

姜志成想難不成自己是遭人暗算了，這林家這麽心甘情願地把女人就賣給他家裏了，就算是個買賣，也是穩賺不賠，他要是娶了她，林寶霞下輩子都不用愁了。

“呸，誰他娘的要娶個傻子。”

在床上滾來滾去，姜志成跟剛到青春期的孩子一樣燥郁不安，打開空調，吹着涼風，他伸出手翻出藏在床下的盒子，好久沒打開了，上面一層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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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面是他的小寶藏：珍藏版日本雜志，經典版美國影片，熱血崩塌之小卡片……

翻着自己的小寶庫，完好無損，姜志成覺得整個人都輕松了，他從剛進入青春期時就開始收集，從需求到愛好，後來就變成了分享。

碟片轉入DVD，大大的FBI紅字是那麽熟悉，戴上耳機，他翹着二郎腿窩在床上，尋求點原始欲望的樂趣。

生活的調味劑更多的是出于無聊，姜志成最多的夙願是想打發時間，戴着耳機的他沒聽到門上的圓球把手被扭動，偷偷摸摸地爬進來一個人。

躺在床上的姜志成被電視機裏翻滾地兩個人吸引着全部注意力，根本沒瞄見從自己床下默默滾到床邊緣與他同處在一條直線上的女人。

林寶霞只聽到他說：“還是以前的夠味，有劇情鋪墊，現在拍那都啥，老狗上街逮啥艹啥。”

她有些疑惑，抱起雙腿乖乖地坐在地毯上，她對這個家最滿意的就是走哪裏都有的地毯，柔軟到只要摸到就想要躺下去，林寶霞覺得自己像個種子，與地面密不可分。

屏幕上白銀銀的，忽閃忽閃，沒有聲音，一男一女互相摩擦摩擦摩擦，林寶霞睜大眼睛，猶如上課一樣認真的觀看，家裏的小電視跟這麽大的屏幕一比，真是不值得一提。

她最喜歡的就是動畫片：大耳朵圖圖，只要圖圖一出來，她就看着他的大耳朵，摸摸自己的，與屏幕裏比對大小，不過，圖圖媽一出來，她就往後退，生怕把她一起給罵了。

不過，這是什麽動畫，為什麽大家都不穿衣服，還舔來舔去，有幾個人能舔到自己的胸？起碼林寶霞她自覺做不到。

用手攀在床沿上，偷偷瞧床上的人，頭上戴着黑色的圓弧狀物體，耳朵被黑絲襪團起來一樣的圓形堵住，她細聲問：“能聽到嗎？”

說完，縮了回去，等了一會兒沒有回應，她又探出更多的腦袋望，姜志成半眯着眼睛，嘴唇抿成一條線，眼皮都不眨一下。

林寶霞又問：“你能看到我嗎？”

依然一片寂靜，她覺得有點無聊，順着床沿往前滾，想象自己是只皮球，是塊石頭，直到咚地一聲，撞到電視劇懸挂的那面牆上。

腦袋疼得像鞭炮爆炸，睜着眼睛，半擡起手臂，餘下的一只手撐住地面，勉強讓搖晃的世界平靜了一下來。

她睜着眼睛，一眨不眨，想要看清前面的方向，頭也不能搖，微微一動都要散架，剛才的滾過來的沖擊力，讓她腦殼都要裂了，用手摸了摸還好腦門沒有凹下坑。

待眼前的“煙花”落幕後，她才意識到，不是她看不到而是眼前面對了一堵肉牆，坐在床下面，床上的人面對她，半眯着眼睛，伸長了脖子，審視她。

一開一合的嘴巴裏好像說了句：“連滾都不會。”

“你讓我滾一邊兒去的。”反抗道

。

“那你可以從哪裏滾來，再滾蛋到哪裏去嗎！”說完，手指指了指房門的方向，對她擺擺手，比見到蒼蠅還嫌棄，姜志成看到她就想起自己被打入地牢的銀行卡。

林寶霞不服氣地重重地雙手往床上一拍，“我不要！哼～”

姜志成緊盯住林寶霞的眼睛，第一次認真的揣摩她，她眼珠偏棕色，眼睛是這張臉上長得最精巧的部位，睫毛長得從上方看擋住了半個眼珠，光從這個眼神裏，他沒有看出別人口中的傻氣，反而透露着精明。

如果能從一個人眼中讀出他的想法，林寶霞得到的是：猜疑。

她看過太多人的眼睛，一個人長大的标志可能是再也不能直視他人，因為怕暴露自己，也怕看到別人對自己的評價，或者看出些秘密。保護自己的方法，只表達想說的話，只暴露願意暴露的自己，而另一個自己就放在眼中，如同寶石珍藏在寶盒中，小心翼翼。

“我最讨厭別人騙我。”他突然開口。

“我？沒有。”

她沒有躲開。

“得了便宜還賣乖。”

“我本來就乖。

”

王梅就經常誇她。

“我倒是知道還有裝瘋賣傻這麽個職業，好處占盡還哭街叫冤，你們是準備跑到我頭上拉屎嗎！！”聲音頓時提高了一倍。

林寶霞看到他眼睛中出現了火光，但她不知道這火被誰點燃的。

“是不是你們家訂好的計劃，準備拉個替罪羊接受你？是不是被別人上了，拉我墊背？”姜志成覺得她沒這個智商是可能的，但她媽絕對有這可能，那天步步逼近的方式，連他家老頭都招架不住了。

“你在說什麽？”林寶霞嘟着嘴，歪着頭打量着這個男人。

不想承認林寶霞有一雙坦誠的眼睛，像一扇敞開的大門，想要把他吸進去，他用力抑制，卻被耳機裏步步高升的呻～吟聲吸入了深淵。

“說的不懂，用。做。的。”

他勾住她的胳肢窩，從背後雙手相扣，緊緊地擁入懷中，拖她從地上，到了灰色的床上。

他在上，她在下。姜志成掌握着絕對優勢，他勾起擋住了她臉龐的頭發，聞了聞，花的香味，這味道很勾人，清清淡淡，若隐若現讓你想要追着它，趕上香味的腳步。

他漸漸沉下肩膀，追着戲谑他的香味，埋在她的脖子之間，柔滑的發絲包裹住他的鼻子，這香味如同籠中之物，再游蕩也逃脫不了栖生之地。

“呵呵～你幹嘛，好癢。”林寶霞不合時宜的笑出了聲，她一點也不害怕還有點好玩。

對上他的眼睛，林寶霞知道他不會傷害她，柔軟的雙手包裹住他的臉頰，姜志成在她溫熱的手掌間居然嗅到了一絲奶香，他的嗅覺好像突然發達了起來，滾動的喉結：“你別撩我。”

“你剛也在撩我頭發。”

“咱們說的不是一件事。”

姜志成戴在耳朵上的耳機現在已經躺在了床上，裏面聲音卻是一聲比一聲高。

“這是什麽？為什麽裏面啊～啊～啊～很痛苦。”林寶霞忽略他吹來的氣息，對耳機裏的忽高忽低的呻～吟聲産生了興趣，她想支起身子看看一直在閃着光的電視播着什麽，剛才那兩個連體的人還會不會動？

姜志成把她壓實了，制止她旺盛的好奇心，他現在被翹起來的神經，可不是那麽好恢複的，他朝着林寶霞吹了口氣，拉回她的注意力，用腹部傳出磁性的聲音：“我們要不要玩個游戲？”

“什麽游戲？”

“會讓你很舒服很舒服很舒服的游戲，然後你就知道電視裏的人為什麽啊～啦，你想不想知道。”姜志成把話說的像是一場益智類游戲，或許也就是如此。

“真的嗎，我想要舒服，但我不會叫，因為大家都睡覺了。”現在已經淩晨一點，只有外面的野貓還在游蕩。

“沒關系，你小聲點只叫給我聽就可以。”

他溫柔地在她耳邊低語道，手上沒有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