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廢物

他倆是怎麽坐到這裏的？需娓娓道來，姜志成沒把尋人啓事當回事，林寶霞懵懵懂懂，但林寶駿在另一頭急得要死，一連2天不見人，警察都立了案。林寶駿急得告訴警察說：我妹妹腦袋不好使，找不到回家的路。希望可以讓警察更加堅信人丢了。

就在警察捉到姜志成的時候，他還是路邊撸串，林寶霞坐在一邊舉着一紮啤酒往杯子裏倒，當民警問：“身份證拿出來看一下。”

姜志成茫然地說：“我沒帶呀，我吃烤串還要帶身份證？”

兩個民警相互看了一眼，點了下頭，下了命令：“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于是現在他們兩個坐在了警察局裏，聽候發落，姜志成感覺到自己的後槽牙貌似塞了顆孜然，怎麽那麽漲，他舔了半天沒有得到緩解。

舉手求助：“請問有沒有牙簽，借一個！”

伏案寫作地民警擡頭看了他一眼，這小子挺老實，來了以後也不吵不鬧，回了句：“這裏沒有。”

“那給張衛生紙吧，我擱這兒無聊扣扣。”姜志成完全不在意，似乎就是在館子裏坐着等着上菜。

他墊着衛生紙剔着牙縫。

反倒是林寶霞比較焦躁，她認識警徽，在書裏見過，印象裏幹了壞事的人才會進到這裏，她微微地問：“我們為什麽要在這裏呀？”

民警看着她說：“有人報警，等下報案人就來了。”

“誰呀？”她疑惑，扭頭問姜志成：“我們違法犯紀了嗎？”

“你覺得我們有嗎？”姜志成成功取出牙齒裏的一根孜然次，放在掌心，身心輕松，嘴一吹刺不見蹤影，“老實待着吧，一會兒攪屎棍就來了，難得片刻安生。”

他還能沒點數，林寶駿急躁地腳步聲踏進來的時候，他不用擡頭就感覺到一陣涼風，滿滿地怨恨呀！！

“林寶霞，你怎麽敢跑到這麽遠的地方來！”林寶駿看到完完整整站在面前的妹妹，這兩天憋得一口氣，突然釋放了。

林寶霞咧着嘴笑，“哥，我沒跑，我坐車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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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哥沒理她，然而姜志成在旁邊噗一下，嘀咕了句：“白癡。”

“你說誰白癡呢？我站在這裏你都敢說。”林寶駿雖然比姜志成小，卻看他百般不爽，到了局子還是一副吊兒郎當地樣子，歪在座椅上看大戲。

“我愛說誰說誰，你管的着嗎，多管閑事多吃屁？”心裏加了句，小屁孩跟誰說話呢？

“我說你呢，我要告你拐賣。”林寶駿毫不示弱地說，他在家好好養大的小妹，怎麽可以交到這種人手上，說什麽他都不同意。

“嘿，有點意思哈。”姜志成聽完一笑，指着林寶駿對旁邊的民警說：“我告他組織□□，這不他妹妹可是主動送到我家裏來的。”說完指指自己的胸口，補充一句，“不要都不行嘞，知不知道趕鴨子上架，強人所難。”

“你他媽有種再說一遍！！”林寶駿粗□□了出來，他第一次見到如此厚顏無恥之徒。

而姜志成卻覺得他們一家人可笑至極，尤其是林寶駿一副書呆子的樣子，四肢簡單頭腦僵硬，看似清醒實則榆木，他姜志成出入個警察局被人威脅一下就能被吓住，小孩子過家家啊。

“說一百遍都行，你問問是不是你妹自己上的我的車？”

林寶霞被林寶駿擋在身後，眼睛探尋地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就是不敢與警察對視，林寶駿替她說：“她判斷能力低，是你誘導她。”

“你這話說的多含蓄，小哥你能聽懂嗎？”姜志成突然對旁邊的警察聊了起來，“我來給你解釋，意思就是他妹妹是個傻子喽，自己都承認了。”

“你信不信我揍你。”林寶駿真想撕爛他這張破嘴。

“信呀，你打這邊，你不要告我嗎，來呀，警局一會兒給咱們安排一間房，更親密哈，好兄弟。”姜志成一臉無奈地看看林寶駿，沒有半點生氣的意思，就差搭上他的肩喊一聲兄弟。。

林寶霞透出個腦袋：“那我住哪裏？”

“沒你什麽事，把頭塞回去。”姜志成警告了她一聲。

林寶霞吓得腦袋又縮了回去，“你幹什麽，你兇她幹嘛？”

“她是能好好說話的人嗎？”姜志成站了起來，長腿坐得都僵了，一天到頭，肚子還沒填滿就要在這裏，跟他們瞎叨叨。

“我能好好說話。”林寶霞縮在後面，傳來的只有聲音。

“嗯，那你告訴大家，你是不是自己上車的，咱們這兩天是不是我照顧你的。”姜志成順着聲音詢問。

林寶霞複又冒出個腦袋：“我也沒少幫你忙，咱們互幫互助。”

“嘿，行嘞，你那麽會胡扯我也是放心了，證明你還算是個人兒。”姜志成無比激動地說。

這話聽得林寶駿老大不爽。

他現在就像個帶刺的刺猬，恨不得拔下刺來戳穿他。

“警察局不是吵架的地兒，你們這要是沒事，抓緊回家吧。”警察如同看着三個弱智兒童，經常可見這種家裏吵完，出門吵。還非要分出個勝負三人評評理的家庭，心裏憋了口氣，不發出來傷身體。

看着林寶駿要拉着林寶霞走，他出聲止住：“別動，走哪裏去，兩個人進來，一個人出去！”

“我帶我妹回家，你嚷嚷啥。”林寶駿瞅他越來越像個兒童，心裏有一點不得意就要找麻煩，白長那麽高的個子。

姜志成瞅林寶駿就是個沒長毛的孩子，年紀不大故作老成，什麽事都要管，護妹狂魔，“林寶霞！！你跟誰走。”

他就是要問問，即使帶個麻煩出來，面子上也要挂得住，這女人能說帶走就帶走？親哥都不行。

“嗯？”一直被孤在一邊的林寶霞，打了個哈欠，一頭霧水，跟誰回家不是家？想睡覺了。

“丫頭，咱們回家睡覺吧。”林寶駿看她困得兩眼閃爍淚花，“在外面肯定睡不好，床都硬邦邦的。”

“切，呼嚕打得像拖拉機一樣，睡熟了還踹人，兩只眼都沒見她睡不好，除了吃就是睡。”姜志成吹着空調的涼風，風把他的頭發吹得順直，他更有勁兒和這兄妹倆掰。

“你怎麽還和他睡一張床。”她哥瞪着眼睛。

“我不知道，那我睡哪裏？”林寶霞無奈地表示。

“瞧瞧，還告我，我跟你說就這證詞都夠你們吃一壺的，我正人君子沒動她哈，我就不說一絲一毫了，哎呀，老實人難做。”姜志成呵呵笑，很滿意林寶駿吃了一只鼈的表情。

“你為啥老跟我哥過不去！！”林寶霞聽不下去了，她大聲質問。

姜志成剛剛地得意，被她一個大聲憋住了，跟着擡高一個音量，“是他和我過不去，你那麽大聲幹嘛，現在不好意思了，爬我床時候那麽順手，估計不止爬過我的，你哥的爬沒爬誰知道！！”

“你他媽說什麽鬼話！”林寶駿上去就揮出了右拳，姜志成第二次有經驗，眼靈身巧，側身躲了過去。

他歪在一邊抗議，見她眼睛含淚，剛還去拽她哥的胳膊，但他就是不滿意，認為她站錯隊了，“你們可真是同心協力，兩個人合力對付我一個。”

“你算個男人嗎，欺負她有意思？我妹雖然不靈光，對待任何人都很真誠，不像你假情假意。”林寶駿牽起妹妹的手，準備回家，補了一句：“假情假意都說多了，無情無義，除了一張能說會道的嘴，別無長處。”

後來姜志成叨叨了好多句，都沒有人再給他一個回音，站在原地良久，還是人警察說了句：“走之前，把我杯子賠一下，剛被你撞掉了。”

他留了一百塊錢，甩在桌上，怒氣沖沖地走了。

人警察局裏聊起天來，“嗨，當我們這兒是飯店，出門還給小費，社會社會呀。”

車子上慘淡地紅字依然醒目，姜志成一個人退了房，開了車門，她的裙子還在座椅上，早已經幹了，他往裏推了推，啓動車後，嗡嗡地馬達聲，讓他找回了些現實。

車內安靜異常，她在座椅上扭來扭去的摩擦聲，開着車窗聽風聲，吸允着可樂的聲音...…全回歸了當初，人和人之間建立起地聯系多麽的脆弱，很多時候竟然不是由語言聯絡的，你好似不在意，卻在離開後又一件件在回憶裏找尋起。

“他娘的，真該當初把她跟衣服一起扔出去。”他郁悶地，抓起裙子想抛到窗外，遂又輕輕放下，回家的路還很長……

林寶駿叫了輛車，他們一起坐在後面，林寶霞沒有初見他的驚喜，反而沉默不語，他先找了話題：“餓不餓。”

原來她肯定會問：“嗯，那我們吃什麽？”

今天，她搖搖頭：“我不餓。”

“想家了嗎，爸媽在家等你呢”

“哥，好奇怪我出門誰也不想了，以前我害怕出門，現在我不怕了。”林寶霞看着車外，風景還是原來的風景，樹在搖曳。

林寶駿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與她說話，她好似一只幼蟲準備出繭，在奮力掙紮，而翅膀并未張開。

“你瞧，那個水坑，我們在這裏推了很久的車，你看我指甲縫裏還有泥。”林寶霞突得笑着伸手給他瞧，白皙地小手依然如初。

林寶駿摸了摸她的頭，寵溺地說：“在家沒讓你幹半點活兒，出門咱也要當個小公主。”

“我并不想當小公主了，一點也不酷，他需要能幫助他的人。”林寶霞想着回家跟媽媽學着做飯，這樣他們下次出門，他就不會總是抱怨飯菜難吃。

“別提了，他是想找個伺候他的人。”林寶駿不想提那個人的名字。

“我不這麽想，我覺得有能力被人需要很幸福，不是每個人都被人需要，我就挺沒用的。”林寶霞有些懊惱，她想起他總是說她笨得要死。

林寶駿幫她整理好混亂地長發，意味深長地說：“那也要為值得人，別對廢物用心。”

“哥，有時候我覺得我就是那個廢物，如果我們不是生在一起，你也會嫌棄我的，我們不該要求別人那麽快喜歡上我，對嗎？”

他張張嘴，突然不知該如何表述，他只想到了守護，卻未曾換位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