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來一根吧

姜志成看着上蹦亂跳的老爸，吸完最後一口湯，緊鎖眉頭地對着旁邊對着雞爪子發呆的女人，“什麽時候的是事情？”

林寶霞微微扭了扭沾在椅子上的屁股，頭搖搖：“你說什麽事？”

坐在對面的姜蘇揮揮手引起他的注意：“我們沒跟她說，她還不知道，慢慢跟她解釋吧。”

“她應該知道！！她所有的事情都要學習！要學會不吃垃圾食品、學會不貪睡、保持運動、多看幾本書....難道要等到孩子蹦出來，她都不知道孩子從哪裏來的嗎！”姜志成腦袋嗡嗡嗡，已經聽不到自己的嗓門有多大，讓整個家裏的人都安靜了下來。

姜蘇張着嘴，驚愕的全身僵硬，她沒想到他會突然發這麽大的火，她腦子裏第一反應跟着嘴巴脫口而出：“你喊什麽喊！還不是你們男人幹的好事！沒有你，她什麽都不需要做，你生什麽氣，生孩子的又不是你，狗急跳牆不想負責任吧你！！”

說完，姜蘇整個人都在發抖，大拇指扣住手心，林寶霞驚恐地看着一臉發青的姜志成，又關注到姜蘇隐隐顫抖的雙手。

她抛下雞爪，撫上姜志成的肩膀，帶着懇求地說：“你們別生氣，都是我做錯了，我不吃那麽多，不睡那麽久了，求求你們別為了我吵架。”

“不關你的事兒。”姜志成聳動肩膀，不聽她解釋，把重點對準姜蘇，“指着我說男人女人，不都是人，有人強迫嗎。成年人的選擇，有點為人父母的覺悟吧，你問問你自己你準備好了，我現在就告訴你我沒有！”

“話總是說得冠冕堂皇，有誰是想要背負為人父母的責任才活在世上的，順其自然有錯嗎？上帝造人的時候想好了嗎，還不是造出一個是一個。”姜蘇不甘示弱，她心中的火氣一直無處發洩，既然他姜志成撞上了，那火箭炮發射吧，管它上天入地，出去吧，所有不爽的心情。

“你接着慫吧，你對着我喊100天，也不如給當事人打一個電話1分鐘來得痛快，正好讓你瞧瞧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像我一樣不負責任。”姜志成輕藐地一笑，句句紮心。

林寶霞坐着也不是，她想繞過桌子跑到姜蘇那邊，卻又看着姜志成額頭上爆出的青筋，緊緊抓住他的手說：“別吵架，我害怕，我真害怕。”

僵持不下中，姜和平咳嗽一聲，坐回椅子，深吐一口氣，背靠在座椅上，雙手握拳在肚子前，“我能插句嘴嗎？作為一個資深老爸老哥、”

桌面上無人應答，混亂又重新回歸平靜，姜和平剛還沒挂上去幾十秒的笑容，又消失了：“你們真是很棒，家裏還沒出世的兩個小子躺在母親的肚子裏已經開始感受咱們家迷人的氛圍了。”

姜志成和姜蘇互相看了一眼，各自靠在椅子上，緩和情緒，姜志成拍拍林寶霞的手，用唇語對她說：沒事。

姜和平接着說：“為人父母如果光靠想象，那我想象中的兒子得上清華北大，再出國深造，而不是躺在家裏柴米油鹽不進，還要跟老子頂嘴。為人父母如果光靠回憶，那姜蘇應該乘着我媽當時的期盼成為一個溫柔賢惠可愛的妹妹。可現實呢，很少聽她說起爸媽了，更多是我這個哥哥，雖然現在也更多喊我名字了。”

“想象、期盼、回憶重要嗎？當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陪伴呀，你要陪着孩子長大，看着他成功和犯錯，當他跌倒時能看到父親鼓勵的目光，當他晚上做噩夢能有母親的一個擁抱。現在我檢讨，我作為父親不合格，明白道理卻太晚了。”姜和平低垂下眼睛，在家庭飯桌上第一次認錯，趙葉坐在一邊，一直未插嘴，在桌下握住他的手，給他一個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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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姜蘇不好意思地叫了一聲，這個她最親近的人。

“做父親做哥哥最失敗的人坐在家裏，你們還怕什麽？再差不過是跟着孩子再戰鬥50年，雖然最後還是父母輸，但都走到最後一程了，還有什麽怕的呢。”姜和平反握住趙葉的手，捏得緊緊地說。

“爸，我不是害怕，我是擔心。”姜志成猶豫不決地說。

“你擔心什麽，你媳婦好好的，要你操心啥，回頭去你丈母娘家轉一圈，那才是你該操心的事情，婚禮還沒給人家辦呢。”姜和平想要敲碎兒子的腦袋殼，這個笨蛋鐵定不随他。

“對對。”趙葉點頭認同，“接下來有的忙了。”

姜蘇坐在自己屋裏，往大床上伸開手臂一躺，軟軟地床墊支撐着她，手裏的手機接通了一道聲音：“喂~”

她連喂都不喂，直接一個“嗯。”

“不生氣了？”白瑞詩在電話另一頭猜測她的心情。

“并沒有。”姜蘇長舒一口氣，想要吐出心中的煩悶。

“那怎麽樣你能消氣。”

“那要看你聽我說完，怎麽表示了。”

“你說，我聽着。”

“。。。。我懷孕了。。。。”

白瑞詩坐在休息室裏，真TM安靜，想聽錯一個字的機會都沒有，四個字生生落在他的耳朵裏，一個字都沒跑掉。

姜蘇心裏數着這段空白，1秒2秒3秒.....10秒..15秒...28秒，真TM夠長的....如果孩子5秒生一個，現在能生四五個了。

白瑞詩聰明的大腦轉了轉說：“這說明日本制造也不怎麽樣呀。”

操。。。他。。。媽。。。的。。。姜蘇想把手裏的手機跨過一切距離砸到這個龜孫頭上，她強忍住激動，揪住自己的脖子硬生生說：“你幾個意思。”

白瑞詩像是受到感召一樣，猛然站起來，筆直地立在桌前說：“一個意思，只有一個意思，我馬上去找你。”

“你他媽別來，小心我扒下你的皮....”姜蘇還沒說完，一陣忙音。命苦呀，打個電話既沒有消氣，反而更火大。

另一個屋子，林寶霞正襟坐在床上，不敢靠着不敢躺着不敢趴下，因為姜志成在屋裏搜刮搶掠，“這啥？話梅？薯片？果凍？QQ糖？？我不在家你一天吃幾包？”

她勾勾手指頭小聲說：“沒多少、”

“沒多少，要我去翻翻垃圾桶嗎？我剛看一眼不少于4個包裝袋。”姜志成把零食攤在床上，床頭櫃一拉開還有漏網之魚。

“我想吃嘛，我現在舌頭像是生病了，什麽味道都想嘗嘗，酸的甜的辣的，我跟你說，經過試驗一口甜一口辣一口酸，再喝一口水真是太棒了。”林寶霞忍不住用手畫着圈，分享她的美食經驗，這都是姜蘇和她最近的寶藏，超市裏的每一種新品她們都嘗了一遍。

“感受還不少。”姜志成找了個大塑料袋把髒物收拾進去。

“對，感悟最深的就是，試了那麽多口味，還是經典的最好吃，嘻嘻嘻嘻嘻。”林寶霞一想起吸吸果凍，脆脆地海苔，酸掉牙的梅子，口水都快掉出來了，忍不住嘴巴吸了一口。

“我發現你跟着姜蘇越來越學到本事了，你瞧瞧你兩個腮幫子脹得。”他伸手去捏，肉真夠厚的。

“姜志成！”她拍開他的手，揉揉臉喊他名字。

“幹嘛！”喊他全名什麽意思？

“懷孕是什麽意思，你們剛才為什麽吵架。”林寶霞還不是很清楚，她自己還未成熟。

“嗯，我想想。”姜志成坐在她身邊，拍拍床墊子說：“就是不久的将來這床上會多出了娃娃占地方吧。”

“那為什麽不能再給他買張床？”林寶霞倒是不希望有人占她睡覺的地方，雙人床都不夠她睡的。

“因為他還小會害怕，會找媽媽呀。”姜志成給她比劃着，“你看，剛開始才這麽大。”

“好小哦，枕頭那麽大，那你別睡枕頭了，留給他一個地方。”林寶霞爬過去，舉起姜志成那邊的枕頭說。

“哦~~我那麽快就被驅逐出境了。”姜志成擡擡腿，“我還是先出去吸口煙壓壓驚。”

好巧，正門口遇見急促地敲門聲，大門一開，一張汗濕地臉，姜志成探頭望望他身後：“怎麽，大白天有鬼追你呀。”

“有鬼，在你家呢。”白瑞詩捂着胸口，喉嚨嘶啞着說。

“大鬼小鬼齊上陣，你來得倒挺快。”姜志成長腿把他擋在門外，沒給他進屋的信號。

“堵車，我跑着上來的。”

“體力不怎麽樣，一點路喘死。”

“我着急呀，姜蘇在不在家。”白瑞詩真是不容易，一開場就不順利。

“在家呀，不過，張牙舞爪的，估計你進去連渣子都不剩。”姜志成呵呵着表示，瞧瞧剛才想要掐死他的架勢，擺明了意有所指。

“我做好準備了。”

“不，你沒有。”

“你怎麽看出來的。”

“做好準備的人不會這麽慌張。”姜志成抽出門廳裏的一張紙，遞給他。

白瑞詩擦擦汗珠，他背後一陣黏意，大門廳吹進的風讓他毛孔張開，渾身發冷，“媽的，誰都有第一次，忍忍過去了。”

“哎呦。”姜志成小手指一點嘴巴，驚訝地說：“我們白大夫也會說髒話将段子呀，還忍忍過去了，一時爽了有你好受。”

“我沒想着逃避責任，我剛給院裏請假了，年假連休。”白瑞詩被困在門外，他如獅子見到鬣狗難行其道。

“好兄弟，知道一時半會兒搞不定，祝你休假結束能見到人。”姜志成拍了一把他的肩膀，抽出煙盒，“要不要先來一只定定神。”

白瑞詩平時不吸煙，但此時他也是緊張，都說尼古丁可以緩解焦慮，“來一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