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爸爸錯了

不能說男人的憂慮比女人少，但可以肯定懷孕的女人憂慮的必然比男人多，畢竟一個人想兩個人的事情，姜蘇在屋子裏踱步，她怎麽也扭轉不了自己的思想，這孩子生還是不生。

生，是不是這一輩子都要固定在一個孩子身上，是不是選擇的機會會變少太多？不生，會不會想念這個受精卵，到老了會不會後悔本來該來的人沒有出生的機會？姜蘇越想腦子越亂，恨不得左手操刀把白瑞詩下面砍了，憑什麽只有她一個人憂傷，快要失眠了。

林寶霞蹑手蹑腳的跑到她的屋子裏，往床上一坐，驚得姜蘇整個人一彈，“你吓死我了。”輕推一把她一把，“連你也吓唬我。”

“噓，我是看到下面兩個人，跑來找你的。”林寶霞鬼頭鬼腦地說。

“誰呀，不想見。”姜蘇心裏明白那個人來了。

“聊天呢，門口有煙在飄，遠遠看起來像是兩個神仙。”林寶霞像個小間諜，通報信息，還不忘加上腦洞，她吃飽喝足，被哄得滿肚子開心，特地來找朋友。

“好呀，還開起茶話會了，一點也不緊張呢。”姜蘇冷哼一聲，她本來預計有人給她下跪，她都不一定能點頭呢。女人對萬事存在幻想，小時候做夢要當公主，長大要變仙子，甚至老了還想要做女王，姜蘇的夢想現在就是把“狗”踩在腳下。

她急匆匆地從屋裏出門，穿過走廊來到門前，不小心聽到白瑞詩更在和姜志成交換意見：“我是不是該先回去，這麽空着手來會不會被打死？”

“不會，你現在就是搬來個圓明園，你的太後也不會讓你好過。”知道什麽叫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境界，看看姜志成就知道，他早已經解決了危機，現在看白瑞詩就是瞎着急。

“對，我成不了皇上，就是變太監。”白瑞詩倒是一點就通，“早死晚死都是死。”

姜蘇一個推門，姜志成被大門打了出去，踉跄着向前，背後一片火辣，他猛然回頭，瞧見來人眼紅嘴咧的，忍住未敢發作，只聽到姜蘇怒斥道：“我家是建了斷頭臺，還是本人是劊子手，你站在門口唉聲嘆氣給誰聽！”

白瑞詩被煙頭燙了手指，吓得咳嗽一聲，顧不得疼，趕忙招呼：“你來了。”

“是你為什麽來了？”姜蘇毫不客氣，她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沒有哪個女人希望聽到送死兩字。

“那個。。。。”姜志成想插一嘴被無情的打斷。

“我本來還在猶豫，現在突然覺得這麽憂愁寡斷真是可笑！”姜蘇打量着退到臺階下的白瑞詩，她猛然意識到男人并不是勇猛的象征，他們真是脆弱。

白瑞詩靜靜地接受指責，手裏煙頭的熱源被他忽視了，他擡頭看看這個氣勢淩人的女人，一眼看穿了她的脆弱，嗓音一無既往地清淡：“不要害怕了，我來了就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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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神閃爍，抵死抗争：“沒有想脅迫的意思，我雖然生氣，卻是在生自己的氣，與所有人無關。”

“尼古丁的味道真不好聞。”白瑞詩燙紅的手指彈掉煙頭，“你應該早一點讓我看到你的，一看你，我就想在我的戶口本上添上你的名字，我給家裏打過電話了，我爸媽明天來城裏。”

姜蘇臉一撇，“聽不懂，咱們倆沒什麽關系。”

“一胎孩子你起，二胎名字我起，咱們分工合作，月子你坐，尿布我洗，孩子你喂，我喂你，我做醫生的，你生病難受我負責，能不加班就不加班，假期全家出行。工資卡上繳，女性朋友為零，人雖然長得不醜，但是性格木讷，沒幾個女人往上貼，每天兩點一線，父母雙全，獨生子女，沒有姑嫂之争......”白瑞詩像背了打油詩，一次性在家門口和盤托出，“碩士畢業，無不良嗜好，輕微潔癖，身體健康無傳染疾病，一心從不二用，愛上的女人叫姜蘇，此生相遇，注定白頭，生死相依.....”

“唉唉唉，打住打住打住，你真是恐怖。”姜蘇按下暫停鍵，她聽着聽着都不好意思了，這是相親大會嗎？怎麽她遇到的表白場面這麽樸素尴尬，更像是朗讀大會，一旁的姜志成嘴快歪到南極去了。

“來的路上，我一直在心裏默讀，咱們遇見的時間不長，但我絕不是沖動行事的人，這一點你可以相信我。”白瑞詩往前一步，快要拉住她的手。

姜志成真是忍不住了，一句話插進來：“真是深藏不露，真是不沖動哈，謹慎到孩子都快蹦出來了。”

姜蘇一聽把手收了回來，“我再想想。”

等姜蘇走回去後，涼涼地站在門外的白瑞詩，一腳踩下還冒煙的煙頭問：“我喊一句哥，咱能和睦相處嗎？”

“受不起，馬上我快喊你姑父了，想想我都不樂意。”

“以後你可以不喊，喊名字就行。”

“這可不是你說得算，再見，兄弟。我還要回家照顧媳婦。”姜志成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記住，下次別空着手來。”

林寶霞看着姜蘇一臉輕松地進屋，一掃霧霾，好奇地問：“這麽快開心了，你是不是出門偷吃東西去了。”

“吃定一條狗。”

“香不香？”

“真爽，大哈巴狗，大狗蹄子。”

姜志成随後接了一句，“以後再生個狗崽子。”

姜蘇白了他一眼沒理他，拉着林寶霞的手說：“你說他怎麽這麽讨厭呢，啥樣的女人能看上他。”

林寶霞毫不閃爍地說：“我呀，我一直覺得他像個豬崽子，多可愛呀，尤其是說話。”

“行吧，豬狗一家親。”姜蘇不與她反駁，眼瞎配渣渣，全家贊呱呱。

“還是分家吧。”

姜志成自然地攬過林寶霞的肩膀，“剛沒把我吓壞了，男人解除悶騷模式，太可怕。”

“又不是你嫁，你怕什麽，在我哥面前說點好話沒壞處。”姜蘇死盯住親侄兒的眼睛。

“這麽快消氣了，真沒出息呀你，

還等着你搞點事兒出來。”心底冒出真便宜了那小子的感覺，姜蘇除了脾氣差點，各項指标都很優秀。

“事兒不在肚子裏了嗎，我還奇怪，我哥怎麽對我的事情沒反應呢？”

心底空落落地，姜蘇原本怕老哥接受不了，但到現在也沒個表示。

還是姜志成了解，家裏的一切變化都在他的眼睛底下，說他現在說他不成熟那是小瞧了他，“昏頭了吧，我爸燒香去了，心裏憋得要死，對着活人說不出口呀，對了，讓白瑞詩寫好演講稿，清明節給我奶奶來一段，也讓她老人家在下面樂呵呵。”

說完，他自己又樂呵起來，渾身抖動得讓林寶霞也跟着抖起來，“你怎麽了，觸電了。”

姜志成剛想說句，“我太高。。。”

興字還沒出口，門口站着一個人，接了一句：“門沒關，我自己進來了。”

一見來人，姜志成喉嚨嗡一聲，惺惺地把胳膊拿了下來，保持距離站在一邊兒說：“可能知道你要來，沒關門。”

林寶駿大方的關上門說：“我妹好久沒回家，我媽念叨着讓我來看看。”

姜志成心裏嘀咕：你自己想來，別找借口，嘴上卻說：“我這剛從外地回來沒幾天，明天我親自送她回家。”

林寶霞一見哥哥，小蜜蜂一樣飛過去，“哥，你放假了。”

“沒課，回來兩天。”他撫順她腦袋上的雜毛。

姜蘇來回看看，笑意盎然地貼着姜志成說：“哎呦，知道樂極生悲啥意思嗎，我看你扒皮的日子也快到了。”

“閉嘴閉嘴，我今天後悔沒去燒香，我爸肯定沒在奶奶面前說我好話，倒黴事兒來了。”他心裏打着鼓，先斬後奏會不會被五馬分屍。

“新聞裏還能看到你，看來出一趟遠門，人憔悴不少。”林寶駿探尋地眼光看着這兩個咬耳朵的人，好奇地問：“這位是？”

“啊，我姑。”姜志成無絲毫停頓地說。

姜蘇兩眼珠一轉，“歡迎歡迎，你跟寶霞真是雙胞胎，長得一般俊俏，我也得努力生個雙胞胎呢。”說完，撫撫還沒動靜地肚子。

林寶駿琢磨這麽年輕的姑姑，轉而打量下姜志成說，“多謝對寶霞的關照，不過，你們家長相卻大有不同，姐姐你看起來貴氣多了。”

“哈哈，知道我為什麽喜歡小弟弟嗎？個個萌嫩會說話，瞧瞧你那喪氣臉，多跟人學學。”姜蘇明顯聽出林寶駿對姜志成的不爽，還忍不住添油加火，完全沒有要維護侄子的意思。

姜志成皮笑肉不笑地轉過臉，對着姜蘇咧了咧嘴，又沖着林寶駿大手一揮，“你不來找妹妹嗎，你們先回家吧，我過兩天去接她。”

這次輪到林寶駿一個好字剛出聲，門外一陣哈哈聲，姜和平滿面春風推門而入，手裏舉着兩只福包，大聲宣告：“出門給我孫子求個吉利，全是上上簽，明年好哇，豬年，預示衣食無憂！！！”

趙葉也跟在後面開口稱贊：“八字也合，天作之合。”

“快拿着孩子，好福氣。”姜和平迫不及待地想把福包塞在林寶霞手裏，剛一走進，看到林寶駿探尋地目光，一打住。

轉頭把福包攥手裏，轉移目标哈哈一笑抓住姜蘇的手：“妹妹，好福氣。”

姜蘇憋着一口笑，瞧見姜志成臉都要綠了，又聽到林寶駿重複一聲：“孫子？？”

還是林寶霞機靈，“叔叔，把我的給我聞聞，好香。”

姜和平悲壯地擡起頭，看着兒子的臉色，委屈滴說：“兒子，爸爸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