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報仇
裴繼州又開發了一個新的叫醒方法,正美得不可方物,忽的嘴角一疼,不甘心地把他吻到快窒息,才依依不舍地松開。
易多言嘴裏全是血腥味,褲子裏還是濕的,在浴室裏一面罵王八蛋,一面脫衣服洗澡。以後他每天得洗兩回,一早一晚。本來男人就沒幾個洗那麽勤快的,覺得自己不髒就不洗了的大有人在,他一天洗刷自己兩回也是夠了。
罵罵咧咧着,裴繼州進來了。
易多言以為他也就是上個廁所,然後出去晨跑,反正有磨砂玻璃,也就能看見個彎彎曲曲跟鬼影沒差的影兒,沒想到玻璃門呼啦一聲開了。
偌大的淋浴間輕輕松松擠進兩個人,易多言頓時臉紅如血,不過皮膚都搓紅了,再紅點也沒什麽。
他自認身材已經足夠好,薄薄一層肌肉,四塊腹肌,随時能上T臺,誰見了都羨慕。裴繼州身材更好,這是六塊腹肌吧。易多言不經意地一瞄,職業習慣,把這家夥的三圍都瞄清楚了。
裴繼州假裝沒看見他滿臉通紅,腦袋伸到蓮蓬頭下沖水:“今天有個比較早的跨國會議,要顧忌那邊的時差,昨晚臨睡前才定下來的,正想改鬧鐘,結果給忘了。”
這是在怪自己,易多言也不客氣,撓得滿頭香噴噴的泡沫:“應該是哪個家夥啃得忘我了吧。”
“還是因為好啃。”裴繼州近來是不太要臉了,低下頭,“這麽香,以前倒是沒覺得,也給我擠點。”
易多言抄起洗發露,踮起腳尖,擠他一頭:“那麽多房間那麽多浴室,你非要擠這一間!”
裴繼州眯起眼揉頭發:“我忘了,下回吧。”
男人洗澡都特別快,易多言一個人洗還能唱首歌呢,現在只想趕緊沖幹淨出去。
裴繼州獨自洗也沒勁,易多言拿着幹毛巾擦頭發,他也擦頭發,随口說:“你要是出去的話就讓司機跟着你,我昨晚也囑咐過他了。”他見易多言看他的眼神都變了味,趕緊順毛撸,“打架也能有個幫手對不對?他是特種退伍的,特別能打。”
易多言收回打量他的眼神,可算放他一馬,倒是惦記特種退伍的司機。
哪個男孩子不想一拳把人揍扒下啊,就像裴繼州那樣,不過易多言不好意思找裴繼州。等他上了車,迫不及待地問司機:“你會打拳嗎?”
“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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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多言兩眼放光:“什麽拳?”
司機平淡道:“軍體拳。”
易多言太失望了:“我以為是什麽拳呢,軍體拳我也會,我還學了兩回,高中入學一回大學入學一回。”
司機從內後視鏡看了一眼,知道他什麽意思,但他不敢教啊,只能假裝憨憨厚厚地笑一笑:“那您今天還要去哪嗎。”
易多言想起早上裴繼州的話,知道他是好心,而自己也早就過了叛逆期。誰對他好,他都記着。“我就在公司不出去的,你不用擔心。”
在公司沒事幹,易多言算着下課時間給易敏打電話。上回看劉姨帶的項鏈太漂亮了,看牌子應該挺貴的,這回公司給他發了不少錢,想買一條送給妹妹。
電話打一遍沒人接,易多言锲而不舍地打了第二遍,這才通了。
“喂、喂……哥……”
易多言疑惑:“你怎麽了?生病了?”
“啊,沒有啊,哥,我好好的什麽事都沒有。我要上課了,下次再聊吧。”
“好吧。”易多言更郁悶了,悻悻挂斷電話。
不過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易多言也沒放在心上。他日常下班是晚五點,和司機約的也是這時候。午後一點左右,公司上下開始陷入昏昏欲睡,易多言悄悄背起書包,溜了。
老穆困得眼睛睜不開,正在喝濃咖啡:“下次再怎麽早,我就不奉陪了。”
路非凡帶來兩身不起眼的衣服,和易多言換好出來,都是黑T黑褲,假的不能再假的品牌球鞋。路非凡臉上的妝還是太妖孽,看起來像一對小情侶。
老穆差點沒噴他一臉咖啡:“你能卸個妝不?巴不得認不出來你路非凡是吧。”
路非凡就得跟他唱反調,不僅不卸妝,還補了個妝:“我就化,我就化,你就是嫉妒我的美。”
易多言不理會他們的吵吵,挑趁手的家夥,木棍倒是不缺,他看不上眼,撿了份量最大的大扳手拿在手裏。
路非凡一扭一扭地過來挑家夥,打架他當然選最趁手的鋼管了:“你拿那玩意太過分了吧。”
老穆也說:“對,我拿那只扳手通常也就是吓唬吓唬人,一般慫點的看見就跑了,還沒真打過人。你要是真拿,待會下手得悠着點。”
易多言掂量着,惡狠狠地說:“我就沒想悠着點,不把他們送進醫院我就不姓易!”
路非凡和老穆面面相觑,這回玩真的了。不過為朋友兩肋插刀,要不是裴繼州身手好,八個人圍攻估計能把易多言送進醫院住三個月。老穆默默換了鋼管,路非凡先一步坐副駕,不敢跟易多言坐了。
易多言才畫完圖,老穆立即找了熟人問,當晚就有了消息。紋身師記得自己的作品,也記得同行風格,很快就找到了那名紋身師。
他記得做的兩個圖,從前期構圖修改,到成品後期的補色填色,前前後後一個月,當然有聯系方式。不過紋完後三個月被對方帶人上門找過茬,錢還沒焐熱乎,倒賠不少,立馬就把這兩孫子賣了。
老穆說:“就是一洗腳城停車場經理和副經理,那個洗腳城老板倒是大有來頭,來過不少大人物,整天呼朋喚友裝大哥,沒少訛人碰瓷。我那朋友還問我是不是要找那倆孫子麻煩,還想摻一腳,我哪敢跟他說,這事瞞着還來不及呢。”
藝術無國界無門檻,紋身師和服裝設計師都是藝術家,藝術家當然臭味相投,
路非凡聞言也掏了個瓶子,往紙巾上到了點,擦臉。看見老穆不可肆意的目光,他高聲嗆道:“看什麽看?剛才要不是你,我還費那個勁兒補什麽妝啊。”
“都是我的錯了?”
“不是你的錯,還能是我的?誰叫你多嘴。你問多多,我是那種不知輕重的人嗎。”
“多多是站你那邊的,我不問!”
易多言當他倆傻子,樂呵呵地聽倆傻子吵了一路。
那經理和副經理住的小區物業管得不嚴,胖胖的保安坐在亭子間裏吃花生看宮鬥劇,看見陌生車輛直接升杆放行。
易多言說:“這一塊應該流動人口多吧。”
老穆把開到停車場,三人還套了外套以便藏兇器,幸虧地下停車場陰森寒涼,誰都不覺得熱。不過所有的地下停車場都像迷宮,不是熟悉的人都搞不準路,三人暈頭轉向,還是易多言抱着深仇大恨眼睛也雪亮,沿着安全出口的綠燈牌,搜到電梯。
這一塊确實是外來人口多,這個時間多數都在上班,洗腳城上夜班,那兩人應該還在家補覺。
易多言先敲門:“開門開門,我物業的!開開門。”他把扳手藏在背後,只待門一開,就動手。
趁裏面還沒動靜,路非凡壓着聲音問:“你怎麽想着裝物業啊?你這樣子哪裏像物業。”
老穆嫌他話多,白了一眼:“閉嘴吧你,你上更不像。”
裏面還是沒回音,易多言更着急了,繼續敲門:“樓下漏水了!說是你們家!快開門不然喊開鎖的了!”他喊完,轉頭問老穆,“有那個什麽什麽反貓眼嗎?”
老穆滿額黑線:“我是正經生意人好不好,不是專業找茬的。不會是不會在家吧,草,怎麽那麽背!”
易多言繼續敲,沒想到門卻突然開了。幸虧他眼神好,沒不由分說就一扳手上去。
開門這人穿一身輕便的運動裝,個子不高,模樣大衆,但挺拔的身姿器宇軒昂,估計能一人吊打他們三個,更何況屋內還有幾個相同氣質的人。
老穆和路非凡雙雙一驚,都想趕緊拉他跑路,這時聽那運動裝說:“不好意思易少,剛才在跟裴少通話,否則哪裏敢給您開門。”
“……”易多言郁悶懷了,他還想給裴繼州報個仇,回家還能驕傲一回,“他都知道!”
那人恭恭敬敬地解釋:“裴少當然不知道易少你也回來。不過你們最好還是離開吧,雖然待會我們會把所有監控處理掉,但不能保證沒人看見。有什麽問題,您也可以問裴少。”
“好吧。”易多言仇沒報成,反叫捷足先登,正要走,又被叫住。
那人又說:“裴少讓您等他來接。”
易多言是甩開司機偷溜的,怕連累司機,當然裝乖賣乖。
三個人沒打成架,把兇器收到車裏,郁悶到蹲牆根去了。
老穆靠牆抽煙,風把煙味送到另一個方向,看兩根蔫頭聳腦的,好半天才琢磨出來:“那個裴少?該不會就是那個裴少吧。”
路非凡看他:“就他。”
老穆他爸跟裴家有生意往來,聞其名不見其人,也不是同一類人,皺着眉問:“多多你怎麽認識他的?”
路非凡正想開口,易多言踢了踢他的腳,眼神示意他閉嘴,解釋道:“生意往來,我爸跟他也有生意往來。”
他和裴繼州那點事,也就路非凡心知肚明,要是讓老穆也知道,他還有面子嗎?
正說着,裴繼州開車來了。這停車場挺大,他急匆匆饒了半圈,就怕易多言等不及食言跑了,他一個急剎車,搖下車窗,露出一張陰晴不定的臉。
易多言明顯感覺到他憋着火……想揍他。
“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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