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大尾巴狼
當然他說什麽就是什麽,易多言梗着脖子,朝倆摯友露出求救的小眼神。你們快給我想想辦法啊!
老穆吃了好大一口狗糧,冷冷地點起第二根煙。
路非凡破天荒地跟老穆統一戰線,要了根煙,還假裝愛莫能助。
易多言只能孤膽奮戰,轉念一想,他是來為裴繼州報仇出氣的,雖然沒能成功,好歹有想法有實踐,如果不是他攔着,就成功了嘛,于是乎又來了底氣。
“司機呢,你沒把他怎麽樣吧。”易多言扣好安全帶,問他。路非凡都被發配到南極去了,不知道裴繼州又怎麽折騰人。
裴繼州穩穩當當開着車,随口道:“辭了。”
易多言登時火冒三丈,他天天跟司機聊天,感情都培養了七七八八:“你也太混蛋了吧!他不是跟了你好幾年老人嗎!不是身手好保镖司機都能兼顧嗎!”
平日裏就是慣得太厲害,不知好歹了。這回裴繼州可不慣着他了,拿出會議室吼人的語氣:“這點就混蛋了!再能兼顧看不住你留他有什麽用!不如趁早滾蛋。”
易多言賭氣:“把他叫回來,我還要他開車!”
裴繼州斬釘截鐵:“做夢!”
“你怕我要炒劉姨還眼巴巴打電話,雖然劉姨跟了你久了你不舍得,那個司機你就舍得!”易多言抱臂冷笑,他可算看出來了,裴繼州面冷心熱,跟他久了,只要沒有大錯處,不會輕易換人。
他不知道,司機大錯就在于跟易多言混得太熟,以至于易多言為了他敢大聲吵起來。裴繼州真是氣得無話可說,幹脆打秘書電話:“多給他一年工資,讓他走人。”
“……”秘書,等等,老板您說的是什麽?
易多言無力地張了張嘴,賭氣地看窗外,倒退的景都模糊了,驚覺裴繼州怎麽那麽大的氣性。
……吓到他了。
裴繼州一想今天的事就頭皮發麻:“就憑你們三個還敢帶家夥找上門!以為打過幾場架就了不起了,想要你命的随随便便都能要你命!監獄裏關着多少沖動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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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過火,他的脾氣漸軟,還不是實在不知拿這祖宗怎麽辦。
易多言自認是打架專業畢業,十分了不起:“說的跟你多懂似的。”
“我當然懂。”裴繼州直視眼前的路,寬闊的柏油馬路,六道并行,大家各有目的地,互不相幹,可這個世道有的人就是容不下對方。他平平淡淡地開口,“第一次也是酒吧,一杯酒,不過我不會随便喝別人遞過來的東西,後來是意外得知裏面有料。還有一次是在路上,被四輛車逼停,對方掏出手|槍,目标很明确。不過我被司機撲到了,子彈擦過去了。”
易多言惶恐地瞪大眼睛,臉刷一下就白了:“你……”
裴繼州無意吓唬他,只想叫他知難而退,忽的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聽起來挺不可思議的,編劇常用的套路,其實現實中也這樣。”
易多言總是覺得他空有其表,平時只說些閑言碎語,原來都是挑揀着,單拎出能說的。他有氣無力地說:“我就是想給你報仇嘛,也給我報仇,挨打都多憋屈啊。”
裴繼州捏他耳朵,捏完上面捏耳垂,又輕又軟,勾起一腔□□,奈何這小東西一直不肯,哄了好幾個月才突破銅牆鐵壁。他低低地笑了兩聲:“你說你想替我報仇,我很開心。”
易多言腦袋一熱,拍開他的手:“老流氓。”
紅燈下停了一溜煙的車,這個路口要等九十秒,裴繼州挂上停車擋,萬無一失,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強吻了上去。
周遭無數車輛像許多只眼睛,衆目睽睽,易多言心裏全是被看見了吧,都看見了吧……
裴繼州還能一心多用,九十秒不多不少,從容不迫地開車:“別操心了,我叫人處理了,有消息第一時間通知你。”
“那我的司機。”易多言也趁機讨點好處。
裴繼州又不糊塗,他就是欺負易多言玩呢,撥通電話:“叫他回來吧,剛才的話不算。”
“……”
秘書快瘋掉了,老板到底在說什麽!
裴繼州保持直行,時不時瞥一眼副駕,勾起的嘴角帶三分笑意,深邃的雙眼分明在問:滿意了嗎?
易多言不好意思了,臉和耳朵滾燙,扭過頭不看他。不過倒也挺順心,裴繼州可算會說人話辦人事了,高興得他晚上一連喝了三大碗湯。
最近劉姨天天煲湯,易多言又年輕能吃,什麽湯都來者不拒。
裴繼州特地在劉姨面前誇了幾句,哪個廚師不喜歡看見自己做的飯被吃得一幹二淨,尤其是易多言還有點挑食,這可把劉姨給高興的,變着法兒煲湯。
“這是活血化瘀的湯嗎?都這個點了,我怎麽睡覺啊,你有安眠藥嗎。”
飯後,易多言燥得慌,一顆心仿佛要沖出胸腔。他畫圖也沒了耐心,打游戲快把手機掰斷,還沖了冷水澡,只想化為脫缰野馬沖出去夜跑十公裏。
裴繼州靠床頭工作,瞥他臉蛋紅撲撲的,分外心動。可面上仍舊八風不動裝大尾巴狼,淡淡地說:“我叫醫生送點過來吧。”
易多言趕忙阻止:“我就是說說!算了,我去跑步。”
別墅裏有個迷你健身房,裴繼州經常用,易多言敬而遠之。他覺得健身不如約朋友打球游泳,可能是裴繼州太寂寞了吧。
一個小時後,易多言托着疲倦的身子回來,他又沖了澡。男人就沒有幾個喜歡洗澡的,覺得自己香到無法出門,短發半幹不幹的,把自己像沙包一般往床上一丢:“啊——”
裴繼州吓一跳:“怎麽了!”腦力勞動太耗精力,他揉揉眉心。
“沒事,舒服多了。”易多言保持臉朝下的姿勢,一點一點地挪,臉深深地埋在松軟的枕頭上,洗衣液殘餘的氣味芳香惬意。剛才他都有反應了,這會兒耗盡體力,可一顆心還在胸腔裏砰砰亂跳。
他肩胛骨上的淤血褪去不少,像淡淡地沾染一星半點青色染料,讓人忍住想替他擦幹淨。
裴繼州幹咽唾沫,性感的喉結咕咚一聲,轉身把筆記本擱在床頭櫃,輕聲道:“睡吧。”
易多言欣賞他的日常習慣,喜歡體育運動和健身這點于他也挺相配,至少都習慣早睡早起。只要裴繼州別用那特殊的方法叫他起床,一發把他弄清醒,打雞血似的,他自己還能睡個懶覺。
關燈後分外安靜,這地畢竟不同于城區,連蟬鳴都少。
易多言始終一動不動,像只躺屍的夜貓子。一張床兩個GAY,隔着點距離就跟八丈遠似的生分。都同床共枕那麽久,他從未有過今天這種別扭,怎麽回事!他轉了個身,發現裴繼州也沒睡,睜着眼睛看他。
難怪了,罪魁禍首在這。
他沒好氣,嘟着嘴:“還睡不睡了。”
“想睡你。”裴繼州正正經經地開口,一眨不眨的盯着那與争鋒相對的薄唇,光澤滋潤。
換做平時易多言有的是理由把他怼回去,然而裴繼州也出招了:“都那麽久了,你還生氣嗎?”
易多言一琢磨,說生氣不就是承認自己娘們似的小肚雞腸,再一琢磨,生什麽氣?他打小就不記仇,他從不覺得誰欠他的該他的,想要什麽自己賺錢自己買自己争取,誰惹他了就一棍子打回來。
既不搖頭又不點頭,裴繼州聯系他嘴硬的毛病,知道是不氣了。姚家兄弟的爹是做官的,不像裴家純生意人,他們本來就有生意往來,斬不斷,那事他心裏也膈應,別說易多言了。只要他們兄弟別再來找事,他也無所謂。
裴繼州問:“那我——”他想得太久了,小心翼翼地伺候幾個月容易嗎!“總要履行夫妻義務吧,雖然國內不給領證,你想要,我們馬上辦手續,喜歡哪個國家就去哪裏領、”
易多言不耐煩地踢他一腳:“趕緊的,我還要睡覺!”他真讨厭他說這種話,年輕人及時行樂懂不懂,這貨怎麽那麽老古董。
他一個被上的都沒那麽多話。
……也不樂意承認都大學畢業了,還只有一次經驗。太給廣大男人丢臉了,拉低全球的平均值。
裴繼州轉身拉開抽屜,拿出東西,擱在身邊。
窗簾半敞,月光輕盈,易多言眼睛瞪圓了,拿枕頭丢他:“你早就準備好了!”
裴繼州學過棒球,準頭好,一把接住了放在旁邊,哄道:“別扔,待會還得用。”
“……”有什麽用易多言懂,他憋了半天,“艹。”
次日早,裴繼州小心翼翼地把被枕麻的胳膊抽出來,甩了甩,踮着腳尖地起床收拾。胳膊難受,但他心情舒暢,沒走兩步還吸了口冷氣。洗手間裏對着鏡子一瞅,背後血道白印交錯。
手勁夠大,踹人也疼。
他家多多就是各方便都比別人強點。
易多言一覺睡到十點多,身邊當然沒人,頓時松了口氣。如果一起來就看見裴繼州,他幹脆挖坑把自己就地埋了……
別提了,易多言扶額,發現身子幹淨清爽,就是滿胸膛紅紅點點……算了,反正他也沒有敞胸的習慣。
他有點臊,紅着臉下樓後,發現別墅裏就剩他一個人,登時更放心了!反正他昨晚是先累睡着了,也沒喝醉,的确有點不适,倒也不像上回被酒精鬧得頭疼。
司機就在車庫等,易多言看他跟乳燕投林似的,差點撲上去。他上了後座,心有餘悸地沒敢一屁股坐上去,只挨了點邊。
“去公司?”
易多言說:“今天不去了,去XX大學。”
易敏躲他好些天了,打電話也是欲言又止,易多言怕她出事,決定過去抓人。現在趕過去差不多是上午課程結束。
司機照舊沉默開車,易多言從後面看他跟平時也沒什麽不同,覺得他心态真好,不過畢竟昨天是自己一聲不吭地跑掉。他一人做事一人當,連累無辜的司機算怎麽回事,雖然最後完美解決,但至少害得人家膽戰心驚了一回。
他可別扭了,扒着座椅問:“那個,你昨天沒事吧。裴繼州,就是你們老板沒少罵你吧。”
“嗨,做的不好叫老板罵幾句正常。”司機無所謂道,接下來話鋒一轉,疑惑不解,“我是不是哪裏沒做好?易少提點我一下,我保證改。”
易多言聽他這話,好像什麽事都沒有!他眨眨眼,郁悶道:“我昨天把你甩了自己跑掉。”
“沒有沒有。”司機立即搖頭,輕描淡寫,“我一直在您後面跟着呢,您又去酒吧了不是?很快就出來了,我還沒來得及跟裴少彙報情況,趕緊打車跟上,看方向有點不對勁,才通知裴少。”
易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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