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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殘水停頓了片刻，眼眸微眯，隐射兇芒，唇角揚起一抹邪笑，“那，你們都可以安心去死了吧！”

随着他單手高舉，他身後那幾千名魔修蓄勢待發，待到手一落下，鋪天蓋地的身影全部如同下餃子般，紛紛往下沖去，殺向正道中人。

“殺！”整齊的喊殺聲震耳欲聾。

殺，殺光這些虛僞的正道中人，為前面慘烈犧牲的先輩；

殺，殺光這些虛僞的正道中人，為子孫後代謀一個福祉；

殺，絕不認輸，他們定要為之一切的一切拼殺出一個結果。

所有魔修在這一刻，都陷入了一種極致的瘋狂裏，在北地壓抑多年的仇恨，全部在這一日中爆發出來，他們的腦中只剩下了殺戮與複仇。

殺殺殺！

嘭嘭嘭！

轟轟轟！

不消片刻，天地間厮殺聲、兵器碰撞聲、法術交織聲響徹天地！慘叫聲此起彼伏，漫天血光四灑而出，猩紅的血水逐漸染紅了大地。

雲霆看了一眼上空俯視着他的殘水，心知今日一戰無法避免了，且對方修為如今又在他之上，此一去誰勝誰負生死難料。

他看向身旁的顧清清，一把将她拉入懷中，複又松開，在她額上輕吻了一下，嘴唇一張一合，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麽。

顧清清食指輕按在他唇上，“不必擔憂我，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等你戰勝歸來，便是我們成婚之日。”

雲霆唇角勾起，鄭重的點點頭，随後轉身向天上飛去。

顧清清送走他後，心中湧起一股難言的滋味，原以為平靜的生活，被這突如其來的正魔之戰打破了平靜。

沒有人給他們選擇的權利，現在唯一的選擇就是先殺光眼前這些麻煩。

想通一切的顧清清拔出長劍，奔向一邊苦戰的無歸子，也加入到混亂的戰局當中。

下方厮殺聲震天，上方兩人淩空對峙，卻還未開打。

雲霆問出之前在心底埋藏的疑惑，“當初你盜我屍身是想作何？”

殘水抿了抿唇，輕笑道：“魔修有一禁術，類似奪舍，還是當初你告訴我的，你可還記得？”

雲霆腦海中瞬間想起一門叫做“偷天換日大法”的禁術。

若是尋常奪舍，原身縱使是大乘期大能，一旦奪舍成功，原有的修為将随之化為泡影，只能擁有被奪舍人的修為，是以修真界中想要奪舍之人，挑的都是資質、修為都上上好的苗子下手。

唯有這偷天換日大法不同，它不僅能全部保留原主修為，還能疊加在被奪舍人身上。一旦成功，那人将擁有極為可怕的力量，是以一直被列為修真界最終禁術。

奪舍只是被奪舍之人會身殒，而這偷天換日大法卻是需要呈上祭品才可行，這法術對于祭品資質的要求頗高，實難湊齊。

所以當初他的屍體會出現在秘境中，是對方打着想以各派精英為祭品的主意……

曾經教給對方的那些手段，想不到有一日會用在他身上，雲霆嘆了口氣，不知該說對此表示出什麽态度，只道一句，“動手吧！”

話語剛畢，頃刻間，兩人周身氣勢一變再變，滔天魔氣湧動翻滾，空氣中一股壓力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

“铿锵”一聲，兩人同時長劍出鞘，手握劍柄，伴随着沖天的森寒殺氣，殺向對方。

交手之初，雙方都有心試探對方，自是誰都不曾躲閃，劍光殺氣交織在一起，爆出一聲轟然巨響。

風起雲湧不過片刻，雙方在空中已交手數次，連環的劍氣爆炸聲随着一道道光芒在空中炸響，随着接連的交鋒，雙方也相互摸清對方的實力。

殘水已是渡劫期巅峰，随時都可能突破至大乘期。而雲霆雖未恢複至原來的大乘期巅峰，但有天玄劍在手，也相去不遠。

兩人的戰鬥可謂是整個修真界十多年難得一見的曠世之戰，若是以往必有一堆人來圍觀。

可眼下這個混亂的時刻，下方衆多修士察覺到上方激烈的搏鬥和巨大的威壓，無不大驚失色，完全沒有想要看戲的心态，紛紛主動向四下散開，留出一片空地，以防被上方之人誤傷。

又是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聲，整片空間都仿佛晃動了起來，魔氣形成的濃霧，又往下壓了不少，灰蒙蒙的天空仿佛要塌下來似的。

正道修士杵在這被魔雲籠罩的空間，只覺得格外壓抑煩悶，而魔道修士卻如魚得水。

殘水心中暗自驚訝，沒想到這人就算未恢複至巅峰狀态還是這麽強，不愧是當年的修真界第一高手。

又是兩道巨大的劍芒揮出，恐怖的能量撞擊在一起，大半雖被相互抵消了，殘餘的能量餘波卻四下傾洩，形成一股巨大的浪潮，蕩向四方。

顧清清雖在下方與其他人厮殺，卻也随時觀察着上方的戰鬥，察覺到這股巨大的餘波蕩來之時，她在周身瞬間升起一抹結界，倒是沒受什麽影響。

其他沒有防備的人，修為高深的也不過是身體晃動了一下，修為低的卻是被這股餘波給沖擊的險些撲向對方的劍尖。

昏暗的天地中，戰火随着雙方修士的死去，燃燒到了極致，積累了無數年的仇恨，在這些生命的隕落後，更加仇深似海，此刻就算有人叫停，雙方也都不會停下。

到了這一刻，不管是正道還是魔修，每個人體內靈力都運轉到極致，每一招每一式沒人在敢留手，就算殺不了對方，哪怕是拼着自爆，也要将對方同歸于盡帶走。

一日一夜，日夜輪轉，天空上方一直處于灰蒙蒙的狀态，到了後來開始下起了陰恻恻的小雨。

死了，都死了……

地上死去的屍體，堆積的越來越多，魔修正道混在一起，已經分不出誰是誰。

那些還存有全屍的還算的上是幸運的，一些随着自爆連身體都崩碎的，就連靈魂都沒剩下，身體碎末随着這場淅淅瀝瀝的小雨全部融入這片土地中。

這是一場苦戰，在這魔修人數比正道多了兩三倍的這場戰鬥中，不論你是出自哪個門派，不論你修為如何，沒有人想要逃跑。你只有拼上身家性命，才有勝利的可能，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上方雲霆與殘水也是打的難舍難分，每一次的交鋒，尖銳的劍氣破風聲響徹不停，可怕的能量餘波随之蕩開。

顧清清雖在下方與人交戰，卻也時刻觀察着上方的戰鬥，發現有個黑袍人飛升向上以後，她也跟着禦劍飛起。

那人提着一把長劍，飛向的目标正是與殘水交戰的雲霆。

且不知是那人身上有何法寶，眼見對方離雲霆越來越近，雲霆卻只專注着與殘水對戰，對此毫無察覺。

眼見對方離雲霆越來越近，顧清清驚慌的大聲呼喊着，想要警示他，奈何這些聲音都湮沒在連環的爆炸聲中。

顧清清只得加快速度飛身過去，長劍在腳下，沒有如何阻擋的東西，電光火石之間，顧清清來不及多想只在周身升起一抹結界就擋在他後方。

“噗呲”，伴随着長劍貫穿進□□的聲音，一股劇烈的疼痛從傷口蔓延自全身，讓顧清清瞬間扭曲了整張臉，冷汗也跟着流了下來。

這一劍是直接打破了她自身升起的防禦結界，随着結界破碎的“喀嚓”聲，長劍貫穿了她的身體，不止刺破她的丹田，更是攪碎了她的元嬰。

丹田中那個長的和她一模一樣的元嬰娃娃，從上至下開始出現裂痕，先是破碎、随後直接湮滅在丹田中。

随着元嬰的消失，身體中的靈力開始潰散，顧清清就連維持禦劍的靈力都漸漸沒了，她只感覺全身像是被抽去力氣般，失重的往下墜去，看着自己離那人越來越遠。

冰冷的雨點打在她的身上，好痛，好痛，為什麽會這麽痛，她要死了嗎？

一滴眼淚從眼中滑落下來，她張了張嘴，口型似乎在說“一劍還一劍，誰也不相欠”。

盡力說出這一句話，顧清清閉上了眼睛，耳畔是呼嘯的疾風，身後是無盡的深淵。

她終是還有遺憾的：若要死，真想死在你懷裏，雲霆，再見了！

這一次她又将何去何從？

雲霆身形大震，胸口那顆心幾乎被撕碎，飛身往下，只想去拉住那往下墜的人，殘水與彌生又怎麽會給他機會，兩人同時向他襲來，逼得他無法不去回劍自守。

這一劍格開兩人後，雲霆半空中穩住身形再往下看，整個戰場，哪裏還尋的到顧清清的身影。

什麽叫“一劍還一劍”？

蠢貨，是誰給你的膽子，要和我兩不相欠？

回想着顧清清最後留下的一句話，雲霆只覺得自己整個頭都要炸了！

這一刻他終于明白之前自己身死後，顧清清的心情，懊悔和痛苦席卷心頭，直逼得雲霆噴出一口血來。

眼前的種種無一不在告訴着他：她死了！她真的死了！

一股絕望在他胸中蔓延開來，心痛的無法呼吸。

“啊——啊——啊——”三聲狂嘯響徹天地，他頭痛欲裂，急促的喘息着，眼睛赤紅，額上的青筋幾乎要爆出，握劍的手緊到極致。

呵呵……

之前他便是一個不稱職的“宗主”。

如今他則是一個不夠格的愛人。

修為再高又如何！

茍延殘喘活到現在又如何！

護不住心愛的人，這天下豈還有存在的必要？

此時，他的腦海中只剩下最後一個聲音，不斷的循環告訴他“殺，殺，殺，殺光一切”，他要所有的這一切都去給她陪葬。

作者有話要說： 不是悲劇，不要罵我，換個身體而已。嘤嘤嘤嘤~~~~還有兩三章完結，然後一點小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