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奉上,繼續埋伏筆中

。”

“他是你什麽親戚,你們的感情這麽好?”

我頓了頓,才說:“她對于我來說很重要,我從小就一直需要着她。”

“……那好吧,我明白了,你們倆就像親兄弟一樣吧?”沈年年這樣一說,我才記起一直以來我沒有真正跟她交代這位重要親戚的身份,難怪她會以為小亦是男生。撒嬌過後,她善解人意地說:“沒關系我懂了,暑假你就多陪陪他吧。不過等到開學以後,你就不能不來見我咯。”

我結束通話後,正要收好手機,突然感覺到身後有人接近,我緊張地回頭,小亦微笑着看我,“你在聊電話?”

“……已經聊完了。”

“我沒有打擾到你吧?”

“沒有。”

“那就好。”她穿起外套往門口走去,“我們出發吧。”

我跟了上去,這時候才注意到了她的衣着,雖然仍然是一如既往簡單的款式,卻不再是以黑白灰為主的顏色了。

小亦像我一樣低頭看了看她的衣服,“我穿這件衣服不好看嗎?”

“不是,很好看,我只是意外你的穿衣風格改變了。”

“你以前總說我只穿非黑即白的衣服,我現在改變了不好嗎?”

“很好。”我盡量不動聲色地問,“那你會穿紅色的連衣裙嗎?是大紅色的那種。”

“大紅色……”她表現得一臉為難,“我暫時還不會穿。”

我和她并肩走了兩步,又忍不住問:“你以前不是很不喜歡熱鬧的嗎,這次聚會怎麽突然積極參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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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會圓,人會變,而且我想在出國之前可以有多一點回憶。”

“回憶?你以前不是和班上的同學合不太來嗎?”

“其實也不是合不來,只是以前的我不合群而已。”她看着前方,目光深遠,“現在回想起來,高三最後的那段日子,就是我這輩子最懷念的時期。可惜,已經回不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亦回歸咯,我沒有食言吧~

☆、是你

同學聚會的地點相較起從前,這次做出了明顯的更改,我不知道是不是以前我造成的事故給大家留下了太驚悚的印象,聚會地點終于不再定在KTV,而是香城一間頗為有名的酒吧。

因為正值暑假,酒吧裏比平常多了很多年輕的客人。大家預訂的包廂在酒吧的最裏面,小亦和我一前一後在燈紅酒綠中穿梭,極其艱難地前進才不被人群沖散。期間我看見有幾個身穿緊身皮衣的男人不懷好意地跟小亦搭讪,我把心一橫,索性牽起她的手一路往前走,幸好她并沒有當即甩開我,一路上任由我牽着她安靜地走着。

我推開包廂的門,一班舊同學幾乎都到了,我和小亦的同時出現滿足了大部分人的八卦心理。我們頂着所有人探究的目光正要找位子,一聲尖厲的“小亦”就朝着我們的方向迅速襲來。我側了側身,趙涵埋頭沖進了小亦的懷裏,幸好我眼明手快地扶住了小亦的背,不然她恐怕承受不了趙涵如此猛烈的襲擊。

“小亦,你終于回來了!”趙涵誇張地喊,“你去了上海這麽久都不怎麽和我聯系,我想死你了。”

附近的一位同學連忙捂住了耳朵,他善意地對着趙涵笑:“趙涵你再說下去,我們的耳朵都快被你的聲音震聾了。”

“沒錯沒錯,還有你快點放開顏亦藍吧,你沒看到司馬一直都在盯着你嗎?”其他人也跟着起哄。

趙涵滿不在乎地“哼”了一聲,“司馬才不會因為這樣就生我的氣,對吧,司馬?”

我笑笑:“我現在的确還沒有生氣,不過你待會真的把她壓壞了的話,我就不敢保證了。”

趙涵瞪我一眼,不過還是放開了小亦,她拉着小亦走到了一旁的位置,我自然而然就想跟過去,卻被坐在門口附近的老高擋住了。老高搭着我的肩膀,附在我的耳邊說:“別總是急着跟顏亦藍呆在一塊,偶爾也和我們一群好哥們聊聊天、喝喝酒嘛。”

我接過他遞過來的酒,仰頭喝了一口。

“聽說顏亦藍去了上海?”老高問。

“沒錯。”

“那你們豈不是分隔在兩地?”

“對。”

老高淫蕩地笑:“難怪你會忍不住勾上我們的沈師姐,算你厲害。”

我看了看他,懶得解釋,把酒塞回他的手中,又朝小亦所在的方向走去。

我坐到小亦的身旁,趙涵卻不知道去了哪裏,“趙涵呢?”

“她到外面接男朋友的電話了。”

既然說到這個話題,我便順勢問她:“你在上海有沒有交男朋友?”

她倍感詫異地看我一眼,“沒有。”

“為什麽沒有?”

“我暫時還不打算考慮這些事情。”她頓了頓,移開了目光,“那你呢,聽媽媽說,你除夕的晚上帶了個女生回家。”

“那是我的同學,當時我剛好在路上遇見她,她春節買不到車票回家,我覺得她一個人孤零零地過節太可憐了,才帶她回家吃飯。”

“哦,這樣。”她不鹹不淡地應了一句話,随後就沒有了下文。

同學聚會沒過多久就熱鬧了起來,大家圍在一起,免不了有人提議出玩真心話大冒險的游戲,這種人心惶惶卻又能揭人隐私的游戲無疑是很受歡迎的。我們把一個空酒瓶放在人群之中,轉動瓶子,瓶口停在誰的方向誰就要遭殃。

游戲大約進行了五個回合,小亦就不幸被瓶口轉中了,負責轉瓶子的人是上一個被接受盤問真心話的女同學,她直直地盯着小亦,笑着問:“你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真心話。”小亦毫不猶豫地答。

“那好,我問你。”女同學仍然笑着,但的從我的角度來看,她的眼裏并沒有笑意,“司馬謙和梁永皓,你到底更加喜歡哪一個?”

小亦、我還有梁永皓這對傳說中的“三角關系”,直到今天仍然是大家津津樂道的話題之一,面對衆人心照不宣的壞笑,小亦只是鎮定地微微一笑:“司馬謙。”

大家都起哄了,還有人不懷好意地吹了幾聲口哨,我身旁的老高甚至還用手肘捅了捅我,我和小亦時隔一年再次成為了緋聞的主角。

小亦倒是十分坦然,她不等大家反應過來,就開始轉動地上的酒瓶,猝不及防地繼續進行了游戲。

接下來被轉到的人是誰我也沒有去注意了,我只是一直看着小亦,在大家的目光都轉移到下一個不幸者的時候,她才稍微松了一口氣。難道她其實非常在意剛才的問題嗎?

“司馬,別發呆了,轉到你了,說吧,你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我回過神來,低頭一看,酒瓶的瓶口果然正對着我。

我還沒有說話,一些男生就開始慫恿:“總是玩真心話多無聊啊,你是個男人就給我選大冒險!”

我何嘗不知道這是一個陷阱,但是如果我不跳下去的話,我就顯得太沒玩家精神和風度了。

我反正什麽都沒有了,還會怕丢臉嗎?

“大冒險是什麽?”我環視了一遍大家臉上奸計得逞的笑容。

“司馬,你果然是個堂堂正正的男子漢!”有人朝我豎起了大拇指,接着一個男生就出面說,“你就到外面的舞臺上唱一首《我在馬路邊撿到一分錢》,唱完以後還要當着所有觀衆的面大喊一聲‘顏亦藍我愛你’,明白了嗎?”

我笑了笑,爽快地站起來,打開包廂的門徑直往酒吧的舞臺走去,身後的同學們紛紛跟着跑了出來看熱鬧。我把舞臺上的DJ趕到了一邊,獨自站在了遼闊的舞臺上,拿起麥克風,沒有等待任何的時間緩沖,當衆清唱了一首《我在馬路邊撿到一分錢》,許多原本在舞池裏跳舞的人都停下來錯愕地看着我,接着就齊齊嬉笑了起來,班上的同學更是笑得前俯後仰。

這樣一首歡快的兒歌很快我就唱完了,在場的人不管是出于何種意圖,都笑着給了我掌聲,我悉數微笑接受。待到掌聲停下來後,我看着人群外的某個身影,吸了一口氣,對着麥克風用盡全力喊:“顏亦藍,我愛你!”

這次的掌聲和剛才我唱完歌後的不盡相同了,掌聲裏包含了衷心的贊賞還有祝福。在這個萍水相逢的酒吧裏,我不是司馬謙,我只是一個向深愛的人當衆傾訴愛意的普通男人而已。

從舞臺下來以後,我回到包廂接受同學們的歡呼,大家的興致仿佛被我剛才的行為點燃了,真心話大冒險的游戲仍然繼續進行。我既然已經挑戰過,便也不再參與了,坐在一旁漫不經心地觀看大家笑大家鬧,一邊把桌上的酒毫不含糊地通通往喉嚨裏倒。

後來我的視線漸漸變得游離起來,我好像被一個女生拉到了角落,她急切地告訴我:“我有一個朋友在上海上大學,她和我們都來自同一間高中,所以她也認識顏亦藍,她說她曾經見過顏亦藍和梁永皓很親密地在一起,而且還不只一兩次。司馬,你醒醒吧,顏亦藍不是真心對你的,她背着你在腳踏兩條船,你這麽喜歡她,她卻在踐踏你的感情!”

我迷迷糊糊地終于認出了這個女生的聲音,我和她其實有過一段淵源的——姑且就算作淵源吧。一年前的畢業聚會上,這個女生曾經向我告白過,當時我拒絕她了,不過我真的沒想到她到現在還記挂着我,同樣還如此關心我和小亦的發展。

我忘記了我是怎樣回應這個女生的,我好像對她說了一聲“謝謝”?不好意思,我真的想不起來了,算了,反正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我只記得當這個同學聚會曲終人散的時候,是小亦走來叫我的。她的聲音我太熟悉了,就算我閉着眼睛發困也能一下子認得出來。

我倒了倒手中的酒瓶,一滴酒也沒有倒出來。我對她傻乎乎地笑:“我們要回家了嗎?”

“是,回家。”

于是我站了起來,腳步比我想象中還要虛浮,她連忙伸出手扶我,我起初想推開她,後來又覺得無所謂了,我再狼狽不堪的樣子她都見過。我依靠着她,一步一步往外面走。

“我們乘車回去。”走出酒吧後,小亦拉住了我,不讓我再繼續走。

我拍下她正要攔計程車的手,“我們走路回家。”

她端詳了我一會,“你可以嗎?”

“我可以!”我信誓旦旦,“有你在,我做什麽都可以!”

她不放心地跟上了我的腳步,我才走了沒多久,她又拉住了我。我不滿地回頭,還沒有說話,她就默契地接上了解釋:“你沒看見紅燈嗎?你再走出去的話就要被撞飛了。”

“會死嗎?”

“不死也殘廢。”她難得毒舌,看來她的心情應該也不怎麽好。

“我死了的話,你會怎麽辦?”

“別說傻話。”

“你會在意嗎?”

“你再說我就生氣了。”

我笑了笑,趁她一瞬間不注意,我跑出了人行道,我的腳步這時候居然變得輕快,當我站定下來回頭,我發現我已經跑到了馬路的中央。

“司馬謙你幹什麽?”小亦難以置信地喊,她想要跑到我面前,然而我們之間相隔着一輛又一輛呼嘯而過的車水馬龍,她始終邁不出腳步。

身旁鳴起了許多惱怒的汽車鳴笛聲,但是我的心情卻是前所未有的爽快。一直以來我總是強迫自己活得清醒,活得規矩,我懦弱得只敢借着一次酒意來放肆我的感情。

“小亦,你別過來,你會害怕的。”我睜大眼睛,看見了小亦的腳已經踏上了斑馬線,她聽到我的話後又往退了一步,“你死了的話,會有很多人難過的。”

“司馬謙,你給我回來!”她手足無措地喊,我從來都沒有聽過她用這麽大的聲音說話,“求你,快回來!”

她是在害怕嗎?

如果我死了,我就能成為她的回憶,她一輩子都無法抛下我了。

我閉上眼睛,腳底像牽上了一塊沉重的巨石,我無法向前邁去,也無法向後退了。

就讓我留在原地自生自滅。

但是,在喧鬧的馬路中央,有一雙溫暖的手拉住了我,這雙手焦急地把我從困境裏拖了出來,後來我的腿失去了力氣,我重重地跌在了地上,我不由得悶哼了一聲。

周圍有許多議論的聲音,我皺起眉頭,不顧一切只想握住剛才拉我的一雙手。那雙手的主人正在對我說話,是個女孩子的聲音,我總是可以認得出這把聲音。

“難道你就不明白嗎?正是因為有你在,我才可以繼續在這個世界上茍活下去,你死了的話我就真的什麽念想都沒有了。司馬謙,我求你,你絕對不能死!”

然後她抱住了我,身體因為太過恐懼而瑟瑟發抖。

我愣愣地捧起她的臉,有淚水滑入了我的掌心,某種感情似乎随着冰涼滲入了我的身體裏。

是你嗎?

你是在為我而哭嗎,我的洛麗塔?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司馬謙的第四卷就此結束,第五卷就是最終卷了,以小亦視角開始的故事當然還是要以小亦視角結束,所有埋下的伏筆、疑問,以及各個人物的結局,都會在第五卷呈現~

☆、念想

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身旁是媽媽和司馬謙,還有死寂般的沉默。

明天我就要離開家裏了,今天本來是先去墓園拜祭爸爸,然後回家再和家人們一起好好地吃一頓,然而我們還沒有出發去墓園,姐姐突然就在家裏暈倒了。

顧森當即開車把姐姐送到了醫院,至今,留在家裏的我們,還沒有收到任何确切的消息。

忘了時間過去了多久,我的手機響了起來。

媽媽和司馬謙如同驚醒般地看向了我,我拿起手機,心情懸而未決。

是顧森。

“姐夫?”

“是我。”顧森的聲音有些急促,“亦藍,若水沒有事,醫生說她是中暑了才會暈倒。”

我大大地松下一口氣,正要跟媽媽和司馬謙報告這個好消息,卻又聽到顧森說:“不過……若水懷孕了,剛好一個月。”

兩年前的八月二十五日,是我的爸爸去世的日子。

兩年後的八月二十五日,我将近四十歲的姐姐,被确診懷孕了。

姐姐當天下午就可以出院了,負責為姐姐檢查的醫生說她目前已經不是最适合懷孕的年紀,而且以前的她還曾經有過酗酒的惡習,雖然現在已經戒除,但是流産也有一定的可能性,如果今後悉心照料身體的話,順産的幾率也不算低。

想起來,不久之前我還半開玩笑地提議姐姐趕快懷孕,如今姐姐的身體裏的确孕育了一條弱小的生命,不僅是我,媽媽、司馬謙、顧森也通通吓了一跳。這是上天賜給我們家的一個驚喜,如無意外的話,明年的春天,我們家就要迎來一名新成員了。

很可惜,明年春天我卻不能和我的家人們一起分享這份喜悅了。

我原定在爸爸的忌日後第二天離家,即使知道姐姐懷孕了,我也沒有耽誤我的行程。

所以今天就是我留在香城的最後一個晚上了。

關于歸期,遙遙無期。

匆匆地吃過晚飯後,我回到了房間把東西打包,接下來的三年我應該都應該不會回來了,與其讓這些東西逐漸封塵,倒不如索性都收起來,省得日後讓家人來操心。

“三千。”

我聽到姐姐的聲音,她已經走進了房間,她的步伐很慢,我一路注視着,直到她安穩地坐在我的身旁。

“這麽晚了你還不回家嗎?”我看了看時間,時針指向了十點,往日吃過晚飯後,她和顧森就已經離開了。

“顧森說今晚我們留下來過夜,明天早上還能送你一趟。”

“明天我搭的是最早的飛機,你們都別勉強自己,多睡一會吧。”

“你這什麽話,你可是我唯一的妹妹,你要出國了,我怎麽還能賴床不去送你一程?”

“我又不是這樣直接去加拿大,我還要先回大學完成最後的手續。”我不想和姐姐過于執着離別的事情,只好讓了步,“明天你還是留在家裏別去機場送我了,你要小心身體才對。我答應你,明天我和你一起吃了早飯才出發。”

“那好,你要記得,千萬不要一聲不哼就走了。”姐姐見我應肯了,才緩緩地笑了,這時候我發現她的笑容比往常多了一分慈祥的氣息。

然而姐姐突然問我:“你非要去加拿大留學的原因,是因為顧森嗎?”

我愣了愣,在該撒謊還是該坦白之間做不出決定,只好對她笑了笑。

她自知一時失言,也不好再追究下去。

時至今日,其實這個答案不一定那麽重要了。

她擁有着顧森,現在還擁有了和顧森共同的結晶,而我只擁有顧森的回憶和愧疚,關于顧森的“戰利品”,向來高下立見。

但是我不會怪她,除了因為我的不戰而敗,更重要的是她是我的姐姐,更何況我也沒有“失去”顧森。如果沒有姐姐的話,我或許就不會認識顧森,我和顧森現在也不會成為互相牽挂的家人。

我看着她尚未隆起的肚子,“你會害怕嗎?”

她順着我的目光看下去,神情變得更加柔和,“當然害怕,不過我愛這個孩子,我一定要讓他出生。”

“你很勇敢。”

“勇敢?我一向很膽小。”

她如此坦白,反而讓我不知道該怎樣去附和。在我看來,能夠下定決心迎接未知的嶄新事物,就可以稱得上是勇敢的作為。

“姐,你做過最勇敢的事情是什麽?”我不由得問她。

“我怎麽可能做過什麽勇敢的事情。”姐姐失笑。

我不依不饒,她沉默了半響,才輕聲說:“其實還是有的,不過也不是多大的事,我說了你不要見笑。那是十幾年前,阿謙的爸爸出車禍的時候,當時我收到消息趕到醫院,就被告知他失血的情況相當嚴重,恰好醫院的血庫存量告急,無法足夠提供和他血型匹配的存血。那時候他的家人還在趕來的路上,我是在場唯一一個和他血型相同的人,後來的事情你也應該猜到了,我給他輸血了。現在回想起來,我是這麽膽小又怕痛的人,我也不太相信當時我居然能下定決心去輸血……雖然,最後他還是沒有被搶救回來,他去世了。”

我無心的話題居然會讓氣氛變得沉重起來,我有些懊悔,但是姐姐卻十分坦然。在她的鼓勵下,我試着伸出手撫摸她的肚子,雖然肚子下的那條生命仍然毫無動靜,但是在不久的将來,他或她一定會是一個幸福的孩子。

“這個孩子一定可以順利出生的。”我由衷地說。

姐姐的手溫柔地覆在我的手之上,這一刻她并不軟弱、膽小,她是一個偉大的母親,她用自己的血肉支撐着一個孩子的生命,還有我的期望和祝福。

房門被人輕輕敲了兩下,司馬謙站在門邊,目光有些複雜地看着我和姐姐。他淡淡地對姐姐說:“外婆說她有一些調理身體的秘方,一定要給你看看。”

“我現在就去。”姐姐站起來,不輕不重地握了一下我的手後,便緩緩地走出了我的房間。

司馬謙代替姐姐走了進來,在清晰的燈光下,他的表情平常,之前的隐忍大概是我的錯覺。

和他對視的話,我的心跳就會加快。我低頭假裝繼續收拾東西,他就坐在我的床上,不知道在搗鼓着什麽。

我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你在做什麽?”

他的身體震了震,右手迅速放入了口袋,然後轉過身來,把我的梳子遞給了我,上面甚至還沾着幾根我的頭發。

“梳子,你不帶過去嗎?”他問我。

“這些東西去到外國再買也不遲。”我說,“反正又不是特別名貴的東西,我不帶走了。”

“哦。”他古古怪怪地應了一聲,然後把梳子丢到了一旁。

我不知道該怎麽接話,只好把透明膠帶不停拉出來,然後剪斷。

“這是什麽?”司馬謙這時又從我的一堆雜物中翻出了一瓶香水,“原來你也會噴香水?”

“哦,這是顧森送的。”我接過香水端詳了一番,“說起來我還沒有用過呢,放了這麽久,應該也過期了吧。”

如果不是因為要徹底收拾房間裏的東西,我想我大概都找不到這瓶香水了。自從十八歲生日的那天,顧森把這瓶香水送給了我以後,我一直視若珍寶地好好收藏着,平時也不敢随便拿出來,生怕一不小心就打碎浪費了。我本想等到下一次和顧森約會才用的,只是沒有想到在下一個約會來臨之前,顧森和姐姐重逢的故事就發生了。後來我免得睹物傷人,便把香水放在了一個較為隐蔽的角落,久而久之我也漸漸淡忘了,直到今天才被司馬謙無意發現。

我握緊了香水,瓶子上的精美花紋印在了我的掌心上。我笑了笑,随手把香水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

司馬謙吃了一驚:“你為什麽把它扔了?”

“已經過期了的東西留着也沒用。”我回頭終于正視他的眼睛,“本該要丢棄的東西,就算我再怎麽把它留在身邊,它始終不會真正的屬于我。”

他無言以對,良久,他居然對我微微一笑。

他的笑容仿佛鑲嵌在了我的心窩,以後即使我在遙遠的他方,只要我記得他的笑容,還有他在我的身旁時說過的每一句話,就足以成為我賴以生存的記憶。

司馬謙,請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因為,你就是我人生中唯一的念想。

他仿佛總是一眼看穿我在想什麽,他對我說:“你放心,我也有我必須要弄清楚的事情。小亦,我會好好地生活,你也是。”

作者有話要說: 貌似最近把小亦和司馬謙拆散得太慘了怎麽破?

☆、逃離

我又來到了上海。

之所以我說的是“來”而不是“回”,因為上海終究不是我的歸宿。哪怕我曾經在上海生活了一年的時間,上海也不過是我人生的其中一個過路。

我在學校附近的賓館開了一間單人房,放好行李之後,我就直接回了大學辦理最後的交換生留學手續,這樣在大學裏一呆就是一個多小時。當我從教務處走出來,他打來的電話恰好響起了。

他問我:“你到上海了?”

“嗯,我還回去學校辦好了最後的手續。”我看了看時間,正好兩點,“你應該才剛剛起床吧?”

“昨晚跟老朋友開了告別派對,一不小心就玩到通宵了。”他打了聲哈欠,“我總是沒有你積極,一個早上你就把所有事情都搞定了,你該不會打算待會直接飛去加拿大了吧?”

“我的護照還在你的手上,我即使想走也走不了。”

“看來暑假放假前我要求替你保管護照是一個正确的決定,這樣我就不用怕你跑掉了。”他的語氣施施然,“對了,你宿舍的床位上學期就退了,我們明天才出發,那你今晚睡哪裏?”

“我在學校附近賓館訂了房間。”我報上了地址。

“你一個女生小心點,晚上一定要記得鎖好門窗,知道了嗎?”他嚴肅地提醒我。

我一想到他這種輕浮個性的人居然會苦口婆心地叮囑我,就忍不住笑了。

在通話結束之前,他說:“小藍,我好想你。”

盡管“小藍”這個極其肉麻的稱呼他喊了我整整一年,但是當他在我毫無心理準備的時候喊,我總是沒能馬上把“小藍”的稱呼和我聯系起來。

記得在上大學以前,他本來也只稱呼我“小亦”——當然我也不算特別喜歡“小亦”這個稱呼,但是在香城的時候被司馬謙和趙涵喊多了,我也習慣了起來。沒想到後來有一天他突然對“小亦”感到不滿,非要在對我的稱呼方面顯得與衆不同,于是他就給我起了“小藍”這個如同小狗般的稱呼。起初我當然是不同意,但是他出奇地執着,時間長了我懶得去糾正他,只好一直縱容着他的任性。

挂斷電話後,接下來半天的空閑時間我不知道該怎麽度過,在街上閑逛了一段時間,我走進了一間書店。

盡管大學課餘的時間比高中要多,但實際上我并沒有比從前清閑多少,因為有樂于娛樂的他在身旁,我常常不得不跟着他去應酬,一個人安靜呆着的時間實在少得可憐,最近也變得不怎麽看書了。

我在一排書架上無意間發現了《洛麗塔》,正好久是我小時候讀的版本,那本書我一直放在家裏,卻已經很久都沒有翻開過了。第一次看《洛麗塔》的時候我才十歲,剛剛走過目前的人生的一半,當時爸爸還健在,媽媽的白發還沒有那麽多,姐姐還在外地打拼生意,司馬謙還是一個魯莽的小孩子,而我還有七年的時間才會遇上顧森。

最終我買下了《洛麗塔》,就當是晚上一個人在賓館時的消遣也好。

我回到賓館,随便吃了晚飯,便蜷縮在床上重溫着《洛麗塔》。我對情節還有依稀的印象,但是我還是逐字逐句認真地閱讀,漸漸忘記了時間。天黑了我會開燈,口渴了我也會喝水,途中也不會忘記上廁所,偏偏我卻忽略了疲憊。故事結束後,我才終于感到眼睛都快要睜不開,我把書放在枕邊,閉上眼睛的下一秒就入睡了。我睡得安穩,一夜無夢,直到門鈴将我驚醒。

我穿上拖鞋迷迷糊糊地跑去開門,一把神采奕奕的聲音說:“Morning call!”

我吃力地睜開眼,原來是他。

梁永皓看見我這副神情,捧起我的臉,詫異地問:“你昨晚沒睡嗎?怎麽黑眼圈這麽重?”

“我昨晚看書看到淩晨。”我側身讓他進來。

“你看得那麽入迷做什麽,最後累的還不是自己。”他一邊把行李拖進房間,一邊說,“而且你的防範意識也太低了,居然問都不問就直接開門了。”

“我知道是你才開門的。我去刷牙洗臉,你先坐坐。”

在洗手間用涼水洗了一把臉,我果然就精神一些了。我看着鏡子裏無精打采的自己,梁永皓的話其實一點都沒有誇張,我的黑眼圈的确吓人,臉色也不怎麽好。可惜我的行李裏沒有任何化妝品,我只好換了套衣服,就這樣素面朝天走了出去。

梁永皓坐在床上,笑盈盈地看着我,我正打算收拾一下昨晚翻出來的行李,才發現房間裏的東西已經全部整理好了。這是誰的功勞,一目了然。

“你不需要操勞這些事情的。”我知道他在家裏根本不做任何家務,他從來都是被服侍的一方。

“反正我閑着也是閑着,除非你不喜歡我碰你的東西。”他悠閑地攤開雙手。

“我又沒有什麽東西不能讓你看。”我拖起行李箱,他眼疾手快地拉住了我,把我手裏的手柄拿了過去。

他微笑:“讓我來。”

“可你也有很多行李。”

“沒事,就讓我來,我就是喜歡照顧你。”他揉了揉我的頭,拉着兩個不小的行李箱先行一步走出房間。

我突然想起我還漏了東西沒有拿,急忙又退了回去,在被子下找到那本陪伴了我一個晚上的《洛麗塔》。

“你還要帶這本書去加拿大?”梁永皓在我的身後問。

我認真地點頭,他也不再說什麽。然後我們一起去退了房間、在賓館的餐廳裏吃了一頓午飯、乘了計程車到達機場、辦理了登機手續、托運行李,最後我們終于登上了飛機。

飛機上的廣播提醒我們把安全帶系好的時候,梁永皓轉過頭來問我:“你緊張嗎?”

“你這個大少爺搭飛機比坐公車的次數還要多,難道你還會緊張嗎?”

“我指的不是這個,我們很快就要在加拿大開始新生活了,你不緊張嗎?”

我搖頭。

我是說真的,我不緊張,誰都不知道我究竟有多麽希望能夠快點去到加拿大開始新生活,雖然我也舍不得中國的一切,但是只有我的離開,才可以讓我的家人的生活走上一個正常、幸福的軌跡。

超過十二小時的飛行并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我在座位上坐了沒幾個小時,身體就開始有些僵硬,為了分散注意力,我又從背包裏翻出了《洛麗塔》,然而沒看幾頁我就精神匮乏,加上四周的天空此時開始入夜,昨晚我所缺失的睡意終于洶湧襲來。

我不由得看了一眼身旁的梁永皓,飛機起飛不久還津津有味看着電影的他,早在我沒有注意的時候睡着了。他睡覺的樣子就像一個無憂無慮的男孩,完全沒有了平日的驕揚跋扈。我替他拔下了耳機,叫空姐拿來毯子為他蓋好。

難怪他會這麽累,今天早上他才從香城搭飛機到了上海,和我一起吃了午飯後,又要馬不停蹄地搭上這班跨國的長途飛機,他幾乎就沒怎麽休息過。他大可不把行程安排得這麽密集,加拿大的大學幾天後才開學,他再過兩天才出發其實也未嘗不可,又或者說,他根本可以不去加拿大的,他不顧家人的反對都一心一意背井離鄉,不過是為了要和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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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