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奉上,繼續埋伏筆中
笑出了聲音來,眼淚随着笑容掉落在她紅色的連衣裙上,無聲地化開了,成為她胸口一塊惆悵的印記。
“你知道嗎,在檞寄生下,是不可以拒絕任何人的親吻的。”她微笑着,下一刻就貼了上來,我感覺到了她柔軟的雙唇,帶着香氣,還有酒精的味道,也有眼淚的苦澀。她閉上了眼睛,我清晰地看見她被眼淚沾濕的睫毛,她看似投入地和我擁吻,但是只有我才知道,她其實正在顫抖,她小心翼翼地試探着,每一刻都在恐懼我會把她推開。
我發現我并不抗拒她,甚至我還心疼她,畢竟我們如此相似。
我通過了她面對我時的卑微,看見了另外一個比卑微更加卑賤的人。
而那一個人,毫無疑問,是我。
我任由沈年年放肆地依偎着我,她的臉上表露出了絕望的黯淡。我分神再次看向窗外,景色如舊,但是我已經看不見燦爛的燈光、熱鬧的街道、成雙成對的情侶,我只看見了醜陋的自己。
現在的我,還算什麽東西?
一直以來恪守的信念,還有心中的那個人,我已經丢失了嗎?
我的眼前晃過了一片鮮豔的紅,那個總是徘徊在心中的身影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了,她背對着我,悲傷地離我遠去。
我猛地回過神來,使勁盯着窗外,卻再也找不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就連淺淺的痕跡都沒有。
我的視線裏那一片鮮豔的紅,不過只有懷中淚流滿面的沈年年而已。
除此以外,我根本什麽都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寫的感情線貌似會被某位司馬謙狂熱粉童鞋打,我先閃了~~~
☆、迎接
新年初始,我就收到了一個無比的壞消息。
“我不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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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了怔,自欺欺人地笑了:“你說什麽?”
“我說春節我不回家了。”
我強忍着當下就要扔了手機的沖動,對着它惱怒地喊,哪怕激怒我的并不是這一部無辜的電子産品,“你在開什麽玩笑,顏亦藍?”
這大概是我第一次直接叫她的名字,也是我第一次用這樣惱人的語氣跟她說話。
“我沒有開玩笑。”她在電話那頭顯得無比平靜,簡直是平靜過頭了,“我為什麽要拿這種事情跟你開玩笑,不無聊嗎?”
我被她的話噎了一下,“……那你給我個理由。”
“還能有什麽理由?”她從容不迫地回答,“春運太難訂票回家了,我可以順利回家才需要理由吧?”
“如果你真心想要回家的話,訂票什麽的根本就不是問題。”
“司馬謙。”她冷笑,“你這是強詞奪理。”
“真正強詞奪理的人是你。”我堆積已久的怨氣想都沒想一下子發洩了出來,“你分明是不想回家就直說好了,何必還要找各種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推脫我們的期待?我不是外婆,也不是我媽,更不是顧森,你不用裝乖巧來想方設法應付我,從小到大我們認識了這麽久,難道你真的以為我會不知道你的本性是什麽嗎?”
“夠了,我不想跟你吵,這沒有任何意義。”
“是沒有意義還是你無所謂?”我很少如此咄咄逼人,對象居然還是小亦,這種情況若是在從前幾乎是一件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不過我現在我不管了,她憑什麽總是這樣殘忍地對待我?我縱容了她的冷漠和任性這麽久,她為什麽就不能好好地看我一眼?她為什麽總是用盡所有辦法把我對她的思想推得遠遠的?她可以對任何人都善良謙讓,為什麽僅僅是對我宛如一個毫無瓜葛的陌生人而不曾在意?
她沒有感情地說:“不管你再怎麽說都好,春節我不回家是一個既定的事實,我不會改變我的做法,你也不必特意趕過來上海看我。從今以後,你不用再費任何心思來擔心我,倒不如把心思放在其他人的身上。最後,記得好好照顧自己還有媽媽,我挂電話了。”
因此我一整天的心情都相當糟糕,甚至連晚飯我都沒有胃口,直接扔下了碗筷走到陽臺上去吹風。對于小亦不回家的決定,我媽和外婆都選擇了諒解,只有我一個人為了這種小事情過不去,我想我這次真的是瘋了,我終于被顏亦藍逼瘋了。
我媽和外婆不敢貿然打擾我,只有顧森這個從來不識好歹的人走了出來,他站在我的身後大約三步遠的位置,也不說話,但是存在感依舊大得驚人。
“你出來幹什麽?”我沒好氣地問他。
“我也不知道,不如給你三個選擇吧。”他笑了笑,“一、安慰你;二、跟我進去;三、陪你在這裏吹風。”
我轉身,挨着欄杆看他,“我選四,你撤。”
他聳聳肩,不以為然。
不知道是吹風真的會讓人冷靜下來,還是因為顧森的身上有一種讓人安定的力量,我這時候的心情已經平複了一些。通過陽臺的玻璃窗我可以看見媽媽和外婆站在一個自以為隐藏得很好的位置觀察着我和顧森,她們一副鬼鬼祟祟的表情讓我很想發笑,但是同時我又似乎聽見了心中那只野獸的悲鳴。
我輕嘆一口氣:“說吧,你想跟我說什麽道理?”
“我想跟你說的,早在幾個月前的晚上、在這裏,已經跟你說得清清楚楚了。”顧森也不啰嗦,一如既往地簡短直接。
我當然記得那天是高考放榜前的晚上,我和他也是像這樣一起在陽臺上,難得地暢談了一番。他用讓人惱怒的平靜告訴我,我并不能跟随小亦一輩子。
他真的說對了。
“她今天跟我說,從今以後我不用再費任何心思去擔心她,倒不如把心思放在其他人的身上更好。那個時候,我真的很恨她。”我說。
“她肯定知道這些戶會讓你讨厭,但是她還是要說,不過是為了要讓你醒覺而已,所以她才選擇當一個‘惡人’的角色。”
“她什麽時候善良過?”我開玩笑說,但是一點都不好笑,“其實我知道的,她拼命推開我的理由我都知道,但是顧森,你們都錯了,我不需要醒覺,我一直都很清醒,有時候我甚至寧願自己過得更白癡一點。”
這次顧森不再從容,他沉默半響,才無可奈何地告誡我:“你就嘗試一下像她所說,把心思從她的身上分一些給別人,不需要很多,或許只需要一點點,你就可以感受到很多不同的事情。亦……小亦也曾經跟我說過,她還年輕,以後還能找到一個更好、更适合她的人,當然這可能只是一個謊言,但是從目前的情況看來,她至少願意踏出這一步了,那麽你也肯定可以,畢竟你們還有許多可以自由規劃的未來。”
“你說的倒是簡單,顧森。”我故作輕松地反問,“那為什麽你還會為了我媽執着了足足二十年?”
“我跟你不一樣,司馬謙,你知道的。”他意味深長地看着我。
“我知道不一樣。”我深呼吸,笑了,“所以最近我常常在想,如果我和她是一對陌生人……就好了。”
——
我一直在等待小亦的回歸,自從她告訴我春節她不會回來後,日子宛如度日如年。
一切毫無記憶的平淡過去了,除夕到了。
我是班級裏為數不多的本地人,加上家裏住得近,除夕的下午班主任就把我喊到了學校幫忙期末的事情。
我要做的事情不多,也不複雜,傍晚之前已經把所有工作順利結束,我穿上外套打算離開,班主任停下了手上的事情,對我說:“真是謝謝你了。”
“沒關系,反正我家也不遠,來回很方便的。再說其實我比班上所有人都早一步知道了期末成績,也算賺到了。老師也辛苦了,明明是除夕還要加班。”
“我還不算是最辛苦的呢,有你幫忙,今天我把這些事情搞定就可以放假了。聽說醫學系的人從期末開始忙到現在,還有一大堆實驗沒有做完,春節也不打算放假休息,一個個不論男女都像是鐵人一樣。”
“學生也不放假嗎?”在我的印象中,好像還沒有聽到老高哀嚎醫學系春節不放假的消息。
“有些是放假了,不過還有一些春節都要繼續留校,大概都是買不到車票回家的外地學生吧?今天中午我才路過醫學系的教學樓,還有幾個女生在實驗室裏孤零零地吃着方便面呢,怪可憐的。”
我見天色不早,和班主任閑聊幾句後,就離開了辦公室。往校門走去的路上十分幽靜,和校外喜慶的節日氣氛似乎是完全兩個世界。途經醫學系教學樓的時候,我想起了班主任的話,擡起頭想看向實驗室,卻見沈年年正從前方的路上走來。
自從去年的聖誕聚會後,我和沈年年已經沒有再聯絡,起初她曾經主動打電話找我,不過她也感覺到了我的刻意疏離,漸漸便知難而退了。只是沒有想到,我們居然會在此情此景狹路相逢。
沈年年也注意到了我,開始放慢腳步,似乎在猶豫是否要走近我。一段時間不見,我對她的想法已經減淡了很多,難得見面,我也不想再糾結于之前的事情,于是我主動走近了她,“嗨,好久不見,這麽巧?”
她松了一口氣,朝我微笑:“你今天怎麽也來學校了?”
“我來幫班主任做點事情。”
“搞定了嗎?”
“全部搞定了,現在就要回家。”
她還是一如既往地輕易把情緒表現在臉上,一聽說我要離去,她原本竊喜的神情瞬間變得失落起來。
我于心不忍,接着又問她:“那你呢,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學校忙什麽?”
“我在做一個很重要的實驗。”她揚起了手中的書,封面上烙印的名詞我幾乎完全不能理解,“剛才我們遇到了一個難題,所以我就去了老師辦公室借書。”
“明明都要過年了,你們還在忙,真辛苦。”
“沒辦法,這畢竟是我們的學習任務。”
“實驗完成後你還回家過年嗎?”
她搖了搖頭,“我家在外地,我買不到車票,所以今年春節就不回家了,留校的話也正好把實驗報告完成。”
“天氣這麽冷,你要好好保重身體,別太操勞了。”
“我知道了,你也是。”
我和她對視了一會,便尴尬得無法再傾談下去,我和她相互道別,朝各自的方向走去,就這樣擦身而過。
我向前走了幾步,終究忍不住回頭,孤寂的道路上一下子就能捕捉到沈年年纖細的身影。在這樣一個和家人團聚的節日裏,她不得不獨自留在這座陌生的城市,我一想到她即将要回到那個冷冰冰的實驗室,日以作夜地面對許多繁瑣的實驗,我就覺得心疼。即使一直以來我都不願意承認,但是我确實把我的一部分心思放在了沈年年的身上,在我察覺的時候,我已經在意她的一舉一動了。
如果我真的能像小亦和顧森所說,去在意一個能夠和我有未來的人的話,我多年的罪孽就能獲得真正的救贖了吧?
我喊:“年年!”
沈年年的背影僵了僵,她詫異地回頭,漆黑的瞳孔裏有微弱的期待在閃爍。
這種患得患失的期待,太令我熟悉了。
我知道她需要我,而我,此刻同樣也需要她。
我對她笑:“年年,不如,你跟我回家吧?”
作者有話要說: 再過不久,小亦就回來了,這次我是說真的!
☆、相憐
我覺得是沈年年改變了我。
除夕的晚上,我意外地把沈年年帶回了家,我媽、外婆還有顧森都以我比想象中還要迅速地接納了沈年年,我意識到我讓他們都放心了。
沈年年的實驗在第二學期開學後終于到達了尾聲,不過她總是一整天沉浸在事業當中而不自知,經常忘記吃飯,每天下課後,我都會去醫學系實驗室去接她,這種猶如騎士的行為成為了我每天必不可少的事情。
我拉開了實驗室的門,沈年年的導師第一時間看向了我,因為每天都會碰面,實驗室裏的人都和我相熟了起來。導師拍了拍埋頭認真研究這數據的沈年年,一邊笑着調侃我和她:“年年,你是時候回家咯,你看,你的小男朋友又來接你了。”
沈年年擡起頭看我,眼睛一亮,“你來了啊。”
我走過去拿起她的挎包,她才脫下了身上的白大褂,在她走近我的時候,我嗅到了化學藥品的味道。
她笑着問我:“怎麽啦?”
“你今天做什麽了實驗?”
“血液中DNA提取。”她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我的身上血腥味很重嗎?”
“沒有,我只是随口問問。”
她松了一口氣,自然而然地挽起了我的手臂,我盡量以正常不過的表情看她。
我始終是有些不自在,為了轉移我和她的注意力,我故意問她最熱愛和擅長的醫學實驗問題:“對了,你今天的抽取DNA實驗做的怎樣了,還成功嗎?”
“唔,還行。”
“抽取了DNA之後,你們還要做什麽?”
“暫時還不知道呢,要等導師的安排。”
“不會是要去做親子鑒定吧?”我半開玩笑。
“可以是可以的,不過我們的課程裏沒有安排這個實驗。”她說着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相當賞心悅目。
我跟她說好了今天要一起吃晚飯,她不停提議要去學校附近的那間小餐館,顯然她對于那裏是懷有回憶的,但是我已經厭倦了那裏的菜式,我第一次否決了她的要求,把她帶到了一間檔次稍微好些的餐廳裏。
我告訴她:“什麽是回憶?回憶就只是用來回憶的,而不是用來故地重游。”
她扁着嘴不理我。
她是故意在耍小脾氣,只要我稍微縱容一下,她很快就會主動跟我和好。
我特意叫來了一份她最喜歡的雜錦巴菲,即使在冬天吃得牙都發抖她也十分樂意,我主動勺起一口雪糕送到她嘴前,她抿着嘴偷笑,乖乖張開嘴吃下去了。
我笑着把巴菲遞給她,她便安分地吃了起來,也不耍脾氣了。
“哇,司馬!”
當我一聽到這把尖細的聲音,我瞬間就有了不好的預感。
我心有餘悸地回頭,身後站着的人既熟悉又陌生。才一段時間不見,趙涵居然又把造型改頭換面了。棕色的長發換成了酒紅色,妖嬈的一副濃妝,香水味比起從前也濃烈了不少。
趙涵對我笑得極其誇張:“司馬,真的是你!”
“你怎麽也來這裏了?”
“我怎麽就不能來了?”她瞪我。
“你一個人來的?”
她眉開眼笑地搖頭,目光不由自主看向餐廳角落的位置,我順着她的視線看去,遠處的一個座位上,的确坐着一個年紀和我們相仿的人,只是距離太遠,我無法看清他的相貌。
“我是和我男人一起來的。”趙涵笑嘻嘻地說,“那你呢?你和‘朋友’在吃飯?”她看着沈年年,故意強調了“朋友”二字。
我只哼了一聲:“嗯。”
趙涵明顯不相信,不過她仍然故作矜持地說:“是哦,那我就不打擾你們,我先回去座位了。”
我頓時爽快點頭,“慢走不送。”
“你這什麽話!”她拍了我一下,這讓我很難不去注意她五彩斑斓的指甲。
我只是笑笑,她嘆了一口氣,也笑了。
“好吧,我真的走了,你們慢慢吃,有空再約。”她又觀察了一番沈年年,接着才戀戀不舍地收起她的好奇回到了她的男朋友身旁。
我收回視線,對座的沈年年正安靜地用勺子搗鼓着那杯無辜的巴菲,我無言以對,只好沉默。
“她就是趙涵?”沈年年輕聲問。
“嗯。”我不記得我什麽時候曾經跟她提起過趙涵了。
“我認得她的聲音。”她說,“你們的關系好像很好?”
“我和她是高中同班同學。”
“難怪你們這麽熟。”
“畢竟我跟她也相處了一段不短的時間。”
沈年年突然沉默了下來,我陪她坐了一會,見晚飯已經吃得差不多,便叫來服務員結賬。
就在那一刻,我聽到沈年年用複雜的語氣問我:“原來我們還只是朋友?”
我結賬的動作遲緩了一下,不得不選擇用最懦弱的方式,逃避了這一個讓人難過的質疑。
晚飯結束後我把沈年年送回家,到了公寓的樓下,我正要告別,她卻拉住了我的手,甜甜地一笑:“上去坐一會吧。”
她的笑容十分窩心,再說我一直覺得剛才餐廳裏我虧欠了她,我也不好拒絕她,反正時間還早,我就跟着她上樓了。
自從上次深夜醉酒事件後,這是我再次走進沈年年的家,往日我只是把她送到樓下就離開了,我不想讓她的鄰居對她産生不好的閑言閑語,畢竟不是所有的女生都擁有過分堅強的意念。但是今天我想用所有力所能及的方式去彌補她的失意。
沈年年一回到家裏,脫下了鞋子外套後就往浴室走,關上浴室門的前一刻,她鄭重地對我說:“我的身上的味道好難受,我先去洗個澡,你等等。”
我點頭,她關上浴室的門後,很快我就聽到了裏面傳來的水流聲。
好歹我也曾經和三位不同年齡層次的女性一起居住過,我早就明白,女人但凡洗澡,最起碼都要十五分鐘後才會從浴室裏出來。等待的期間我無事可做,只好坐在沙發上閑等着。
直到沈年年走出浴室,她穿着一套毛茸茸的睡衣,一眼看上去暖和極了。她一邊朝我走來,一邊松開了随意紮起的馬尾辮,發尾處微濕,在柔順的長發中有些不和諧地翹了起來,卻無傷大雅。她看我盯着她,摸了摸身上的睡衣,我才意識到她大概誤會了我的意思。
她難為情地問我:“我的睡衣很奇怪嗎?”
“不會,很适合你。”
她莞爾一笑,跑到了我的身旁坐下,身體緊挨着我,“我現在可幹淨啦。”
我一動不動,只是呼吸,就聞到了她身上清香的沐浴露的味道。
她伸出手抱住我的腰,頭貼在我的胸前,低聲叫我:“司馬謙。”
我差點就要把她推開,可是一靜下心想,我這樣做或許又會傷害到她,我只好繼續保持着僵硬的姿勢。
“不如,你今晚留下來吧。”她語氣動人地說。
我怔了怔,心裏其實早已有了答案,卻不敢随意說出口。
“你不想留下來嗎?”她像是洞悉了我的想法,“為什麽呢?”
為什麽?我也想知道。
沈年年無疑是我約會過的女生中相處起來最安心的一個,我在意她、心疼她,通過她,我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靜又安穩的生活,所以我感謝她,但是我不能貪戀她身上美好的溫暖。
我輕輕推開了沈年年,她的失落我一眼就能看出來。她沒有哭,只是追問我:“如果以後你再也見不到我,你會難受嗎?”
“會。”這毫無疑問。
她笑了,笑得輕柔妩媚,承托着她的相貌,極其迷人。
她說:“你的心裏還是有我的。”
沈年年你說得對,我的心裏有你,但是我的心裏也有其他很多的人,他們或她們通通對于我來說都很重要。只是重要的人的類型,還是有區別的。我暫時還無法将你準确地定位。
我想着這些,沈年年卻已經仰起頭舔了舔我的嘴唇,“司馬謙,叫我的名字,不是‘沈年年’,你知道該叫我什麽的。”
我看着近距離的她,緩緩地開口:“年年。”
她又笑了,終于變回了往日簡單滿足的笑容,她摟着我的脖子,深深地吻我。
每次的深吻過後,她總要稍微停頓,聽我喚她一聲“年年”,仿佛只有我這樣做,她才會安心下來,接着又反複地确認我的存在。
我終于抱起她,一步一步走向她的房間,她順從地依偎在我的懷裏,沒有任何放抗。我慢慢把她放倒在床上,她通紅着臉,目光始終牢牢地鎖定着我。我伸手去摸她的臉,她才順從地閉上眼睛,身體漸漸放松下來,似乎為我做好了一切的準備。
然後我收回手,站直了身體。
她詫異地睜開眼睛,我對她說:“我是時候走了,你今天也累了,早點休息吧。”
她抓住我的手,纖細的手指意外有着強大的力氣。
“不要走。”她執着地懇求我。
“乖,好好地睡一覺。”我用了點力氣,終究掙脫了她的手。
我轉身不顧一切地往外走,身後的她從床上坐起正要追來,我猛然停下了腳步。
“你放心,我不會逃走的。”我頓了頓,“因為,我根本就無處可歸。”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創造沈年年這個角色并不是一時興起,如果司馬謙沒有經歷過和別人的感情,他就不會真正明白小亦的無可取代,這就是我讓沈年年出現的初衷。
當然,後期她對于推動情節還有一個不小的作用,這裏就不劇透啦。
下章小亦正式回歸。
☆、懷念
七月,又是一年的暑假,離家将近一年的小亦居然決定回家了。
小亦回家的事情理所當然成為了我們家的頭等大事,在她搭乘飛機回家的那天,我媽和外婆留在了家裏鋪張安排,我和顧森則前往機場接機。
我和顧森到達機場的時候,距離小亦的航班降落大概還有十多分鐘,我和顧森一路相顧無言,我只好翻出手機給沈年年發短信,我主要是告訴她最近幾天我有事不能和她見面了。
短信發送後,我看着人來人往的機場,想起了一年前小亦啓程前往上海的情景,當時正是我和顧森兩個人去送別她的。一年就這樣過去了,我曾經煎熬,也曾經安穩。時隔一年的小亦,又會變成了怎樣的小亦?我既期待,又很緊張,我害怕待會小亦朝我們走來的時候,她如果攜伴着一位男性,我該做出怎樣的反應才是最妥當?
幸好我的擔心是多餘的,小亦是只身一人走出來的。她瘦了,身上的衣服顯得有些松垮,頭發剪短了,只到肩膀的位置,她變得比以前漂亮了,但是這些都不是我最在意的事情,我在意的是,一年不見,我發現我原來一直都很想念她。
“好久不見。”小亦一走近我和顧森,就沖我們露出了笑容。
她好像也變得愛笑了。
顧森看見她的行李只有肩上一個普通大小的包,問她:“你的行李呢?”
“就只有這個包,我現在是回家,又不是去旅游,我需要的東西,家裏一切都有。”
這話說的真好。小亦,歡迎回家。
顧森才剛剛在家門口前停好車子,我媽和外婆就聞聲跑了出來。她們都笑得開懷,不停地追問着小亦各種瑣碎的事情。小亦一直不厭其煩地回答着,我看着她就在我觸手可及的範圍,心裏好像也充實了起來。
我媽和外婆從昨天起就開始準備今天的晚飯,菜式十分豐富,都是小亦喜歡的。這頓團聚的晚飯大家都吃得很愉快,氣氛和樂融融,外婆情不自禁說:“我們一家人已經太久沒有一起吃飯了,今晚真的特別高興。”
小亦笑着補充:“以後你還有很多高興的事情等着呢。”說着她看向了我媽,一副溫和的笑臉,“姐,你們打算什麽時候生小孩,媽還等着抱第二個外孫呢。”
小亦毫無預兆的一番話,讓餐桌上的人都吓了一跳,我們都難掩詫異的目光看她,她卻始終悠然自在,似乎并不為剛才的話感到任何尴尬,像是只說了一句作為妹妹而言的再正常不過的話。
“這些事情,還是順其自然吧。”過了一會,顧森出聲想要解圍。
“話是這麽說,但其實你也想要一個小孩吧,姐夫?”
就連鎮定如顧森這次也無法從容應對了。“姐夫”看似輕松卻沉重的兩個字,無疑讓顧森有些無所适從。
我媽和顧森結婚後,小亦是從來都不叫顧森“姐夫”的,唯一的一次,也只是借着昔日的某個晚上,面對着我媽的眼淚,還有顧森的愧疚,她背對着顧森,用盡全身的力氣鼓起了勇氣,才艱難地叫了顧森一聲“姐夫”。但是自那晚過後,哪怕她可以笑着面對顧森,不再逃避顧森的目光和體貼,卻始終沒有再把“姐夫”這個稱呼說出口。
如今的小亦能夠叫出的這一聲“姐夫”,并不僅僅是一個完美的僞裝而已,我更是覺得,她現在終于是真正地釋然了。
“對了,我有件事情必須要和大家商量。”
待到氣氛稍稍平緩下來後,小亦放下了手中的碗筷,一本正經地宣布。
盡管她平時不常笑,但是也幾乎沒怎麽露出過這種嚴肅的神情,我不由得感到不安。
“其實我今年的春節沒有回家,除了是買不到車票以外,主要是因為當時我正忙着申請國外交換生的資格,前不久我的申請終于批準了下來。所以在下個學期開學,我就要去加拿大的大學留學了。”
“加拿大?”外婆的聲音一下子高了起來,“好好的你怎麽突然要去加拿大了?”
“我看了介紹書,覺得加拿大那邊的學習環境很不錯,難得學校這次和加拿大的大學有交換生的計劃,而且還是以獎學金的形式,雖然名額只有很少,不過我還是試着去申請了,我想這又不是一定會成功的事情,所以就一直都沒有跟你們說了。”
“你一個人去加拿大這麽遠的地方,怎麽可以?”外婆幾乎是摔下了碗筷。
“我可以的。”小亦斬釘截鐵地說,随後她又笑了,“從小到大,我總是圍繞着家庭生活,所以我才想借着這個機會讓自己一個人成長起來。我知道我沒有通知家裏就決定了這件事情很任性,但是我希望你們都可以支持和認同我。”
“可是三千,你明明已經去了上海這麽遠的地方了,現在居然還要出國……我們實在很難放心。”我媽悲痛地看着小亦,幾近掉淚。
面對大家不配合的情緒,小亦有些為難,但是她的心意已決,無論大家再說什麽都無法動搖她的做法。
小亦思索再三,正想繼續說服我們,一直寡言的顧森卻出乎所有人預料替她說話了:“雖然這些話由我來說不太妥當,但是我覺得應該讓亦藍去加拿大,我感覺到這是她現在最想去做的事情,她肯定知道一個人在外國生活有多少困難,但是她仍然下定了決心。如果我們現在因為私心而不顧一切阻止她,即使她勉強答應了,但是以後當她回想起今天還是會後悔難過。與其讓她因為沒有做到而後悔,不如我們就放手讓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是更好嗎?”
顧森的一席話聽起來不溫不火,卻輕易勝過了我們所有人各懷的複雜心思。
我媽看起來已經被顧森說服,原本強硬的态度溫和了下來,“顧森說的對,三千,我們不會再阻止你,你就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小亦有一瞬間的動容,但是她很快就恢複了笑臉,“謝謝。”
外婆這時候哭了,我媽繞過餐桌走到外婆的身旁,她扶着外婆的肩膀輕聲安慰,但是我們都清晰聽到了她聲音中極力隐藏的哽咽,“媽,別這樣,三千不過是去加拿大做交換生而已,大概一年左右就會回來的了。”
然而就在外婆的情緒即将好轉的一刻,小亦卻平靜地道出了一個更加殘酷的事實,“不是只有一年而已,我去到加拿大以後,還會繼續申請留學,我是打算接下來的三年都在加拿大度過。”
我該怎樣去形容此情此景呢,我出生至今從未見過外婆哭得如此傷心裂肺,我媽則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除了呆滞地看着小亦以外,她似乎什麽都做不了。就連這個家的支柱顧森,他也無法再說出一句話繼續認可小亦的做法,他唯有選擇悲傷地沉默。
小亦的笑容此時終于消失不見,但是在她的眼中,我看到了無畏的決意。
由始至終我都作為了一個可悲的旁觀者,我的心中縱使有千言萬語,也不知道該如何向她訴說。
我不是外婆、不是我媽、不是顧森,所以我不能堂而皇之地挽留她,我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離我越來越遠。
我知道,這次以後,她真的不會再回來了。
她選擇了要抛棄過去的一切,其中,一定是包括了我。
——
小亦決定出國的事情,即使曾經在家裏掀起過一番驚濤駭浪,不過經歷了将近半個月,大家已經逐漸看淡,并開始着手小亦出國的事宜。
八月即将結束的時候,昔日那班高中同學想在新學期開學前再聚集起來,不喜愛熱鬧的小亦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一口答應了,我當然也會跟着去。
出發之前,我在客廳裏等待小亦換衣服,順便打了通電話給沈年年,小亦回來以後,我和沈年年幾乎沒怎麽見過面,她知道我今晚又不能去見她,語氣十分消極:“你又沒有空,自從你親戚回來香城以後,你都不來找我了。”
“真對不起,因為我的親戚很快就要出國了,所以我想多點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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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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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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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