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唐家

更新時間2014-11-29 21:16:13 字數:6415

睜開眼睛,看到的還是雕花的屋頂,我不由得嘆了口氣。

三天了,我穿越到這個貌似叫天宇國的地方,三天了。

藕荷色的紗帳幔迷迷蒙蒙的瞧不清外面,我揉了揉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屋內的清甜的果香氣,喚了聲:“墨雨。”

走上前來的卻是墨竹,她微低着頭:“小姐,墨雨被将軍叫走了。奴婢侍候小姐起床吧。”我阖着目,點了點頭,這三天內府內的情況我已經摸得差不多了。想必這個身體的父親又把墨雨叫去問“我”的近況了。坐在梳妝鏡前,望着鏡中陌生又熟悉的臉龐,我不禁愣愣地出神,伸手觸到了冰冷的鏡面才一下子驚醒,倒不是鏡中人有傾城的相貌,而是這根本就不是我的臉。

鏡子中的臉不過是中上之資只有一雙含水的眸和小巧的嘴讓人能多看幾眼。與我的臉很是相似,但這張臉更精致些。

現在我的身份是唐家的大小姐,而這個府當然也不是一般的府。天宇國的首席大将——唐将軍是我爹。在這天宇朝有四大家族,首先皇族的姓氏上官,還有在商界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白姓家族,然後便是我爹爹這以軍功在朝廷謀得一席之地的唐将軍一族,再次便是蘇家和平家,這兩家在朝廷上有重要人物,聽說平素相交甚密,相互勾結給唐将軍下了不少絆子。

胡思亂想間墨竹已經梳好了發髻,臉上也淡淡地施了粉,我看着鏡中越發異彩流光的女子,扯了扯嘴角,人家都道物是人非,我這算什麽?物不是,人也非。

墨竹愣了一下,笑道:“這可是小姐三個月來第一次笑呢,小姐還是笑起來更好看。”

三個月?可是我才來了三天,難道原主是個多愁善感的西施美人?正想着,墨雨氣喘籲籲地跑來:“小姐,”

“怎麽急了一頭的汗?”這個丫頭一門心思地對她家小姐好,人笨笨的,但卻極為忠心。

“将軍還是執意讓小姐參加選秀。”

“選秀!?”我瞪大了雙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墨雨。我只是被這意外的消息吓了一跳,而她們看我的反應……怎麽這麽怪怪的?

“小姐先別急,白家公子一定會想辦法的。”墨竹道。

白家公子又是怎麽回事?

一時間信息量過大,腦子不夠用了,怕她們看出破綻,我忙讓她們退出去了,只留下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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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軍說,小姐已經适齡,選秀是躲不過去的……”

我的心慢慢揪起來,天知道選秀可不是鬧着玩的。雖然早知道古代女子身不由己,可是只有輪到自己身上才知道這是一件多麽可怕的事情。我雖然不是什麽絕世美人,但怎麽也算得上一個清秀小佳人,再加上将軍長女這個身份……我摸摸背後沁出的冷汗,眉毛跳了跳。

“聽說當今聖上三十春秋?”

墨雨詫異地看我一眼:“哪啊,皇上今歲已53聖齡了。”

“咚”我一下磕在梳妝臺上,擡起頭來還感覺一陣發暈。“爹爹原話是怎麽說的?你細細道來,要一字不漏。”

“将軍說小姐放心,盡管去選秀,皇上年歲已大,不大可能把小姐選為妃,倒是沒準能嫁與某個王爺皇子的,對唐家也是大有裨益……”

原來這個将軍老爹是想通過聯姻鞏固勢力。我兩只手托着頭,活在大家族果然是累。

如果不是那場穿越,我怎麽會來到這裏?又怎麽會想什麽選秀的事?如果穿回去就好了。我苦着一張臉,猛然想起那個讓我穿越的镯子。

公司門口常有幾個擺小攤的大爺大媽,整天賣些珠子、串子。同事李大頭說那些東西都是什麽開了光的。為了證明下面都是僞劣産品,我專門從一個擺攤的老大爺那裏挑了個看起來不太讨喜的镯子。現在想想老大爺那陰測測的小眼神,我太後悔沒信李大頭的話了。早知道人生無常,卻沒想到會無常到這種境地。

戴上镯子試了試,我不知怎麽回事就穿到了這唐家大小姐身上。當時只覺得頭痛欲裂,一下子昏死在榻上,迷蒙中似乎看到了一個窈窕的身影,對着我說兩句話嘆一聲。

待我再次醒來已經是兩日之後了。這個和我同名的唐家大小姐難道是我的前世不成?這三天來,我從震驚到無奈到難過,最後達到現在的平靜,連服侍我的婢女都沒有發覺什麽,只有墨雨被我整天弄得一驚一乍的,不過那個丫頭老實得很,才不會想到她的主子已經換了人做。

那個镯子既然能讓我穿越而來,也可能讓我穿越回去。下意識地摸一摸手腕,卻發現光溜溜地無有一物。我皺了皺眉,看來得先找到那個镯子了。

抓過一支筆,在紙上畫了那個改變我命運軌跡的镯子。一個通體碧綠的玉镯,上面緊挨着鑲了四顆通透晶瑩的寶石。

想了想當時的情況,我瞪着這畫又嘆了口氣,把一臉疑惑的墨雨叫過來:“看看,你識不識得這個镯子?”

“這個镯子……嗯,嗯?”墨雨看着,忽然想起什麽似的,“這個镯子與皇上賜給未來的九皇妃的玉镯很是相像。還是皇上親自畫的樣式呢。奴婢以前聽夫人說起過,就是這個樣子的。”

九皇子?

聽完墨雨的這番話,我感覺事情悲劇了,想穿回去就必須得有镯子,有那個镯子就得做……九皇妃?我可不想嫁入薄情的帝王家,更何況我連九皇子是個什麽樣的貨都不知道。

這麽說來,穿回去豈不是難上加難了?想到這裏,我又苦起了臉,兩只手扯着帕子,眼睛轉來轉去,镯子,九皇妃,镯子……對了,可以不做什麽皇妃的,只要和九皇子關系處好了,等時機成熟,向他借镯子戴一戴不就萬事大吉了?

墨雨瞧着被我折磨得已經成為了一塊破布的帕子,吞了吞口水,靜靜地站在一旁。我擡頭笑道:“墨雨,爹爹不是讓我入宮嘛,我入便是。”

“什麽?小姐,那您不管白公子啦。”墨雨一聽我說出這麽一句話來,面色一白:“白公子對小姐那麽好,當初踏青還相互立過盟誓呢,小姐你就這麽抛下他了?”

我盯着墨雨皺成一團的小臉,墨雨的眼睛竟然晶亮晶亮的有了淚珠。我穿過來後就沒見過這個所謂的白公子,但聽她這樣說,那個白公子好像是這個唐小姐的戀人。可是現在看看墨雨,好像墨雨也是很喜歡他的麽。

“墨雨,你喜歡白公子?”

墨雨驚了一下,擺手道:“不,不,白公子是小姐的,我只是小姐的丫鬟,那裏能有這樣的想法。”

我思索再三,覺得還是不能把我的真實身份告訴墨雨,說了她不一定聽得明白,而且還可能給我造成不必要的麻煩。而且就算我想說也不一定能說得清楚。

看來,只好撒謊了。我垂下眸子,輕聲說:“墨雨,我想通了,如今爹爹在朝中的情況是越來越難了,唐氏一族也岌岌可危。我不能因為個人的小情感而棄家族于不顧。”話還沒說完,自己先抖了一抖。到底心裏不安,偷偷吐了吐舌頭,不敢擡頭看她。

墨雨并沒有發現我的異常,“小姐,你太過良善了。将軍在朝廷再不濟也是開國将軍,皇上不會怎麽着的,我看是這次出征高奕國皇上讓四皇子去的,将軍他心裏不服氣。可是将軍以前不是這樣的,最近幾年不知道怎麽了,一直想把小姐早早嫁出去……”墨雨鼓着嘴巴,兩只手相互掐着。

我心內微微一動,是啊,開國将軍,皇上能把他怎麽樣呢。既然女兒心有所屬,一個将軍讓女兒落選的能力還是有的。難道爹爹是真的為了争軍權才這般急着擴張勢力?可是看這唐小姐的平日裏待遇又不像,我忙喝住了墨雨,只覺得腦子昏昏的,想不出頭緒。

傍晚時分,有小厮來請我去與爹娘用晚膳,我便攜了墨雨前去。裏屋炕桌上坐着兩位十分和藹的老人,那個頭發花白但仍不失威武之氣的應該就是唐将軍了,旁邊一臉關切模樣的貴婦想必就是唐夫人。緊挨着唐夫人坐着兩位夫人打扮的女人,但飾品明顯次于唐夫人。心裏大概有了數,矮身福了一福道:“煙兒見過父親、母親、兩位姨娘。”

“起來吧”母親微笑着看着我。

我落座之後,父親開口道:“兩月後是選秀的大日子,”說着目光停留在我身上,“煙兒,父親想知道你的想法,想必墨雨已經跟你說了吧。柯兒駐守在南疆,皇上也沒有召回他的意思,如今爹爹老了,唐家舉步維艱,如今只有入宮這一條路可走了。”

母親的眼裏浸着淚:“唐家只有你一個女孩子,按照律法,你如今已是到了選秀的年紀。雖說白家也是大家族,但白家的大少奶奶是平家的人,即便你嫁過去,也是……”

“唉,罷了,父親知道你和白家的二公子有約,若你執意不想入宮,爹爹便這兩日老着臉皮去求一求皇上,把你嫁去白家。雖然白家是四皇子那邊的人,而且這樣躲選秀的痕跡未免刻意,但這畢竟是你的終身大事……”

我在現代的父母早早就去了,這麽些年我已經适應了獨自打拼。如今再體會到家庭親情,我的心慢慢暖起來。

燭光下瞧不清爹爹的神色,我道:“爹爹,女兒入宮。”

桌上的人都愣住了。母親道:“煙兒,你不是已經答應了白家公子麽?前幾日還……”

“那只是小時候的玩笑話罷了,能做的真麽?再說爹爹是朝中要員,豈能因為女兒去驚動皇上。爹,女兒心意已決。”

我剛說完,就聽見窗棱“咚”地一響。父親神色一動,走出屋門,我也忙跟着走了出去,只看見一片黑色的衣角一閃轉而不見了。

“何人敢來我将軍府撒野,趙管家,帶人搜!”爹爹站在臺階上俨然一副大将風範。轉頭看到我時,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忙又叫住趙管家“只帶上一半的家丁就好。”

管家看了看爹爹的臉色又順着爹爹的視線看了看我,便領命去了。他們明白了我卻糊塗了,這唐家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晚膳經過這麽一鬧便不了了之了。我也早早辭了爹爹,回房了。

回到我的屋子,坐在茶幾旁閉着眼睛細細品着茶。雖然已經應承下來,想起兩月之後的選秀還是有些郁悶。墨雨走進房間,身後跟着四個婢女拿着水和浴桶擺好了沐浴用的東西。

我瞥了一眼滿是花瓣的浴桶,蒸騰出的熱氣夾着花的香氣飄散開來,頓時感覺精神好了些。“都出去吧,我自己可以。”三日前墨雨還有些詫異,到得今日也已經習慣了,便帶着她們下去了。

慢慢脫掉古人繁雜的衣飾,把自己浸在浴桶裏。四周靜靜地,我一個人慢慢地感受着水一點點浸暖了我的皮膚。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孤獨感尤其強烈,入不了宮怎麽辦?入宮後穿不回去怎麽辦?而爹爹到底是什麽意思?想着想着我的頭發已經被我揉成了雞窩。

“我不想成為政治犧牲品。”我嘟着嘴,把水面上的紅得妖豔的花瓣撕成一條一條的。我只想要一方溫暖的天地,一個可以支撐我的臂膀。可是這些好像正是宮中最缺少的東西。

正想着,忽然聽到一陣極輕極快的腳步聲直直沖着我的卧房而來,我還沒有反應過來,那人便已經推開門進來了。我愣怔了一下,那人衣飾華貴,長身玉立,單單看穿着氣質便知曉他非富即貴。他一推門看見我這極香豔的洗澡圖不由得也傻在了當場,連門也忘記了關。

外面的冷風吹進來拂在我露在外的肩膀上,我打了個冷戰,頓時發木的腦袋反應過來。“啊—”音還沒發全,他一腳踢上門,一個箭步走上前來捂住我的嘴。

“嗚嗚……”可憐我的尖叫變成了這個模樣,我瞪大眼睛瞧着他。那個人低下頭在我的耳邊說:“我不是**賊,你不必喊,我不會把你怎麽樣,如果你非要喊,我就不能保證了。”說罷還威脅似的瞧了瞧我露在水面外的肩膀。聲音很有磁性但內容真是聽了讓人抓狂。我丢了一個大大的白眼過去,順着他的眼神一看才放下心,花瓣很多,看不到水下的風光,他就瞧個肩而已。姑奶奶我在21世紀可是穿吊帶過夏天的,還怕這?

我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出來,不是怕他,而是怕弄散了花瓣得不償失。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下他的手,“籲,你再不松手,我這輩子都不用喊了。”他微微有些詫異,笑了起來,“你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大将軍家的千金果然有趣,有趣!”我這才擡眼仔細打量着他,一身青色錦袍,面色還帶着三分稚嫩。左不過十七八歲,他這時候倒是放得開了,一屁股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玩味地看着我。我瞪他一眼,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壓了壓火氣道:“看公子也非普通人,今夜到訪是為何事?不會是專程來看小女子洗澡的吧?”

“我來自有我的道理,本來有事的,現在沒有了。”說罷,站起身來,走到我面前,“你我會再見的,你已經被我……”說着拿眼睛又溜了一眼我的肩膀,我一下縮進水裏,“所以,記住,你,是我的。這個,給你。”說着從懷裏掏出一塊玉佩來塞進我手裏。

“喂!”不等我說什麽,他老人家已經大大方方推門出去了,還挺給面子,關了門。

我把玉佩一下丢進水裏,也沒了泡澡的心情,便起身,簡單地披上中衣,想了想還是把玉佩撈了出來,向卧室走去。剛進了卧室就吓了一跳,一個黑衣人正在茶幾旁坐着,面罩扯了下來,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眼角猩紅。

這又是什麽情況?還真是“今夜無人入眠”。看樣子以前的唐奕煙認識這個人。唉,既來之則編之,實在編不過就招了吧。

突然外面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随後聽到管家的聲音:“大小姐,歇下了嗎?奴才正帶人搜查賊人,還請大小姐給開開門。”賊人?我看了看坐在我旁邊那位那黑**似的衣着,嗯,很像!再看看他淡定的神色,好像有把握我不會把他說出去。

咬咬牙,賭一把,“我已經睡下了,這裏沒有你要找的賊,你們去別院搜吧。”家丁剛剛走遠,他一把把我扯過來,抓着我的肩膀,“為什麽?”我被他問得摸不着頭腦,“我剛才救了你,你不感激我就算了,還這麽用力,肩膀痛。”

“感激?是感激你答應入宮呢?還是感激你成功地攀上十二皇子?”即便是這樣說着,他還是放開了握着我肩膀的手,眼睛緊緊地盯着我好像要把我吸進去。

白家二公子?除了這個人,我想不到其他人了。

聽他的話說,剛才那人是十二皇子?我不由得氣惱起來:“什麽攀上不攀上的,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煙兒,我哪裏對不起你,你要這般折磨我?”他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

我自己最恨負心薄幸之人,沒想到如今我倒是做了這種人。一時間心裏好像有千百只爪子掐在一起,百感交集。想了又想,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說,實說,他必然不信。

我避開他的目光道:“白公子,馬上就要選秀了,今日的唐奕煙已非原來的唐奕煙。我們就這樣算了吧。”

“算了?”他手上的青筋暴起。

伊人已去,我能借用的只是她的軀殼,我不能借用她的感情。

“你好狠的心……”他一遍遍念叨着這五個字,一步步地後退。他看了一眼我手中的玉佩,啞着聲音說:“你既已做決定,我說什麽也無益。還記得去年踏青分別,你說‘最是**易逝,雖有蜘蛛婉轉抽絲網落紅,卻是力量薄弱’,我當時還笑你女孩家的愁思心腸重,如今想來,竟是我癡了。”

說罷,再不看我,轉身走了。

蜘蛛也解留春住,婉轉抽絲網落紅。

從那夜鬧過以後,便安安靜靜的了。對那天的事情,父親也沒有追究。想必他是知道那夜必會有人來的,他知道的是十二皇子,還是白家公子?他們又有什麽秘密呢。想破了頭,也沒想出頭緒。我這個人有個極大的優點,暫時稱它為優點,就是想不通的事就先放到一邊不想了,無事的時候呢再拿出來打發時間。一晃,幾天就過去了。

可是時間一閑散下來,我又開始無聊了。

“小姐!”墨竹和墨雨兩個人進到屋裏來,道:“小姐,你讓我們做的‘籃球’做好了。”

在榻上捏着糕點發呆的我一下子回了神:“哪,在哪呢?”

墨雨從身後拿出一個球狀東西:“這兒!”

我笑着瞧了瞧,還不錯嘛,趁墨雨不備從她手裏搶過來,跑到院子裏去了。

“小姐!慢點……”

到了院子裏,我傻了,忘了弄籃球框。看着我手裏的這只古代版的籃球,手癢癢地,一直想拍兩下。我左右看看,相中了院子裏的一棵大樹,樹的名字叫不出來,長得很是粗壯。朝樹上扔了兩次,感覺不錯。旁邊的墨雨和墨竹眼睛盯着球,臉上都不知做什麽表情。我笑笑,想露一手,瞄準了樹幹最高的地方,用力一投……

“啊!”

“墨雨,搬梯子,小姐要爬牆。”

“啊?還是奴婢去撿吧。”

“沒聽見剛才一聲‘啊’嗎?砸到人了,怎麽能讓你撿……”

當我爬上牆頭的時候,我才知道什麽叫追悔莫及。

将軍府建在皇城的主路上,原本能橫排通過五輛馬車的路上滿滿的都是兵将。将士們穿着黑色戰袍,黑壓壓地一片襯得手中的長矛更加清冷。隊伍正好走到了将軍府這邊,向城外望去是一片兵山兵海,騎兵、步兵整整齊齊地望着前方——不,是望着我……

我幹笑了兩聲:“不好意思,不好意……”

眸光一轉,我笑不出來了。

隊伍前方,一個身穿銀色铠甲的男子瞪着我。他手裏那個圓溜溜的,貌似是我的“籃球”……

我的腳比我的心快一步做出了反應——軟了。我就這麽華麗麗地掉下去了。

沒有預感到的疼痛,身子卻騰空而起。我疑惑地一擡頭就看見一個放大的銀色面具。他松開抱着我的手,讓我在牆上站好。

“你……”我看着他的铠甲,不知道作何反應。牆下面墨竹墨雨驚得叫出聲來:“四皇子!”

皇子?我趕緊用我蹩腳的姿勢行了個禮。

四皇子心情似乎不錯,道:“将軍府家的小姐果然與旁人家的不同。”

“……”

他把籃球遞給我,飛身下去了。

我站在牆頭上,看着四皇子率領着兵将越走越遠。兵丁黑沉沉的戰衣裏他一身銀白的铠甲分外紮眼。

直到他在我眼裏化成一個小白點,我才吐出兩個字:“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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