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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課的就下班吧，”韓煜對留下來的老師道，“他……可能在忙，不一定能趕過來。”

“哦。”

“老板，聽說醫生都很忙，冷不丁就會被抽過去加班什麽的。”

“是啊，老板別難過。”

“不難過！”韓煜道，“老板我是什麽人啊！怎麽會為一點點事就垂首喪氣！”

“老板加油！”

“回吧，路上小心點。”韓煜轉身走向辦公室，臉上收起了方才撐出來的笑意。

濮顧璟正好下課，收拾好了準備回家，見韓煜這樣子，就在微信裏問了一下唐森。唐森剛好到琴行，便沒有回複，直接走去濮顧璟的琴房。

“空空沒有回複我，”唐森道，“我截屏給你們老板了。”

“那是……在醫院忙？”濮顧璟道。

“大概吧。”唐森道。

“這一下午老板都處在亢奮之中，”濮顧璟道，“空空忙得回複個消息的時間都沒有？”

唐森聳肩：“我們回去吧，這是他們的事。畢竟，以後經常會碰到這種情況，早點适應也好。韓老板沒這麽嬌氣，別擔心。”

“戀愛中的人，不管是男是女，都有嬌的權利。”濮顧璟道。

“嗯，你說什麽都對。”唐森笑。

“叔叔，阿濮老師，還不走嗎？”唐恩祁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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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回了。”濮顧璟道。

“太棒了！”唐恩祁拽着濮顧璟的手，“阿濮老師，我們去挑那個甜甜的瓜！”

“好。”濮顧璟笑。

兩大一小剛走出店，便看到不遠處靜立着一道人影。這個時候，天色已成墨，路燈的光暈映出一圈一圈的光亮，卻看得不太清楚。可是，他們還是認出來了，那是吳悾，讓韓老板亢奮了一下午，又念叨了一下午的人。

“到這兒了，怎麽不進去？”濮顧璟問。

吳悾轉過身，看着唐森和濮顧璟。路燈的光暈雖然不能照得非常清晰，可他臉上的遲疑與困惑還是很明顯的。他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不知道該不該進去。”上午也不知是怎麽想的，竟會主動提出過來看看他，其實宿醉只要休息休息，不會有什麽大礙的，他根本就不必過來看他。韓煜對他的心思他都明白，這麽答應來看他，會不會被誤會？又或者，他心裏是真的擔心，即使沒什麽大礙也想過來看一看。

“去吧，等了你很久很久了。”濮顧璟道，“就算是一般朋友，不舒服的時候也是可以去看一看的。”

唐森點頭。

“那……我去看一看？”吳悾往琴行門口的光亮看了一眼。

“去吧，”唐森道，“沒見過你這麽無理取鬧過，你也是做醫生的，怎麽灌他這麽多酒？”

“我就……”吳悾也不知道自己昨晚怎麽了，“我還以為他酒量很好呢！”

“趕緊去看看吧。”唐森道，“我們回家了。”

吳悾看着他們離開，深吸一口氣走去琴行。剛推開門，只見那前臺眼睛立馬一亮：“您來啦！”

吳悾：“……”

前臺立馬收斂了急切，用盡可能平和的語氣道：“吳醫生您好，我們老板在辦公室，您直接過去就行。”

“好。”吳悾點頭。前臺的語氣是正常了，可兩眼還是如餓狼般看着他，再有旁邊出來的兩位老師，目光跟前臺小姐是一模一樣。這韓煜是對他們說了什麽！

“老板……帥醫生！”

“吳醫生！”

吳悾沖他們點點頭，就直接走了進去。

“老板的辦公室在那兒。”

“謝謝。”吳悾道。

吳悾伸手搭在門把上，略頓了一下才打開門。韓煜仰天靠在座椅上，閉着眼睛像是在休息，聽到聲音，他緩緩睜開眼。眼眸從疲憊的暗沉到興奮的明亮，僅僅一瞬間，就是看到他的那一刻。

“來啦……”韓煜站起身，一開口，嘴角就忍不住上揚，可聲音卻是暗啞的。

“嗯。”吳悾看着他走過來，眼眸雖然精神奕奕，眼角的疲憊缺是怎麽都掩飾不住。

“我……”韓煜站到他面前，伸手到一半停頓了一下，随後還是抱住了吳悾，“我以為你不過來了。”

在韓煜抱住他的一刻，吳悾竟然會感覺到安心。他在等他，他感覺到他看到他那一刻的歡喜。吳悾眉眼都舒開，沒有了進琴行之前的遲疑：“臨時加了個手術，我需要跟到結束才能走。”

“嗯。”韓煜點頭，“我在這兒等着，我明白的。”

那方才剛進門看到的沮喪是要做什麽？現在又是一副深明大義的模樣。死要面子！吳悾想到這兒，便輕輕一笑。

韓煜聽到他的輕笑聲，心裏所有的失落都散了盡。他不禁微微收緊手臂，在吳悾耳邊輕道：“難受。”

“難受還不回家休息。”吳悾道。

“我想等着你。”韓煜道，“萬一你過來的時候，我回家了呢？”

“沒看到你，自然就知道你是回家了。”吳悾道。

“可是，我情願是我等着你。”韓煜道。等待的時候，焦急，彷徨；沒等到的時候，失落，黯淡。即使不用等待，僅僅白跑一趟，多少也會失望的。他情願自己承受這樣的等待，也不願意空空有一絲不悅。

吳悾明白他的意思，他輕道：“你這麽好，是怎麽會剩下的？”他差點有一種撿漏的錯覺。

“大概……以前種種都是為了遇見你。”韓煜道。曾經各種岔路口，又或者是每一個選擇，只要有任何偏改，都不會是現在的他。那麽，說不定根本不會遇見吳悾，也更談不上愛上他。

“這麽會說話，勾搭的人也肯定不少吧？”吳悾道。

“不不！”韓煜否認，“你還是我第一個認真喜歡的人。”

“呃……”孫老師端了茶水正要打開門進來，“老板，老板娘，我什麽都沒聽到。繼續！繼續！”

吳悾：“……”

韓煜看着孫老師出去，随後再對吳悾道：“說到……你是我第一個認真喜歡的人？繼續？”

吳悾一把推開韓煜，抱着肩頭就往他腹部一個頂膝：“老板娘？嗯？”

“咳咳！”韓煜一點防備都沒有，捂着腹部猛咳。

“呃……”孫老師又返回來，看到裏頭的狀況，硬着頭皮将茶水放到桌上，“忘記放下茶水了。”

吳悾：“……”

孫老師埋頭趕緊出去，臨到門口又猶豫着回頭道：“老板娘……”

韓煜立馬腦門上青筋直冒，可憐地看向吳悾。

“不不！”孫老師很快發現兩人的面色不對，改口道，“吳醫生，老板今天太憔悴了，您下手輕一點。”說完，她也不敢多留，給老板一個憐憫的眼神，立馬退了出去。

吳悾抿着唇看向韓煜。

“那個……咳咳……小姑娘就是愛腦補，”韓煜道，“我發誓，我什麽都沒說！咳咳……空空啊，我今天一直巴巴地等你，沒想到這回事。咳咳……你放心，我一定澄清！”

“你……”吳悾看着他臉都微微泛紅了，“你的應激反應呢？”

“今天身體有些乏，”韓煜立馬裝可憐，“沒力氣應激。”

吳悾伸手在他腹部上按了按，也不跟他多糾纏：“行了，別在這兒耗了，趕緊回家休息。”

“我開不動車了，”韓煜道，“就在琴行裏對付一晚吧。”

“你不是有司機嗎？”吳悾問。

“臨時被我派出去辦事了。”韓煜道。

吳悾環視了一周：“睡哪裏？”

韓煜看向一旁椅子。

“走，我送你回家。”吳悾道。

“你今天還加班……”韓煜猶豫，“會不會太累？”

“那你走不走？”吳悾睨着他，大有他再一猶豫就立馬走人的架勢。

“走！”韓煜立馬上前去。

到前臺的時候，還有好些老師待在前臺等着沒回家。見兩人出來，立馬往前臺裏擠了擠，目光卻是小心地看向吳悾。

吳悾掃過一眼，随後腳步一停轉而往後問了一句：“這麽嬌氣，要不要扶你？”

“要！”韓煜道。

衆老師：“……”

等老板和帥醫生一個扶一個靠地離開琴行，衆老師終于可以撿起下巴。

“老板……怎麽會這麽嬌滴滴？”

“對啊，上次戶外活動，不是還牽着帥醫生爬山的嗎？”

“所以，老板娘不是老板娘，而是老板的男人？”

“本來就是老板的男人！”

“帥醫生氣勢太強，老板要不是妻管嚴攻，就是溫柔賢惠小受受！”

“我剛才還看到，老板因為太嬌氣，被帥醫生修理的！可慘了！”

“下次明白了！帥醫生過來，我們要當大老板伺候！”

某“大老板”吳悾，一出琴行，便立刻撒開手：“哎，說你嬌氣，還真嬌氣啦！演得不錯啊！”

“啊！看出來了？”韓煜直起身。

“面上光澤這麽好，你好歹有點職業精神再補點粉！”吳悾往停車場走。

“我……敷一下午面膜，臉上才不至于太難看……”韓煜道，“可是，身上是真的難受，沒有演。”

“可以敷這麽久？”吳悾不太搞這些東西，不懂。

“可以，睡眠面膜。”韓煜道。

“你既然說難受，為什麽還要搞這些亂七八糟的！”吳悾道，“有這個時間，不如好好睡一覺！”

“太醜的樣子被你看到，很掉分。”韓煜道。

“最醜的樣子，我早晨就看到了！”吳悾道。

“呃……腦子昏了，沒想起來。”韓煜道,“其實，我睡飽了，一張臉還是蠻好看的。”

吳悾：“……”

濮顧璟牽着唐恩祈走去對面盛世的時候，問了唐森一句：“今天晚飯吃的什麽？”

“面啦！肯定是面！”唐恩祈道，“沒有恩祈陪叔叔吃飯，叔叔肯定是懶得做飯的！”

“每天吃面怎麽行，”濮顧璟皺眉，“其實我周三周四白天很空，要不我抽空跑回去給你做飯，等你下班就能吃飯了。”

“不用，”唐森道，“我自己回去做，熱騰騰得更好。而且，我也沒有天天吃面，今天直接買的外賣，不是吃的面。”

濮顧璟看了他一眼，對恩祈道：“恩祈，想不想吃炖牛肉？想不想吃脆皮肉丸？”

“想！”唐恩祈眼眸一亮。

“今晚我們做！”濮顧璟立馬折向一旁的菜市。

“你教我做呗。”唐森無奈道。他覺得以後可不能随便拿面和外賣對付了，不然顧璟肯定會采取措施。可是他一個人的飯菜做着也沒興致？

“這樣，你操刀，我掌廚。”濮顧璟道。

“也行。”唐森妥協。

濮顧璟猛然回頭，這個點街上有很多人，車輛來來去去的也不少，各種聲響混做一團。難不成是錯覺？

“怎麽了？”唐森順着他的目光看去。

“沒有。”濮顧璟一笑，走進菜市裏。

有一段時間沒過來買菜了，濮顧璟看着菜什麽都想試試。醬汁牛肉，番茄牛腩，牛骨菌菇湯，蜜汁排骨，照燒雞……都非常好吃。恩祈只聽到濮顧璟說着名字，就差點流口水，反正濮老師的手藝了得，怎麽做都非常好吃！

“嗯，下周一我過來買蟹，這蟹也蠻不錯的！”濮顧璟琢磨道。

“好。”唐森笑，“今天這蟹就不買了，來不及吃！”

濮顧璟一回頭，只見唐森兩手都拎滿了。正想說些什麽，他餘光裏好似看到什麽身影閃過，再看過去，卻是什麽都沒有看到。方才在小區外不是錯覺？他想起濮惟烨來看他的那次，之前的猜測幾乎可以肯定，濮毅辰肯定是有什麽麻煩了。他都跟濮家沒關系了，那些人為什麽還要陰魂不散！

“走啦。”唐森已拎起紮好的螃蟹。

“不是……”濮顧璟看着那螃蟹，“不是說今晚不買螃蟹嗎？”

“看你不開心，就買下了。”唐森道，“一杯酒，兩只蟹，約不約？”

“約啊！”濮顧璟笑。他留意周遭的不對勁，卻被唐森誤會是不開心，他也不解釋了。

“叔叔和濮老師每人兩個，那恩祈呢？”唐恩祈急。

“恩祈拆蟹腳。”唐森道。蟹是寒性，小孩子不能吃太多，啃上兩只腳就差不多了。

“好啊！”唐恩祈覺得拆大蟹腳也是蠻有意思的。

回小區之前經過水果店，濮顧璟特地帶着恩祈去挑水果。唐森恰好回頭之時，看到對街微光一閃，他立馬皺眉，快步到店外的時候，只能看到飛快跑走的身影。聯想起超市裏遇到的奇奇怪怪的人，還有方才濮顧璟的異常，唐森遲疑了一下，給韓煜發消息。

蒲：韓老板，您人脈廣，幫我個忙

韓煜：說

蒲：幫我查查濮顧璟他親爹又鬧什麽幺蛾子

韓煜立馬打了電話過來。

“濮顧璟怎麽了？”

“沒有，發現有人跟拍。我就猜到他親爹了，其他還真沒想到有人會這麽無聊。”

“唐公子，說不定是拍你的呢？”

“那我就不用擔心了。”

“好吧，我先去讓人查查。”

唐森挂了電話，看着來來往往的人。

“怎麽了？”濮顧璟牽着恩祈出來。

“沒，我打個電話。”唐森一笑，看着他手裏的水果便要接。

“你手裏還能拿得下嗎？”濮顧璟道，“我之前一直這麽拎的，也沒出什麽問題。”

“這不是現在有我了嗎？”唐森進去找水果店老板要了個結實的大袋子，将菜都放在一個袋子裏，騰出另一只手拿過濮顧璟手裏的水果袋子。

“這又不重……”濮顧璟道。

唐森湊到濮顧璟耳邊輕道：“特別喜歡你這雙手，好好替我保護着！”

濮顧璟臉上一熱，是不是他想歪了？

作者有話要說：

做了好多牛肉幹，然後不能放久，嚼得我腮幫疼T_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