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當天晚上，唐森看着家裏也多出來的一堆東西，有些懵。

“怎麽買這麽多東西？”唐森拿了一盒點心看了看。

“看着不錯就都買了。”濮顧璟道。

唐恩祈直接撲到零食上，歡呼道：“阿濮老師太好了！恩祈最喜歡阿濮老師了！”

濮顧璟一笑，輕聲對唐恩祈道：“一人一半！”

“好的好的！”唐恩祈笑嘻嘻地翻看。

“……”唐森只能裝看不到了，大的舍不得教訓，小的沒法罵，一大一小現下估計在這事上都站在統一戰線呢。他看到一旁粉色的箱子，不免好奇，“這是什麽？”

“茶具，非常漂亮！”濮顧璟将箱子搬到桌上，打開來拿出一只花茶茶壺，“看，花色好浪漫。”

唐森看着手裏很是少女系的骨瓷茶具，略有疑慮地看向濮顧璟。雖說濮顧璟有時候會跟他撒嬌，可就算他撒嬌，都是帶着剛脫離少年的男子氣息，柔而不弱，可愛卻不娘氣，清澈而蓬勃。眼前這套茶具，唐森覺得畫風怎麽那麽奇怪。他道：“你……喜歡這樣的花色？”

“喜歡……不！”濮顧璟才察覺到唐森意味深長的目光，“你不覺得這麽優雅唯美的茶具很适合梁姨？”

“你這是要送我媽的？”唐森道。

“是呀，我又不喝茶。”濮顧璟道。比起各種茶水，他更喜歡白開水。

“我看我媽好像從來不喝花茶。”唐森拿起下面的壺座，放上蠟燭便可保溫。

“我買了，她就會喝了。”濮顧璟道，“聽說常喝花茶，人也會變得漂亮。”

“嗯。”唐森點頭笑，随後看了一眼專心埋頭看零食的恩祈，再湊到濮顧璟耳邊輕身道，“真會讨婆婆歡心。”

“會讨婆婆歡心的不是我，而是老板。”濮顧璟道，“我就是跟在他身後，看着不錯也跟着買的。對了，空空家爸媽難搞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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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好。”唐森道，“我以為我爸媽會很難搞定，卻是很快就妥協了。空空家要靠他們自己去試，波折肯定會有。”他看了一眼恩祈，又看了一眼濮顧璟，并沒有多說。他道，“恩祈，時間不早了，趕緊洗澡睡覺。”

“不！”唐恩祈挑挑揀揀，找了個袋子，“恩祈要吃完這個再睡覺！”

“睡覺前不能吃零食。”唐森看他。

“那什麽時候可以吃！”唐恩祈不滿，“早餐不可以吃！幼兒園裏不可以吃！吃晚飯之前不可以吃！睡覺前也不可以吃！叔叔，我什麽時候可以吃？”

唐森看向濮顧璟，濮顧璟眨了一下眼。他蹲下來，輕輕對恩祈道：“恩祈，濮老師跟你說悄悄話。”

唐森：“……”

唐恩祈看了一眼零食，雖然有些舍不得可還是放下了，跟着濮顧璟到一邊。

濮顧璟湊着恩祈的耳朵，輕聲道：“明天，濮老師來接你的時候帶上一個零食，我們上鋼琴課之前吃，好不好？”

“好！”唐恩祈立馬點點頭。

“現在，你把你最想吃的零食放在最上面，濮老師明天一定記得帶去琴行。”濮顧璟道，“這是恩祈和濮老師的小秘密哦！”

“阿濮老師真好！”唐恩祈兩手捧上濮顧璟的臉，親了一口。

“恩祈！”唐森不滿。

“叔叔，我不吃零食啦！”唐恩祈噠噠噠跑過去将最喜歡的零食放在最上面，還看了一眼濮顧璟，得到一個肯定的眼神之後，他放心了，“叔叔，恩祈去洗澡啦！”

“等一等！”唐森叫停。

“叔叔？”唐恩祈生怕叔叔發現他和濮老師的小秘密，頓時一臉戒備。

“恩祈大了，怎麽可以随便親別人的臉呢？”唐森道。

濮顧璟：“……”

“可是，貝貝就親我的臉啊！”唐恩祈道。

“……”

“貝貝為什麽要親你的臉？”唐森問。

“貝貝說，”唐恩祈脆生生道，“貝貝覺得恩祈很棒，就親恩祈一下。恩祈覺得阿濮老師很棒，不就……可以親阿濮老師一下嗎？”

“貝貝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唐森問。

“女孩子哦！貝貝是我們班最可愛的女孩子！”唐恩祈還特驕傲道，“貝貝說很喜歡我！”

“恩祈，”唐森深吸一口氣，對他道，“除了爺爺奶奶，叔叔，不可以跟任何人親親。”末了，添上一句，“恩祈，叔叔以前就跟你有說過，好朋友之間的打招呼方式，不包括親親的。我們打招呼是為了表達友好，但再友好我們也要保持一定的距離，那是禮貌。爺爺奶奶和叔叔是恩祈的親人，距離可以再近一點，所以可以親一下。”

“哦，只能和爺爺奶奶叔叔親……”唐恩祈看向濮顧璟，“因為阿濮老師不是親人，所以不能和阿濮老師親嗎？”

唐森沉默了，看向濮顧璟。他說的時候把濮顧璟撇除在外，是不想濮顧璟被別人親，小孩子都不可以。可是，恩祈說濮顧璟不是親人的時候，他又心疼了，他不能這麽說。

濮顧璟聽到恩祈的話，心裏是有些失落的。可是恩祈還小，他們也有顧忌。

“親人就是，可以住在一起，非常快樂的。”唐森道，“恩祈覺得濮老師是我們的親人嗎？”

“是！”唐恩祈點頭，“一起住叔叔家，一起住爺爺奶奶家！非常快樂！”

“所以，濮老師也是我們的親人，但是濮老師又非常特殊，他只屬于叔叔一個人的，所以不給恩祈親。”唐森道。

唐恩祈不明白。

“以後，等恩祈像叔叔這樣大，也會有只屬于恩祈一個人的親人，叔叔不能親，濮老師不能親，爺爺奶奶也不能親。”唐森道。

“為什麽？”唐恩祈看他，“明明是恩祈先發現的阿濮老師！”

“因為濮老師和叔叔一樣大……”唐森道，“恩祈太小了。”

唐恩祈皺起小鼻子：“臭叔叔！阿濮老師明明是恩祈的！”

“可是，濮老師更喜歡叔叔。”唐森道。

“阿濮老師？”唐恩祈不樂意。

“唔……”濮顧璟摸摸鼻子，“等恩祈長大……”

“好！”唐恩祈道，“等恩祈長大，阿濮老師一定要更喜歡恩祈！”

“呃……”唐森道，“好了，趕緊去找睡衣，叔叔馬上過來幫恩祈放水洗澡。”

“好！”唐恩祈噠噠噠一溜煙跑去兒童房。

唐森站到濮顧璟面前，輕嘆一下：“真想把你變成一顆糖，含在嘴裏。”

濮顧璟一笑：“來含呀。”

“等着，今晚一定要含！”唐森意味深長道。

濮顧璟臉上一紅，有些想歪了啊！

唐森看着他臉上某一處，不甘心地伸出手指抹了抹，然後飛快地上去親了一口：“好了。”

濮顧璟笑，現在連小孩子的醋都要吃！

“叔叔！”唐恩祈喊了一聲。

原本正不好意思埋下頭的濮顧璟，立馬臉上一白。

唐森也是瞬間一驚，他的動作非常快，卻是沒料到進去找衣服的恩祈會突然出來。他不知道恩祈看到多少，不過他親到濮顧璟臉上只那麽一瞬間，而且還是背對着恩祈。他安撫地看了一眼濮顧璟，随後轉身：“叔叔馬上就來！”

“叔叔，你在親阿濮老師嗎？”唐恩祈道。

“恩祈看錯了。”唐森立馬走過去，“恩祈今天穿藍色小象睡衣，還是黃色小雞睡衣？”

“白色的小木馬睡衣！恩祈要白色的小木馬睡衣！”唐恩祈道，“恩祈的白色的小木馬睡衣在哪裏？”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注意力很快就被牽開了。

“恩祈昨天不是穿的白色的小木馬睡衣？”唐森道，“小木馬睡衣洗掉了，今晚換一個。”

唐恩祈有些不滿，不過還是乖乖進去。

有驚無險，濮顧璟舒了一口氣，不過，沒有正經名份的日子……還真是慘。即使他和唐森領了證，在國內也是沒有法律效應的，他依舊是沒名沒份的。喜好有不同，為什麽就不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一起？濮顧璟也沒有多想，只站在那一會兒，便返回到那堆東西處。這麽一堆禮物他也不可能一次性送出去，如韓煜所說，隔三差五送上一件就很不錯。

濮顧璟看着禮物不禁揚起嘴角，不管怎樣，他已經比好多人都幸運了。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愛人的父母還能認可他，真的是很幸運了。他将東西都收拾整齊，随後站到跑步機上戴起耳機播放音樂。

唐森安置好恩祈返回到客廳，便是看到濮顧璟在那兒跑步，臉色平靜，姿态閑松，看不出喜怒。他走到濮顧璟面前，示意他停下。

“怎麽？”濮顧璟停下，伸手摘下耳機。

“待會兒我來跑。”唐森接過他的耳機，往自己耳朵裏一塞。與之前聽到輕音樂不同，這次是歡快激烈的電音，歌詞……也很刺激。他遲疑道：“你……喜歡？”他本來想通過濮顧璟聽的音樂，來辨別他的心情的，這樣的話，他倒是有些不明白了。

“啊？”濮顧璟有些茫然，“喜歡……”不管唐森說的是曲子，還是聽着音樂跑步這件事，他都是喜歡的，不過，他不明白唐森為什麽這麽問。

“你想……要？”唐森又問。

“……”濮顧璟不明白，要什麽？

“我們地下車庫都是有監控的，雖說車窗外往裏看不太清，可……”唐森有些為難。

濮顧璟：“……”地下車庫是什麽鬼？

唐森神色有些莫名，又問了一遍：“不覺得車裏束手束腳施展不開嗎？”

“什麽……”濮顧璟頓了一下，很快才想起這首曲子的歌詞，再聯想唐森的問話，不禁扶額，“不是，我喜歡的是這曲子，不是歌詞！也不是歌詞裏表達的亂七八糟的！”

“哦，這樣……”唐森稍稍松了一口氣，“在車裏……的話，我覺得不管有沒有監控，我都不是很喜歡。”

“我也不喜歡。”濮顧璟笑。

“阿璟，”唐森看着濮顧璟，将他擁到懷裏，“對不起，我還沒能讓恩祈明白我們的關系。”

“等他大一點，總會明白。”濮顧璟将頭靠在他頸側，“現在太小，不合适對他說這個。”

“嗯。”唐森道，“以後，等他大一點，我一定會跟他說明白，你是我愛人，他需要尊重的人。”

“唐森，”濮顧璟淡淡一笑，“像我們這樣的，有多少是連進同一個家門都不敢，又或者對父母藏着瞞着。即使站在朋友面前，也需要克制各自的言語與距離的。我們這樣已經很好了，你爸媽認可我，八戒小白他們認同我們，琴行的同事也認同我們。我們不能太貪心，對不對？”

“但我總覺得給你的不夠。”唐森道。

“你給我很多很多了。”濮顧璟道，“其實，你愛我就是給了我最需要的，我已經很滿足了。”

“可我還想給你更多。”唐森道，“我最愛的人，值得我奉出更多。”

濮顧璟輕笑，張口在他頸側輕咬了一口：“那你給我呀。”

唐森聽着他發顫的尾音，心神也随着一漾。他緊了一下手臂，随後想到：“你明天要考核了吧？”

“考核有什麽問題？”濮顧璟不以為意，“又不要跑步。”

“走，一起洗澡。”唐森道，“今天恩祈好像在幼兒園玩得很瘋，現在都睡着了。”

“那趕緊！”濮顧璟拉着唐森回房。跑步什麽的，靠一邊去！

“我還是再去恩祈那兒看一眼。”唐森道，“你先進去。”

濮顧璟笑，被恩祈驚擾過幾次之後，唐森都有陰影了。要不，吃一顆糖？

唐森細心地鎖上門，再進浴室的時候，發現濮顧璟正躺在浴缸裏。他微仰着脖子枕在邊緣，雪白的脖頸繃出他最熟悉的線條。每次瀕臨最愉悅的那刻，他都會在他身下仰起脖頸，将最誘人的鎖骨呈上。

“來啦？”濮顧璟擡起頭，眼睛緩緩睜開。

唐森喉頭一滾，濮顧璟說話的時候，舌上那點粉色若隐若現。自從知道他喜歡看他吃糖，濮顧璟這勾人的本事是日漸增長！唐森将手指按在最上一粒扣子，緩慢地一撚，一推，随後撫上下一顆扣子……

一個多時間後，濮顧璟慵懶地撫着門框走出去。

“沒事吧？”唐森從後面扶他。

“可以再戰！”濮顧璟往後瞄了他一眼。

“你都兩次了，還不夠？”唐森笑，“明天可是要站着講課的，別到時候站不住。”

“可是，你才一次啊……”濮顧璟伸手撫過唐森的衣襟。

唐森按住他的手：“我覺得吧，品質比數量更重要。”

濮顧璟抿了抿唇：“不是我饑渴，而是你現在越來越勾人了！說，脫個衣服怎麽能那麽勾人的！”

“勾人嗎？”唐森失笑。

“嗯。”濮顧璟道，“以前的你一副禁欲的模樣，現在荷爾蒙是脫缰野馬一般！太勾人了！”

“以前……”唐森笑，“我确實是禁欲啊。”三十年來第一次，就是跟面前這人，不是禁欲是什麽？他看着濮顧璟眼角的粉色，忍不住親了一下，“大概，勾人是會傳染的，我被你傳染到了。”

“幸好你平時還是帶着濃濃的禁欲氣息，不然我就要坐不住了。”濮顧璟道。

“是不是有點累？”唐森看着他慵懶的姿态，就索性一把抱起他。

“你！”濮顧璟驚呼。

唐森立馬緊張地看他：“怎麽？”他生怕是扯到了什麽部位。

“不是，”濮顧璟道，“我重不重？”

“不重。”唐森笑。不重是不可能的，身量與他相當，怎麽地都不可能輕。

“趕緊放我下來，別弄傷了腰。”濮顧璟趕緊催促。

“不。”唐森緩緩往床邊走。

“那你換個姿勢！”濮顧璟急道，“我不要公主抱！”

“那要怎麽抱？”唐森頓下。

濮顧璟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他放下。唐森将他放下，濮顧璟便面對面正視唐森，雙手環住唐森的脖子。唐森看着他的眼睛，笑。濮顧璟擡起一條腿蹭上唐森腰間，唐森立馬就明白了，伸出手準備接住濮顧璟。

唐森脖子上一重，濮顧璟便穩穩勾住他的腰了。他一直看着濮顧璟，并沒有錯過他雙腳離地那一瞬間的皺眉。唐森将他往上托了托：“調皮。是不是扯到了？”

濮顧璟笑，靠到唐森胸口，飛快湊過去親了他一口。比起公主抱，這種抱法更為輕松。他道：“我喜歡這種抱法，一邊抱，一邊親……”

唐森剛将他抱到床邊，濮顧璟就立馬下來。如果唐森要彎腰将他放下來，那麽腰部也會承受過分的重量。唐森也感覺到了，他笑道：“你也太疼你老公了。”

“嗯，”濮顧璟不會否認，“老公的腰可重要了。”

“又乖又懂事。”唐森點了點他的唇，“我去外面收拾一下，你先休息休息，我一會兒過來給你揉一揉。”

“嗯。”濮顧璟點頭。

明天要考核，濮顧璟不會再胡鬧。唐森給濮顧璟揉了揉手，又揉了揉腰眼，說了一會兒話之後便休息了。

濮顧璟因手上的緣故，并沒有對考核抱太大希望。可等考核的老師進場，底下平時叽叽喳喳的琴行老師瞬間寂靜嚴肅，濮顧璟也不免有些緊張起來。彈奏加模拟上課，所有的老師一一過場需要很長時間，輪到濮顧璟的時候已近傍晚了。

濮顧璟一上臺，韓煜就找人将他之前在購物中心廣場那次表演的視頻播放出來。考核的老師本就得到韓煜的提前說明，沒有要求濮顧璟彈奏，直接按這視頻上的表現打分。彈奏部分有分數，濮顧璟就放心多了，模拟上課對他來說沒有難度。

等考核老師一離開，濮顧璟立馬對韓煜道謝。

“嗯，”韓煜點頭，“互幫互助而已。”

濮顧璟：“……”

唐森下班來琴行接恩祁的時候，特意帶了一束花。

“叔叔為什麽買這麽漂亮的花送阿濮老師！”唐恩祁驚訝。

“因為今天濮老師考核成功了。”唐森道，“是不是值得誇贊一下？”

“嗯！”唐恩祁立馬點點頭。

濮顧璟也是很震驚的，畢竟這兒除了琴行老師，還有一些家長在。他接過了花，對他笑了笑：“謝謝。”

“晚點我過來接你，”唐森對濮顧璟道，“今晚不住盛世，住城東去。”

“好，”濮顧璟道，“是有什麽事嗎？”平常他們要周六早晨才去城東，今天才周五。

“今天我媽生日，總該到的。”唐森道。

“啊！”濮顧璟道，“你怎麽不早說，我要不要請假跟你一起回去？”

“不用，”唐森道，“我媽還在加班呢，晚上跟她說聲生日快樂就好。”

“這樣嗎？”濮顧璟遲疑。

“嗯，我們家不怎麽過生日。”唐森道，“忙的時候就道一聲生日快樂，空的時候就在一起吃個飯，如此而已。”

“這樣也好。”濮顧璟笑，“那我等着下班你來接。”

“好。”唐森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那個電音的曲子，是三叔的，三叔的曲子配的歌詞都是那麽勁爆，車震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