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幾個禮拜後的一天,瑞恩的手機一大早就響了。他迷迷糊糊地眨了幾下眼睛,又确認了一遍來電號碼。不,他沒出現幻覺:亞瑟·格雷森。他居然接到了亞瑟·格雷森的電話,真不知該不該感到榮幸。
瑞恩的心猛地一跳。一定是出事了,不然亞瑟不可能在這個點給他打電話:瑞恩和他兒子做了這麽多年朋友,亞瑟統共就給他打過兩通電話。
出事了。他們倆并無其他交集,所以這通來電要傳達的消息,肯定不是瑞恩喜聞樂見的。
“最近你和我兒子聊過嗎?”他一接通,亞瑟就開門見山道。好吧,他還指望亞瑟和他講社交禮儀嗎?
瑞恩凝視着床對面深色的牆壁。“哪個兒子?”他就是故意給亞瑟添堵。活該。
“哈達威——”
“聽着,我連他在哪都不知道,”瑞恩咬牙切齒地說,和漢娜分手後他的脾氣每況愈下。“他懶得告訴我。我一個多月沒見過他,也沒跟他說過話。”
“我信不過你。”亞瑟說道。
“我們絕交了。”瑞恩的語氣完全沒有掩飾他內心的苦澀。
沉默。很顯然,這讓亞瑟大為意外。
“你現在滿意了,”瑞恩說着,抿了抿嘴唇。“你不是一直盼着這一天嘛。”
“你對他影響太壞。”亞瑟惱火地說。
瑞恩笑起來。“你是說,他太聽我的,你看不慣。”
“我的判斷沒錯。你就是他——那樣的原因,不然他就是個正常人,只要——”
“我真的沒心情聽你這個老頑固說屁話。”瑞恩直截了當地說。“你最好是有賊他媽重要的事兒才給我打電話,不然我挂了。”
他能聽見亞瑟做了個深呼吸。
“我擔心詹姆斯。”對方終于心不甘情不願地承認了。
“怎麽了?”瑞恩想問詹米在哪,但他壓抑住了這股沖動。如果他知道詹米在哪兒,他覺得會管不住自己,跑去找他——他不能那麽做。他和漢娜複合失敗并沒有改變任何事:詹米說得清清楚楚,他厭煩了那種狀态,不想再跟瑞恩攪合在一塊兒。他希望瑞恩自己好好過,別再把他耍得團團轉。
無論願不願意,瑞恩都得尊重詹米的決定,不管詹米以這種方式斬斷他倆的友誼把他氣成了什麽樣。他當然非常生氣。盡管他的理智明白詹米做得對——他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但詹米把控事件走向的方式真是爛透了。一開始,詹米聲稱,性愛不會改變任何事,也沒有任何含義。然後呢,詹米把他當成人形按摩棒爽完,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拐彎,一通電話就把他踹出自己的人生。
“他情緒很不對頭,”亞瑟說,“違背我的意志擅自出國,把工作和責任都抛在腦後,我的電話一個也不接。我現在只能找惠特福德家的小子打聽點情況,但他什麽也不願意告訴我。”
瑞恩暗暗罵了句髒話。惠特福德家的小子。所以詹米現在在俄羅斯,和盧克在一塊兒。他真的完全沒必要知道這個消息,因為內心深處他已經開始安排最快什麽時候能去俄羅斯了——到那去再一次搞得詹米心慌意亂。
“可能詹米只是不想理你,”瑞恩說,“你上次可是說得很清楚,他比不上你另一個兒子,所以他也不太喜歡你。”
“即使這樣,”亞瑟說,“這也不像他的作風。我早上和惠特福德家的小子談話時,他顯然也非常擔心詹姆斯。他說他不能背叛我兒子的信任,但他希望能幫幫他。”
瑞恩心頭一緊。如果盧克已經擔心到快要背叛詹米的信任了,那事情一定非常嚴重。
“搞定他,把他帶回來,”亞瑟突然說道,他的語氣非常刺耳。“我一直很讨厭你對我兒子的影響力,但也只有你能在任何情況下讓他恢複正常。”
瑞恩咬了咬腮幫子。“你兒子和我現在話都不說,連泛泛之交都算不上,”他費了好大力氣才說出這句話。“抱歉,我幫不了你。”
他挂掉電話。
然後只剩滿室的沉默。他做了個深呼吸,接着又做了一次,逼着自己松開拳頭。操他媽的。拒絕照顧詹米簡直是在背棄他的本能。
瑞恩凝視着天邊的第一縷晨晖。他昨晚出去和老同學喝酒了,回來以後忘了拉上百葉窗。他喝了不少酒,跳舞跳了個夠,還和女人肆意調情,感覺幾乎完全變回原來的自己。他甚至抱着一位棕發美人吻了起來——雖然後來她邀請他去家裏時他婉拒了。
他原本以為那姑娘會埋怨他勾引了又放手,但她卻只是善解人意地笑起來。“最近才分的手?”她問道。瑞恩點了點頭,露出苦澀的微笑。
他仍然沒搞明白自己指的是和漢娜還是詹米的分手。也許兩者都是。然而,雖然每次想到漢娜瑞恩內心依舊會生出一股難過的心情,但他卻避免想起詹米。想到詹米只會讓他焦慮不安,憤怒狂躁——原因很多,而且其中之一還挺病态。
瑞恩的下腹傳來一陣熟悉的躁動。他嘆了口氣。
幾分鐘後,他終于放棄內心掙紮,伸手拿起床頭櫃上的平板電腦。他一下子就找到了那張照片。一個禮拜前,他正準備把老照片上傳保存到雲端服務器,偶然在舊照相機裏找到了這張照片。現在他真希望這事兒沒發生過。
這張照片大約是五年前拍的,當時詹米剛過十八歲生日。那天的事還歷歷在目。他們在法國南部的一處沙灘上,詹米抱怨水太涼,拒絕和他一起下水,打算去打個盹;于是瑞恩往詹米頭上插了一朵花,然後扯掉詹米的泳褲給他拍了這張露臀照作為一點兒報複。
這只是個無傷大雅的玩笑,小屁孩兒作弄同伴的幼稚把戲。後來瑞恩把照片拿給詹米看時,他整個人漲得通紅。當時瑞恩簡直樂不可支。
現在他可笑不出來了。他盯着詹米白皙的脊背,盯着臀部上方的兩個腰窩,盯着詹米白乎乎肉嘟嘟的兩瓣屁股間那個窄小粉嫩的穴口,根本挪不開眼。
每次看見這張照片,他都感覺自己變态得要命。這一次當然也不例外,但他就是沒辦法移開視線。他總是做不到。他舔了舔幹燥的嘴唇,凝視着詹米的小穴。這照片原本沒什麽好讓他“性奮”的,但他仍情不自禁想到這小穴咬住他肉棒時有多緊,被夾在深處感覺有多棒,詹米叫得有多甜來回應他越來越深地——
詹米太他媽喜歡被他操了,簡直是饑渴——
該死。
瑞恩從牙縫間擠出句髒話,坐了起來,抓住頭發耙了兩下,試圖忽視內褲裏強烈的硬度。他感覺腦子裏有兩個人在打架:以前的他萬分思念情同手足的摯友,只想立刻跳上去俄羅斯的飛機,不管詹米哪裏不對勁,他都能讓他好起來,牢牢把他護在身邊;而另一個淫蕩的混蛋也想要立刻跳上去俄羅斯的飛機,理由卻完全不同。最糟糕的是,瑞恩完全無法統一這兩種欲望。他總是因為自己想操詹米的念頭而感到自我厭惡。他也不能因為內心深處想操詹米,就一下子将詹米的角色從情同手足的好朋友轉變過來。他的思維已經被纏成一團亂麻了。他很清楚在這種精神狀況下,他不應該去找詹米——
他只會再次讓詹米心慌意亂,再次傷害他。
無論現在詹米是什麽處境,瑞恩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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