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開年的和和美美,似乎給新一年帶來了特別的好運。
新公司注冊的審批很快下來,和春直接從自己原來的公司拉了一個團隊到杭州,一面展開初期的經營工作,一面招兵買馬。阿旭那邊與茶園的簽約也非常順利,杭州方圓百裏的山頭,優質園子十之八九都與他們建立了不同程度的合作。
韓勳終于選定兩個茶廠,打算做第一批茶——先前一系列行動迅速及時,他們堪堪趕上了今年的春茶。茶農說,這是個好年份,風調雨順、溫度适宜,茶青成色普遍很好。
這批産品出來之前,他們就差個品牌。
和春的團隊經驗豐富、操作成熟,在品牌這一塊上,直接做了個系列方案。
品牌的整體風格、理念傳播、視覺呈現,都以三位合夥人為設計基礎,在推出常規的健康做茶、傾心做茶的概念之外,還融入他們個性的表達。
從方案看,這無疑是個令人眼前一亮的品牌,三人都對它沖進市場的效果抱持期待。
在這個品牌之下,也已經拟好了幾個産品系列。從系列名稱看,一個個都文藝清新兼具古色古香,不需多言,看一眼就知道其後的解釋得是“生活方式”、“返璞歸真”之類的。
這類标簽,盡管被用了很多遍,卻依然深受年輕人的喜歡。尤其是,那些壓力爆棚的年輕人。這些人,也就是他們産品瞄準的目标人群。
這邊新公司一切如火如荼進行的同時,蔚藍深海那邊的進度也不遑多讓。
由于年前的加速推動,到了這年三四月,韓勳基本不用親自出面做什麽了。于是便找了個時間,同蔣錫辰、楚文錦、段戎,一起梳理了一番方向和各個項目,交付清楚,正式退出了公司的運營管理。
這比預計要早了兩個多月,他唯一沒有完美過手的,就是蘇娜。
這個由蔣東維大手一揮草率送來的藝人,如今,已經從“随便玩玩”變成瀾華話劇院備受矚目的新人,是謝梧正兒八百有名有姓收的第一個徒弟,正在系統補學表演課,為做一個真正專業的演員而準備。
當初她信口開河對林怡說的話,竟然成真了。
但一個藝人,要在圈子裏混得省心點,就需要一個好的經紀人。
韓勳還沒能給她物色到合适的人,離開的時候,只得把她暫時托付給了楚文錦。本着那點未能盡美的愧疚,他去看了一趟這小姑娘。
小姑娘以往是個今天吃飽明天不餓的性格,從小在歐洲各個國家穿行慣了,無拘無束。現在,卻好像被瀾華話劇院的排練室鎖住了。
韓勳看到她的時候,她正在排練室裏練形體和表情,對着鏡子拗姿勢,仔細看自己臉上每個器官的表達。從子鏡子裏看到韓勳來了,才把眼下的小節完成,停下練習,小跑過來。
“聽說,你已經離開蔚藍深海了?”她的消息挺靈通,開口便直問道。
韓勳點點頭:“嗯,所以過來看看你。你的經紀事務,我交給楚總監了。你以後直接聽她的就好,她比我懂怎麽帶藝人,你有事情多請教她。”
“好啦,Teacher Leo,你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她看上去相當豁達,揮了揮手,看着韓勳欲言又止地抿抿唇。
“有什麽想說的?”韓勳道。
蘇娜舔一下唇尖:“沒什麽,就是……想謝謝你。”
韓勳淡笑:“謝我什麽,謝我把你放在劇院嗎?”
蘇娜聽了,認真的點點頭:“對。我在這裏,找到了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她望一眼韓勳,難得笑得有點羞澀:“你們知道,我和家裏關系不好,一直亂跑,但一直沒有來中國,總覺得這是我那個人渣爸爸的國度,不願意來。但來了才發現,我可能是一個屬于中國的人。”
韓勳看着她:“你喜歡這裏嗎?”
“喜歡。”蘇娜吸了口氣,重複道,“很喜歡。我想在這裏生活下去,也想把戲演下去。還有,和你們做朋友,我也很開心。”
“朋友?”韓勳有些意外。
姑娘心真大,他和蔣東維,要是算她的朋友,那也頂多是損友。
蘇娜睜大眼睛:“啊,你們不認嗎?我這叫什麽來着……高攀是嗎?”
韓勳擺擺手,表情真誠:“沒有。你是我們的朋友。”
說着,對她伸出手了手。
兩人不是第一次握手,他們曾經以各種身份握過手,但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樣真心,平等,彼此平視着,姿态夠得上“朋友”二字。
蘇娜說:“對了,祝你們幸福,如果舉辦婚禮,要請我哦!”
“你怎麽知道我們會結婚?”韓勳放開她。
“這有什麽疑問?”她攤攤手,“Dan不就是那樣一個人嗎?”
她說得沒錯,蔣東維的确是這樣一個人。
新年的好運同樣也眷顧了他,岳恒新和林之绮頗有進展,正在思考訂婚事宜。而他與岳恒新的戰略合作,也達成并開始落地。年後兩個多月裏,岳恒新都在他左右,以合作者的身份,一同出席各項談判。
最近,他們還拿下了新的能源供應鏈。
那是一條蔣東維和韓勳在多年前就看重的渠道,但總缺點什麽勁兒,談過兩三次都無果。這次能成功,不得不說,有岳恒新那個新晉身份的加持。
新渠道的獲取,很大程度上緩解了辛普森計劃的危機,美國團隊的運轉逐漸恢複正常,蔣東維吊了小半年的一口氣,也終于松了下來。回首翻日歷,發現……春天來了。
于是自行訂了票飛回國,直奔杭州,深入山野,揪出韓勳。
他還沒見過這樣的韓勳——頭戴草帽,背着背簍,腳踩雨鞋,剛被他從一列茶樹中拉出來,身上毫無搭配審美的衣服有點淩亂。而且,據他剛才手感,那布料差得不可思議,也不知道穿在身上會不會引起過敏。
“你怎麽到這裏來了?”韓勳事先沒有一點消息,看到蔣東維突然出現,驚訝得有點回不過神,探頭往外面馬路看了看,見那邊站着和春的司機,心下才了然。
他沒客氣,皺眉對蔣東維諄諄教導:“你下次來直接告訴我,我去接你就好了,不要麻煩別人。驚喜這一套是小孩子玩的,我不吃。”
蔣東維盯着他,有點走神,反應還停留在上一個問題:“你在這裏,我不來這裏去哪兒?”
韓勳無奈,懶得回他。解下背後的背簍,走了幾步交給一個茶農,又回來:“走吧,外面說去。”
蔣東維默然跟他走出茶園,到了馬路上。
韓勳沒有上車,而是帶蔣東維沿着馬路往更高處走去:“我在上面修了間小房子,這兩個星期,茶農都在采茶青了,我一直住在那裏,平時好過來看看,也跟着學習學習。你既然來了,我帶你去看看。”
“好。”
兩人沿路走了快一刻鐘,蔣東維看到了那間小房子。
它就在山上一處凹入的平地上,說它是“房子”,實在是擡舉它了,它也就算得上一個棚子。石頭砌的基地之上,用泥磚建築,外圍有柴和棕榈圍着,棚頂遠看着也是稻草和棕榈,走近了,才發現還有一層編織的竹片。
它在蔣東維眼裏,簡陋得不可思議,還不如他們野外探險搭起來的帳篷。
“你就一個人住這裏?”站在“門”口,蔣東維有點複雜地問。
韓勳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麽,笑了:“是啊,看不上?”
“沒有。”蔣東維回他一眼,便打開同樣用竹片編織的“門”,進去了。
如同在外所見,裏面的空間也大不到哪裏去,擺設只有一桌、一椅、一床。桌上有筆記本、鋼筆和計算器,床上有被子和枕頭。床後面還有個架子,放着些生活必備品。除此之外,再沒別的了。
蔣東維看得心裏一陣無序的翻滾,手無處安放,也不知道指哪兒,想了想,只得指指桌面:“你就靠紙筆,怎麽辦公?網絡有嗎?”
韓勳看他的眼神仿佛看智障:“我沒有網,晚上怎麽回你信息的?”
“哦。”蔣東維被怼了一嘴,也沒有什麽反應,仿佛并沒有上心似的,只是目光四處瞟,最後落到了韓勳身上,眼神有些難以描述的動容,“我…...”
他難掩心潮起伏,簡直有些激動了。
韓勳笑道:“你不要這樣,我又沒有吃苦。”
“我知道。”蔣東維深吸一口氣。
他知道,韓勳在這裏沒有受苦受難,只是生活設備簡陋了點,環境随便了點。這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他們讀書的時候去野外旅行,就地而宿的時候,比這還不如的也不是沒有。
但他說不上為什麽,就是心中發酸,舌尖苦澀。分不清是在身體,還是在心裏,一股激動在升溫,像沸騰的開水,咕嘟咕嘟翻滾,冒泡。它似乎不是性丨欲,卻勝似性丨欲。
“給你倒杯水,我還是有儲水設備的。”韓勳說着,轉身打算從桌底下拿出他的保溫水壺,然而手腕驀地被蔣東維握住。
随即,整個人被他拽過去。
蔣東維緊緊地抱着他,近乎喘息的呼吸落在他耳畔,撓得他脖子發癢。他的心跳被勾`引加快,初春的空氣還有些寒涼,但他的皮膚溫度很快就好似能點燃這些寒涼。
在這段擁抱的時間裏,這個棚子內只有呼吸聲和心跳聲。
蔣東維那無法描述的激動,最終化作與之接近的性丨欲。他硬了,這副身體想要韓勳。
這不需要言語訴說,他将韓勳抱地更緊了一些,偏頭親吻韓勳的耳朵,用舌尖描摹它的形狀,然後含住耳垂,極盡暧昧地吮`吸。
“東維,這裏不太安全……”韓勳尚有一絲理智。
蔣東維用挺立的下丨體頂住他,問:“你管這些?”
韓勳不自覺地咽了咽喉嚨,發出情不自禁的喟嘆,仍有幾分猶豫,但蔣東維已經抱着他推向那張不大的床,用膝蓋頂在他腿間,将他放倒。
令人眼熱的吻随即鋪下來,自額頭,鼻尖,下巴,喉結,一路向下。明明是不怎樣挑`逗的吻,卻因過分的熱烈,令人格外受感染。
韓勳很快繳械,放棄了顧慮,揣着一顆狂跳的心,回抱住蔣東維,同樣熱烈地回應他。用身體,用呼吸,用滾燙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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