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反轉

衛煦不是個好人。

北川千夏是如此直觀的感受到了這個事實。

即使他跟加州清光的長相都好看到了讓人第一眼就會有好感的程度。

雪村綱道笑着自我介紹之後又施施然彎腰道別從後門離開。從頭到尾，衛煦和加州清光在明知道他不是好人的情況下，還就真的這麽直接放他離開了。

這個人研究的東西，會對這幾個村子，會對這個世界，甚至……對新選組的大家，造成多麽大的危害啊。

衛煦根本沒理站在一旁用向看十惡不赦的惡霸的眼神看着他的北川千夏，因為剛剛的戰鬥，他的身體已經極其疲憊。在雪村綱道離開後就轉身離開這裏，走向他們之前來的方向。

“走吧。”加州清光有些複雜的叫了北川千夏一聲，就很快跟上了衛煦。

他們在各個歷史時間段停留對抗時間溯回軍的時候，早就經歷過了關于對錯的扪心自問。特別是在審神者只是個不會與他們對話的傀偶的情況下，任何事情都要他們自己想通。

既然現在還好好的在這兒，加州清光怎麽也是不會被自己的情感影響到太多的付喪神了。

……

衛煦搶來的刀已經在之前留在了羅剎體內，他的身體也已經因為疲憊不想再動，所以被武士們拖在外面的三個羅剎是加州清光慢慢解決的。

他身上的傷更多，血留了不少，看起來倒更驚心動魄了些。

等他們帶着其他受傷的武士回到村子時已經是接近天亮，卻是和前一天的死氣沉沉不同，幾乎是馬上受到了從幾個村子集合過來的、剩餘的所有人的歡迎。

對于他們詢問的那個罪魁禍首的下場，人群中還有不少老人孩子，加州清光抿了抿唇不知道改怎麽說。衛煦卻是完全沒有心理壓力“逃走了。”沒有多餘的解釋，着三個字說的臉不紅心不跳。

氣氛卻是突然凝重下來。不少村民的笑容都僵在臉上。

逃走，說明并沒有殺死。也就是還有回來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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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對于反抗的他們，不知道要受到那個人更惡劣的報複。

“那個，今天大家都累了。”北川千夏努力揚起一個能讓人安心的笑容，“先回去休息吧，好嗎。”

村民們都散了後，他們也回到之前村長騰出來給他們休息的房子中。

這幾個村子因為之前雪村綱道的關系死了不少人，很多都是一家人都死在羅剎手下，所以空出來的房子很多。雖然三個人都是被抓來的，但因為北川千夏是女孩子，所以被單獨分到了一個房子。

不過這個晚上，意外的并沒有去她自己的房子，反而在不知道和村長談了什麽之後，走到了他們的房子裏。

“我來給你上藥吧。”仿佛忘了剛剛的事情，北川千夏溫柔的笑着對加州清光道。

衛煦因為要盡早恢複靈力，向下意識看他的付喪神點了點頭，就先進了卧室。

加州清光因為失血過多有些脫力的坐在那兒半靠在牆上。他不想麻煩一個女孩子，所以衣服和血都是他自己先行處理的。

北川千夏的藥大概是從哪個村民手中拿來的，等他将自己身上其他地方擦幹淨，才紅着臉慢慢給他上藥。

一開始他們都沒說話，但等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後，估計是覺得衛煦睡了，她才擡起頭來。

“好多血。”

屋內的燈光很暗，付喪神紅色的眼眸卻似附上一層暖色，格外讓人安心。

“是嗎。”加州清光應了一聲，目光卻一直落在自己攤開在眼前、塗了紅色指甲油的手指上。雖然是羅剎造成的，但是沒有靈力的傷口雖然也會疼，卻不會一直拖着好不了，比起以往傷在時間溯回軍手中好了不知道多少。

付喪神的手指修長，偏白的膚色稱的紅色指甲更加耀眼。

北川千夏只贊嘆他的手指好看，卻沒多想什麽這個時代為什麽會有指甲油的問題。畢竟她已經确定這裏是薄櫻鬼的世界了，既然不是真實的歷史，發生什麽事情都是有可能的吧。

“吶，加賀君。”她突然道，“血，止不住啊。”

加州清光低頭看去，腹部确實有一道傷疤深了些，被女孩用布包紮後馬上又有血滲出來。當時那只羅剎差點給他造成了致命傷。不過卻在下一刻馬上被衛煦斬殺。

到現在他還記得，游走于羅剎之間的那個人。

至始至終都是極其冷靜的，帶走一個又一個羅剎的生命。

之前他還在懷疑，明明是時之政府越派越強的審神者，為什麽會弱到連時空轉換都能靈力全失。

原來是戰鬥系的審神者嗎？

靈力弱了，武力值卻能超過付喪神的人類。

也怪不得會把那兩個人都制服。

當初衛煦與山姥切國廣鶴丸國永在二樓房間裏鬧騰，加州清光雖然沒聽到全程，卻也是在樓下聽到最後那段幾乎會讓所有人誤會的聲音的。

只是衛煦……真的是會對付喪神做那種事的審神者嗎？

加州清光走神的時間，北川千夏卻是打開了她一直當寶貝一樣護着的包裹，在裏面倒騰一陣，似乎找到了什麽東西，卻也不把它拿出來，只在裏面操作。

再伸出手來，已經握了幾顆藥丸。

她将其中兩顆遞給加州清光，又拿了碗把剩下幾顆藥搗碎後解開白布敷在他的傷口上。

加州清光紅色的眼眸微沉。

這藥丸是什麽，他當然知道。

有萬物相接又有一個基本什麽事情都會同意的傀偶審神者，他的本丸并不是落後的地方。

藤四郎家的藥研也很喜歡鼓搗這些。

而這種藥，絕對是不該存在于這個時代的東西。

北川千夏被他的看着，緊張的咽了口唾沫，卻還是保持鎮定的再次幫他包紮好傷口。

“這樣，應該就不會有事了。”女孩笑得眼睛都眯成一個弧度。

“這是什麽。”加州清光卻是直接問道，“這個袋子裏，都是這些嗎？你之前說的……”

“加州君。”北川千夏卻打斷了他的話，開口錯開話題道，“你覺得，今天衛先生做的事情，是對的嗎。”

“放走一個壞人，甚至不制止他繼續做禍害別人的事情。”

“……”夜晚本來就是留給生物思考的時間。無論是人還是付喪神，在這個時候總會想的格外的多。看着面前女孩懷着些許希望的目光，加州清光突然就覺得自己已經到了喉嚨口的話突然說不出來了。

不是他後悔或是不想維護歷史了，大概只是覺得，這個女孩太小。按照衛煦的說法，只要她同意回去，救不用承受其他傷痛。

“我啊。十五歲以前，身體一直不好，因為各種病連學校都去不了。”不知怎麽的，女孩突然如同聊天般開始以傾訴的語氣道，“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在想自己為什麽不去死。”

“但是，就在最黑暗的那段時間，我喜歡上了一個人。”北川千夏的眼睛亮亮的，“一個被病魔所累的天才。”

那是一個不能出門的女孩從書中電視中慢慢從了解到喜歡一個男人的過程。

加州清光在女孩徐徐道來的聲音中慢慢就覺得昏昏欲睡。

“所以，好不容易來到了這裏。這個包裹裏的東西，一定要交給他。”至始至終，北川千夏都沒說出那個人的名字。付喪神卻早在一開始就猜到了。

沖田總司。他開口,卻只是嘴在動，沒力氣發出一點聲音。

“想幫他趕走那些壞的東西，要讓他好好活下去才行。”

最後一句話落下，這個房子的門就被人強硬的踹開，那些本該去睡覺的武士全都從外面湧入。

加州清光卻早就失去了力氣，很快陷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