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孵蛋的老攻13

也不知道哪個字說對了,他這句話似乎很好地取悅了白清元。

清元仙君整個人的氣勢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和了不少。

顧言之滿意了,重新轉向那顆很可能裝着自己兒砸的蛋,正兒八經地跟他讨論問題:“之前煉化他的時候我也用了自己的精/液,但怎麽沒有效果?”

“順序錯了。”白清元道:“他需要先以一人的精元做引,直至煉成形後被包裹在這薄至透明的骨質蛋殼裏,才需要另一個人的精元繼續煉化。”

“最初的時候你的精元因為力量薄弱被我的所吞噬了,這需要時間,大概就是你觀察沒有反應的原因。”

“……”這過程聽起來倒有點像青蛙産仔兒,只是要更加玄妙,竟與顧言之從前在一個高度發達的社會所見的試管嬰兒還不一樣。他奇道:“所以這書上所提,一開始就是錯的?”

白清元看他:“如若不然,白念……小白也不會成為第一個通過此種方法誕生的人。”

“白念?小白?”顧言之下意識重複道,卻并沒有計較這個名字:“那他什麽時候才能破殼而出?”

“剩下這個階段,只需你我二人每日都為它輸一次靈力,直至他有足夠的力量能沖出外殼即可。此事需陰陽協調,叫你來也是因為我一人無法分身,力有不逮。”

顧言之當即就撸胳膊網袖子:“那還等什麽?”

說着就與白清元以兩儀之勢分坐在蛋的兩邊,按照白清元的提示,顧言之先出手,三息過後白清元也擡手,澎湃的靈力與柔和的陽光一起,瞬間将蛋籠罩進去。

先前聽他們說話的時候那巨大的蛋先是震了兩下,待顧言之與白清元皆盤膝做好對着他灌輸靈力的時候,又開始舒服地不住搖晃起來。

完事兒以後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顧言之只覺得這整顆蛋都比之前更圓更亮了。雖然還沒有什麽感應,但一想到裏面極可能就裝着自己即将出世的兒子,他還是興奮地繞着巨蛋走了一圈又一圈,摸了一遍又一遍。

他摸它的時候,那蛋中的人影似乎也伸出了一只小手,與顧言之的大手隔着一層半透明的蛋殼,貼合在了一處。

顧言之只覺得心髒都被燙了一下!那一瞬間他恍惚生出了一種別說重回這個世界,就是做任何事情都是值得的感覺!

下意識激動地望向白清元,只見對方正目含溫柔地看着自己和正與自己互動的兒砸,不由又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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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元仙君的內心應該也是歡喜的,雖然面上沒有什麽表情,但顧言之能感覺到他看自己時的神情發生了一丢丢的變化。

君子如玉,的确賞心悅目。

傳言清元仙君大約是在五十年前收獲這一至寶的,所以顧言之雖然在聽說這一事時就想起了這茬兒,但時間不對,并不敢深思。

如今看來,是之前的那二百多年的時光,清元仙君都用在了培育這顆蛋上了!待到巨蛋成型,仙氣難掩之時,這件“至寶”才被世人悉知。

而那之前……他已經獨自經歷了那麽長的歲月。

可如果自己沒回來呢?

如果自己沒選擇這個世界呢?

顧言之心頭稍顫,平生頭一次覺出慶幸和後怕是何滋味。

就在這時,他聽到白清元說:“他認得你了,看樣子也很喜歡你。”

顧言之點點頭,又眨眨眼,對着清元仙君的這張俊臉,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一個剛在他腦中一閃而過,現如今已經不見了蹤影的問題。

思緒一被打攪便忘了這茬兒,他轉而抱着那顆巨蛋給兒砸一個愛的麽麽噠。

那一瞬間顧言之有了很強烈地感應,也知就如清元仙君說的,這小子喜歡他。

顧言之将淡色的唇貼在蛋殼上。

他終于想到了一個問題,問清元仙君道:“那本丹籍是我所寫,這養蛋的方法連我自己都不清楚,仙君又是怎麽知道的?”

白清元一揚下巴,輕描淡寫道:“是他告訴我的。”

蛋殼又晃了兩下,似乎在變着法兒的述說着自己的喜悅。

“從前只是個模糊的概念,我自己也嘗試了許多辦法,當然你給我的那冊丹籍亦是功不可沒。”白清元說:“現在則可以清楚地感應到他的需求了。”

顧言之心生豔羨,又做出西子捧心的樣子,心痛道:“我怎麽什麽都感覺不到?”

“需要時間吧,小白他很敏感脆弱。畢竟……”白清元漆黑的眸子再次對上他的,目光深遠而幽靜:“你曾經抛棄過他一次。”

心痛變為頭痛,顧言之再次果斷認錯:“是我的錯。”

他說着便重新環抱住那顆蛋,道:“是爸爸錯了,爸爸哪兒都不去了,就在這裏陪你好不好?”

巨蛋頓了一頓,随後向他這邊稍稍傾斜了些許又停下,就好像一個孩子依偎在父親的懷裏。

“真乖。”顧言之眉眼中滿是歡喜,心滿意足地摸了摸蛋,才對白清元說:“多虧了清元仙君我才能再見到兒砸,仙君你真是功不可沒,放心吧,我會對你負責!”

白清元:“……”

他是故意開玩笑這麽說的。

那微微上挑着的眉眼兒,再促狹猥瑣不過的語氣,明目張膽地口無遮攔,又明明确确地告訴別人不要當真。

薄情而又寡性,叫人見了只恨不得狠狠地教訓他一頓。

可偏偏他嘴角随意漾開的一抹笑,便猶如三月冰雪消融,九轉回腸,令所見之人心生歡喜和明媚,卻是無論如何都下不去這個手了。

白清元板着一張面孔,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在這樣的目光下,顧言之甚至生出了一種洪荒宇宙就只有他們置身其中、再無他人的錯覺。

不得不承認,自重逢之日起就一直被這樣的一雙眸子狠狠地、專注地注視着,饒是顧言之也會覺得不自在。

但其實想想也是,人家辛辛苦苦培育的蛋,自己就這麽半路截胡兒了,似乎确實不妥……

“……那要不,就讓我兒子跟你的姓吧?就叫白念!”

反正“顧言之”也不一定就是他真名兒,他其實并不記得自己叫什麽。

對于這個提議,白清元不僅沒推辭,更是面色稍霁,顯然對此很滿意。

于是顧言之在蛋殼上輕輕敲了一下,就這麽定了。

單方面跟兒子道了別,約好了明天再見,便重新落回到了地上。

白清元在這個時候叫住了他。

顧言之問:“怎麽?”

“你不是要回天門宗去看看嗎?我們現在就可以出發了。”

顧言之擺手,又指了指他頭頂上那顆明晃晃的蛋,說:“天門宗的事怕是一時半會兒處理不完,這裏又離不開人,還是等小白孵出來以後再說……”

白清元沒說話,還是袖子一甩手一招,頭上的那顆巨蛋就跟着一動,忽然向下飛了過來。神奇的是他越往下飛體積變得越小,到後來已經可以正好卧于白清元的掌心之中,只有尋常雞蛋大小無異。

随後只見他又一擺袖,那枚蛋便被收進了乾坤袖中,連先前随身攜帶的濃郁仙氣都感受不到了。

顧言之将這一變化看在眼裏:“嗯?清元兄是怎麽做到的?”

“不是我做的。”白清元說:“是他已經自己懂得收斂和變化了。”

“!”

一想到兒子竟是如此乖巧、聰明、又有能耐,顧言之的心上就像被細小的羽毛拂了又拂似的,只覺得四肢百骸都透着一股暖意,單是想想就忍不住咧開嘴角發笑。

他似乎終于懂得了為什麽他曾見過的一些初為人父的人看起來都好似擁有了無上的幸福。

雖不記得沒開始穿越前自己擁有兒子時的心情了,但這種喜悅感卻的的确确似曾相識,且只有他再一次感受到這種幸福時才會被想起。

于是他沖着白清元擠了擠眼睛道:“那還等什麽?我們現在就出發!”

說着,他已經在腦中無意識地勾畫起了路線,笑眯眯地又對白清元說:“話說我們去天門宗的路上方便先去個醉霄樓,吃他們那兒的特色八寶鴨嗎?”

“淩遼府,醉霄樓?”

“對!”顧言之伸出了大拇指:“哎呦那個真是好吃呀!皮兒脆肉嫩,內含珍馐百味,仙君你一定也吃過吧?要是沒吃過那就太可惜啦!不過沒關系,如此可喜可賀的日子,當然要帶兒砸好好去慶祝一下了!”

白清元沒接話,态度重新變得高冷起來,任由顧言之一邊吸口水一邊說着,片刻後才道:“嗯。”

自此,剛剛閉關而出的清元仙君又馬不停蹄地帶着那位雖不修邊幅卻傾國傾城的公子離開了玄陽宮。

大概是要出遠門,走時又将那兩頭照夜禦獸召喚去拉車了。負責照看靈獸的小徒們竊竊私語:“仙君玄功蓋世,神龍見首不見尾,這坐車回門,又坐車出門的事似乎還是頭一遭發生。”

另一小道童說:“師兄們說是那位公子消受不起沿途的奔波,是以才要坐車而行。你們知道嗎?他只有金丹期!”

“金丹期也不至如此吧?我們都還尚未結丹呢,哪兒有那麽虛弱!”

“那仙君是被美色所惑嗎?我見長老們皆為此事連連嘆氣呢!”

又一小童紅臉道:“仙君、仙君早就不染俗塵,才不會被美色所惑!”

另有一手裏拎着只肥鴨的道童,喃喃自語道:“但那當真是個美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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