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病态的老攻10
顧言之下意識回眸望了眼四敞大開的屋門, 轉回頭來實話實說:“沒有客人。”
楊冰姿壓根兒就不相信他。
畢竟對方“花名”在外,能那般高調的當衆示愛後又扭頭同意嫁給別人, 她不相信他是個多麽多情的種子。
也許這會兒屋裏就藏着野男人也說不定。
笑了一下後,楊冰姿提起衣角, 擡步便從少年身邊繞過,試圖到裏頭去看看。
顧言之斜跨一步擋在她面前,自然不會讓她進屋。
但他的肢體幅度大, 落在想歪了的旁人眼中倒成了一種遮掩。更何況昨晚運動的太劇烈, 顧言之又沒有痛覺,一邁步才發現自己的腳步有多麽虛浮。
楊冰姿一眼看出他的異常,不禁推了少年一把,沖屋內喊了一聲, “誰在裏面?”
其實是想将事情鬧大, 将四周的人都引過來。
顧言之眼中精光一閃,就着被她推的那一下直接倒在了地上。
楊冰姿正想着自己方才那一推并沒有怎麽用力,這舒少爺怎麽就跌倒了, 一低頭,就看見推搡間少年身上不知何時敞開的衣襟間, 白皙肌膚上的大片紅痕。
當時便目光一凝。
顧言之起床後只草草洗了漱便吃飯了,松垮的裏衣外面只簡單穿了件外衣,這麽一摔便全部都散開了。
楊冰姿比少年還要年長,雖尚未出嫁但對于房中之事早就有所了解,并不如外表看起來那麽純白無瑕。所以只一眼,她便知道那些痕跡意味着什麽。
“你、你竟然敢……”
楊冰姿目光閃爍, 以手指着顧言之,至今仍舊覺得十分震驚,萬萬想不到剛剛成婚不久,少年就敢背着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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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覺得難以置信,但楊冰姿仍舊迅速地做出了反應。此時此刻她腦中只想将少年趕出應家,讓她表哥對少年失望,再無其他,所以已經顧不上許多,她沒再看跌倒在地的少年,而是提着裙擺大跨步地向屋內走去。
人還沒進門兒,便被門口處突然出現的人影吓了一跳。
這條人影十分消瘦單薄,脊背微微有些彎曲,卻絲毫不影響他的身高,正是應佳逸。
“啊!”突如其來的身影将楊冰姿吓了一跳,忍不住尖叫出聲,但待反應過來在舒笑然屋內走出來的“野男人”是應佳逸時起,她受到的驚吓便遠不止這些!
應佳逸雖然經常卧病在床,但只要脫離床榻之時,便少有形容不整的時候。
然而此刻他的發髻卻是松散開來的,身上只穿了件杏黃色的中衣,一頭被打濕了的青絲傾瀉如瀑,明顯帶着水汽,很明顯是剛剛沐浴完的樣子。
……也就是說,方才在房中的人不是什麽野男人,而就是她表哥?!楊冰姿愣在當場。
這個時候應佳逸已經從她身邊掠過,快步走過去将半躺在地上的少年給扶了起來,還特別細致地檢查了他身上的關節處有沒有受傷,最後才用自己的手親自給少年拍打衣褲上沾染的灰塵。
如果楊冰姿沒有愣神,大概會注意到他方才的一系列動作非常流暢,腳步輕盈,完全不是之前病恹恹的樣子。可現在落在楊姑娘眼中的畫面便只是應佳逸十分緊張地詢問少年有沒有摔疼的景象。
她明白自己得到的消息簡直是錯的離譜,應佳逸不僅沒有厭棄少年,反而、反而還……
想起少年那一身鮮明的痕跡,虛浮的腳步,楊冰姿将自己的指甲扣進了肉裏。
不知什麽時候開始鎮上開始興起了關于她表哥“不行”的傳聞,不得不說,當初考慮選擇夫婿的時候,楊冰姿還是很在意這個問題的。
雖然是青梅竹馬,但她到底是個女子,又怎能主動開口問她表哥到底行不行。
安排她爹爹去問吧,她記得她爹回來後跟她說,應佳逸的原話只是說:“表妹應該配一個更好的人家。”
到底沒說他自己行不行。
但盡管這樣,她和她爹也默認他是不行了。即便身為他的母家,沾親帶故,可應佳逸到底被毒害了身子,那方面不行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這也是楊冰姿最終沒有選擇嫁給應佳逸的原因。
但原來……
“發生了什麽事?”應佳逸問。
“哎呀你怎麽跑出來了,還穿這麽少!快回去!”
顧言之被推了一把,本來還想賣個慘碰個瓷,沒想到就看見頭發滴水的應大少跑出來了,當即便顧不上演戲了,非常配合地被大少一把拉了起來。
蹦起來的少年抓住了應佳逸正給他拍灰的手,拉着大少便想屋內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兇巴巴:“你現在還不能吹風,誰準你出來的!”
應佳逸說:“我看見你跌倒了。”
旁的話不必多說,此時無聲勝有聲,無非是他看見他跌倒的畫面,便不管不顧地跑出來了。
四周的丫鬟小厮們不禁都低下頭,眼觀鼻鼻觀心,就連木蘭也心中震驚——她都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少夫人和少爺這麽恩愛了!
少爺從來就很愛惜自己的身體,在此之前絕不會做出這種沖動的事情來!
這樣折騰一下,少爺估計又要病上幾天了,木蘭想。
但是想歸想,她是個本分又對主子絕對忠誠的丫鬟,木蘭向來懂得管住自己的嘴,只有該說的才會說,其餘的,無論是不該說的還是可說可不說的,她都不會多言。
要不然這麽多年了,應佳逸也不會将她留在身邊。
他們邊走邊說着話,直接從楊冰姿的身旁穿過,從始至終應大少都沒看她一眼。
只在臨進門的時候應佳逸揚起清冷的聲音說道:“這麽晚了表妹留在這裏不方便,還是早些回去吧。”
便被緊張他的少年給拉進了屋中。
楊冰姿呆呆地站在那裏良久都沒回過神來。
望着緊閉的房門,這是應佳逸第一次待她如此冷漠。
好像有什麽在短短的時間內從他們兩人之間消失了,就連從前的兄妹情都不再。
不過短短幾天時間……
雖然她心中明白,從她沒有嫁給應佳逸的那一天開始,他們之間的感情便出現了裂痕。
可這樣的結果□□裸地砸在她身上,說不後悔是不可能的。
所有下人都在看着,她無法露出類似于悲傷失落的情緒。
她迅速地調整了情緒,告訴自己她做的沒有錯。
是那個從小與她一起長大的人錯了!她雖然沒有嫁他,應佳逸卻也從沒争取過她!說一句自己行,在她父親面前說點好話有那麽難嗎!不是她薄情,是應佳逸從沒有珍惜過她!
想到這裏,楊冰姿重新挺胸擡頭,提着裙擺向院外走去。
其實刨除行還是不行這一點不說,應佳逸本身就是個将死之人,她不該在将精力放在他身上。
想清楚這一點後楊冰姿的心裏稍稍好受了些,至于那個舒笑然……現在恩愛有什麽用?
日後還不是要守活寡。
除此之外,應家的家産他一分都別想得到。
将應佳逸拉回屋中,顧言之緊張地給他診了脈,又觀察面色膚色,确定人沒有事才放心下來。
他這個人有點強迫症,決定做的事就一定要做到最好,要不然就不做,要做就容不得一丁點差池,因為懶得重頭再來。
但這樣的緊張落在應佳逸眼裏,倒叫應大少的心情由衷地雀躍起來。
他握住少年的手:“你別緊張,我沒有事。”
“有事兒的時候就晚了。”顧言之眼睛一瞪,發現大寶鑒提示他進度已經達到35%,不由心中高興,态度又緩和了下來,故意問道:“你跟那楊姑娘到底是怎麽回事?”
若是換了旁人哪裏敢用這樣質問的語氣跟應大少說話,但少年這麽問,應佳逸心裏卻只覺得甜的發漲。他解釋道:“什麽事都沒有,她只是我表妹。”
“表妹?表妹能随便進表哥的卧房嗎?”顧言之挑眉問,他顯然是在說那天楊冰姿不用禀報直接進大少起居室的事情。
其實也算不上耿耿于懷,只是那種行為不符合這個世界的規矩,顧言之不肯就這麽放過細節而已。
應佳逸道:“我與表妹青梅竹馬,之前很多人便以為我們兩個會湊成一對。”
顧言之十分應景兒地耍起少年脾氣:“哼!”
握着他的手緊了緊,只聽應佳逸又說:“我倆要是湊成一對,就沒有你什麽事了。”
顧言之驚得瞪大了眼睛,這麽直男的話,真虧大少他能說得出來!當即便扭轉身子不想看他。
應佳逸臉上的笑意卻越發明顯,他扳過少年的頭,在他顏色鮮豔欲滴的唇上啜了一口,一親芳澤後笑着說:“跟你開玩笑的。”
少年版顧言之不理他。
“她無意跟我,表舅一家也害怕讓她守寡,怎麽可能将她嫁給我?”細長的手指撫上少年的臉,應佳逸摸上了瘾,在那片絲滑處流連,應佳逸眸色一暗,道:“只有你,只有你待我是特殊的。”
其實當初楊家家主來過問他的時候,他完全可以說一些有保證的好話,看在楊家是依托他母親的關系才壯大起來的份兒上,楊家将女兒嫁過來也不是什麽難事。
但正因為看出了楊家的牽強和楊冰姿的不願,他才沒有開這個口。
自己身體不好是事實,他不能強行讓人嫁給自己,禍害了人姑娘。
雖說如此,可見識到了楊冰姿的回避和楊家戰戰兢兢的态度,說不傷心是不可能的。
他這個人向來陰鸷極端,如果沒有少年的出現,倒也還能破罐破摔,反正獨自一人也習慣了,在這個世上就只剩下那麽一丁點未完成的夙願,今天閉上眼睛都不知道明天會不會醒過來,便不想再計較婚姻和伴侶的問題。
然而可是,可是然而,少年出現了。
常年晦暗潮濕的心靈忽然将闖進來一個圓滾滾的太陽,炙熱的光芒将他的煩惱和苦澀統統都蒸發消失,早已死了的心重新跳動起來,應佳逸忽然覺得自己在這個世界上還可以拼一把。
至少要為了少年活得久一點。
應佳逸再次強調道:“我會一心一意待你,至于你,既然跟了我,便不許反悔。”
常年死氣沉沉的目光當中忽然多了一點光亮,雖然不明顯,卻瞞不過顧言之的眼睛。
他發覺這種內斂而又自信張揚的光芒,他很熟悉。
想起上一個開始效忠最後卻背棄了大少的人已經身首異處做了養料,任由大少在他臉上又搓又揉,顧言之的聲音都走了音,但依舊說道:“大少放心,這個世界我只跟你一個人好。”
應佳逸的眼裏瞬間山洪海嘯般,洩出無數攔都攔不住的溫柔。
“叫相公。”
“唔。”以前戲谑應大少的時候顧言之一口一個相公叫的可歡,現在應佳逸想聽了,他反而覺得怎麽叫怎麽別扭。
于是應佳逸只好将少年拖回到床上大刑伺候,強行讓少年開口。
開口了他還不怎麽滿意,于是這刑就又用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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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