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病态的老攻16
能叫應二少如此慌張的, 一定是大事。
顧言之心裏想着,也一路小跑着回到了應府, 去找他家大少去了。
“大少,大少!”應佳逸正坐在小廳當中自己與自己對弈, 就見少年滿臉紅撲撲地,一路小跑着向自己這邊兒跑了過來,他當即放下了棋子, 在少年飛身過來的時候準确無誤地接住了對方。
“怎麽跑得這麽急?”應佳逸滿眼笑意, 給懷中的少年抹了把鼻頭上的汗。
顧言之說:“我方才看見二少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看起來一副很慌張的樣子。”
應佳逸問:“你很關心他?”
“去你的!我關心他?”
應佳逸挑起唇角不逗他了,将少年的身子向上抱了抱, 随即與他娓娓道來:“是發生了一件事。”
卻原來是按應家的規矩, 家業不一定會傳給嫡子,庶子也同樣有機會,只是要展現出出色的經商才能和手腕, 能力遠超嫡子之上才有可能會繼承家業。
所以應佳逸與應佳鵬之間從小便存在着激烈的競争關系。
可因為應佳逸的身體緣故,應佳鵬在未及冠以前便掌握了原本理應平分給他們兄弟的那部分生意中的大半部分, 只将一些不賺錢的産業、諸如販賣茶葉留給應佳逸經營,在資源方面應佳鵬早就占據了十足的優勢。
甚至他已經開始接手一些應家的大買賣了,可以說是志得意滿,風光無兩。
但他千算萬算,沒算到朝廷有一天會突然開放了港口,允許一些商品的對外貿易經營, 其中茶葉便首當其沖,是海洋彼岸的國家最得意的商品之一。
大珍朝自開朝以來便禁制對外經商,普通百姓對茶葉的要求沒有多高,大戶人家的需求量也有限,所以茶葉買賣一直都十分敗落。
但這些在本土賣不上什麽價錢的東西對于外朝來說卻是極其罕見的珍貴之物。
隆寧鎮臨近港口,四通八達,自然是開放港口後的主要城鎮,而如今整個隆寧鎮方圓千裏的茶田都在應佳逸的名下,以前看來不掙銀子的大片廢田忽然變成了千傾良田,大少沒費吹灰之力就輕松地将應佳鵬經營數年的成果順利超越。
直到此時,顧言之才終于知道大少為何一直能夠那般波瀾不驚,既能忍,看起來又絲毫不為這場競争感到擔憂。
他明白大凡是有這種大動作的,朝廷不可能不提前透露一點消息。
而大皇子與四皇子來到鎮上的那次,便極有可能是來與應大少協商的。
“是四皇子。”應佳逸早知少年心慧已經猜到了些什麽,便直接道:“四皇子與大皇子之間的儲君之争也已愈演愈烈,四皇子眼界開闊、胸襟寬曠,最重要的是自律又仁心仁德,我選擇了站在他這面。”
“那大皇子的那個事兒,也是四殿下告訴你的?”
“嗯。”應佳逸說。
“不得不說,大少您這手伸的可真夠長。”
顧言之舒舒服服地倒在應大少懷裏,由衷地喟嘆了一聲。這麽一想他又何苦要操那個心去幫應佳逸找什麽當年下毒的證據,還有什麽能比将害過你的人踩在腳下更令人覺得滿意的?
應佳逸全當他是在誇贊自己,摸了摸少年的頭,又忍不住在他圓圓的眼睛旁側落下一個吻。
他與四皇子是無意間有的交情,能夠交好也算是意趣相投,英雄惜英雄。
早在兩年前他已從四殿下口中得知朝廷有意要開放港口的事情,那個時候他便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可那時的他與現在的心态卻遠不相同。
他是懷着一顆仇恨的心活着的。
每日忍受着身體的痛楚,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活着的目的不是為了搶奪家産,而是唯有報仇而已。
直至少年出現,應佳逸才真正知道了原來不只是報仇,人活着也會有其他的向往,也是有樂趣可言的。
更何況少年還帶給了他一次重生的機會,枯朽的靈魂也跟着再生了一般,重新點燃了希望。
所以直到身體逐漸開始複原以後,應佳逸才開始真正地為自己和少年的未來謀劃起來,而不僅僅是為了報複劉氏和應佳鵬。
有紅字從眼前飛過,眼見着進度條一下子竄上了90%,顧言之便知道這次的事情大少已經是十拿九穩。
他心裏美滋滋的,不過又有些搞不明白——這回自己可什麽都沒做,那麽與自己無關的大少的美滿度也同樣會推動世界進度嗎?
對于他的疑問,大寶鑒難得回複道:“并非與你無關。”
顧言之:“???”大寶鑒又不吭聲了。
不提他們這個小院中氛圍如何溫存旖旎,單說應佳鵬那邊,已經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了。
他命人将賬本統統拿出來翻了一遍,發現隆寧鎮四周的茶田都被握在應佳逸的手裏!自己手裏竟然連一畝茶田都沒有!
更加可恨的是随着港口的開放朝廷也突然修改了稅律,所有鹽商的納稅都要提高一成,他好不容易從他爹那裏争取來的賺錢生意竟然也被奪去了一分利!
此消彼長,外加上應佳逸如今身體已經大好了,這要他如何與他争!
“應佳逸,又是應佳逸!”應佳鵬氣紅了眼睛,當先從鋪子跑回了家中,去找劉氏去了。
他忽然覺得當年他們留應佳逸一命是最錯誤的決定。
但既然他們能夠毒殺他一次,就自然還可以有第二次,只要應佳逸一死……
而應佳鵬能想到的事,顧言之這邊兒又怎麽會想不到。
應佳鵬明顯不是一個能夠施展手腕兒良性競争的人,所以面對這樣的人更應該時時刻刻提高警惕。也因此顧言之在與應佳逸相關的方方面面上都十分注意,唯恐一個不小心讓大少被人給暗害了。
時至今日,擁有百分之九十進度的顧言之再也無法像最開始時那樣,覺得自己可以一言不合就讀檔重來。
還別說,這樣小心翼翼的,倒還真讓他識破兩次對方的奸計。
事情發生的多了心中難免會後怕,外加上他沒事兒的時候也會突然間想一些有的沒的,比如說如果真讀檔重來了,那麽自己身披鳳冠霞帔在洞房中見到的那個,還是自己的大少了嗎?
進一步的,不知怎麽他又想到了那雙深不見底的漆黑眼眸。
……如果是性格、長相完全不同的幾個人,有可能其實是同一個人嗎?
他自己在每一個世界的身份和性格就完全不一樣。
但一個人下意識的動作、小習慣卻是改不了的,比如說他自己就很喜歡遇事時眨眼裝無辜,而白清元,何轶鳴和應佳逸……說不清道不明,卻總有些小動作叫他覺得相似而熟悉。
前兩個世界相伴百年千年,然而因為沒有對比,他只隐隐覺得奇怪,卻說不上是哪種奇怪。
直到見到應佳逸以後有了更多的比較,他卻只覺得熟悉……
“唉。”顧言之懶洋洋地翻了個身,再次警告自己不要想那麽多。
他經歷過太多事了,本質上卻是個心思極度細密深沉的人。只是經歷的太多、記憶太多,唯有修煉到萬事不走心的性格,才能活着不瘋魔。
所以顧言之就只要向現在這樣沒心沒肺地活着就好,成為誰,遇到誰,與誰相守,不過一場游戲而已。
游戲結束,他便可以回家去見兒砸了。
這麽想着,顧言之緩緩睜開眼睛,就看見一雙圓滾滾的眼睛正與平齊對視。
小孩兒圓圓的臉蛋出現在視野當中,顧言之心下一喜,沖齊航招了招手。
齊航便邁着小短腿嘻嘻地跑了過來,爬到了床上。
齊航初時十分膽小怯懦,總擔心自己會給他人找麻煩,就連他親舅舅都不敢麻煩,更加不會撒嬌。
但他長得可愛,羞怯的時候看起來也很萌,就是懂事的讓人心疼。
之前只有被吵到頭疼的時候,顧言之還從沒見過這麽安靜的小孩兒,省心欣慰的同時他又最受不了小孩兒受了委屈,便時時教導他如何調皮搗蛋。
可齊航做不出調皮搗蛋的事,不過他很喜歡親近顧言之,也順帶着不會那麽怕其他人了,終于有了一點兒小孩兒的樣子。
将齊航摟在懷裏,揉了揉小孩兒肉呼呼的小臉兒,顧言之不正經地跟小孩鬧了起來,抓人家癢癢,弄得齊航咯咯直笑。
顧言之問:“午覺睡醒了?喂鳥了沒?”
齊航一一答了,又說:“舅舅讓我來喊你,說晚上外公叫大家一起去吃飯。”
聲音甜絲絲的。
又摸了摸小孩的頭,顧言之說:“知道了,那我們就準備一下。”
“嗯!”齊航乖乖點頭。
應家家大業大,平時并不湊在一起吃飯,除節日外一個月有固定兩天是大家在一起用晚膳的,而今天顯然不在這兩天之內。
顧言之猜想,大概是大少和二少已然分出了個高下,才會有今日這場家宴。
他給齊航換了一身衣服,自己又稍微捯饬了一二,穿着得體的跟随應佳逸一起去了主屋。
原本男女授受不親,但家宴上并沒有那麽多的忌諱,更何況應家人丁凋敝,只是單獨為女子在旁邊另設了一桌,至于像顧言之這樣的哥兒則仍舊與男丁們坐在一起。
他與應佳逸甫一現身就被下人引着去了主桌,主桌上除了應老爺和劉氏以外還坐着應佳逸的幾個族叔,除此之外還有應佳鵬應佳俊和那三個哥兒,接着就是帶着齊航的顧言之了。
應老爺今日看起來極為高興,等酒菜備齊了就端起酒盅,率先對說道:“今日叫幾位兄弟過來,一是因為我兒吟霄(應佳逸的字)身體已經大好,這麽多年多虧了他的叔伯兄弟照顧,吟霄啊,起來敬你的叔叔們一杯。”
應佳逸依言起身,當真端起了酒杯,将杯中的液體一飲而盡。
他這個動作看似平平常常,其實卻已經使得不少人心神激蕩。
這麽多天來他們多多少少都聽說了應佳逸身體已經大好的傳聞,心中狐疑,但誰都沒有全然相信。
因為應佳逸的身體怎麽樣,不用說他們也知道。就算自古便有沖喜這一說,但從沒聽說過誰是沖喜給沖成了一個正常人的。
可現在應佳逸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兒,仰脖将他面前的那一杯白酒喝了個幹幹淨淨卻也是事實。
要說應大少原來可是個動不動就要卧病在床的藥罐子,別說是喝酒了,就是什麽時候喘氣沒喘勻乎都可能去了半條命,而那杯酒是他們眼睜睜看見伺候的下人倒進應佳逸的杯中的,與他們所喝之酒別無二致,絕不可能摻假。
幾位叔伯輩的人心中驚疑不定,但這個時候再一想到最近應家的生意……若是應大少的身體當真轉好,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他們幾個都是當年只忠心于應老爺的人,這麽多年了也沒有變過,自然不會偏心于某一位少爺。
只有劉氏和應佳鵬的眼中迸射出了怨毒的光。
應佳逸坐下後,應老爺接着說:“另外一件事我想大家也已經猜到了,我想在這裏宣布一下,我打算将應家未來的掌管權交到吟霄手上。”
應老爺說完這句便稍稍停頓了片刻,四下無聲,他繼續說道:“以前吟霄身體不好,怕他操勞,我也沒考慮過這些事,現在既然他身體已經大好了,那麽我想,我這把老骨頭也該嘗試着放放手裏的活計了……”
“唉,大哥別這麽說,你可不老!”應佳逸的三叔說。
“是啊,現在吟霄還有許多東西要學,趁我們幾個還能幹得動,趁早把能教的都教給他!”
“那我這裏就先謝謝哥幾個了!”應老爺說着,又對應佳逸道:“吟霄,還不起來再敬你的這些長輩一杯!”
應佳逸自然起來敬酒,他幾個叔叔都紛紛說了幾句好話,喝了這杯酒,場面甚是歡快,只有劉氏一系悶不吭聲,郁郁寡歡。
顧言之看着這衆生百态,在旁邊兒為齊航吃東西,一言不發。
其實照理來說,面對今日的局勢劉氏和應佳鵬應該感激才是。
應家家主今日說的是應佳逸身體大好所以才欲将家業傳給他。可稍微明白點兒的人都知道是因為應佳鵬經受的産業沒有應佳逸的賺錢,大少的上位是靠正大光明的競争比過他的,可不是倚靠他嫡子的身份。
一個身體健朗的人論經商手段和人脈竟然比不過一個常年卧病在床的病秧子,應老爺就算再疼愛這個兒子也不會放心将家業交給他。
應老爺會這麽說,完全是為了保存應佳鵬的面子而已。
可應佳鵬明顯已經被嫉妒和仇恨蒙蔽了眼睛,他哪裏還能體會到自己爹的苦心。
這些日子他只一門心思地放在怎麽再害一次應佳逸的事兒上,連生意都疏于打理了,俨然已經失了理智。
然而很奇怪的,無論他怎麽做,是買通下人投毒還是買兇殺人,都能被應佳逸輕松化解了;無論他計劃的再怎麽周祥,應佳逸也完好無損。
應佳鵬不信這個邪,這會兒已經幾近瘋魔,唯一的願望就是要應佳逸死。
這時候一個丫鬟端着一壺新裝的酒上來,應佳鵬将目光放在那壺酒上,滿臉殺意,目透寒光。
他就不信……
應佳逸正在按個兒世叔敬酒。
為了表達覺得的誠意,他每敬一個人都會一幹到底,一滴不剩。
一壺酒很快就被他們喝幹淨,換上了另外一壺。
那丫鬟給大少倒酒的時候不知怎麽貼大少貼的極近,顧言之斜眼看了她一眼,她似乎立即感覺到了來自少夫人的視線,手不禁都抖了一抖,有一兩滴酒水滴在了桌子上。
應佳逸卻沒事人一樣,他今天心情似乎很好,不僅沒有怪罪,還極近溫柔地對她說了聲謝謝。
看見這一幕的應佳鵬不禁露出了一絲嘲笑,是對少年的嘲笑。
他看向少年的目光無比邪惡,仿佛是在說:“哪一個成功的男人外面沒有個三妻四妾?應佳逸以前寵着你是因為他什麽都沒有,他現在什麽都有了,你以為你又是什麽?”
興許是他的目光太過毒辣,少年若有所覺地扭過頭來看了他一眼。
他這一眼中無悲無喜,看他的樣子完全是在看個陌生人。
應佳鵬不禁再次心頭火起。
他将目光專注地放在應佳逸身上,只等他拿起自己面前的那杯酒……
可是這時,變故突生。
舒笑然夾菜的時候袖子一掃,竟然不偏不倚地帶倒了大少的酒杯。
圓口細長的玉質酒杯發出叮咚一聲脆響,在桌上轉了一圈兒,将裏面的瓊漿玉液盡數吐了出來,有一部分潑在了顧言之放于桌上的銀筷上。
不小心将酒水打翻,少年連忙起身為自己的失禮道歉,然而目光一轉,他忽然驚叫了一聲,指着桌上的筷子道:“哎呀!這酒有毒!”
為了照顧齊航吃飯,少年用餐時都會自備一雙銀筷,專門為小孩兒布菜和喂食,現如今那雙銀筷上沾到酒水的部分已經發黑,在明亮的燭光下顯出刺眼的痕跡。
幾乎在他話音剛落時,應佳逸已經下意識地一把将他拉了起來,護進自己懷中。
這幾乎是一種應激反應,就算明知道只要不将毒酒喝進去便不會有事,但對于應佳逸來說那就是個會索命的玩意兒,他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要少年遠離那攤毒酒。
其餘人親眼見到銀筷的變化,也不禁方寸大亂。
畢竟整個主桌的人都喝酒了,若酒中真的有毒,那他們……
應老爺到底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他當即命人去請大夫,又令家丁護院去找方才給應佳逸倒酒的丫鬟,應府上空烏雲密布,原本一場好好的家宴忽然出現了毒酒,衆人心中便難免要想起當年應佳逸中毒的事……
應佳逸兒時便聰慧過人,過目不忘,也很有經商頭腦,是應家長輩們公認的繼承人。
可惜少年早折,他年紀輕輕的就被人于飯食中下了毒,自此身體壞了,常病不起。
而應佳逸中毒倒下後最大的受益者無疑就是當時的側房和應佳鵬,應老爺不是沒有懷疑過。可是沒有證據,又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怎麽能因為長子的身體敗了就去怪罪二房。
但現在長子的身體剛剛有了起色,也能逐漸接管家族生意就又出了這種事,當年的悲劇重演,真是想讓人不多想都難。
許多人的目光不由向那母子二人處彙聚,卻見他們的反應與尋常人一樣,驚慌失措後怕,倒看不出一點端倪。
顧言之躲在應佳逸的懷裏,臉埋在他胸口上,不由冷笑一聲,心道沒那麽簡單。
其他人聽不着,但應佳逸卻能清楚地聽見他這一聲笑,差點也跟着被少年逗笑了,但衆目睽睽他不能這麽做,演戲還得演全套。
正在衆人驚慌議論之時,一個面色青白,容裝不整的女子忽然從院子門口跑了進來。
她披頭散發,穿着一件破爛衣裳,甚至赤着腳,但依舊能看出是昔日楊家的小姐,如今應佳鵬的正室楊冰姿。
楊冰姿的風流韻事曾經鬧得滿城風雨,她被應二少圈進在小院兒中的事不是秘密,這會兒也不知道怎麽跑出來的,後面又幾個丫鬟和小厮在追她,但也為時晚矣。
夫人已經跑進了主院,他們也不敢造次。
楊冰姿看見主院中熱鬧的家宴場景,便面露驚詫道:“今天又到了家宴的時候了?怎麽不見人喊我?”
她一面說着,一邊睜着好奇的眼,邁着流雲步向這邊走了過來。
楊冰姿步履曼妙,體态多姿,一瞅就是大戶小姐的姿态,只可惜她形容極其狼狽,面色蒼白如塗了白灰,瞪大的雙眼上布滿了血絲,遠遠看着竟像行走的枯瘦骷髅,一現身就把在座的人給吓到了,哪裏還有從前半分的美豔怡麗?
除此之外,她一邊走還一邊嘀咕着:“兒媳婦來給公公婆婆敬茶了……相公,相公你在哪兒啊?”
大概是被自己腦補吓到了,應佳逸的一個叔父忽然喊道:“哪裏來的潑婦?還不拖出去!”
應佳鵬這才反應過來,擡手招呼人:“都愣着幹什麽,還不把她帶回去!”
也不知道應佳鵬這一聲折斷了楊冰姿腦中的哪根弦,她忽然加快了腳步想主桌這邊沖了過來,不再考慮什麽步伐,面孔猙獰道:“你就是這麽對我的!你就是這麽對我的!”
那樣子顯然已經陷入瘋魔了。
見她沖過來,應佳逸一把抱起了旁邊的齊航,同時護着顧言之向旁側躲去,生怕這瘋了的人會做出什麽事來。
躲開的不僅是他們一家,整個主院都嘩然大驚,應老爺終于看法,嗔怪地看了應佳鵬一眼:“還讓她在這兒做什麽,快拉走!”
“是,爹。”應佳鵬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氣,現在這個瘋女人又出來攪和下自己的面子,他對應佳逸能忍得了,對這個利用欺騙自己的妻子卻不會客氣,當即就親自上手,試圖限制住楊冰姿拖她回去。
楊冰姿發出了刺耳的尖叫,掙紮不斷。她目光一轉,忽然看見了站在人群當中,因為身高優勢鶴立人群的應佳逸,便聲音凄絕地喊道:“表哥,表哥救我啊表哥!我知道錯了,我想嫁給你的,我嫁給你好不好?我們好好過日子……”
顧言之:“……???”
将手自然地搭在少年的腰上,應佳逸壓根兒就不看她。
但她的話則徹底地激怒了應佳鵬,一個響亮的耳光聲響起,應佳鵬罵道:“你還有沒有點禮義廉恥!”
楊冰姿被他打的臉一歪,嘴角都溢出了鮮血,看起來更加像是煞神厲鬼,她眉目猙獰地對着應佳鵬,嘴裏喊道:“都是你!要不是你和你娘下毒害了我表哥身體,我也不至于會變成現在這樣!”
她的話叫滿座嘩然,所有人都不禁向應佳鵬和劉氏那邊看了過去。
就連應佳俊都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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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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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