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被虐待的老攻07

醒來的時候只覺得周身都在搖晃, 顧言之原本以為是那什麽還沒有結束,不由絕望地睜開眼睛, 才發現是自己想多了。周圍已經變得明亮起來,入眼是低矮的木質棚頂, 房間正微微發生着搖晃,很明顯他是在船上。

……

也不能怪他想的太污腦補過盛,實在是下.體都沒什麽知覺了的緣故。

原本就沒怎麽做前戲, 姜欽又動作粗暴不知輕重, 他還活着就已經不錯了。

不過好歹目标是沒抛棄他,還把他帶回來了。

就是……

躺在床上,顧言之的手腳都被長長的白色布條束縛住,布條的另一端則分別捆在木藤編制的床腳。

跟随着船身搖搖晃晃, 顧言之當先查看起了大寶鑒的進度。

……竟然沒有進度?!

“你別是算錯了吧?老子都主動獻身, 被搞成這奶奶樣兒了,竟然沒有進度?”

“沒有錯。”大寶鑒說:“事實上目标的滿足度仍處于負值。”

“……”

“而且離零點越來越遠。”

顧言之徹底癱倒不動了,他雙目失神地呢喃:“我做錯了什麽……”

大寶鑒隐身了, 顯然不會告訴他症結在哪裏。

不多時船艙的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身形如柳條般消瘦細長的少年走了進來, 面目表情地看着床上的人,聲音冷漠道:“你醒了。”

顧言之:“……”忽然覺得十分委屈,有點兒懶得理他。

少年慢慢地走了進來,他穿着一身玄色的衣袍,外罩對襟短袖長衫,冷不丁望過去, 還真有一種翩翩公子的感覺,與上一次來到這個世界,那個被原主打斷雙腿的少年氣質簡直天差地別。

如果不是長着一張同樣的臉,和擁有一雙相同的眼眸,顧言之都不确定自己是否找對了人。

不知怎麽就忽然想起方才少年精壯的身體……

顧言之喉頭滾動了一下,又拼命讓自己冷靜下來,哼了一聲。

這時候姜欽已經走到了床邊,一撩衣擺坐在旁邊的小凳上,面對青年這幼稚的舉動不由一怔,猛地想起之前他在山洞中聽他跟他手下武将撒嬌時的情境,臉倏地就黑了。

眼見姜欽進來後沒多久面色就變了,顧言之覺得更無辜。

他覺得內心憋悶,十分生氣。

為什麽每一次自己都能準确地找到他,他卻從來就不記得自己?如果他記得,還會如此對待自己、甚至不讓自己将話講完嗎?

如果他記得,那這些世界的美滿度不就很快就會刷滿了嗎?!

時至今日,嘗試了這第四個世界的目标的技術和體力以後,顧言之已經完全相信他的前幾任“老攻”都是同一個人了。

但知道了以後,感覺反而更加操.蛋。

曾幾何時他的目的還只是很單純地要完成世界進度,指望着收集完那九九八十一顆星星就回到自己原有的世界,結束這一切。

所以他才能夠抱着萬事不經心的态度,恣意行事。

可現在的他似乎無法像從前那般目的那麽單純地完成世界進度了。

他總要忍不住去想,這個屢次成為自己目标的人究竟是誰,他跟自己的穿越有什麽關系?為什麽是他?

為什麽,他跟着扮演了這麽多的角色,無論什麽樣的脾氣性格,到最後自己都會心甘情願地陪着他、與他一起完成美滿度?

最重要的,為什麽每一次他都不記得自己?!

顧言之越想越氣,幹脆扭着頭完全不看人了。

如果是以前的話他絕對不會這麽冷臉對人,而是會抱着早日完成任務的态度拼命巴結目标。但只要一想到這個人曾經與自己結緣了好幾世,每一世都相伴到老直到死去,如今卻還要自己的熱臉貼着人家的冷屁股,他就無法做到什麽事兒都沒發生一樣繼續谄媚地笑。

于是顧言之這副置氣的樣子,落在姜欽的眼中,就順理成章地變成了事後的逃避和不願,以為他是在後悔。

“……”姜欽差點兒咬碎了自己的一口銀牙,他幾乎從牙縫中擠出句話;“是你主動勾.引我的。”

顧言之:“???”這位又想哪兒去了?

他根本就不是為了那件事在生氣好麽!

忽然看出來直男與純gay之間的差距,雖然已經習慣前面老攻的奇葩和別扭,但顧言之的心情仍舊不爽利。雖然明知道錯不在姜欽,他其實在氣的是大寶鑒和天道的安排,卻又忍不住将這氣撒到姜欽的頭上。

是以顧言之仍舊扭頭不看他。

而這一幕落在姜欽眼中,就是不折不扣的挑釁。

他伸出一根手指挑起了他的下巴,大力逼迫着被束縛在床上的人扭回頭來看他。

他要他看,顧言之便大大方方地看。

對上一雙情.事過後眼尾依舊有些發紅的濕潤眼眸,姜欽心中一顫,忽然明白了自己朝思暮想惦記着的,正是這樣一雙眼睛,以及他的主人。

他失神,不由下意識地伸手撫上了青年的眼角,力氣有些大。

只要稍微一想到昨晚他們做過的事,以及青年是誤将他認作別人的……他便恨不得捏碎眼前的人,将他的一切都融進藏入自己的血肉之中,誰也看不見最好。

單是這樣想着,姜欽手上的力氣不由變得更大。

顧言之覺得自己眼角都要被人給扒開了,雖然不疼,但考慮到可能會被毀容的風險,他還是哼了一聲。

姜欽回神收回自己的手,那只被他蹂.躏過眼側皮膚的眼睛已經變得淚眼婆娑,叫青年的樣子看起來有些無辜又楚楚可憐……是他從未見過的脆弱的一面。

姜欽看得眼睛都直了,下一瞬他再伸手,目标已經不是青年臉上的皮膚,而是伸手去剝他的衣服。

“……”

顧言之立即掙紮起來,“喂,你別亂摸!”

“好吧,其實我是想要小解……”

“窩草你聽沒聽到?我要去廁所!”

“不行!快出去,我真的要尿了啊窩草……”

……

顧言之一.絲.不.挂地癱在床上,他雙手雙腳的束縛都被解開,自己卻動也不動,一臉的生無可戀。

晨間運.動固然能夠起到鍛煉、叫人身心舒暢的作用,但夾着股尿就不那麽美了。

幸好姜欽沒有變态到想要給他操.尿在床上,可見上輩子的潔癖還是稍微延續下來了點兒。

但顧言之發誓他尿尿的過程也絕不美好。

——被人小孩兒一樣抱着把尿,他活了幾萬年都沒有遇上過這樣的事。

老臉都不知道往哪兒擱。

還不如操.尿。

姜欽将自己重新打理好、去給他倒夜壺回來,就見青年還保持着剛才的姿勢,大刺刺癱在那裏,手腳因為布條拉扯的緣故皆被勒出了一道紅痕,給這個低矮簡陋的船室都添上了一抹豔色。

眸光一暗,他好像又覺得渾身一熱。

拉過被子把猶不自知的青年給蓋了個嚴嚴實實,姜欽叫人送來了一盆熱水。

等熱水送來他重新關上的船艙的門,拉開被子坐在床邊,不由分說地開始給青年擦洗身體,就好像他小時候那麽對他一樣。

顧言之任他施為,開始考慮自己剛才跟他一通置氣的行為到底有多麽幼稚。

……畢竟姜欽他也不記得了。也許他也是這一切的受害者也說不定。

回想一路走來跟目标的交流方式,每一次都是因為他自己怕麻煩,所以幹淨利落地坦白從寬,不僅沒掩飾過重生,甚至連自己穿越者的身份都交代了。

而每一次當他坦白的時候,目标都能沒有無條件地相信他。所以如果自己早點解釋清楚,是不是就能早日言歸于好?

顧言之将視線落到姜欽臉上,對方這會兒正一絲不茍地為他擦拭着,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那認真的态度就好像他面對的不是自己的身體,而是一本精而玄妙的兵書一樣。

……其實自打認出了對方,将對方看成是與自己共同經歷了前幾個世界的人之後,顧言之再看少年就怎麽看怎麽親切了。

亦或者說他心裏明白,無論自己作成什麽樣,老攻最後都會原諒自己,與他相守相伴到老。

所以才會像方才那般任性。

但轉念一想,沒有任何記憶的老攻就算重生了一次也不過是個小屁孩兒一個,自己到底在這生什麽氣呢?

身體被翻了過去,輪到重要部位要清理,顧言之卻毫無羞恥感,一臉閑适地趴在床上。

也可能是方才被人按着,雖然被動但也算發洩了一通心中的怨氣,他現在覺得沒之前那麽那麽煩躁了,甚至還心情不錯地晃了晃腿兒。

姜欽:“……”一巴掌拍在那兩團白花花的肉上,他說:“別亂動。”

顧言之回頭,難以置信地看着他,想不到自己有一天還能有被人打屁股的時候!

姜欽卻微微向上挑起唇角笑了起來,目光裏頭滿是邪惡和兇殘的光,面對這張曾經對自己施虐的面孔,沒一點兒畏懼、甚至故意挑釁地問:“怎麽?”

顧言之拽住他,語氣平緩、争取這次在自己說完話之前不被點穴地道:“我們談談。”

姜欽手上一頓,愣愣看他一眼,緩緩點頭道:“你要談什麽。”

點頭同意的時候姜欽目光閃爍,一只手緊緊地握掌成拳,但他的眸色很深,以至于可以将諸多情緒都掩藏在那一雙深不見底的雙眸之中,一絲不現。

顧言之舔了舔嘴唇,正在想要從何說起時,船體卻忽然發生一陣劇烈的晃動,緊接着十分湊巧地響起了幾聲敲門聲,姜欽瞬間起身,幾乎是逃也似的跳開去開門,這多多少少還是暴露了他心中的想法。

顧言之:“……”看來小孩兒很不想跟自己談啊……所以這是為什麽?他的那個腦袋瓜裏現在是在想些什麽?

姜欽将艙門開了一個小縫,外面有人道:“殿下,我們到了。”

悶聲說了一句“知道了”,姜欽似乎有意回避,再不提顧言之先前要談一談的提議,從船艙中的櫃子裏拿出來一套衣服扔到了他身上,聲音冷淡道:“穿上。”

顧言之只得從床上爬起來,動作緩慢地穿衣服。

也不能怪他這會兒看起來懶洋洋的,實在是渾身肌肉都酸軟乏力,他提不起力氣。

可姜欽倒像是個急性子,他看不下去,便走上前來奪過顧言之手中的衣服,又将人從床上提了起來,動作有些粗暴地給他穿衣。

末了他忽然給青年的嘴裏塞了一顆藥丸,強迫青年仰起頭,手指在他的喉嚨上輕輕一壓,顧言之便在還未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将那顆藥丸咽了下去。

“咳咳咳!”

姜欽說:“這是七日斷腸丸,每七日就要服一顆解藥續命,你最好乖乖的,這樣才有解藥吃,要不然……”

“咳!”

青年剛剛被強迫吞下了一顆藥丸,一陣猛咳後,這會兒眼睛又重新泛起水潤的紅色,姜欽見了沒由來就是心中一痛。

原本是一個怎麽磋磨都不為過的人,他竟然……會心疼……

甫一意識到這一點,姜欽就猶如燙手山芋一般将已經被衣物包裹好的青年摔到床上。

他轉身就走,卻又在走到艙門口處的時候停住了腳步,冷冷地撂下一句:“你最好自己跟上來。”

顧言之:“……”

因為完全不會存在不适感,會咳嗽也不過是這具身體的生理反應,又完全不在意自己是否真的中了毒只能活七天,所以他對于姜欽的粗暴并沒有産生什麽負面情緒。

唯一搞不明白的就是姜欽他這些年到底經歷了什麽?!雖說當年也是挺狼性的一小孩兒,但也沒像現在這樣,動不動就霸道得不得了啊?

在暗自查看了一番自己的身體以後,顧言之又不由在心中罵道:他還真敢喂老子吃□□,他就不怕把老子毒死?!這個變态!

顧言之攏了攏身上的輕薄衣服,任命地矮身鑽出了船艙。

外面天空晴朗,陽光燦爛明媚,入眼是一片萬裏無雲的開闊河口,河口兩岸散布着市集,有漁民和百姓川流不息,看起來很是熱鬧繁華。

顧言之猛地想起來大昌位于此大陸版塊的最南面,不僅溫度比宜國要高上不少,而且此地水道縱橫,既有靠海臨洋的港口城鎮,又有小橋流水的內陸郡縣,總之是一個靠水生存的國家。

他猜想姜欽的軍隊應該是乘船一路從段昌嶺中的河道駛出,又陸行了一段距離,再換成了水路,就到了現在這個地方。

雖然第一次來,他也不知道這裏是哪裏。

顧言之又攏了攏自己身上薄薄的外衣。

光是從船艙走到夾板上的這一段距離,他已經承受了無數目光的洗禮。

大概是因為想要羞辱他的緣故,姜欽給他找了一身輕衣薄衫——絲綢面料的裏衣,外罩一層黑紗外袍——這是大昌伶人小官兒們的标準裝束。

大昌民風開化,對男風的接受度也很高,兩個男子都可成婚,甚至還演變出了自己的文化——南風館中小倌們獨有的衣裳便是其中之一。

這種服裝雖不露肉,其實按照宜國人的習俗來說,顧言之這樣穿算是過于暴露的,于禮法不合。

姜欽叫他穿這套衣服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可顧言之雖不算是初來乍到,卻沒有一點兒自己是宜國人的自覺,他壓根兒就沒覺得自己這麽穿有什麽不妥當的,也不怎麽在意自己穿多穿少,穿成什麽模樣。

而事實上原主皮膚很白,甚至勝過不少大昌本土居民,配上他俊秀的外貌和顧言之本身如華的氣質,這樣的穿着反而将他顯得容姿挺拔、英氣逼人。

穿了這身衣服又跟在姜欽身邊,衆人便自動将他認作六殿下的人,卻并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顧言之走在軍中難免會十分惹眼,招來一陣竊竊私語。

姜欽原本正站在船頭聽副将彙報軍情,冷不丁聽見一絲喧嘩聲,不由回頭,下意識向噪音的根源看去,便見清風中的青年衣袂翻飛,一頭烏黑的秀發分散鋪開在空中,仙姿佚貌,煞是醒目。

失神間青年已經一路走至他的身前,姜欽神色登時變得不悅起來。

他知道這裏有許多人都在看他,這一刻那種食其肉、啖其骨,恨不得将青年融進自己渾身血肉的渴望再一次升起。

可他好歹還能注意到這裏的場合,是以他站在原地,只是低頭看着他,什麽都沒有做。

也什麽都不能做。

衣服是他為他準備的,叫他跟着的話也是自己說的,姜欽找不到任何發作的理由。

倒是夾板上的風有些大,顧言之攏着自己身上輕飄飄的紗制外袍,很給面子地沖姜欽展顏笑了笑,配上他這身衣服所代表的身份,看起來便有些谄媚。

更何況原主有一雙眼尾自動上挑的桃花眼,以往他為人陰鸷陰暗,整個人看起來既灰敗又死氣沉沉,倒沒什麽人會注意到他的眼睛。

但身為一個純gay,顧言之向來都很會發揚自己外貌上的優勢,現下他微一展顏,眼中的神采便現出來了。

別說是姜欽,就連其他人看了都不想移開視線。

周圍人一直在看顧言之,見他如此對殿下抛媚眼,登時傳來一陣起哄的聲音,姜欽臉色更差,再次“咔吧”一聲捏了下拳頭。

他冷着臉,想呵斥青年不許這麽笑,想将青年扛起來扔回船艙遠離所有人的視線,但衆目睽睽之下他什麽都不能做,只能繃緊渾身的肌肉,眉頭抽搐地看着他。

副将單俊平比起見到顧言之,更好奇的是他家殿下的反應。他笑嘻嘻地湊了上去,很沒有眼色地問姜欽道:“大人,這位是……”

姜欽面無表情地給了副将一個肘擊。

戰船在水波中飛速行駛,不多時便靠了岸。

得知他們凱旋歸來,已經有傳令的太監在岸上等着了,臨下船的時候姜欽回頭望了眼顧言之,吩咐兩個可靠的下屬道:“你們兩個先将他帶回我府上。記住,要毫發無傷。”

“是。”

下屬恭敬領命,看向彼此的目光卻同樣帶着好奇和驚訝。

他們都是一直以來跟着六殿下出生入死的人,最知六殿下的為人。殿下上陣殺敵之時最講義氣,每每都是沖在最前面的一個,也最不珍惜性命,英勇無畏,雖然年紀輕輕卻剛強勇猛過人,實在要人敬佩。

但與之相反的,他們也從未見殿下對什麽人溫柔過,更別提現在殿下這般仔細要他們護送的,一瞅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

顧言之知道自己沒有什麽反抗的餘地,他畢竟是敵國的一郡之首,身份特殊,雖然其他人尚不知道,但在這裏逗留可能會引起日後的麻煩,于是欣然同意,由着那兩個人為自己引路。

臨走前他眼含笑意地回頭望了眼姜欽,見對方也在看他,便微微颔首,順道還沖對方眨了眨眼睛。

姜欽瞬間又捏緊了拳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滿眼警告。

他想這宋仁賢真是一個變态,以前喜歡虐待人,後來倒是正常了幾年,就是整個人看起來都是灰暗的,沒有生機。到現在再遇,他又忽然變得風/騷無兩,那渾身散發着的勾人氣息隔老遠他都能感受到。

姜欽忽然感到一陣頭疼,他似乎從來都不懂這個人,更別提該怎麽駕馭。

顧言之并不知道目标人物的心中所想,跟着那兩個人一路往姜欽的住處走去,知道這倆是姜欽的親兵,他邊走邊跟他們搭話,試圖打聽姜欽的事情。

他态度随和,問話又很有技巧,只打聽姜欽生活上的事,就導致這兩個人不疑有他,能告訴他的皆事無巨細地告訴了他。

顧言之這才了解到姜欽十四歲從軍,出生入死摸爬滾打到現在,終于混成了個将軍。

他會出現在鳳城底下是因為當朝大昌皇帝的一道聖旨。

大昌物産豐富,人們生活富饒,但盤踞江南以南的一小塊地方,便不免要面對人多地少的窘境。所以他們從來不缺乏吞并宜國的野心。

然而虎豪關有大軍駐守,堅不可破,大昌雖然富裕,想要問鼎中原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所以數年之前便有謀臣将眼光落在了九死一生的段昌嶺上。

他們認為人是活的,那山嶺卻是死的。既然無法跟虎豪關的宜國軍隊硬碰硬,那麽何不另辟蹊徑,從另外一個方面突破宜國的防線,侵略他們的土地?

這個想法頗受大昌皇帝的認同,但嘗試了數年,派去了一批又一批的人馬,誰也沒能成功地跨越過段昌嶺。

就連完好無損回來的人都少得可憐。

“……那既然知道這樣,六殿下既然身為皇子,陛下他怎麽忍心……”一行人走過鬧事,四周沒什麽人,外加一路攀談已經相熟,他們說起話來也沒那麽忌諱了,顧言之便作咬牙切齒狀問。

那兩個親信當然也是心疼姜欽的,畢竟是對殿下絕對忠誠的人,要不然也不會随他出生入死。只聽他們一個人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殿下雖貴為皇子,但據說生母只是普通的侍女,連位份都沒有。整個兒皇家都視他為恥,殿下這兩年在軍中又屢建奇功,那命掙來的将軍職位,陛下卻還看不上他,其他皇子又容不下殿下,到最後這送命的差事還不是就落到我們殿下手中了。”

“幸好咱們命不該絕!”另一個人說:“叫殿下發現了……”

“咳咳。”另一個适時地咳嗽了一聲,打斷了他的話。

那人便趕緊将嘴閉上了,沒有透露那些軍中機密。

雖然顧言之對後面發生的事情已經猜到了個七七八八。

他聯想到上一次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姜欽年紀輕輕便受重傷流落在外時的場景,盡管原主的記憶片面又零碎,但他并不難從中猜出目标人物的慘狀。

姜欽是一個姥姥不疼舅舅不愛、自己爹見了還要踹一腳的悲劇式人物。他小小年紀便遭遇了這些,感受着親情的冷漠,原本已經夠凄慘了,卻又被原主帶回去虐待了一通……

是該說這小子命不好,還是大寶鑒為了搞自己,特意給目标安排了如此狗血的身世?!

顧言之猜想上一世姜欽從他那兒逃走以後很可能就流落到了段昌嶺中一段時間,他應該就是在那裏發現溶洞中間的密道的。

要不然段昌嶺中山嶺水路縱橫,就連他這種熟識八卦風水的人都摸錯了水脈,姜欽帶着一萬兵馬怎麽會說摸到就摸到。

也算是因禍得福。

顧言之仍舊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也刻意回避了段昌嶺這個話題,只将重點放在六殿下這個人身上,繼續問道:“那陛下給殿下的聖旨是什麽?殿下這次回來……”

兩個人瞬間義憤填膺道:“皇上命殿下進入段昌嶺尋找能夠率大軍進入宜國境內的方法,要不是咱們殿下和咱們都命好,不也一樣是有去無回?!”

顧言之附和地點了點頭,又問道:“既然聖旨是如此,那殿下緣何還要執意攻打鳳城?”

二人對視了一眼,他們皆不知顧言之的身份,只以為他是殿下從外面帶回來的一個男寵而已,于是其中一人不疑有他地說:“鳳城布守并不嚴密,兵馬将士長期貪圖安逸,如果我們能夠一舉拿下鳳城……”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皆不約而同地嘆了口氣,另外一個人說:“誰又能想到鳳城之中自有高人坐鎮、臨危不亂?這下好了,咱們這一趟走完,估計殿下不僅不會被贊揚,還會被懲處也說不定。”

顧言之:“……”

不多時一行人到了姜欽的府宅門前,這座府宅從外面瞅門第極窄,占地也不多,完全不像是個皇子、當朝将軍所應該居住的地方。

大昌最遲年滿十六歲的皇子也要封王出宮建府了,但姜欽的府宅匾額上寫的卻是将軍府三個字,可見他還沒有被封王,可見姜欽是何等的不受寵和被排擠,其中的蘊意和侮辱可見一斑。

顧言之在這将軍府衙門前眨了眨眼睛,并沒有急着進去。

按照他對前面幾個老攻能力的了解,按說重生了一次,目标應該不至于還讓自己遭受這種委屈。

很明顯他讓自己擺脫了許多上輩子經受過的困局,但為何又要在軍中出頭,為何非要攻打鳳城?

如此冒進,到底是實現自己理想的必經之路、不得已的選擇,還是目标根本就志不在此?單從姜欽現在遭遇的境況和對方的決策上,他還無法判斷對方想要的究竟是什麽。

但有一點,姜欽絕對受了原主不少的影響,喜怒無常,變态到了極點,這些倒是可以肯定的。

“唉。”顧言之也嘆了口氣,随即什麽都不再說,撩起衣擺邁過了這六殿下的門檻。

他的派頭很足,一臉閑适全無拘謹,大有一種出入的是自己家後院的感覺。

兩個親信看得驚奇,他們還沒見過這麽……氣質獨特還不認生的男寵。

一位管家模樣的人迎了出來,沖他們兩個抱了抱拳,便緊張問:“呦,二位爺回來了,那殿下……”

“殿下被皇上召進宮中去了,這位是……咳,殿下的朋友,殿下命咱們先将這位公子送回來的。”

“如此說來,殿下無事?”那管家笑道,又看了眼顧言之,便目光一凝,頗具審視。

這個時候有一位面容清隽衣着華貴的公子快步走了出來,人還未到,離老遠聲音就傳過來了,嗓音洪亮:“可是殿下回來了?”可見其人的急迫。

那管家沒來得及跟顧言之說話,便扭身又對他行禮,笑道:“殿下無礙,小侯爺您可以放心了。”

幾乎就在對方出現的時候顧言之便下意識地将視線鎖定在這人身上,來人輕容雅隽,面白無須,看起來不過十幾歲的年紀,卻身着金絲紋路錦袍,頭戴白玉冠,威風凜凜,相貌堂堂。

眼見着對方的表情由緊張到放松,由放松再到神色一凝地看着自己,顧言之就有了一種十分不好的預感。

這位別不會即将或者已經就是自己在這個世界的情敵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real肥的一章!感受到了嗎,新年福利!

新年快樂!!祝寶寶們財運亨通,阖家興隆,狗年旺旺!!!

(*^▽^*)晚點給大家發紅包包,記得留評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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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