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五年級（捉蟲）

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難得一片歡騰，所有學生——除了斯內普——都在這兒享受比賽勝利後的慶祝，簡直已經在提前過聖誕節。

只有西格納斯注意到自己舍友的缺席，但只當這是斯內普自己不願意湊熱鬧，躲回宿舍去了。他當然不會想到，就在此時此刻，從來不肯和別人多一點接觸的斯內普居然在走廊裏和詹姆斯·波特對峙，兩人之間的**味就像随時都可能拔出魔杖，朝對方丢出所有一年級能知道的攻擊咒語。

也許是天生氣場不和吧，這兩個第一次正式見面的男孩兒居然都把對方當做了霍格沃茨裏最讨厭的人。

事情的起因是這樣的，魁地奇比賽剛結束，莉莉看出斯內普對斯萊特林的勝利毫無情趣，只好暫且放棄了和他聊聊西格納斯的想法，轉而說起斯內普唯一喜歡的魔藥學。不過幾分鐘時間，莉莉就發現在魔藥學上，斯內普已經超過所有的一年裏太多。她以為自己的成績已經非常好了，直到此時才知道，和斯內普相比，她就像是根本不懂魔藥。

“你知道的真多。”莉莉真心實意的贊嘆道：“可惜我們不在一個學院，那樣的話魔藥課時就可以和你搭檔了。”

她這句話不過是随口感嘆罷了，卻非常不巧的被跑來找她的詹姆斯聽見，而詹姆斯不但喜歡她，還剛好一直是她魔藥課的搭檔。

“他有什麽好的！”詹姆斯一下沖到兩個人中間，将莉莉擋在自己後面，一把推開斯內普：“這家夥根本就沒有朋友，莉莉，你沒發現嗎？每次魔藥課的時候，斯萊特林根本就沒有人願意和他搭檔。”

斯內普的臉色一下陰沉下來，莉莉生氣的大聲喊道：“這和你有什麽關系。”她當然知道斯內普在斯萊特林的情況，只不過從來沒有說過什麽，生怕斯內普心裏難過。可現在呢，詹姆斯不知道抽什麽風，突然冒出來，當着走廊裏這麽多人的面說出了斯內普的尴尬，雖然周圍這些學生們可能轉身就會忘了今天的事，也不會去好奇斯內普是誰，但必然已經在他的心裏留下了傷痕。

莉莉并不希望自己的朋友受到傷害，何況斯內普雖然和他們一樣，也只有11歲，承受的痛苦卻比他們多太多了，為什麽到了魔法界，還要被孤立，被欺負呢！

“和我有什麽關系？”詹姆斯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重複。不知道這句話在他心裏發生了什麽樣的扭曲變形，斯內普立刻從一個魔藥學成績好的讨厭的斯萊特林混血，徹底變成了敵人。詹姆斯又推了一把斯內普，這次用了大力氣，直接讓斯內普撞上了身後的牆壁。

“你不準這麽對西弗勒斯！”莉莉也一把推開他，朝斯內普跑過去。大概是沒想到莉莉會推他，也沒想到自己心儀的姑娘力氣居然還挺大，詹姆斯非常不幸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傻愣愣的看着莉莉扶着斯內普的胳膊，就好像那個讨厭的斯萊特林剛剛和巨怪搏鬥過，受了什麽重傷似的。

“西弗勒斯？”詹姆斯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

“西弗勒斯·斯內普。”西裏斯在旁邊為他解惑：“斯萊特林唯一的混血新生，他在斯萊特林挺出名的。”雖然這種出名并不是什麽值得驕傲的好事。

“哈哈哈，你說他叫什麽？鼻涕精？”詹姆斯突然大聲笑起來，周圍圍觀的學生先是被他吓了一跳，接着反應過來，不少人也跟着笑了。

“詹姆斯·波特！”莉莉大吼道，看起來已經要打人了。

“這可不怪我，是他自己家的破姓氏。梅林啊，誰會叫鼻涕精呢！”莉莉的憤怒讓詹姆斯稍微收斂了一下，緊接着又忍不住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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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內普冷冷看着他，右手無意識的握住了魔杖。這不過是下意識小動作罷了，身為一年級的他又能知道多少咒語呢。可偏偏有人注意到他的手，還為此大聲喊叫起來。

“他想幹什麽！”彼得尖叫着指向斯內普。西裏斯一臉莫名其妙的回頭，還沒看清楚，就聽見身邊詹姆斯諷刺的笑聲。

“怎麽？鼻涕精還想動手？”詹姆斯抽出魔杖：“來啊，讓我看看你都會什麽。”

走廊大戰一觸即發。這不是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之間第一次發生沖突，但舉着魔杖的雙方全是一年級新生卻還是第一次。已經有學生跑去找教授，斯內普和波特誰都沒有閑工夫搭理，一心只瞪着對方。如果此刻不是在霍格沃茨的走廊裏，他們也許更願意直接撲上去，用更加原始也更加直接的方式，胖揍對方。

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魁地奇比賽也吸引了不少教授觀看，這場走廊大戰終究沒能打起來。就在詹姆斯剛準備念咒的時候，鄧布利多跟在幾個赫奇帕奇身後匆匆趕到。

“波特先生，放下你的魔杖。”他大聲說道，詹姆斯一聽見這聲音立即就蔫了，只能悻悻收手。

鄧布利多停在兩個孩子中間，先警告的看了詹姆斯一眼，才将注意力放在這裏唯一一個斯萊特林身上。他知道此時斯萊特林們應該都在地窖裏慶祝比賽勝利，就算他們對贏了赫奇帕奇這件事本身沒那麽激動，也不會想錯過勝利之夜特供的黃油啤酒。

現在看來，凡事總有例外。

鄧布利多記得斯內普，斯萊特林唯一的混血并不容易讓人忽略，更別提斯內普看起來和多年前的另一位學生看起來很像。同樣來自麻瓜界，同樣是混血，同樣貧寒，同樣進了斯萊特林。不同的的是，那個人只用了很短的時間就在斯萊特林站穩了腳跟，并且得到了當時的馬爾福繼承人，阿布拉克薩斯的友誼。斯內普卻始終孤獨，還對同樣家世顯赫的布萊克繼承人非常冷淡，就好像他才是更需要愛惜羽毛的所謂上等人。

多麽幼稚的自保方式啊！鄧布利多看得出來，斯內普并不讨厭西格納斯，在兩個人莫名其妙鬧翻之前，甚至有點親近他。這孩子所有的別扭行為，不過是出于過分強烈的自尊，以及伴随而生的自卑罷了。

他未嘗不是個接近西格納斯的突破口。鄧布利多若有所思的看着斯內普，表面上卻并沒有什麽不同，就像對待所有斯萊特林學生一樣對他說：“在走廊裏不允許打鬧，我以為這種錯誤不會出現在斯萊特林身上。”

“抱歉，我會注意的。”斯內普幹巴巴的說。

“你們兩個每人扣十分。”鄧布利多說道，又朝斯內普眨眨眼睛：“斯萊特林的學生們大概不會喜歡這種扣分理由，不過我并不覺得有什麽不好。你們就該有點小孩該有的樣子，活潑點沒什麽好害羞的。”

斯內普沉默着，他并不覺得斯萊特林有哪個學生是因為害羞而拒絕打鬧，也不覺得一年級就該到處惹是生非。但鄧布利多的話聽上去只是出于好意，他并不想反駁。

“如果我沒記錯，斯萊特林學院每次魁地奇比賽勝利之後，都會舉辦慶功宴。”鄧布利多看着斯內普說道。他對斯內普過多的關注已經引起來詹姆斯的不滿，男孩兒在他身後使勁兒瞪着斯內普，十分不平衡鄧布利多為什麽更想和一個斯萊特林說話。

“也許吧。”斯內普模模糊糊的回答。

鄧布利多拍拍他的肩：“我覺得你還回宿舍去，和同學友好相處也是學校要教給你們的一項課程，雖然它并不會寫在課程表上。”

斯內普只好點頭：“我知道了。”他看了眼莉莉，格蘭芬多姑娘并沒有感受到他心中的無奈，還覺得校長的想法棒極了，沖他開心的笑着，恨不得立即将他趕回地窖去。詹姆斯則一改剛才的不滿表情，故意站在莉莉身邊，洋洋得意的看着他，好像鄧布利多讓他回宿舍就是為了幫忙把莉莉搶過來一樣。

斯內普懶得再看詹姆斯極為幼稚的樣子，轉身飛快離開這條走廊，一個人默默回到地窖。

“口令？”門口的石像冷漠的問。

“血統。”斯內普同樣幹巴巴的回答。

門緩緩打開，公共休息室內的喧嘩立即傳入耳中，斯內普不由自主皺起眉，默默走進去。

沒人注意到他來了，或者說，沒人願意分給他注意力。他就像個幽靈一樣穿過休息室，進入寝室區。也不對，幽靈至少還能被人看見呢，他就像個隐形人，根本就存在于所有人的視線之外。

斯內普回頭看了一眼三兩聚在一起說笑的同學們，轉身迅速回到房間，将門關上，還用了自己新學的靜音咒隔絕外面的聲音。這個咒語本來是他準備以後去圖書館時用的，如今卻首先用在了這裏。

公共休息室裏，西格納斯收回看向寝室區的視線，繼續聽面前的小姐談論暑假在巴黎的趣聞。所謂的趣聞其實就是她在那些歷史悠久的訂制商店裏買了多少衣服，多少珠寶罷了。西格納斯興致缺缺，也根本想不起來這到底是誰家派了如此莫名其妙的女兒來折磨他。現在的純血家族都這麽懶了嗎？在接近他之前難道不會先打探一下他的愛好？這又不是什麽秘密，問一百個人，一百個人都會只有一個答案——魁地奇。

“抱歉。”納西莎的手挽上西格納斯的胳膊，輕快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我想借用一下西格爾，希望沒有打攪到你們。”

“當然不會。”喋喋不休小姐立即笑着說道，長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她非常介意，但是能怎麽辦呢？她總不能擋着不讓布萊克小姐和自己的堂弟說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