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五年級（捉蟲）

西格納斯敷衍的沖那姑娘笑笑，順着納西莎的力道被拽到一邊。

“那到底是誰？”西格納斯問，語氣沒精打采的，比起好奇，更多是對陌生女孩兒的抱怨。

“你還不知道她的名字？”納西莎一臉驚奇。

“不知道。”

納西莎無所謂的一笑：“那就不知道吧，反正你未來的妻子也不會來自那個家族。”

她的話讓西格納斯不由挑起眉，過了片刻也笑起來，說道：“當然，我總得找一個血統純正，家世過人的名門貴女……也可能不用這麽麻煩，媽媽八成指望我娶安多米達堂姐呢。”

這些推測非常符合布萊克家族傳統，任何人說出來都不值得奇怪，納西莎卻知道西格納斯并不認同。他的諷刺語氣太明顯了，如果讓家裏的長輩們聽見，一定會受到驚吓。西格納斯在他們眼中是多麽完美的繼承人啊，絕不該對家族傳統如此不屑一顧。

納西莎往休息室另一邊看過去，安多米達正和朋友們躲在角落裏說悄悄話。最近有消息傳出，安多米達和一個赫奇帕奇學院的麻種男生走的很近，她們說不定就在讨論那男孩兒。

西格納斯也順着納西莎的目光看了眼，結果正好和安多米達的視線撞在一起。對方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冷冷扭開頭。在女孩兒們中間備受歡迎的布萊克繼承人對她來說，反而多看一眼都會引起不适。

“她這樣表現的太明顯了。”納西莎皺起眉，不滿的說道：“布萊克家沒必要因為這點事情成為笑柄。”

西格納斯無所謂的聳聳肩：“安多米達只不過有自己的想法而已。再說了，布萊克夫人的位置總會有合适的人選，又不是非她不可。”

“你呢？”納西莎瞪着他，似乎在為他的态度而惱火。

“我？”西格納斯敷衍的擺了擺手：“媽媽會搞定一切的，用不着我操心。”

“可你總會遇上喜歡的人，到那一天……”納西莎的話沒說完，西格納斯也能想象出，如果真有那一天，必然比西裏斯進入格蘭芬多還要熱鬧。

但那又怎麽樣呢，西格納斯并不喜歡考慮太多有關于未來的事情，他的未來到底有多少時間還是個并不樂觀的未知數，因此，他更不覺得有必要去尋找什麽真愛。

時間越來越晚，公共休息室裏的人也越來越少，情侶們早就悄悄找到獨處的好地方，低年級大部分都被黃油啤酒搞的暈頭轉向。納西莎和其他姑娘們一起回宿舍去了，長袍商店送來了最新一期的訂制目錄。盧修斯早就離開，不知道這會兒正和哪位情人待在一起。沒有莫名其妙的人再冒出來打攪，西格納斯終于能放松下來，獨自回到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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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裏只留了一盞小燈，斯內普側身躺在床上，背對着他。西格納斯随手扯下領帶，踢掉鞋子，攤開四肢躺進沙發。

“還好你沒有參加今天的派對，真是吵死了。”他揉着額頭低聲說道。

斯內普背對着他，閉着眼睛，心裏嘲諷的想，今天的派對本來也沒有他的位置。他可不會因為讨厭學院裏那些血統論的少爺小姐，就忽略少爺小姐們也在回以他同樣的輕蔑。

“我注意到你回來的挺晚。”西格納斯繼續自言自語的說：“你應該沒去看比賽吧，那是去哪兒？圖書館？”

沒有人回答他。斯內普閉着眼睛假裝睡着了，可西格納斯從他的呼吸中很容易就能分辨出，他根本就醒着。

真是的固執的小家夥，西格納斯想，在斯萊特林也只有斯內普會這樣無視布萊克繼承人的搭腔。但明知道會被無視，西格納斯還是繼續自言自語，說起派對上接近他的那個不知名女孩兒，斯萊特林們之間無趣還得聊出花樣的社交話題。

還有一個月就是聖誕假期了，在面見黑魔王之前，他渴望有斯萊特林圈子之外的人可以說說話，哪怕只說些沒什麽用的廢話，也能讓他在食死徒密不透風的包圍中喘口氣了。斯內普是他唯一的選擇，所以他就和斯內普說，哪怕看起來更像是自言自語。

酒精與黑暗的雙重作用讓西格納斯漸漸泛起困意，他的聲音漸漸低下去，徹底被平穩的呼吸代替。斯內普睜開眼睛，目光複雜的盯着前方。

西格納斯大概是今天學院裏唯一一個注意到我什麽時候回來的人，他這樣想，接着又生氣起來，因為他還沒有忘記，這個表面看起來關心他的人，不久前還在諷刺他妄圖和身份高貴的純血繼承人交朋友。

這些大少爺真可笑，難道以為魔法界所有人都必須遵從他們的權威嗎！都得拜倒在他們的金加隆下，當他們不高興就諷刺兩句，高興了就賞根骨頭的跟班嗎！別人的事他管不着，但斯內普非常确定自己并不需要任何一位少爺，任何形式的施舍。

他猛的閉上眼睛，強迫自己不去聽寂靜中，西格納斯清楚的呼吸。

遲早有一天，他會靠自己的本事進入上流社會，讓這群只有血統可以拿來清高的斯萊特林們再也不能忽視他！只有到那時候他才允許自己接受西格納斯平等的友誼，而不是被對方牽着鼻子。

一個月時間過的很快，當斯萊特林再次在魁地奇比賽中贏過拉文克勞，霍格沃茨特快也駛入站臺，靜候假期到來。

在一個晴朗的早晨，斯內普天還沒亮就離開了寝室，一頭紮進圖書館，避開回家的人群。西格納斯和盧修斯、紮比尼一起登上列車，前往馬爾福莊園。

黑魔王已經在那裏了，所以他們這些食死徒預備役也沒必要回自己家，早點見到黑魔王比什麽都重要。

西格納斯在窗戶邊坐下，習慣性的歪靠着，慢慢閉上眼睛，好像十分需要補眠。但盧修斯非常清楚，他昨晚上睡的很早。晚餐之後還不到一個小時，當他去敲西格納斯寝室的門，迎接他的就是那個一年級混血面無表情的臉，以及一句諷刺意味十足的“布萊克少爺已經睡了”。

怪孩子。盧修斯想不明白，西弗勒斯·斯內普到底有什麽資格一而再的拒絕布萊克繼承人的友誼，還讓西格納斯特別照顧，好像他才是那個做錯事的人。

回家的路上，盧修斯和紮比尼一直在興致勃勃的讨論即将到來的聖誕舞會，以及此刻就在馬爾福莊園的黑魔王。西格納斯蒙頭睡覺，連中途西裏斯來過都不知道。

西裏斯本是想把西格納斯拐到波特家去，免得還要回家面對一群狂熱的食死徒，但是盧修斯冷漠的态度和斯萊特林式的諷刺語調，讓他根本沒法在這裏等西格納斯醒來，只有怒氣沖沖的回格蘭芬多包廂去。

“真是個天真的小朋友。”西裏斯離開後，紮比尼說道：“他什麽才能明白，不是人人都能一走了之的。”

盧修斯皺起眉：“你什麽意思？”

“我只是說，西格納斯的選擇不多。”

“他是lord非常重視的後輩。”盧修斯用警告的眼神看着紮比尼，着重強調：“未來，他會是食死徒的中流砥柱，前途不可限量。他不需要別的選擇，因為現在的一切就是最好的。你明白嗎？”

紮比尼翻了個白眼：“好了，我又不會亂說什麽，別這麽緊張。”

“你最好不會！布萊克家的情況已經夠麻煩了。”

紮比尼攤了攤手，無奈道：“我……算了，我發誓不會亂說，行了吧。”

他們誰也沒心情繼續聊黑魔王或者斯萊特林的事情，于是拿出巫師棋打發時間。

西格納斯醒來的時候，火車已經進站了，盧修斯正用魔杖戳他的腰側。

“醒醒，你要跟着霍格沃茨特快一起回去嗎。”

西格納斯只好站起身，跟着人流一起往外挪。

窗外，深色的夕陽讓麻瓜倫敦看上去像是已經陷入火海，給人以不詳之感。西格納斯只瞟了一眼便不再看外面，埋頭繼續往前走。

布萊克夫婦沒有來車站，沒幾個五年級學生的家長還會跑來接孩子。至于還只有一年級的西裏斯，誰在乎呢？反正他絕不是布萊克家該關心的人。

馬爾福家的馬車就停在老地方，西格納斯跟兩個朋友一起上車，拉上窗簾，隔絕外面各種偷窺。所有人都知道布萊克家的情況，也知道他即将去見黑魔王，于是都忍不住對他身上即将發生的災難感到好奇，反而他自己淡定的表現非常不合時宜。

馬車很快離開車站。西格納斯依稀間聽到西裏斯和波特的聲音，他側了下頭，看向刺繡精致的馬車窗簾，卻并沒有打算拉開它，就這麽和弟弟錯身過。

“我要是你，根本沒功夫關注別人。”盧修斯注意到他的小動作，頗為諷刺的說道。

西格納斯笑笑：“謝謝關心。”

盧修斯立即閉上嘴，不再看他那張過分輕松的臉。

漫長旅途對于魔法馬車來說不過須臾，三人到達馬爾福莊園的時候夕陽還沒有消失，大片大片深色的火燒雲依舊遙遙俯視着他們，連馬爾福莊園都被這大面積的紅色襯托的渺小了許多。

西格納斯第一個跳下車，大跨步走進莊園，走向站在門口迎接他的幾位大人。

“快過來，我的兒子。”布萊克夫人凝視着他，臉上是藏不住的驕傲之情。西格納斯于是走過去，接受母親的擁抱和親吻。接着，布萊克先生也擁抱了他，馬爾福先生和他握手，稱贊他本學年第一場魁地奇比賽上的精彩表現。

西格納斯對所有誇獎照單全收，在魁地奇上，他不覺得以自己的水平還有必要謙虛什麽。

“哥哥！”幾位大人身後，小孩子興奮的叫聲傳來，馬爾福先生讓開一步，雷古勒斯就像個小炮彈一樣沖進了西格納斯懷裏。

“嗨！雷爾。”西格納斯表情空白了一瞬，接着若無其事的摟住弟弟：“你是不是胖了，怎麽這麽重？”

“那是因為我長高了。”雷古勒斯不滿的說。

西格納斯哈哈一笑，借口回房間換衣服，帶着他離開大人們，快步穿過走廊，躲進自己在馬爾福莊園的房間。

“你怎麽也來了？”他皺起眉看着雷古勒斯。

“這是聖誕節啊！”雷古勒斯一臉聖誕節你居然不想看到我的控訴。

西格納斯揉了揉眉心：“我是說，你沒必要來的這麽早。”

“因為那個人在這兒？”雷古勒斯問。

西格納斯一臉複雜，雷古勒斯卻只是笑笑：“別總把我當小孩子，我長大了，也可以為家族做點什麽。”

“你還沒上學呢，小朋友。”西格納斯頭疼的說。

“還有半年，我就11歲了。”雷古勒斯揚起下巴，學着大人們的樣子，看上去有點滑稽。他踮起腳拍拍哥哥的肩膀：“放心吧，我能照顧好自己。現在，我要去找朋友們玩了，還有什麽問題嗎？”

西格納斯皺着眉搖了搖頭，滿心糾結的看着弟弟開門跑出去。盧修斯似乎正要進來找他，剛好和雷古勒斯撞上。

“慢點跑，小心被布萊克夫人看到。”他提醒道。

雷古勒斯立即收斂，板起小臉，挺直腰背。盧修斯看着他走遠才進入房間，就見西格納斯窩在沙發裏，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怎麽了？”他問。

西格納斯難得表現的非常有活力，怒火都要克制不住了。“現在的孩子就沒一個省心的！”他揮着魔杖，像是随時打算毀掉什麽發洩情緒。牆上的畫像盯着他，一臉詫異，西格納斯毫不客氣的瞪回去：“看什麽！”

畫像被吓了一跳，飛快逃跑了。盧修斯無奈提醒：“冷靜點。你現在該做的是換好衣服，去見lord，而不是沖一幅畫像吼叫。”

“不需要提醒我。”西格納斯狠狠說道：“我從未如此清楚的知道自己該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