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七年級

向前還是山林，在這次冒險行動之前，西格納斯已經查過小漢格頓城附近的地形，知道林地還要延續幾公裏，直到城市突兀的将之阻斷。高大的老樹綿延不見盡頭，西格納斯在其中瘋狂奔跑，鬥篷下露出的皮膚被樹枝劃傷，零星的血跡又為黑魔王本就不怎麽困難的追蹤提供更多線索。

山下，小漢格頓城在初秋的陽光裏散發出金色的光，像是一座美麗的童話世界。西格納斯踉跄之間只來得及匆匆一瞥，就被身後追來的魔咒逼着繼續向前，将小城甩在身後。

“你要跑到山頂去嗎？”陰冷的聲音仿佛就在耳邊呢喃，西格納斯猛的回頭，樹林間只有風和鳥鳴，看不到黑魔王的身影。然而就是這幾秒鐘的停頓間，又一道咒語不知從何處而來，擊碎了他一邊的踝骨，讓他還來不及感受到疼痛，就已經倒在滿地落葉之中。

黑魔王一直在看着他逃跑，就像玩弄已經落入陷阱，走投無路的獵物。西格納斯明知如此，卻只能咬牙撐起身子，跌跌撞撞繼續向前。

“山上有什麽？你提前設了魔法陣？沒用的，你跑不掉。”黑魔王的聲音讓他本就因失血而遲鈍的大腦更加暈眩。西格納斯忍不住咒罵了句，大聲喊道：“閉嘴吧，湯姆！”

“你說什麽？”黑魔王只沉默了一小會兒，繼而疑惑的問。

“你以為沒人知道嗎！”西格納斯渾身狼狽，一瘸一拐扶着樹木前行，卻還忍不住笑起來：“湯姆·裏德爾，關于你身世的秘密可沒想象中那麽難以尋找。”

“我猜是鄧布利多告訴你的。”

西格納斯：“算是吧。”

“那麽你明知道他在利用你，還是義無反顧的出現在這兒，你一定是個格蘭芬多。”

這種推測讓西格納斯厭惡的皺起眉，又礙于絕不能暴露自己而無法反駁。黑魔王的态度依舊從容，但是從一道接着一道密集起來的咒語可以看出，湯姆·裏德爾這個名字還是激怒了他。

憤怒讓黑魔王的攻擊變得認真了些，也讓西格納斯逃的更加艱難。他身上的傷口正在增加，血順着黑色鬥篷流下來，在地上蜿蜒出逃跑的路線，那些血跡應該被小心清理，西格納斯卻沒有精力去在意。反正就算沒有這些血跡，黑魔王也知道他在哪兒，而除了繼續跑，他也沒有沒有別的選擇。

“鑽心剜……”

蛇一樣冰冷的聲音仿佛就在耳邊，陰森之感順着頭頂而下，讓西格納斯打了個冷顫。他的右半邊身體已經漸漸麻木，此時卻也顧不得太多，就地一滾躲開一記不可饒恕咒。

傷口被崩裂的更誇張了，西格納斯就像毫無痛覺，繼續向前跌撞。初秋陽光還是熱的，他卻感受不到一點溫暖，渾身冷的像冰，顫抖着，只有一只手還穩穩抓着那從岡特老宅地板下面找到的小盒子。

不能停下，只要跑出這片林子，只要跑出去……黑魔王太自負了，以至于并不那麽急于要他的命，這很好，總能找到一線生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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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蹤既然無法掩蓋，西格納斯幹脆不再壓抑喘息，讓黑魔王清楚聽見他的疲憊。果然，山林裏傳來對方陰沉沉的笑聲，像是在嘲諷他的不自量力。

“你很有毅力，可惜卻選擇了錯誤的一邊。”

西格納斯抹了把臉上的冷汗：“知道嗎，你的問題就在于太自負了。”

“口舌之快并不能讓你成為一個英雄。”

又是一道咒語擦身而過，西格納斯踉跄了一下，腳踝鑽心的痛讓他壓抑不住的慘叫出聲。他能感覺到碎骨随着他的每一步而戳進肉裏，感覺到濕乎乎的血讓身上的袍子變得沉重。

他已經太累了。布萊克繼承人從小享受的精致照顧，讓他很難有機會體驗今天這般強烈而綿長的疼痛。長久的痛讓他心裏那些脆弱的東西被放大，讓他在這時候恍惚回憶起很多人，很多事。這可不是好現象，還沒到回憶人生的時候呢。西格納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繼續向前走。他的視線已經模糊不清，但還是能依稀分辨，陽光正在變得更明亮，周圍的參天大樹正在漸漸分散。

就快到山頂了……

霍格沃茨。

午後，空曠的草地上只有斯內普一個人慢吞吞往霍格莫德村而去。他原本是沒打算去的，鳳凰社總是處于魔藥不夠用的狀态，他既然和鄧布利多做了交易，自然應該盡力而為。何況今天西格納斯也沒有邀請他一起出去，看起來是和盧修斯有什麽事情要處理。

往常西格納斯如果不在，沒人打攪的情況下，斯內普總是可以發揮更高的效率，今天不知道為什麽，西格納斯人不在身邊，卻不停地出現在他腦海裏，讓他非但不能安心熬制魔藥，還差點炸了自己的坩埚。炸坩埚這種事從他接觸魔藥學開始還從沒發生過呢！

在多次嘗試無果後，斯內普憤憤放棄了留在寝室熬制魔藥的計劃，一個人磨磨蹭蹭往霍格莫德村走去。

西格納斯最好沒有在寝室裏藏什麽魔法物品，故意擾人心神，斯內普想着，絕不承認是自己無法集中精力，已經在考慮怎麽要西格納斯為今天的“搗亂”負責。

沒有西格納斯在身邊，霍格莫德村看起來也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小村子，而且還因為擠滿了學生而顯得嘈雜。斯內普找了一圈，終于在三把掃帚酒吧看到斯萊特林七年級們，盧修斯、科瑞森等幾個熟人都在這裏，卻并沒看到西格納斯。

斯內普左右張望了一圈，也沒找到想找的人，于是先穿過一片嘈雜，走到斯萊特林們的卡座邊。酒吧裏亂哄哄的，幾個七年級正聊的火熱，沒人注意到他得靠近。

盧修斯就坐在最邊上，斯內普并不想引起太大動靜，便只輕輕推了推他，等他注意到自己後低聲問：“嘿，西格爾呢？沒和你們一起嗎？”

今天問這個問題的人太多了，盧修斯條件反射就想将西格納斯留在學校陪斯內普的那套說辭再來一遍，結果擡頭就看到斯內普本人正站在旁邊，皺眉盯着他。

變故來的太突然，盧修斯還沒來得及咽下的一口黃油啤酒直接嗆進了鼻子裏，接着就是驚天動地的咳嗽。

“斯內普？”他的誇張反應引起其他幾個人的注意，科瑞森見到斯內普也愣了一下，接着左右看了看：“西格納斯沒和你一起？”

幾個七年級斯萊特林一起看過來，斯內普挑起眉，默默看了眼努力向他暗示的盧修斯，冷靜道：“他去掃帚商店了。”

西格納斯對魁地奇的熱愛有目共睹，去趟掃帚商店再正常不過了，誰也不會在這事兒上有所懷疑。一個七年級頗為不贊同的搖了搖頭：“我們就快畢業了，他最好別再沉迷游戲。”

“魁地奇是非常正式競技比賽，不是游戲。”斯內普皺起眉不高興的說道。

對方聳了聳肩，并不以為然。看得出，如果不是盧修斯、科瑞森在這兒，他願意選擇更直接的方式表達出被一個混血反駁的不滿。斯內普這時才意識到，此時此刻他面前不止有盧修斯幾個朋友，還有其他并不熟悉的斯萊特林高年級。這些人雖因他在魔藥上展現出的天賦而認可他成為斯萊特林的一員，但終究沒有把他放在平等的位置上。

斯內普并不在意這些人的看法，他是來找西格納斯的，可西格納斯明顯不在這裏，盧修斯還一副有所顧忌的樣子，讓他本就靜不下來的內心更加不安起來。

然而越是不安，斯內普表面上反而越發冷靜，沒人看的出他有什麽不同。

科瑞森見他沉默，拽了下盧修斯，示意他讓個位置出來：“先坐下吧。”

斯內普搖搖頭，一把抓住盧修斯的胳膊：“不了，馬爾福學長上次說需要我幫忙買一些草藥，今天剛好有空，不如去魔藥商店看看。”

所有人的視線落在盧修斯身上，于是他也只能站起身，還要做出自然而然的樣子：“是的，多虧你還記得。各位，我們就先走一步了。”

“等等。”就在盧修斯和斯內普一起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科瑞森又一次叫住他們，也跟着拿起自己的外套：“我和你們一起去。”

盧修斯想找個借口拒絕，遇上他堅持的眼神，只好沉默。

就在三個人在霍格莫德村尋找一處隐蔽之所的時候，西格納斯已經在黑魔王的追捕下一路奔逃出山林，到達山頂一小片草地。這裏并沒有黑魔王假設的魔法陣，也沒有任何準備好的陷阱。西格納斯一路往這裏跑，只因為這裏有唯一可以逃脫的辦法——山的另一邊是懸崖，而懸崖下面是一條水流湍急的河。

“讓我瞧瞧，你在玩什麽把戲。”黑魔王的身影緊跟着出現在山頂。西格納斯猛的轉過身，舉起魔杖警惕的盯着他。

“放松點，沒必要做這些樣子了。我們都知道，你在我面前根本不堪一擊。”黑魔王笑起來，一步步慢慢向前，西格納斯被逼只能後退，漸漸靠近懸崖。

“你現在的位置很危險，我可以救你。”黑魔王看了眼他身後，輕聲說道。

西格納斯冷笑，魔杖依舊穩穩指着他。

“鄧布利多給了你什麽好處？我可以給你雙倍，你知道我有這個能力。”

“這件事和他沒關系。”西格納斯低聲罵了一句，再次強調。然而黑魔王顯然不相信除了鄧布利多，還有誰敢反抗他，只是報以嘲諷的笑。

“你已經沒有退路了，要麽把東西交給我，要麽我送你上路。”黑魔王說道：“還不明白嗎，鄧布利多只當你是個送死的傻瓜而已，他根本不在乎你，你又何必保護他呢。”

“我用不着他在乎，他也不需要的我的保護。”西格納斯說。他的腳已經踩在懸崖邊上，再往後就是深淵。

黑魔王皺起眉，随着他絲毫不妥協的态度感到的危機。

“年輕人，不要做傻事。”

西格納斯笑了下：“我的确做過很多傻事，可這一件絕不在其中。”

懸崖下卷起的風吹動他的袍子，西格納斯不再耽誤，猛的向後倒去。那一刻，黑魔王也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幾步沖到懸崖邊，可懸崖下的薄霧之中已經尋不見那個黑衣年輕人的身影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生回來了！！！

前段時間工作真的忙死，

這陣子過去就好了，

繼續講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