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食死徒

黑魔王想聽什麽，斯內普非常清楚。可明知道什麽是正确的選擇，斯內普卻還是沉默。

他不是個合格斯萊特林，一年級的時候會單方面的和布萊克繼承人冷戰，如今面對着黑魔王，還是學不“聰明”。

“看來你很信任他。”黑魔王笑了笑，對他的沉默不以為然：“我認識西格納斯的時間比你更久，他不是那種浪漫主義的愛情至上者，你以後會明白的。”

他當然不是愛情至上的人，但也不是你以為的那種功利主義者，斯內普差點就要開口反駁，卻在最後忍了下來。

反駁黑魔王不是明智之舉，現在的麻煩已經夠多了，沒必要意氣用事，給自己找更多麻煩。

斯內普擡起頭，想提點別的，比如桌上的那些應該是為他準備，卻一直無人問津的早餐。黑魔王也正低頭看着他，或者說，看着他胸口的挂墜盒。那種表情斯內普很難看懂，好像期待，又有些不明顯的興奮，總之其中隐藏的過于激烈的情緒，不該屬于黑魔王這樣的人。

他到底想用這個挂墜盒做什麽呢？斯內普猜不出黑魔王的意圖，也不知道他所謂“更好的替代品”指的是什麽。今天黑魔王的每一個舉動都那麽捉摸不透，那雙紅眼睛讓人渾身發毛，斯內普總有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可每當他試着探究黑魔王的态度，卻又發現對方那麽溫和，至少表面上找不出任何問題。

“它很适合你。”或許是注意到自己盯着挂墜盒的舉動有些不對，黑魔王解釋道。

“可我不該擁有它。”斯內普試探着想将挂墜盒摘下，卻被黑魔王攔住。

“我将它賜給你了，它就是屬于你的。”

斯內普抿了下唇：“您剛才提到留着它還有用。”

“我也說過，已經找到了更好的替代品。”黑魔王的語氣沉下來，讓斯內普意識到繼續在挂墜盒的問題上糾纏是非常不明智的。

那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又來了。斯內普不得不選擇閉嘴，以免觸怒黑魔王。一切溫和都只是非常敷衍的僞裝而已，對方甚至沒有花心思遮掩眼中透出的**裸的貪婪。

可黑魔王到底想從他這得到什麽呢？斯內普想不明白，自己只是個三年級學生而已，又能給他什麽？魔藥？不。食死徒可不是鳳凰社，好幾個斯萊特林家族都有自己雇傭的魔藥大師，用不着指望一個還沒畢業的學生。可除了魔藥，他身上又有什麽可圖謀呢？

“好了，快來吃點東西吧，說了這麽多，我想你早就餓壞了。”

斯內普的沉默讓黑魔王再次溫和起來，帶着他一起坐下，親手将餐盤推到他面前：“如果你願意，吃完之後可以到樓下去，和其他食死徒一起玩。”說到玩這個詞，黑魔王意味深長的笑了下，斯內普立即聯想到西格納斯曾經說過的，屬于食死徒的那些“小游戲”，瞬間惡心的胃口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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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我聽說你并不是個喜歡交朋友的人。”黑魔王還在繼續說：“如果不想下樓去，你也可以留在這間書房，等西格納斯回來。”

“謝謝。”斯內普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西格爾他……”

“放心，他只是去幫忙而已。”黑魔王笑了下，漫不經心的說道。不知道是否只是錯覺，斯內普總覺得這份随意中暗含着更危險的東西。

這份危險叫做懷疑，西格納斯自己最清楚黑魔王的态度，畢竟前一天晚上，他就直面着那雙赤紅的眼睛，非常近距離的感受其中蘊含的森冷審視。

顯然，黑魔王對他還是有一些了解的，至少他會因為陷入愛河而離家私奔這種事，并不能使黑魔王信服。可黑魔王也不會全盤否定這種可能性，畢竟這件事中找不到任何破綻，而且如果是真的，那麽掌控了斯內普，也就相當于掌握了他最大的軟肋。而現在，非常不幸的，斯內普已經在黑魔王手裏了。

西格納斯和食死徒們走在一起，心不在焉的看着這些人粗魯的打開一個又一個巫師家庭的大門，像是臺風過境似的一通尋找，最後當然只能空手而歸。大部分巫師敢怒不敢言，眼睜睜看着他們搞破壞，只能瞪一眼最沒有存在感的西格納斯，以發洩心中憤怒。

當然也有人選擇抵抗，這種人無一例外都被殺死了。西格納斯看的無奈，十分想不通這些人到底在想些什麽。他可以确定，這些人家裏絕不可能藏着什麽“盜走黑魔王珍寶的英雄”，那又為什麽非要激怒已經陷入煩躁的食死徒，毫無意義的送死呢。

“你們這些魔鬼，下地獄吧！”

西格納斯看着那些并不精通攻擊咒語的普通巫師，聽着他們憤怒的罵聲，心裏只剩下疲倦。傷口又在疼了，他卻懶得搭理，靠在牆邊看着食死徒們如何将一個溫馨小家變的混亂不堪。

他感覺到貝拉在盯着他，目光中有了些往常絕不會出現在她身上的深沉。也許是太了解這位表姐吧，西格納斯的第一反應居然不是緊張，而是不敢相信，在一味地執行黑魔王的話之外，貝拉居然也知道用自己的腦子思考了。

“你為什麽不動手？”就在西格納斯思緒越飄越遠的時候，貝拉已經走到他身邊，提問的語氣依舊傲慢，聽起來就像高高在上的責怪。

西格納斯看了她一眼，寬容的笑笑：“你又為什麽？”

“我用不着對你解釋。”貝拉生硬的說道。

西格納斯聳聳肩：“彼此彼此。”

他的态度總能輕而易舉的激怒貝拉，今天也一樣，不過在他們進一步發生沖突之前，剛剛結束一場破壞的食死徒們剛好從房子裏走了出來。

“這沒有我們要找的人。”

這些家夥語氣中的失望溢于言表，西格納斯裝模作樣的跟着嘆息，貝拉卻完全相反，毫無顧忌的責難幾個人的無能，弄得幾個年輕人都有些惱火。

“如果你真的這麽着急，為什麽自己不進去看看。”其中一個人諷刺道：“我注意到你一直和布萊克在一起，根本就在偷懶。”

“我可沒偷懶。”西格納斯火上澆油的聲明：“她這麽一直跟着，我可沒法行動。”

“小萊斯特蘭奇夫人，私人恩怨先放一放吧。”又有人這麽說，貝拉很想争辯，自己只是因為不信任西格納斯，所以才要時時刻刻盯着他，但是看幾位同伴已經不耐煩的神色，還是放棄了辯解。

這幾人顯然沒工夫聽她說話，也并不關心她在想什麽。這幾個人需要的只是盡快找到他們的目标而已。

“好，我倒要看看，即便沒有我，你又能做些什麽！”貝拉的怒氣只能沖着西格納斯，可卻得不到一點像樣的回應。布萊克繼承人一如既往的散漫，只冷笑了一下，直接從她身邊走開了。

這一幕在幾個食死徒眼中并沒有什麽值得關注。他們從小就知道貝拉對布萊克家族繼承人的位置充滿渴望，輕而易舉坐上這個位置的西格納斯，自然沒辦法與她和平相處。更別提這位繼承人還離經叛道，做了布萊克家最為不恥的事情。

可即便這樣，黑魔王也依舊願意接納他，甚至同樣寬容的對待他帶來的那個混血，這不是也說明西格納斯在食死徒中的地位果然非常不同嗎。

貝拉的刻意為難，沒有影響西格納斯在這群人中的地位。他只需要在接下來的任務裏做做樣子，看起來不要那麽敷衍，再用幾個足夠花哨的黑魔法，就立即讓人慎重起來。

“怪不得lord如此看重你，甚至在你畢業之前，就提前賜給你黑魔标記。”食死徒這樣說道，語氣中有羨慕，也有壓抑的嫉妒，以至于聽起來陰陽怪氣：“你可是唯一一個17歲的食死徒呢！”

西格納斯懶得和這些人打口水仗，于是一笑而過。他不想招惹麻煩，反正以後就跟這群沒腦子的家夥一起行動的話，倒也省心。

他們這邊一如既往毫無收獲，但在其他食死徒那裏卻不一樣。幾個人回到莊園，就見黑魔王的高座前扔着個人。那人看起來已經很老了，頭發、胡子都是花白，此時抖的像是秋風中的一片枯葉，可憐兮兮被一群黑袍食死徒包圍。

聽到身後有腳步聲，那人擡起頭看了一眼，西格納斯這才認出來，那老人是鄧布利多的好朋友，一位魔藥大師。這個發現讓西格納斯條件反射的緊繃起來，下意識在人群中尋找斯內普的身影。

斯內普不是食死徒，不是純血，而且只有三年級，他應該不會出現在這，西格納斯這麽想着，卻還是在靠前的位置看到了斯內普。他就站在各大家族的掌權人後面，和布萊克先生在一起。西格納斯微微皺了下眉，大步走過去，在他身邊站定。

“你怎麽在這？”西格納斯低聲問。

“他帶我來的。”斯內普同樣低聲回答，一邊飛快的瞟了一眼黑魔王。

西格納斯還想問這一天都發生了什麽，為什麽那老家夥會被抓到這來，布萊克先生已經聽到身後的動靜，回頭示意他們安靜。

大廳裏的确很靜，一點說話的聲音都能被放大，而這裏最大的聲音，無疑就是那老人粗重的呼吸。他應該是受傷了，西格納斯觀察着老人的狀态，很快看出他恐怕不是自己願意趴在地上，而是被折斷的雙腿根本沒法站立。

老人不停嘀咕着什麽，因為顫抖的厲害，含含糊糊的讓人很難聽清楚，西格納斯費勁兒分辨了一會兒，才大概猜出，他好像在重複“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他什麽？

西格納斯低頭看向斯內普，身邊的男孩兒卻并沒有給他任何暗示的意思，始終皺眉盯着那老人，沉重的就像那老人和他有什麽關系似的。西格納斯不由仔細回想了一遍各大家族的血緣關系，以确定那老人和普林斯家沒有一丁點的關系。

貝拉已經走上前，向黑魔王彙報他們的一無所獲，黑魔王似乎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只是揮揮手讓她下去，自己也從高座上起身，緩緩走下。

經過西格納斯身邊的時候，黑魔王短暫的停了一下，西格納斯還沒來得及緊張，就見他繼續向前，最終停在那老人面前。

也許是為了聽清楚老人到底在嘀咕什麽，黑魔王屈尊彎下腰，側耳傾聽了片刻，突然嗤笑出聲。

“不是你？可除了你，鄧布利多還能從哪兒找到這麽多高級魔藥呢？最近鳳凰社出現的那些魔藥都是梅林送來的繼禮物嗎？”

“不是我！”老人大聲叫起來，然而他怎麽會知道如何解釋鳳凰社的魔藥來源，于是只能絕望的叫喊。那叫聲越來越大，逐漸變的慘烈，是黑魔王又開始使用鑽心剜骨。西格納斯反射性的想擋住斯內普的視線，卻被男孩兒堅定的推開。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因為出差，所以一直沒更新。

寶貝們，久等。

七月初就可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