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食死徒

“西弗勒斯！”盧修斯猛的調轉方向，在斯內普從半空中掉下去之前接住他。粘稠的血液迅速浸濕了盧修斯的袍子，他手裏緊握着魔杖，卻頭腦一片空白，不知道該怎麽辦。

“別停下。”斯內普臉色蒼白，抓着盧修斯的手卻很用力。夜風刮在臉上，耳朵裏都是獵獵之聲，盧修斯聽不清他在說什麽，只能看到他的嘴唇輕輕張合，似乎在重複着“別停”。

馬爾福家的人一向狡猾也堅強，然而此時此刻，面對着斯內普血淋淋的傷口，盧修斯突然生出種恐懼和孤獨。他已經沒有家人了，難道連朋友也要失去嗎？如果他誰都保護不了，即便這場戰争取得了勝利又有什麽意義呢？

斯內普還在流血，還在執着的盯着他。身後，食死徒瘋狂的大笑那麽刺耳，那些對混血的辱罵像是一把把刀刺進心裏。盧修斯咬着牙，非常想讓那些人付出代價，卻因為實力有限而只能選擇繼續逃跑。他緊抓着斯內普，第一次後悔沒有好好練習魔咒，如果他有西格納斯一半的實力，也不至于沒有絲毫反擊的可能。

“別睡！想想西格納斯。你可能不知道，那家夥以前對生命可一點都不積極，他是因為你才撐下來的。”盧修斯絮絮叨叨的說着。莊園裏能找到的掃帚也就魯道夫這兩把，他們很快擺脫了那些只能用雙腿在後面追趕的食死徒，眼看就要沖出莊園大門。只要離開這，他就可以幻影移形帶着斯內普去安全的地方。他們可以回馬爾福家，那有足夠多的魔藥。

“梅林……”他的聲音抖的太明顯了，斯內普虛弱中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實在沒力氣讓他閉嘴。

寒冷的空氣越來越近了，雪花飄在臉上，冰涼中帶着希望。盧修斯壓低身形，用盡力氣加速沖出莊園的魔法陣，沖進聖誕節的冰天雪地。

黑夜中，一行巫師突兀的站在莊園門口，讓剛剛逃出來的盧修斯一口氣再次提起。

“盧修斯！”在他徹底陷入絕望之前，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那些人影中傳出，盧修斯努力睜大眼睛，看到科瑞森跌跌撞撞朝他們跑過來。

脫力感驟然襲來，盧修斯這才發覺握着掃帚的那只手已經用力到麻木。科瑞森已經跑近了，他慢慢降低掃帚，帶着斯內普一起摔在雪地上。

“你們……哦梅林！西弗勒斯！”科瑞森剛剛看清兩位好友的狀況，立即忍不住喊了出來。清麗的鳴叫在頭頂響起，盧修斯擡起頭，看到那只熟悉的經常出現在霍格沃茨的鳳凰在空中盤旋，最後落在身邊。

盧修斯知道這只鳳凰，它的名字叫福克斯，是鄧布利多養的，基本上一直跟在鄧布利多身邊，如今出現在這裏意味着什麽，不用刻意言明也非常清楚了。

此刻這只大鳥看了看斯內普腹部的傷口，又看看盧修斯，似乎在等他。盧修斯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壓下心裏那點別扭，将斯內普的衣服扯開，露出血肉模糊的傷口。

鳳凰有着治愈能力的眼淚一滴滴落在斯內普身上，可怖的傷口慢慢愈合，長出新的皮肉，盧修斯看着斯內普漸漸平穩呼吸，慘白的臉上恢複了些血色，終于松了口氣。

他擡起頭再度往那一行巫師看去，毫不意外出現在眼前的都是些格蘭芬多，鄧布利多就在那些人中間，遠遠和他對望。

“他在這幹什麽？”盧修斯撇開視線，幹巴巴的問，不願意承認見到對方的那一刻，一直懸着的心不由安定下來，居然有種見到救星一般的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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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瑞森早就預料到他的反應，蹲下來扶住他的肩膀，看着他說道：“是我找他來的。”

盧修斯皺起眉：“你……”

科瑞森：“我沒法明知道你們的計劃，卻什麽都不做。紮比尼家的人不會參加今年的聖誕舞會，但我總能做點別的。”

盧修斯扯了下嘴角：“比如找鄧布利多？”

科瑞森點點頭：“比如找他。”

盧修斯閉嘴了，他注意到鄧布利多正朝這邊走過來，而不管內心多別扭，身為一個馬爾福，他非常明白自己不該在此時候逞口舌之快，将唯一可能站在他們這邊的人趕走。

“馬爾福先生。”鄧布利多在他面前停下腳步，盧修斯發現自己不得不擡起頭仰視對方。這讓他不由握緊雙拳，又因為斯內普還昏迷在懷裏，只能忍耐。

鄧布利多并沒有照顧他心理的義務，低頭看着面前兩個狼狽的斯萊特林年輕人：“只有你們兩個？布萊克先生沒有和你們在一起嗎？”

他只關心魂器，盧修斯諷刺的想，比起霍格沃茨的校長，他顯然更适合當鳳凰社的領袖。不過無論鄧布利多為了什麽，此時能幫到西格納斯的也只有他了。

“他在湖那邊。”盧修斯說道：“黑魔王也在那，魂器也在那。”

鄧布利多擡頭看了眼面前的莊園大門，似乎準備強行闖進去。盧修斯搖搖頭：“不用進去，湖對岸不屬于這座莊園。”

“校長先生，我們和您一起去吧。”那群格蘭芬多中間有人說道，那個人看了眼盧修斯，目光中的惡意讓人非常不舒服：“至于這兩個食死徒，最好留幾個人看着他們。”

“你們都留在這。”鄧布利多擺擺手，很幹脆的拒絕了這個的提議。他看了眼自己帶來的格蘭芬多們，又看了看明顯處于劣勢的盧修斯和斯內普，又叮囑道：“他們不是食死徒，不需要被看着。你們要對付的是莊園裏的那些黑巫師。紮比尼先生，你的這兩位朋友就先交給你照顧吧。”

……

湖水平靜，湖的對岸卻被強大的黑魔法的氣息籠罩在壓抑中。西格納斯的真實水平比黑魔王預料的高很多，已經可以算一個相當成熟強大的黑巫師，他此時面對的如果是別人，也許早就可以結束戰鬥了，可惜黑魔王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黑夜中，兩位黑巫師的魔法将湖邊一小片天地籠罩進漩渦，仿佛與周遭世界隔離。魂器就在鮮血繪制的魔法陣裏安靜等待命運審判，可西格納斯卻被黑魔王緊密的攻擊逼的不停逃竄，根本沒機會啓動法陣。

他已經很強大了，面對黑魔王也周旋的能力，但周旋也是勉強狼狽的，反擊更加沒有可能，他的攻擊對黑魔王來說太容易化解了。不過對西格納斯來說，是否能和黑魔王一較高下本來也不重要，他的目标只是魂器而已。

莊園那邊的情況如何了，西格納斯無從知曉，但那裏聚集了多少食死徒，那些食死徒有多瘋狂，他知道的非常清楚。盧修斯和斯內普一個對攻擊類魔法并不精通，一個才只有三年級，無異于羊入虎口。他如果遲遲不能毀掉魂器，重創黑魔王，對于莊園裏的盧修斯和斯內普來說就更加危險。

我得快點！西格納斯急切的想，可魔法陣的啓動需要他的血，而他根本沒法接近那裏，黑魔王不停的攻擊好像不是為了殺死他，而是将他控制在較遠的距離，沒法接近魔法陣就夠了。

他想讓我眼睜睜看着自己失敗，然後再充滿悔恨的死去，西格納斯想，黑魔王就是這樣，喜歡從心理上折磨人，可我絕不會讓他如意，我不能失敗。

“你很自負。”黑魔王注意到他越來越失去耐心的表情，嘴角勾起一個惡劣的笑：“如果你沒有蠢到故意引起我的注意，也許至少可以毀掉一個魂器，可惜你非要選擇當着我的面做這些，現在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失敗。哦對了，你其實是為了馬爾福和斯內普才這麽做的，你怕他們面對我會有危險，所以才先把我引到這來。可你大概忘了莊園裏有多少食死徒吧？你真的以為他們能從包圍中逃出去嗎？”

他說這些的時候始終盯着西格納斯，想從他臉上看到憤怒，後悔，害怕之類的情緒，結果卻一無所獲。年輕人皺着眉，滿心急切，卻并沒有因此而退縮，他好像在尋找辦法解決現在的危機，也根本不在乎黑魔王在說些什麽。

黑魔王冷笑，魔咒也随之襲向西格納斯，年輕人靈活的躲開了第一道咒語，第二道咒語緊接而至，他迅速後仰，還是被劃傷了臉頰。

“你就只有這點本事嗎？”西格納斯抹了把臉上的血，諷刺的說：“還是你根本就不能殺死我？”

獵物始終不能給人滿意的反應，面對西格納斯的挑釁，黑魔王終于失去興致，決定痛快結束這場無趣的游戲。

布萊克太偏執了，想看到他們後悔，甚至跪地求饒，大概不能指望西格納斯，倒是他那個懦弱的弟弟雷古勒斯，可以讓人享受把古老家族踩在腳下的快感。

黑魔王想着，仿佛已經預料到未來布萊克家僅剩的繼承人雷古勒斯會怎樣匍匐在他面前，戰戰兢兢祈求原諒。那時候，西格納斯大概會成為弟弟憎恨的對象，成為整個布萊克家的禁忌和恥辱，盡管他到現在還以為自己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家族。

“既然你也已經厭倦了這場游戲……”黑魔王的魔杖指向西格納斯：“那我們就做個了解吧。阿瓦達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