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假期

暑假已經過去一大半，斯內普一直沒回過家，艾琳也從不給他寫信，問問他在哪。如今突然見他和西格納斯一起出現，也沒有表現出驚訝。這種态度就好像兒子回來或者不回來都不重要一樣，西格納斯皺起眉，但想起自己在這裏養傷時，艾琳對待他們的關心，又把不舒服壓了下去。

房子裏有點淩亂，地上滾落幾個空酒瓶，西格納斯自從進來後就一直皺着眉，倒是斯內普表現的非常平靜，顯然是已經對此習以為常。

“你父親這幾天都在家裏。”艾琳順着他們的視線看過去，居然溫和的笑了笑，為那個男人願意回家而高興。她期待的看向兒子，但斯內普一點都高興不起來，然而為那個人也在這裏而厭煩，最終只為了母親的情緒牽強的扯了下嘴角。他到如今也搞不明白母親的愛情，和西格納斯在一起之後，就更加搞不懂了。

“好久不見，普林斯女士。”尴尬的沉默中，西格納斯開口道。

“你好，布萊克。”艾琳幹巴巴和他打招呼，接着突然愣住：“你的魔力……”

西格納斯聳聳肩：“我和鄧布利多一起殺了湯姆·利德爾……我是說黑魔王，那是他原本的名字。殺死他這樣的黑巫師可不容易，所以我現在成了啞炮。”

艾琳呆呆地看着他，就好像沒聽明白，西格納斯莞爾：“我知道聽起來有點奇怪，無論是那個人已經死了，還是我和鄧布利多合作，還是……啞炮。但事情就是這樣。”

這何止是有點奇怪，簡直就是驚吓。艾琳消化了好一會兒才茫茫然的開口：“那，斯萊特林……”

“很多人被捕了，不過也有很多人沒被卷進去。”西格納斯說着笑起來：“布萊克家現在由我弟弟雷爾掌管，他是個好孩子，相信很快就能帶着家族恢複過來。很多世家現在都是年輕人的天下了。”說到這他頓了一下，斟酌着怎麽提出普林斯家的事情。艾琳雖然離家出走，老普林斯也從不去找她，但是在他們家的族譜上，艾琳·普林斯這個名字依舊在繼承人的位置上，而且是僅剩的一個繼承人。如果沒有她，普林斯家也就徹底淹沒在歷史中了。

廚房裏突兀的響起哨聲，西格納斯還沒反應過來為什麽會聽到這種聲音，就見艾琳已經跑進廚房關火，将燒水壺從爐子上拿下來。廚房裏還有剛剛做到一半的午餐，艾琳似乎挺匆忙的，桌上和房子其他地方一樣淩亂。

“你父親還在睡覺，等他起來後會直接吃午餐。”不知道是不是預感到什麽，艾琳沒再從廚房裏出來，低着頭開始繼續剛才被打斷的工作，小聲解釋“離他醒來的時間不遠了。”

西格納斯識趣的沒再開口，斯內普則走到艾琳身邊。剛才那些關于魔法界的對話他根本沒覺得有什麽，反而是另一個問題引起他的注意：“那家夥為什麽回來？”

“這是什麽話，這裏是他的家啊。”艾琳飛快的瞥了他一眼，又低下頭。

斯內普嗤笑：“以前這裏就不是嗎？”

艾琳低着有，不去看他，也不回答。斯內普煩躁的啧了一聲，想說那個男人根本就不配得到愛，想細數那男人的諸多罪行，甚至想大聲告訴艾琳，她根本就是在浪費生命。但在他真的這麽做之前，一只大手從身後按住他的肩膀，斯內普轉過身，就看到西格納斯沖他輕輕搖了搖頭。

艾琳·普林斯的愛情在外人看來的确很蠢，西格納斯打心底裏不喜歡這個間接導致斯內普痛苦童年的女人，但斯內普并不恨她，西格納斯也就不希望因為一時沖動而給他們之間的母子關系造成無可挽回的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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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低着頭，不知道身邊發生了什麽，只沉默着，過了會兒才低聲說：“他病了。”

“什麽？”聲音太小，斯內普沒有聽清楚。

“他病了。”艾琳重複道，這次聲音大了一些，斯內普聽到其中多了一些顫抖。

過去的這一年魔法界發生了很多事情，麻瓜界也并不安穩，那個只會給妻兒帶來痛苦的男人在外面欠下賭債，又沒有錢償還，最後被人打成重傷。艾琳掏空了家底送他去醫院，結果在檢查身體的時候發現了更嚴重的問題，肝癌。

外傷好治，但是癌症根本沒辦法，何況家裏已經沒錢為他支付醫療費了。

艾琳本想偷偷做點魔藥拿去魔法界賣。以她的本事，完全可以制作足夠多的高級魔藥，湊夠化療的費用，但是還不等她付諸實踐就被那個男人阻止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別把你那些魔鬼手段用在我身上，沒人會感謝你。我的噩運終于要到頭了，讓我安安穩穩去見上帝吧。”

那個男人是真的不想再掙紮了。

斯內普的內心毫無波動，還有點即将解脫的輕松。他想，那個人以後再也不能欺負母親了，這是好事，雖然艾琳會為此傷心一段時間，或許這個一段時間需要好幾年，但總歸會走出來的。而在那之後，他有能力讓母親過上優渥的生活，讓她回歸正确的軌道。如果她願意，甚至可以回到魔法界去，繼承已經關閉多年的普林斯莊園。如果不是西格納斯的手一直按在他肩膀上，斯內普恐怕要忍不住表現出愉快了。

“如果有需要，可以和我們說。”西格納斯說道。

艾琳搖搖頭，剛想說沒什麽需要幫助的，但另一道讓人極為不舒服的聲音先從樓梯上響起。

“不需要你假好心，小鬼。”

西格納斯擡起頭，就見一個瘦骨嶙峋的男人扶着牆從二樓下來，一雙渾濁的眼睛掃過他，看到斯內普的時候露出明顯的厭惡。

“你不是滾去和那些魔鬼混在一起了嗎！又回來幹什麽！”

“總之不是為你。”斯內普同樣厭惡的說道。男人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畢竟記憶中那個只會躲在母親身後哭鼻子的小孩兒可不敢用這種态度和他說話。不過無所謂了，反正他都要死了，一點都不想再為這個小惡魔耗費腦子。

他看向西格納斯，挑剔的問：“你也是個巫師？”

西格納斯：“我家人是。”

“真可憐。”男人嘀咕着，慢吞吞在餐桌邊坐下。他大概是以為西格納斯只是家門不幸的那種麻瓜，但是見他和自己的魔鬼兒子站在一起，看着就關系不一般的樣子，也就對他失去了興趣，惡聲惡氣道：“你們還想幹什麽？留下來吃飯嗎？我這可沒有多餘的東西喂你們。”

西格納斯比并不生氣，随手在電話旁邊的便簽本上寫下一串數字，撕下來推到男人面前：“這是我的電話，如果改變主意，可以打給我。”

面對明顯不歡迎的态度，西格納斯和斯內普又和艾琳說了幾句話就離開了。男人完全不看他們，只皺眉盯着便簽紙，等他們出去後諷刺的哼了一聲，将紙條揉成一團直接扔進了垃圾桶。

屋外是老舊的街道，蜘蛛尾巷一直是這樣，每次倫敦修繕街道到輪不到這裏。這條巷子和裏面為數不多的貧民們，像是被世界遺忘了。

西格納斯上次來的時候，只是待在屋子裏養傷，對外面的髒亂環境并不了解，如今走在坑坑窪窪的小路上，聞着不遠處垃圾站的酸臭味，才算真真切切了解蜘蛛尾巷這個地方。

“你幹嘛要給他留電話。”剛剛遠離那棟房子，斯內普就**味十足的問。

“反正他不會打過來。”西格納斯無所謂道：“我只是不想他死了之後，普林斯女士回想起我們冷漠的态度，然後默默鑽牛角尖。”

“媽媽明白我不想幫他。”斯內普态度好了一點，但還是這樣強調。

西格納斯笑笑：“我知道，但是我們不幫他，和他自己拒絕接受幫助是不一樣的。”

他們說話的功夫已經走到巷子口，西格納斯轉彎時掃了眼鬼鬼祟祟跟在後面的幾個混混。他手上染過血，眼中刻意露出的陰冷視線讓幾人不禁打了個寒顫，立即不敢再跟了。

時間還早，斯內普卻已經沒有繼續瞎轉的興趣，招來輛出租車便要回家。西格納斯沒有打攪他，任他看着窗外發了一路的呆，直到車停在家門口，才拍拍他，讓他回神。

一只貓頭鷹剛從他們的房頂離開，西格納斯仰頭看了眼，快步走上二樓，果然在斯內普的房間裏發現一封信，是霍格沃茨的開學通知書。這東西先是讓他松了口氣，因為斯內普開學，也意味着他可以結束倫敦生活，回布萊克老宅去了。接着他又失落起來，斯內普要開學了，雷古勒斯自然也不會在家裏，盧修斯接下來就要結婚了，科瑞森也是時候擔負起繼承人的責任。如此，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做，未來的一段時間裏他将只有自己一個人。

西格納斯當初被斯內普逼着考過了普通巫師等級考試，成績還說得過去，本來無論是當運動員，還是在魔法部混個職務都沒問題的。但如今他成了啞炮，也就無論幹什麽都成了不可能，除了宅，好像也沒有別的選擇。

沒關系，西格納斯想，布萊克老宅裏有的是打發時間的東西，怕什麽。他摸了把臉，下樓把信遞給斯內普，态度絲毫看不出問題：“開學通知書，過兩天我們就去對角巷買東西。”

斯內普接過大概掃了眼，和他預期的沒多少出入，于是丢到一邊。

“開學後你打算回去嗎？”他問。

“當然。”西格納斯毫不猶豫：“我一個人在這待着會無聊死。”

斯內普想說回布萊克宅也是一個人，不過看西格納斯那副終于要解脫的樣子，才沒有開口。

西格納斯不歧視麻瓜，但這不影響他嫌棄麻瓜的生活，拒絕接受這種生活。斯內普知道他住在倫敦對他來說并不舒服，只不過是為了自己才選擇忍耐。

他大概這輩子都不會接受麻瓜生活了，斯內普無奈的想，西格納斯一點都不适合當啞炮，他合該是天之驕子，在魔法上有一番大作為。

西格納斯不知道斯內普內心翻湧，還在為即将回到魔法界而開心。

“回去之前我要買點麻瓜巧克力。”他計劃道：“這裏的巧克力太棒了，說真的，我一點都不喜歡巫師那種過于活潑的零食。食物就該乖乖被吃掉。”

斯內普眨眨眼睛，隐藏起目光中的複雜：“好吧，還有什麽？”

“沒什麽了。”西格納斯聳聳肩，好像在說麻瓜界還能有什麽好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噠，快完了哦，不知道還有多少章，依舊沒大綱沒存稿，腦子裏有個模糊的概念，反正是快完了。

西格納斯的故事之後，準備開綜武俠啦，葉城主和小李探花，萌了好久這對，沒人寫，自己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