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冠冕

斯內普今天在魔藥教室裏耽誤的太久，出來時已經快到宵禁時間，去麻瓜研究學辦公室肯定來不及了，他往不遠處斯萊特林宿舍的方向走了兩步，想了想還是不放心西格納斯自己待着，回教室拿了瓶隐身藥劑，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有隐身藥劑，斯內普大搖大擺從走廊中間穿過，很順利的到達麻瓜研究學辦公室。他有這裏的口令，本想直接進去，但沒等他出聲，走廊深處就又有一陣亂七八糟的腳步聲。

“喂！你踩到我了。”

“抱歉，不過你可以小聲點。”

“你們兩個都小聲點。”

那幾個人自以為聲音壓的很低，但空曠的走廊并不能給他們任何掩護，還非常不友好的為他們提供天然擴音。斯內普面無表情看着昏暗中磕磕絆絆出現的四雙腳，從辦公室門口退開。

隐形鬥篷被掀開，波特第一個露出臉來喘了口氣，接着是西裏斯。

“西格納斯！”他們幾個不知道發什麽瘋，宵禁時間跑到這來連敲門帶喊叫，斯內普站在一邊看着，想等西格納斯開門把他們打發走再說。

然而這麽大動靜，辦公室的門始終關着。門口的畫像不勝其擾，終于願意幫忙進去看看，結果卻告訴他們裏面沒人。

沒人？

斯內普皺起眉，立即就想到有求必應室去看看，但緊接着就聽見西裏斯的聲音。

“我就說那是他。瞧吧，他果然不在。”

波特疑惑：“他大晚上去黑湖做什麽？”

“我怎麽知道。我想去看看，他一個啞炮晚上待在外面非常危險。”

波特和盧平都表示贊同，跟他們一起的那個小個子斯內普記不清叫什麽，反正看得出他沒有反對的權力，期期艾艾跟着一起往城堡外而去。

斯內普皺眉看着他們，沒有跟上去，而是走向西格納斯告訴過他的某個密道，那樣比較近。

黑湖邊上，西格納斯并不知道自己已經在這坐了多久。事實上當他戴上冠冕，時間就脫離了他的感知，仿佛進入了一個從未見過的世界。

周圍只有黑暗，西格納斯總覺得自己往前走了很久的路，卻什麽都沒碰到。太空曠了，仿佛置身無垠宇宙，然而面對這種未知，西格納斯居然不覺得忐忑，仿佛篤定這個空間不會傷害他。

他停下來想了想，憑着本能擡起手，接着周圍亮起來，空間變幻，漸漸形成麻瓜研究學辦公室的樣子。他在房間裏轉了一圈，推開大門，外面不是霍格沃茨的走廊，空蕩蕩的白色中，一個穿着校服的男生遠遠看着他。

“你好，布萊克。”那個男生開口，西格納斯看不清他的樣子，于是向他走過去。

越靠近，對方那張臉越是看着熟悉，當西格納斯在對方面前站定，已經想起這個人到底是誰。

出乎意料。

自從黑魔王莊園裏那一戰之後，西格納斯從沒想過自己還能再見到這張臉。他以為那個人已經死透了。

這的确不是個普通的黑魔法物品。他以為七年級聖誕節那晚已經毀掉了黑魔王所有的魂器，然而事實是霍格沃茨裏居然還有一個漏網之魚。一定是黑魔王還是個學生的時候藏在這的，他畢業之後就再沒回來過了。西格納斯不禁咋舌，黑魔王還真會找地方，把魂器藏在老對手的地盤，誰能想得到呢，怪不得如今會把他弄得措手不及。

不過西格納斯雖然意識到自己面對的是比一般黑魔法物品更危險的東西，卻沒有像過去面對黑魔王那樣感到緊張。也許是因為對方表現的太青澀吧，和幾十年後讓整個英國為之戰戰兢兢的黑魔王相比，年輕的魂器并不能讓人感到威脅。

“你打算怎麽讓我恢複魔力？”西格納斯直接問。

對方大概是以為他迫不及待，笑了下說道：“你的魔力根源并沒有被破壞，只要能激活它……”

西格納斯擺擺手：“這我知道，我想問的是要怎麽激活它。”

“它需要養料。”對面的男生說着靠近他：“你願意付出代價嗎？”

……

黑湖邊，斯內普趕來的時候，就見西格納斯安靜坐着，頭上戴着冠冕，嘴唇都凍的發白了。他跑過去試圖叫醒他，但無論他做什麽，西格納斯毫始終無反應。他把冠冕摘下來，西格納斯依舊沒有醒。斯內普狠了狠心，将冠冕戴在自己頭上，西格納斯依舊安安靜靜。

格蘭芬多四人此時也來了，見他也在這，西裏斯第一個嗤笑出聲：“梅林，我沒看錯吧，女士冠冕？沒想到你還有這種愛好？”

斯內普面無表情的把冠冕收起來，擡頭看着四個格蘭芬多蠢孩子，考慮到現在不是收拾他們的時候，勉強忍了。

“你們在這幹嘛？”波特問道。他看到斯內普的時候，還以為會不會是斯萊特林犯神經，這麽冷的天出來約會看星星，但西格納斯的狀态好像不太正常。一般情況下，就算西格納斯不怎麽待見他，見到西裏斯還是會搭理的。

“和你們沒關系。”斯內普冷淡的說。

“這是我哥哥，怎麽和我沒關系。”西裏斯走過來，在西格納斯面前蹲下。斯內普立即皺起眉：“你想做什麽？”

“我還能害他不成！”西裏斯跳腳，接着皺起眉，态度難得嚴肅：“他這到底怎麽回事？”

斯內普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說道：“因為這個。”他把冠冕拿出來：“這是個黑魔法物品。”

西格納斯此時并不知道自己正被人圍在中間，他的意識在腦海深處，和魂器互相吞噬。

西格納斯了解黑魔王，當個啞炮對他毫無意義，那瘋子要的是永生，他不但需要魔力，還需要精純強大的魔力。這樣一來，冠冕想獲得他的身體就很講不通了，除非确實有辦法恢複他的魔力。

而随着冠冕吞噬他的意圖越來越明顯，西格納斯終于搞明白它的辦法到底是什麽。正如斯內普所說，魔力根源沒有被毀，只要能激活它，就能夠恢複力量。西格納斯和斯內普以為要激活魔力根源需要靠長年累月的調養，需要魔藥幫助，這種方向不見得有錯，但肯定非常麻煩。冠冕的辦法就粗暴多了，它打算用西格納斯的靈魂作為養料“喂”給魔力根源，而等他恢複之後，這具失去靈魂的空殼剛好可以由新主人接手。

更棒的是西格納斯絕佳的黑魔法親和力正好适合它溫養自己殘缺的靈魂，也适合它繼續永生大業。他純血的身體也比自己原本那個更讓人滿意。

但有一個最重要的問題是冠冕不知道的，西格納斯曾經的阿尼馬格斯形态是獵魔犬，這意味着他黑魔法親和力強的同時并不容易受黑魔法傷害。另外，整個英國能和他比心志的巫師大概也沒幾個。

冠冕圖窮匕見，撲向西格納斯的靈魂，兩股意識在體內纏鬥，外表上看，西格納斯只是陷入沉睡，無論怎麽叫都叫不醒。斯內普皺眉沉思，西裏斯毫無辦法，在大冷天裏急出一身大汗，最後撇下朋友們，沖向校長辦公室。

沒了西裏斯瞎鬧騰，湖邊立即靜的落針可聞。氣氛尴尬，盧平很像說點什麽緩解一下，但斯內普顯然沒心情搭理他們。

“我們先回去吧。”彼得小聲提議。

波特和盧平互相看了一眼，沒有答應。西格納斯現在這幅樣子誰知道怎麽回事，西裏斯不在，他們最好還是留在這看着點，萬一斯內普一個人不頂用，他們還能幫幫忙。

西裏斯為了哥哥的事情已經非常難受了，如果再讓西格納斯在他們面前出什麽事，豈不是要西裏斯自責死。

“盧平？”彼得又一次小聲叫道，他不敢叫波特的名字，但波特還是轉過頭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閉嘴。

冷風中，西格納斯的額頭突然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無數黑色的塵埃從他體內奔流而出，又在他周身圍城一個圈。波特被吓了一跳，立即抽出魔杖，斯內普卻攔住他。

“別亂動。”

“他……”波特驚疑不定：“這算怎麽回事？”

斯內普皺着眉：“我不确定。”

波特快瘋了：“不确定？不确定你就這麽看着？”

斯內普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沒搞明白他到底急什麽，不過看在他出于好意的份上還是解釋了句：“貿然使用魔法可能會幫倒忙，總之別亂動。”

鄧布利多匆匆趕來的時候，西格納斯身邊的黑暗已經快要将他淹沒，西裏斯看的心驚膽戰，指望鄧布利多趕緊幫忙，然而老校長看着這一幕只是嘆了口氣。

“我恐怕幫不到什麽。”他看了眼斯內普遞給他的冠冕：“這孩子，太大膽了。”

“到底怎麽回事？”斯內普問。

鄧布利多面色複雜，先解釋了冠冕的身份，接着說道：“這東西既然盯上他的身體，就肯定有辦法恢複他的魔力。我猜布萊克先生是想以自己為誘餌，讓它說出恢複魔力的辦法，然後再殺掉它。”

這和斯內普推測的差不多，他點點頭，接着說道：“他現在沒有魔力，本來也不知道怎麽對付這東西，不如以靈魂的狀态和它相見，反而能掌握主動權。”

西裏斯大概聽懂了，于是更加着急，生怕一個不小心，西格納斯就要被那什麽冠冕一口吞掉。

斯內普瞥了他一眼，十分看不上他那副樣子：“對他有點信心。”

“什麽？”西裏斯猛的回頭。

“那麽多事情他都一個人扛過來了，如今不就是一個魂器。”說到一個人的時候，斯內普故意加重了語氣，還專門看了眼西裏斯：“他沒那麽容易受蠱惑，你如果實在受不了可以離遠點，我在這陪着他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