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針鋒相對

遲陸文覺得自己活在夢裏。

他從來都不知道窦展結過婚, 現在這人跟他說他倆已經離婚了！

別說結婚了，說好的窦展單身呢？

此時此刻, 遲陸文只想說：“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哥你逗我的吧？”

“不是。”餘卓然不安地拉了拉帽子的繩子，“你有時間嗎？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談談？”

遲陸文整個腦子都炸開了, 腦漿化作了問號, 亂得一塌糊塗。

“可以嗎？”餘卓然有些緊張, 他來找遲陸文确實有些草率, 可他已經煩躁了好幾天，也終于在窦展說二人結束了之後想清楚了一些問題，而他接下來要做的事，需要遲陸文的配合。

“啊？什麽可以？可以什麽？”遲陸文腦子嗡嗡響, 他現在完全不明白這人為什麽跑來跟他開這種玩笑。

窦展結婚了？

不可能的。

窦展結婚了又離婚了？

更不可能。

遲陸文皺着眉頭看向餘卓然，後退了一步, 質問他：“你憑什麽說他跟你結過婚？”

餘卓然平時是個相當高傲的主兒, 連窦展都沒用這種态度對待過他，現在這麽個小歌手仗着自己人氣高又是窦展的官方CP，對他用這樣的口氣說話，他心裏自然是不高興的。

可是, 有求于人, 餘卓然不得不讓步。

“我們找個地方聊聊，我自然有證據給你。”

遲陸文心裏那只一見到窦展就逛逛撞牆的小鹿現在正警惕地看着餘卓然, 他知道，這倆人關系一定不一般，否則餘卓然也不會出現在窦展帳篷裏。

那麽, 如此說來，餘卓然是情敵沒錯了。

“好吧。”遲陸文一直記得窦展的話，窦展親口說過他們倆沒關系，遲陸文堅定不移的相信他，“B1層有家咖啡店，你跟我來吧。”

遲陸文收斂了平時面對Kevin時嘻嘻哈哈沒正形兒的模樣，板起臉，先一步走進了電梯。

他剛進去Kevin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哪兒去？你別想趁着我不注意溜去吃東西！”

遲陸文看着電梯門關上，偷看了一眼站在他身邊的餘卓然，氣壓極低地對Kevin說：“我有點事，你老老實實等着我。”

說完，他直接挂了電話，為了避免Kevin對他發動“奪命連環call”，他順手把手機調成了飛行模式。

餘卓然也在偷看遲陸文，他現在拿不準這人到底什麽性格，接下來的“談判”如果崩盤，對他跟窦展來說都将會是致命的一擊。

二人來到B1層，這個時間這裏人很少，遲陸文熟門熟路地走出電梯，往前然後右轉，推開一扇玻璃門，直接沿着右手側的樓梯上去到咖啡店二層的包廂裏。

“這裏倒是很安靜。”餘卓然坐下後，警惕地看了眼外面。

“放心吧，我選的地方不會錯。”遲陸文現在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餘卓然跟窦展的關系，他不信這人說的任何一句話，只當是一個妄想症患者的自我表演。

“喝點什麽？”遲陸文出于禮貌問了一句。

“不用了。”餘卓然拿起手邊的水壺跟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

遲陸文沒理他，自己拿着店裏點單專用的iPad點了一份沙拉一杯美式咖啡。

“你說吧。”遲陸文等不及了，餘卓然已經把他的胃口吊到了天花板上，這人要是不說清楚，他根本沒有心思吃吃喝喝。

“還是等等。”餘卓然拿起杯子抿了一口水，“等服務生把你的咖啡送來之後再說。”

遲陸文有些着急，但良好的家教讓他沒有對此表現出一絲一毫的不耐煩。

兩個人相對而坐，一個恨不得一滴一滴地喝水，一個百無聊賴地拿着手機玩起了消消樂。

不玩不行了，遲陸文怕自己急得抖腿。

終于，十分鐘後遲陸文點的沙拉跟咖啡都送了上來，服務員關門出去，他猴急地說：“現在可以說了吧？”

餘卓然無動于衷。

“大哥，你該不會又說等我吃完的吧？玩兒我呢？”

餘卓然輕哼了一聲，放下杯子，總算開了口。

“我們确實結過婚，在三年前。”餘卓然拿出手機，打開相冊，裏面有他特意拍下的一張照片，那是曾經被放在二人床頭的婚禮照片，後來離婚，窦展搬走的當天晚上，照片被餘卓然收了起來，不過這下又被他找出來了，“這是我們在冰島結婚的照片。”

遲陸文心裏“咯噔”一下，接過餘卓然的手機，看了好半天。

照片上餘卓然還是那張冰塊兒臉，但他身邊的窦展卻笑得像朵花，還是一朵開瘋了的花。

這張照片根本就沒有留給遲陸文任何質疑真假的餘地，P的照片不可能是這樣的，他還不至于因為喜歡窦展智商下線。

“挺帥的。”遲陸文把手機還給餘卓然，什麽都不想問了，眼前的沙拉也變得索然無味了。

所以說到底，窦展就是騙了他，也騙了所有喜歡他的人。

“我們的婚姻只有極少數人知道，為了不影響彼此的事業，所以才選擇隐婚。”

遲陸文嗤笑一聲，喝了口咖啡。

“你這是什麽意思？”餘卓然讨厭他這樣的态度，有種被輕視的感覺。

遲陸文又是一聲笑，用叉子叉起一塊牛油果塞進了嘴裏，他一邊吃，一邊不屑地說：“你們倆真夠有意思的。”

“怎麽說？”餘卓然搞不懂他，看着對方這樣的态度，讓他開始懷疑自己今天做的這件事到底對還是錯。

“你們兩個到底愛不愛對方？”遲陸文心裏不是滋味，平時最喜歡的牛油果現在味同嚼蠟，“如果跟自己愛的人在一起了，難道不是應該恨不得昭告天下嗎？你們竟然隐婚？事業跟愛情，你們心裏還真是有杆秤啊。”

“只能說我們的價值觀不同。”餘卓然不想跟他過多讨論自己和窦展的愛情，這沒有任何意義。

“是啊，的确不同，事業是靠拼的，愛情卻是要看緣的，事業低谷了有東山再起的一天，愛情萬一沒了，想哭都找不着調了！”

餘卓然垂眼看着面前的杯子，微微晃動的水面映出了他的臉。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自己走的每一步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唯一草率的就是跟窦展的結合，他過分自信，自認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中，直到跟窦展分開，他現在雖然不願承認，可還是在心裏認可了遲陸文的話。

他從前一直覺得自己不在乎窦展，所以在事業和家庭中，他自然選擇事業，因為與窦展一起的那個家庭對他來說一文不值。

現在，他覺得自己可恥。

“我今天來找你不是為了讨論我們的愛情。”餘卓然不敢再往深了想，他怕自己在遲陸文面前失态，他是驕傲的，任何時候都是，“不久前我們離婚了，就在你們倆拍攝宣傳照的前幾天。”

“什麽？”遲陸文被他這句話驚得差點兒把叉子掉在地上，“不久前才離婚？”

如果餘卓然跟窦展是不久前離婚的，那麽就意味着窦展在接下《Sweet House》的時候根本不是單身！

他欺騙了遲陸文，欺騙了節目組，欺騙了粉絲們和觀衆們，他就是個騙子。

“你有證據嗎？”遲陸文咬着牙問。

他做人是有自己的底線的，有些原則永遠不可破。

粉絲濾鏡可以有，但有時候，他也需要堅持自己的原則。

遲陸文突然對窦展失望起來，這麽多年的喜歡，在這一刻盡管沒有化為烏有但也漸漸開始變了質，他有點兒鼻子發酸，有點兒委屈，他覺得自己就是個上當受騙的大傻子。

“證據？”餘卓然想到了兩人簽的離婚協議，但他不打算拿給遲陸文看，沒有必要，他只需要讓遲陸文相信他們曾經在一起就好，“自由心證吧。”

遲陸文對“自由心證”這四個字突然厭惡起來，他拿起手邊的咖啡杯，把剩下的大半杯美式一飲而盡。

他喝得太快，咖啡順着他的嘴角流下來，沿着脖頸，弄髒了衣服。

“我知道你覺得被欺騙了，我代他向你道歉。”

“用不着。”遲陸文放下杯子粗喘着氣用手擦了擦嘴說，“你們都離婚了，你憑什麽代表他？說吧，今天來找我的目的是什麽，我還有事，沒空跟你一直耗着。”

餘卓然的眼神暗了暗，他往後靠，靜靜地看了遲陸文幾秒。

他突然發現眼前這個人跟他想象得不一樣，原本他以為就是個沒什麽腦子的毛頭小子，卻沒想到，也是個有脾氣的。

“我後悔了。”餘卓然直接了當地說，“本來這檔節目簽合同的時候是我們倆一組，要借機預熱一下，方便日後公開，但因為離婚，他的搭檔才換成了你。”

“你的意思是，我是你的替補咯？”遲陸文的火氣已經燒了起來，現在在他眼裏，這個餘卓然跟窦展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先別急。”餘卓然不想跟他吵架，沒有任何人值得他與其争吵，那樣太沒風度，“你現在很火，我知道，身價肯定比我高很多，你們兩個一組對他來說也挺好的，咖位對等，這才是應該有的局面。”

遲陸文不說話，歪着腦袋冷眼看餘卓然。

“我今天來其實是想拜托你幫忙的，我看得出你們最近相處得很好，我也打聽過了，過不了多久我們三組嘉賓就會一起錄制節目，他現在可能不太願意跟我單獨見面，所以我只好在節目中找機會和他接觸。”餘卓然說出這些話時覺得有些羞恥，他從來沒想過自己竟然會為了窦展費盡心機，“我希望到時候你能幫忙為我們制造條件，在節目裏你們倆是CP，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

“別做夢了。”遲陸文站了起來，“幫你啊？我憑什麽啊？”

他擡腳要走，餘卓然快步上前擋在了門前。

“你可以盡情提要求，只要我能做到，我都會盡力而為。”

遲陸文狠狠地盯着他看了一眼，又退了兩步，上下打量了餘卓然一番：“我覺得你挺帥的。”

餘卓然皺起了眉：“不好意思，我……”

“你別想太多，我是說，你挺帥，但我也不差，你想追窦展是吧？不如這樣，咱倆比賽啊，看誰先追到！”遲陸文挑了挑眉，轉身把牛油果都挑出來吃完，然後推開餘卓然，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包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