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何西從大學畢業後就被祁晉招進公司,層層篩選後安排到祁冷身邊跟着打理事情的。
起初祁冷對他還是極為戒備的,甚至是連續幾個月都沒說過一句話,他也不在意,自顧自地唠叨,硬生生把自己一個年華正茂的小夥子整的跟個啰嗦老太太一樣。後來慢慢的,祁冷也就漸漸有些接納他了,偶爾會回他兩句。
跟在祁冷身邊幾年,這還是他第一次見他笑。
祁冷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眼眸微眯,“何助理,你在看什麽?”
何西想得正出神,被他一驚,瞬間移開眼,看了眼還有幾秒鐘就要變燈的紅綠燈,強作鎮定道:“祁總說想見見您,在盛安酒店等着您。”
祁冷神色瞬間冷下來,牌子上的燈變成了綠燈,何西手打着方向盤,聽見身後座位上少年輕蔑的一聲冷哼:“不見。”
何西早就料到了會是這樣的結果,這父子倆這幾年一直都是這樣的,他夾在中間,經常不好做人。
何西沉默了一會,應道:“好的。”随後方向盤微轉,在前方的岔路口調頭。
——
何西把車停在了一棟公寓樓門前,這是祁冷住的地方。
祁冷推開車門徑直上了樓,何西跟在他身後邊給他點餐邊向他彙報事情。
忽地祁冷揚了揚手,何西瞬間噤聲。
祁冷看着門上一個很淺很淺的指印微眯着眼,眉頭緊皺,似乎是想到什麽用指紋解開鎖,迅速拉開大門,一眼便看見坐在客廳沙發中間閉目養神的中年男人。
一直站在祁冷身後的何西看見祁晉,依舊平靜,可心中宛如掀起了驚濤駭浪,數不清的‘卧槽卧槽卧槽’在腦海中猶如草泥馬般撒腿狂奔。
坐在沙發上淺眠的男人聽見動靜,緩緩睜開了眼——一雙和祁冷一模一樣的桃花眼,精致,妖嬈,勾人。
只是兩者有很大不同的是,祁冷的眼睛是散發着寒意的,缺少了那份本該的風流。
祁冷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陰冷至極,“誰讓你進來的。”
“我聽說你又打架了。”祁晉站起身,掃了眼整個客廳的裝扮,轉頭看了看他,見他依舊一臉陰狠的表情,要是一般人看見了肯定會害怕,可祁晉只是淡淡地說道:“別這樣看着我,只要我想,什麽鎖都不能擋住我。”
祁晉穿着一身灰色的休閑服,兩邊白色的線條更顯他高大的身材。明明已經四十多歲的人了,眉眼依舊精致風流,臉上只有很少的皺紋,看上去就像三十歲的優質精英。
出聲百年名門望族,傲人的身世以及那出衆的相貌和氣質更是吸引了一批又一批淑女名媛趨之若鹜。公司裏的那些女職員更是每天都在比誰衣領拉得低,誰的尺寸更豐滿,想爬床的人不計其數。
祁晉的這番話更加刺激到了祁冷。
祁冷冷笑一聲,餘光瞥到右邊的桌子上有一個煙灰缸,随手就抄起煙灰缸砸了過去,發出清脆的響聲——昂貴的煙灰缸在祁晉腳邊四分五裂,碎渣迸裂得到處都是。
有幾塊濺得太高,被彈起來,飛快地劃過少年白皙的臉,瞬間,一道細細的紅線在他臉上出現,然後漸漸加粗,鮮紅的液體順着祁冷的顴骨滑過下巴,在他白皙的皮膚上看起來格外妖冶。
漆黑的眸子透着一股森冷又危險的味道,下颌線繃得緊緊的。祁冷死死地盯着祁晉,額角的青筋微微暴起,“這是我的房子,你他媽給我滾出去!”
他的聲音充斥着危險和隐隐壓不住的暴戾,十七歲的少年早已長高,已經可以隐約看出比祁晉高出那麽一些,站在他的面前甚至能感覺到暗暗的壓迫感。
少年人的氣勢逼人,祁晉微微一怔,竟有隐隐被壓制的感覺。
看着眼前眉眼和自己如此相似的少年,視線微移到祁冷桃花眼眼尾處的一顆小小的痣時,眼眸微深,平靜無波的眼睛裏泛起了淺淺的淚光,再看到祁冷此時陰冷憎惡的眼神,祁晉才恍然:
當年那個矮矮小小、只到他腰間那麽高求抱抱的小男孩早已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現在憎惡他的祁冷。
究竟是什麽讓一個曾經天真無邪的孩子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他看着像極了他和林潇的祁冷,眼眸神色沉沉,“祁冷,我記得你以前還是一個好孩子,怎麽現在......你以前那些事情我不追究,可是你夏阿姨這件事你是真的做錯了,你跟我回去道個歉,這個事就算翻篇了,卡我也會給你解凍——”
“呵。”
祁晉話音未落就聽見祁冷一聲冷笑,他微微皺眉,“祁冷你......”
祁冷輕蔑地嗤笑出聲,眼尾微微上挑,眼尾那顆淺褐色的一點痣随着動作也跟着牽動,明明是笑着的,可眼底的寒氣已經快要可以将人冰凍。
祁冷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不緊不慢地走近,“我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你不知道嗎?”
祁晉眉眼一滞,愣怔地看着比他更加高大的兒子在他眼前站定,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要說些什麽,只聽得少年冷漠又無情的冷笑:
“是拜你們所賜,都忘了嗎”
“少爺?”沙發上少年閉着眼靠在抱枕上,眉眼安靜。何西有些拿不準他到底有沒有睡着,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少年依舊毫無反應。
他悄悄松了口氣,剛準備轉身為他取來薄毯,忽地聽見身後響起祁冷冰冷又危險的聲音:“何助理,是誰告訴他房子的密碼?”
何西心裏一驚,轉身低着頭不敢看祁冷的表情,客廳裏的氣氛愈加凝重。
何西垂着眼瞧見少年修長的手搭在膝蓋上,骨節分明的食指一下一下地輕輕敲打着,動作很輕,但何西卻更加心慌了。
他作為最熟悉祁冷的人,跟在他身邊好幾年,祁冷有時候不用說話就能知道他在想什麽。祁冷一旦做出敲手指這種動作,就說明他此刻的心情非常糟糕。別人心情不好可能會發脾氣,而祁冷越生氣,看起來就越平靜。
不知道為什麽,在祁冷面前他感覺到了比祁晉更加強勁的壓迫感,與那些上位者比之,有之過而無不及。
這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會有的氣場嗎?
何西努力克制着自己,輕聲回答:“我有次來找您的時候剛好碰見了祁總的助理,他當時看了我一眼,我不知道他有沒有看見密——”
“為什麽不跟我說?”祁冷緩緩擡眸,看向何西,神色冷漠又危險,“為什麽不跟我說他來過?”
“我——”何西被他逼人的氣勢壓得忘記要說什麽,正欲開口,祁冷的手機鈴聲就響起來了。
祁冷輕飄飄地掃了眼亮起的屏幕,很快掠過,幾秒鐘後飛快地拿起手機,在再次看清來電顯示之後,他的眼睛瞬間亮起,眼底溢着欣喜的笑意。少年唇角輕勾着,透露出主人此刻的好心情。
祁冷餘光瞥見何西還一臉緊張地立在一旁,揮揮手,眼眸未擡:“下不為例。”
依舊沒什麽表情,可何西卻敏銳地察覺到了他語氣的變化。何西先是一愣,想了幾秒,心下了然,輕手輕腳地退出了客廳。
他退出公寓,即将關上門的那一刻,他沒忍住回頭看了眼——那個前不久渾身散發着危險氣息的陰戾少年此刻眼裏眉梢盡是笑意,唇角不自覺地勾起,滿眼缱绻的溫柔與歡喜。
這是他從未見過的祁家少爺。
門被輕輕關上,陰影與明亮被隔開,也将門外的熱意與房子裏的涼意分割開來。
何西夾着公文包走進電梯,想起今天見到的那個眉眼精致,氣質出塵的女孩子不由得微微一笑。
看來,老話果然有道理——一物降一物。
降服大魔王的小仙女終于出現了!
真是......太好了!
——
窗外樹影搖晃,陽光被吹散得到處散發着它獨特的魅力。臨近國慶節,這個時候的秋日陽光已經不複之前秋老虎的燥熱,曬在身上暖洋洋的,偶爾有風拂過,夾雜着花草樹木的清香,像那飄香十裏的百年老酒,醉人得很。
在這樣舒适的溫度環境裏,同學們誰也不想多動一下,都悄悄趁着老師不注意趴在桌子上小小的眯一會兒。
老師們看得無奈,但想到即将到來的國慶節假期,心裏不由得也有些小小的期待,便提前布置了一大堆試卷下去,引得同學們陣陣假哭嚎。
溫晚也有些犯困,吃飽了飯之後就更是不想做什麽,但是一看到課桌上那厚厚一摞的假期作業就宛如打了雞血般奮起唰唰寫着。
早點寫完就能安下心玩,越拖延她就越不想做作業。
“晚晚別寫啦,明天就要放假,放假咱們再寫嘛~”何燦燦一臉幸福滿足地趴在桌子上,半眯着眼睛看溫晚寫字,小聲誘惑她:“我們一起睡會兒呗,這太陽、這風、這香氣!太舒服了!”
溫晚正在寫語文老師布置下來的七篇讀後感,聞言,筆速未慢,理了理腦海裏的思緒繼續提筆‘述說’着自己的感想,一口氣寫了一整面。
何燦燦也不急,趴在桌子上邊玩邊耐心地等着她寫完。
溫晚寫完最後一個字放下筆,整只手已經酸麻了,微微一動就扯得整個身體都像觸電了一樣。
她松開筆,慢慢地轉了轉手腕,等身上的酸麻感差不多都消失後才說:“你還不趕緊寫作業,現在不寫你回家就更沒心思寫了。”
被一語點破,何燦燦氣得就想哇哇叫,奈何她再大膽也不敢這樣公然在自習課上放肆,只得在桌子下悄悄撓溫晚的癢。
溫晚怕癢,邊躲閃邊憋着笑,兩人打鬧了好一會兒才停歇下來。
溫晚擰開杯子喝了口水,說:“我跟你說認真的,早點吧作業寫完你就能在七天假期裏安心地玩了,就不用到最後一天瘋狂趕作業。那樣玩起來也不安心。”
何燦燦一下子洩了氣,軟趴趴地倒在課桌上,有氣無力地發着牢騷:“我也想啊……可是真的現在心都飄了,就是不想寫作業。”
溫晚也沒什麽辦法,陪着她嘆了口氣。何燦燦看着溫晚恬靜的側臉,不由得感慨:“要是我能有你這樣的毅力或者是有祁大佬那樣的背景就好了,哪還擔心作業寫不寫的完唉……”
溫晚聽到前面的時候不禁莞爾一笑,在聽到祁冷的時候一愣:“什麽背景?”
一說到感興趣的話題,何燦燦就來勁兒了,瞬間就坐起來了,拉着溫晚的衣角縮在書堆下,眼裏閃着八卦的光芒,神秘兮兮道:“你看了今天的貼吧嗎?祁大佬被停課了一個星期!”
“停課?”溫晚微微睜大了眼睛,“可是明天開始不就是國慶七天假嗎?那這停課一周的懲罰好像并沒有什麽用啊?”
何燦燦激動地打了個響指,打完之後才反應過來這是在教室裏,好在班裏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情沒有人注意到她們這裏。
她心虛地吐了吐舌頭,然後壓低了聲音,卻依舊難掩聲音裏的興奮:“沒用就對了!”
溫晚不解:“為什麽?”
何燦燦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周圍,沒看見來查紀律的老師這才松口氣,“你傻呀晚晚,你說祁大佬把王天打了,不說王天被打成什麽樣,就單憑這一件事就能讓祁大佬被開除,”王天的母親和父親的身份地位足以讓大部分家長和學生老師忌憚,溫晚若有所思,何燦燦繼續道:“可是現在王天不僅被打了,而且還是被打成了重傷!都住進了醫院!可祁大佬卻只是被罰停課一周,而且還是算國慶節假期的那種!”
“這說明什麽?”何燦燦激動興奮地搖着溫晚的手臂,“這說明祁大佬背景比王天更厲害啊!”
溫晚忽的就想到了今天看見的跟在祁冷身後的何西,看上去就是社會精英,卻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跟在祁冷身後。
腦海中隐約有個想法一晃而過,如同虛影一般,想要看清楚卻抓不住。
就好像平常時要說一件事情卻在準備說的時候突然忘記了,話在嘴邊卻怎麽也想不起來,猶如百爪撓心,勾得人心裏難受。
——
下午放學的時候溫晚沒和何燦燦一起走,因為何燦燦今天有事,先走一步了。沈家別墅離學校不遠,坐公交車也就二十分鐘左右的事情,溫晚也不趕時間,于是就一個人背着書包慢慢悠悠地往公交車站走去。
下午下課後,溫晚就打了一個電話給祁冷,在得知他沒有被記過後松了一口氣。
學校一旦記過,這個處分就會跟在檔案裏一輩子,那麽以後很多評選或者入黨之類的事情就很難了,并且以後上班應聘的時候領導也會這一個污點不錄取你。
打架的事情好像并沒有給祁冷帶來什麽麻煩,但溫晚依然感到很愧疚,畢竟也要不是她,祁冷也不會卷進來。
溫晚決定回家跟舅媽學幾樣小點心帶給他,這麽打定主意後,溫晚腳步輕松了許多,心情甚好。
剛走到車站,車還沒來,周圍放學的學生們正互相打鬧着,青春時期的少年少女們總是如此的張揚肆意,充滿了活力。
晚風徐徐,撩撥着少女的發絲在風中輕輕搖曳,偶爾還有細碎的小發絲搭在臉頰上,溫晚喜歡極了這樣的感覺,惬意地欣賞着四周的風景。
忽的,她的視線定格——一輛低調奢華的黑色轎車靜靜地停在馬路對面,車窗降下一半,露出一個熟悉的側臉。
似乎是察覺到什麽,那人緩緩轉過頭,和她對上了視線。
溫晚的身體驀的一僵,手裏拿着的公交卡瞬間滑落,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啪”一聲後掉在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入v呀,大家來捧捧場好咩~明天更新三章,15:00前随機更新兩張,還有一張晚上更!麽麽噠明天留言送紅包~微博置頂有抽獎,快去試試吧~說不定就中獎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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