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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田園錦繡
作者:煙秾
穿越前,種田養魚包山頭,發家致富。
穿越後,種田養魚包山頭,發家致富。
目标一致,套路熟悉,甩手去幹!
不蒸饅頭蒸(争)口氣,
絕戶頭的小日子也要過得風生水起!
至于那兩個窮追不舍的美男,肖彥瑩哈哈一笑:
——誰幹農活又快又好,就是誰了!
簡護衛:挑糞這事情,俺小時候經常做!
許世子:挑糞真是個技術活!
(架空,小白種田文,作者并無農村生活經歷,缺乏常識,喜歡文文高深邏輯嚴謹的菇涼請勿進,或者自備避雷針)
內容标簽:種田文 穿越時空 天作之和
搜索關鍵字:主角:肖彥瑩,簡亦非 ┃ 配角:許宜軒,肖家七姐妹等等 ┃ 其它:
【編輯評價】
種田文,寫得很有新意,女主帶領家人發家致富的同時,也盡力去改變重男輕女的風氣,女主沒有選擇高門大戶的富家公子,與自己喜歡的人踏踏實實的種田挖金。此文行文流暢,文筆好,描寫情境富有鄉土氣息,貼近生活,讀者閱讀時有身臨其境之感,而且處理極品上也幹淨利落,不拖泥帶水,是非常值得一讀的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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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執
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
院牆內外都栽着桃樹,也有着幽幽的竹林,真是山清水秀,彥瑩坐在屋子一角,拿着砍刀“乒乒乓乓”的劈着柴火,擡頭看了看竈臺那邊,火已經快滅了,蒸蒸的熱氣從鍋蓋的縫隙裏鑽了出來,六花蹲在竈臺前邊,正拿着一根柴火往竈膛裏邊撥弄着。
“三姐!三姐!”院牆外邊傳來焦急的喊叫聲,彥瑩停住了手,伸着脖子往外邊一看,就見一個小小的身子從黃土小路上奔了過來,褪色的花布衣裳很不合身,袖子都快到了胳膊彎那裏,衣襟高高的吊起,跑得快些,露出了一截白白的肚皮。
“五花,慌啥呢?仔細腳下!”彥瑩将門推開了些:“出了什麽事兒?”
“三姐,那個七木又趕着羊去咱們菜園子裏頭吃菜了!”五花氣喘籲籲,一張小臉蛋上紅撲撲的,臂彎裏挎着一個竹籃,裏邊裝了一籃子青菜。
“什麽?又來吃菜了?”彥瑩皺起了眉頭:“四花呢?你們怎麽也不攔着些?”
“三姐,我們攔不住。”五花聲音裏透着一絲哭腔兒:“你早幾天種的那幾棵花也被啃了吶!我和四姐一直在趕那羊,可七木那小子總是将羊又趕了回來,有好幾只羊,我和四姐照顧不到……嗚嗚,三姐,你別怪我們倆,我們打不過那七木……”
農村裏民風淳樸,肖老大家這菜園就一個竹籬笆圍着,将那扇柴扉一推,就能大大方方的趕着羊進去了。四花五花力氣小,那七木又是個強橫的,自然會攔不住。
“什麽?”彥瑩将手中的砍刀攥得緊緊,心裏頭的怒火騰騰的上來了,那幾棵花是她好不容易在山裏找到的,還想拿了做砧木去嫁接的,竟然被羊給啃了!
“三姐,你快去園子瞧瞧,四姐一個人還在那邊,怕是要被七木打的。”五花扯了扯彥瑩的衣裳,一雙眼睛期盼的望着她,裏頭盛滿了眼淚水,幾乎就要掉了下來。
彥瑩用力吸了一口氣,想将那怒氣壓下去,可怎麽樣也不能平息心情。這菜園子是肖老大家來錢的門路之一,過得幾日,肖老大便會将菜裝滿兩簍子,挑着到豫州城裏去賣,不說能賣出許多銀子來,每次總能換回點家用,總比她們緊巴的過日子啥也沒有強。
可是村裏那個四斤老大實在有些刁鑽,老是讓她的孫子将羊趕到她們家菜園子裏來吃菜,剛是她到這裏來了以後,已經捉了住四斤老太家的羊好幾回,前邊幾次,她好言好語的與四斤老太去說,卻只見她斜着眼睛笑:“不就吃了幾棵菜,有這麽小氣?”
彥瑩氣得發了橫,撂下一句狠話轉身就走:“四斤老太,我今日是好言好語的和你來說,下回你要是再讓你那孫子将羊趕到我們家菜園子來,可別怪我不客氣!”
沒想到四斤老太根本不将她說的話當一回事,今日又讓她那孫子趕着羊過來了!彥瑩強忍着心頭怒火,蹲下身子來,伸手摸了摸兩個妹妹的小腦袋,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五花六花,你們想不想吃肉?”
“想哇想哇,怎麽會不想吃肉?”五花吸了吸鼻子:“上回吃肉還是那次別人家娶媳婦,阿爹過去喝喜酒,偷偷藏了幾塊肉回來給我們吃的吶。”
六花的小臉閃着亮光,拉住彥瑩的手不住的晃:“三姐三姐,咱們家還是過年的時候吃過肉呢,下回啥時候有肉吃?”
彥瑩心中發酸,看着兩個妹妹那副嘴饞的模樣,暗自下定了決心,她朝五花六花笑了笑:“三姐今日就讓你們吃上肉!”
“真的嗎?”六花驚喜得烏溜溜得眼珠子直轉,歡快的拍着手喊了起來:“太好了,有肉吃羅!有肉吃羅!”
“五花,你在家裏照顧阿娘,先将那鍋裏的水煮蛋撈出來,冷了以後拿了給她去吃,然後把這些青菜給洗幹淨了,等着三姐回來弄飯菜。”彥瑩望了望将手指含在嘴裏的五花,微微一笑:“咱娘肚子裏那個等着要吃飯了呢,快些去。”
六花點了點頭:“可不是,弟弟肯定要餓了,五姐,咱們去瞧瞧阿娘。”
彥瑩拿着砍刀飛快的朝菜園子跑了過去,菜園子跟她家沒多遠,才拐過一個彎,便可以看見一圈籬笆,長長的圍着一塊地,約莫有一畝的模樣,裏邊栽種了一些果樹,已經有些年份了,枝頭上開滿了花朵,被風一吹,簌簌的落了下來。
還沒靠近籬笆,就聽到裏邊有咩咩的羊叫聲,還有四花與旁人的争吵聲,彥瑩側耳聽了聽,那人正是四斤老太家那個小孫子七木。
騰騰騰的跑進了菜園子,就見幾只羊正低頭啃着她家的菜,吃得搖頭晃腦,十分惬意,那邊四花正追逐着七木,一邊罵着,一邊彎腰從地上撿起幾塊小石頭朝七木身上砸。彥瑩也不說多話,悄悄朝一只在籬笆邊上的羊走了過去,那只羊低頭吃得正歡,完全沒有注意到彥瑩奔到了面前,她微微一彎腰,伸手将羊的角給拽住。
“咩咩咩”,羊有些着急,背頂着籬笆,一個勁的往回退,彥瑩冷冷一笑,舉起砍柴刀來,用力的朝那只羊的脖子砍了下去,就見一道血箭往臉上撲了過來,彥瑩趕緊扭轉身子,讓那道血箭慢慢的落到了地上。
羊掙紮了兩下,似乎沒有了力氣,軟軟的倒在了地上,一雙眼睛卻依舊睜着,短短的胡須在不住的顫抖着。彥瑩一腳踏到了羊身上,松開了手,呼哧呼哧喘了一口氣,前世自己殺羊可是輕而易舉,現在穿到肖三花這小身板裏,殺只羊還得費些力氣。
“肖三花,你竟然敢殺我們家的羊!”七木聽到羊叫,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卻只見着自家的羊倒在地上,瞧着那模樣是快要死了。他有幾分急紅了眼,趕着羊出來吃菜,回去少了一只,還不知道奶奶會怎麽罵他咧!
“殺你家的羊又怎麽樣?誰叫你将羊趕來我們家菜園子的?早就與你奶奶說過,不要将羊趕到我們家菜園子裏頭來,你們就是不聽,以為我們家好欺負不成?”彥瑩一把手中的砍柴刀舉了起來,上邊有一絲淡淡的血跡:“肖七木,你過來試試看,看看我敢不敢連羊帶人一起砍!”
彥瑩站在那裏,眉毛高高挑起,眼睛睜得圓圓,七木本來已經摩拳擦掌想要上來與她糾鬥一番,可瞧着彥瑩那模樣,惡狠狠的,就像要吃人一般,心裏頭有些害怕,見着她那把磨得雪亮的砍柴刀,更是有幾分膽怯,嘴裏卻依舊沒有歇氣:“肖三花,你還真敢砍人?”
“你看我敢不敢砍?”彥瑩彎下腰來,一手抓住羊角,一手拿着刀子朝七木奔了過來。七木見彥瑩殺氣騰騰,心中害怕,往後邊退了兩步,見着羊身後拖出了一條暗紅色的血跡,更是心驚膽顫,大喊了一聲:“肖三花,你瘋了!”
“你才瘋了呢!”彥瑩咬着牙揮舞着砍柴刀朝七木撲了過去,七木大驚失色,趕緊往後飛奔,招呼着自家幾只羊飛快的朝籬笆外邊奔了去:“瘋了,肖三花真瘋了!”
四花見着七木趕着羊跑了,這才松了一口氣,趕着過來看了看彥瑩:“三姐,他走了。”
彥瑩喘了一口氣,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子,指着那只羊道:“走,擡回去。”
“什麽?擡回去?”四花大吃了一驚,看着地上躺着的那只羊,聲音都有些結巴了:“擡、擡回去?擡了回去做什麽?”
“做什麽?”彥瑩哈哈一笑:“殺羊,吃肉!”
穿到這肖家村已經有半個月了,每天都是青菜糙米飯,嘴巴裏寡淡無味,實在想要吃些好東西來填填肚子了,現在四斤老太自己将肉送上了門,她又不是傻子,不吃白不吃!
“可是三姐,四斤老太會尋過來的……”四花有些膽怯,這羊怎麽着也該值一兩銀子吧,三姐就這麽一句話,輕輕巧巧的便把羊給吃了……她猶猶豫豫道:“咱們把羊送了給四斤老太去,叮囑她一句,以後別趕羊到咱們家菜園子來就是了。”
“你以為四斤老太會善罷甘休?”彥瑩搖了搖頭,伸手将四花拽了過來:“馬善有人騎,人善有人欺,那四斤老太就是看着咱阿爹阿娘軟弱,才讓七木趕着羊來咱們菜園子的,要不是她怎麽不趕了去旁人家?今日我非得給她個教訓不可!”
四花聽了彥瑩的話,眼中慢慢也有了光亮:“三姐,你說的好像有些道理。”
“三姐說的不會錯,咱們趕緊将羊擡回去,中午就有羊肉吃了。”彥瑩朝四花笑了笑:“你別慌張,活人總不會被尿憋死,四斤老太肯定會來鬧,可我總能想出對付她的法子來。”
四斤老太是肖家村的惡婦,她仗着有個在豫州衙門裏做主簿的表哥,在這村裏可是橫着走,拿她的話來說——咱們衙門裏有人!
衙門裏有人又如何,總得要講理!彥瑩扛着那只羊飛快的往家裏跑了過去,不管怎麽樣,先将五髒廟給祭了再說,再想法子慢慢對付四斤老太。
☆、撒潑
一大盆子熱水騰騰的白色的霧氣,一只羊泡在水盆裏,被弄得幹幹淨淨,身上已經沒有半根毛。旁邊架着長凳子,上邊放着一塊磨刀石,彥瑩手裏拿着刀子,霍霍作響,将刀子磨得鋒快。
“三姐,咱們真有肉吃了!”六花歡歡喜喜的站在一旁看着彥瑩磨刀子,小嘴巴咂吧了一下:“三姐真厲害,說話算話!”
只要有肉吃就好,至于是什麽肉,哪裏來的肉,六花完全不管。
彥瑩咬着嘴唇微微的笑,彎腰将那羊拎了起來,開膛破肚,大卸八塊,手腳麻利得很,六花在旁邊瞧着,眼睛瞪得溜圓:“三姐,你什麽事情都會做!”
“這有什麽難的,原來趕集的時候不是見過殺活豬活羊的?照着他們的做就是了。”彥瑩拎起了一條羊腿:“咱們中午就吃這個。”前世她從農學院畢業,回鄉帶領鄉親們發家致富,上山下水,樣樣事情都能做,這殺羊自然不在話下。
“三姐,我也要向你學,你教我做飯菜好不好?以後你們出去了我就能在家裏搭把手了。”六花擡着頭,說得很是認真,彥瑩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等你長到竈臺高再說。”
彥瑩麻溜的将羊肉剔下來,切成合适的大小,用家裏當豬油用的一丁點肥肉擦了擦鍋底,羊肉下鍋,冒出了絲絲白煙,四花和六花眼睛也不眨,盯着鍋子裏那幾塊肉,兩人的手指不由自主都搭到了嘴邊。
彥瑩看得心酸,這肖老大家生了六個丫頭,現在肖大娘肚子裏還懷着一個,所謂越窮越生,越生越窮,家裏這麽多張嘴要吃飯,全靠着肖老大一個人在外頭幹活,能填飽肚子就已經不錯了,哪能吃得起肉。
“三姐,不好了不好了,四斤老太趕着往我們家這邊過來了!”五花慌慌張張的沖了進來,手裏舉着一把香菜,上頭還沾着黃土屑子。她蹲下身子将那香菜葉子在水盆裏擺了兩下,趕緊扔到了鍋子裏:“三姐,快些将羊肉起鍋,別讓四斤老太來把鍋都端走了。”
“她敢?”彥瑩一只手撐在腰上,一只手拿着鍋鏟敲得鍋子砰砰響:“誰敢來我們老肖家搶東西,三姐就跟她拼命!”
“三花,你們在煮什麽呢?”廚房門口露出了一個大肚皮,彥瑩一看唬了一跳,肖大娘扶着門檻站在那裏正望這邊瞅呢。
“四花,快扶了阿娘進去歇息,等會你端了飯菜給阿娘去吃。”四斤老太就要過來了,可不能讓她吵到肖大娘,驚了肚子裏的寶寶可是大事,現在她那寶寶都快八個月了,最是需要保養的時候。
四花會意,趕緊一溜小跑到了肖大娘身邊:“阿娘,你去後邊院子歇着,我們碰巧捉了只山貍子,等會中午有肉吃了。”
彥瑩朝四花豎了下大拇指,以示嘉獎,四花真是個機靈鬼,撒謊的時候眼睛都不眨一下。
肖大娘剛剛被扶着進去沒多久,就聽外邊響起了咒罵聲:“那個黑心短命的,把俺家的羊給砍了,真是要死喲,絕戶頭做的陰損事,怪不得絕戶!”
彥瑩将手擦了擦,大步走了出去:“哪個嘴巴生在屁股上的,敢在我們家門口放潑?”
四斤老太正站在院牆外頭,抖着身子跺着腳,旁邊跟着幾個孫子,五木六木七木。見了彥瑩出來,七木伸手指着她道:“奶奶,就是她砍了咱們家的羊!”
“你們家的羊?”彥瑩撇了撇嘴:“你叫喚一聲,看它答應不答應?”
“你!”七木怒目而視,哼哧哼哧直喘粗氣,他打不過彥瑩,吵架也吵不過,真讓他覺得憋屈:“分明就是我們家的羊!”
“你們家的羊?為什麽會在我們家園子裏吃菜?在我們家園子裏,當然是我們家的羊,我愛砍就砍,愛吃就吃,跟你有什麽關系?”彥瑩笑眯眯的看着狗蛋,瞧着他臉紅脖子粗的模樣,很是開心。
“愛吃就吃?”四斤老太琢磨這話不對,鼻子用力吸了一吸,聞到了屋子裏邊傳出來一股香味兒,臉色瞬間白了一片:“你、你、你竟然把我的羊殺了吃?”
“都說了是我們家的羊。”彥瑩抄着手望着四斤老太直樂:“你們家的羊,不是該在你們家的園子裏頭?”
四斤老太氣得全身直打顫,眼睛四下打量着到處找棍子:“不就只吃了幾根草?肖三花你這個狠心貨!是不是半個月前從山上摔下來把腦袋摔傻了,竟然敢殺我們家的羊?”
“只吃了幾根草?四斤老太你年紀大了老糊塗了?連草和菜都分不出來?”彥瑩将手裏的菜直往四斤老太臉上摔,一點也不含糊,不就是仗着她們家有個親戚在這豫州衙門裏頭做了個主簿?一個不入流的小芝麻官兒,她也扯了虎皮做大旗,我呸!
“你,你,你這個死丫頭!”四斤老太氣得全身都在打哆嗦,一只手指着彥瑩說不出話來:“竟然敢來頂撞我?吃了雄心豹子膽?老娘實話告訴你,我們家的羊去吃了你們家園子的菜是看得起你們家!你們家都快絕戶了,還在神氣什麽,趕緊去菩薩面前多上兩柱香,讓她生個帶把兒的才好!”
四斤老太滿嘴污言爛語,聽得彥瑩心裏的火陣陣兒的上來了,她惡狠狠的将菜摔在了地上,鼓着眼睛盯住四斤老太:“你快莫要再在這裏嚼舌根子,我都已經跟你說過幾次了,要是你不看好你們家的羊,別怪我不客氣。”
肖老大家屋子外邊圍了一群看熱鬧的人,聽着彥瑩聲音似乎比四斤老太還要高,一個個驚訝不已:“肖老大家這三丫頭性格全變了!”
“可不是嗎?以前見着人都不敢開口說多話,現在竟然能和四斤老太對着罵,也不知道在哪裏借了膽兒?”
圍觀的人啧啧稱奇:“莫非是上回從山上摔下來把腦子摔壞了?”
腦子摔壞了?彥瑩撇了撇嘴,她的腦子可沒有壞,只是肖家三丫頭已經換了一個人而已,誰還以為她是原先那個肖三花,那便大錯特錯!
四斤老太見彥瑩面不改色,站在自己面前沒有一絲畏懼的神色,四下裏又找不到棍子來教訓這個死丫頭,索性攤手攤腳的躺在地上,一邊拍着地,一邊幹嚎了起來:“絕戶偷着殺了我們家的羊喲!鄉裏鄉親的,大家給評評理喲!不就是吃了她們家幾棵菜,就把我的羊給殺了喲!”
“誰在那裏亂叫?”一個少女氣沖沖的撥開人群走了過來,橫眉怒對着躺在地上拍手拍腳的四斤老太:“四斤老太,你真是那藤上的老黃瓜,要落攤了還要來逞強!滿口胡嘬些啥子?俺娘肚子裏頭可還有一個呢,憑什麽被你罵作絕戶頭?我可告訴你,要是俺娘這次生的又是個丫頭,我保準去你們家門口罵上三天三夜!”
彥瑩一見那個雙手叉腰的少女,嘴巴樂得撇了撇,肖家二丫頭回來了。
二花在幾個姐妹裏頭是最潑辣不過的,她自小受了肖家村婆娘罵人的熏陶,性子耿直人又聰明,将那些罵人的詞都記得牢牢的,還能自己創新,罵功到了彥瑩只能仰望的份上。
彥瑩聽過好幾次二花跟人罵架,她能一口氣利利索索的罵下去,一口水都不用喝。她最佩服二花的是她可以用很多粗魯的詞語來罵人,有些是彥瑩在前世根本就沒有聽到過的。雖然說有時候聽得臉紅心跳,可彥瑩見二花罵得爽的時候,不由得也要伸出手指頭贊一聲好。
二花這一長串的罵下來,圍觀的村民們不由得紛紛點頭:“四斤老太罵得确實不應該,肖劉氏肚子裏頭還懷着一個,怎麽能罵人家絕戶頭?”
四花從彥瑩身後露了半張臉,朝二花那邊扯着嗓子喊了一句:“二姐說得對!”
彥瑩卻是苦笑一聲,這大周朝實在是重男輕女,家中沒有男娃就被罵絕戶,怪不得肖老大要一個接一個的生。難道一定要男娃才能撐門戶?彥瑩有幾分郁悶,這還不是因為男娃有力氣,能種田!可光只會種田又有什麽用處?發家致富可不是靠死種田來的,怎麽樣也得要想寫活絡路子。前世她可是農學專業的高材生,只要将自己的特長發揮出來,還怕肖老大家的日子過得紅紅火火?
四斤老太這會子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一雙小眼睛冒着兇光望着二花,她這一輩子罵架還少了去,已經是老麻雀一只了,怎麽會怕二花這只嫩鳥?再說她實在是心疼家裏這只羊,那該死的肖三花,竟然敢将她的羊給殺了!
“你說誰是老黃瓜?絕戶還罵錯了?沒有個帶把的,不是絕戶?”四斤老太利索得像只猴子,一蹿便蹦到了二花面前,一只手往二花面門上戳:“你快些叫你爹娘去廟裏燒香,保佑生個帶把的下來,要不是這絕戶的名頭可是背定了!”
二花氣得臉色發紅,呼哧呼哧直喘氣,彥瑩上前一步,将二花扯了回來:“二姐,別搭理她,咱們進去吃羊肉。”
二花瞪大了眼睛望着彥瑩:“真有羊肉吃?”
“真有!”彥瑩笑吟吟的看了一眼急得額頭上汗珠子直冒的四斤老太:“有些人喜歡把羊送過來,我不收着也不像話!”
☆、飯飽
“好你個肖三花,你怕是活得不耐煩了,竟然敢惹我們家!”四斤老太往手心裏吐了一口唾沫,一個縱身就向彥瑩撲了過來。
“三花!”二花驚呼了一聲:“當心!”
四花從地上抓了一塊石頭,躲在二花身後,偷偷往四斤老太身上扔了過去。
彥瑩早就有防備,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等着四斤老太靠近了,猛然一扭身,雙手用力一推,四斤老太猝不及防,猛然倒在了地上,臉上擦了一地的灰。
“好你個肖三花,竟然敢打我!”四斤老太趴在地上,實在覺得丢臉,這肖家三花頭瞧着小身板瘦瘦弱弱,就像一把幹菜,沒想到竟然這樣靈活,力氣還蠻大,一把就将自己摔在地上了。
“誰打了你?”彥瑩雙手抱在胸前,嘴角露出笑容來:“鄉裏鄉親,大家可都看見了,是四斤老太自己撲過來打我,沒有站穩腳跟才摔倒的。”
自己前世的跆拳道都白學了?用來對付這種鄉村老太婆已經是綽綽有餘了。
周圍的人都紛紛對四斤老太指指點點:“這麽一把年紀了,欺負小丫頭,真丢臉!”
“分明就是自己摔倒了,還怪人家三花,實在沒道理!”
四斤老太聽着大家在戳她的脊梁骨,臉紅了一大塊,瞧着彥瑩那模樣,知道今日自己讨那只羊也讨不到了,她悻悻的頓了頓腳:“肖家二花三花你們等着瞧,敢殺我的羊,我要你們家的菜園子抵賬!”
“你說抵賬就抵賬?”彥瑩騰騰騰的走到四斤老太面前,瞪起一雙眼珠子盯着她不放:“你試試看,誰敢來搶我們家的菜園子!”
四斤老太唬了一大跳,往後邊退了一大步:“我們家豫州衙門裏頭有人!”
“有人又怎麽樣?放馬過來,誰怕誰!”彥瑩輕蔑的瞅了四斤老太一眼,嘴角噙着一絲冷笑:“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在這肖家村興風作浪!”
輕風吹了過來,将彥瑩身上的衣裳角吹了起來,她站在那裏,挑着眉毛,一臉戲谑的望着四斤老太,仿佛根本不将她瞧在眼裏。四斤老太還想說些什麽,卻被彥瑩那氣勢洶洶的模樣給唬住了,站在那裏一時說不出話來。
旁邊的村民們哈哈大笑起來:“四斤老太,都說你豫州府衙裏頭有人,怎麽就連肖家三丫頭都制不住了?”
四斤老太氣得一雙手直打哆嗦,恨恨的朝彥瑩看了一眼:“咱們走着瞧!”
她轉過身去,牽了狗蛋的手就往人堆裏走,離得彥瑩遠了些,又回過頭來吐了一口唾沫,惡狠狠的罵了一句:“絕戶頭!”
彥瑩沒有搭腔,倒是二花氣沖沖的撲上前來,也惡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正準備開罵,彥瑩一把拉住了她:“二姐,何必跟這種人一般見識?”
二花瞪着四斤老太的背影,呼哧呼哧喘氣,彥瑩笑了笑:“和她計較,別浪費了口水,咱們趕緊進去,趁熱吃羊肉,等會給咱爹送一碗到地頭去,別餓着他了。”
二花這時才想起還有個老爹在犁地,趕緊三步奔做兩步的跑了回去,剛剛進屋子便聞着一股濃濃的香味,朝着彥瑩翹了翹拇指:“三花,你現在膽子賊大!”
彥瑩拿着鍋鏟将羊肉抄了起來,剛剛跟四斤老太罵架,差點都忘記了鍋子裏頭還燒着菜,幸虧四花小氣,只塞了幾把柴火,那竈臺裏的火早就滅了,羊肉才沒有燒糊。幾姐妹圍着那一大碗羊肉,眼睛瞪得圓圓,五花六花的手指放在嘴裏,口水滴滴答答的流了下來。
瞧着幾個人的模樣,彥瑩一陣心酸,她摸了摸六花的腦袋:“六花,你放心,以後跟着三姐走,保準你頓頓吃肉!”
“真的嗎?真的嗎?”六花歡快的跳了起來,拍着手叫着:“三姐真是太棒了!”
“頓頓吃肉?”二花白了彥瑩一眼:“三花,你是摔壞腦子了?今天不過是殺了四斤老太一只羊,你總不能每天都去殺她一只羊吧?”
彥瑩将碗筷在桌子上擺好,一大碗羊肉在桌子中央,一塊一塊,紅紅白白的,很是誘人,只可惜了旁邊幾個小飯碗都是裂口的,裏邊的飯灰裏透黑,沒見着白米飯的影子。彥瑩端起一只碗,瞅了瞅裏邊的雜糧糙米,嘆了一口氣,怪不得二花不相信自己,瞧着這家徒四壁,自己要想領着老肖家致富奔小康,也真是有些難度。
屋子裏頭飄起了一種濃濃的香味,這種香味是幾個農家丫頭從來沒有聞到過的,那麽香,那麽甘美,直撲撲的鑽進了她們的鼻孔,沁入心脾。六花捧了碗貪饞的望着那一碗羊肉,彥瑩愛憐的夾了一塊在她碗裏:“六花,你先嘗嘗。”
六花小心翼翼的将碗捧到鼻子下邊,使勁的聞了聞,咧嘴笑道:“三姐,好香啊!”
五花也直吸溜着鼻子:“這麽香,都舍不得吃了。”
“有什麽舍不得吃了,以後有得吃。”彥瑩敲着飯碗,朝着幾個小丫頭微微的笑:“快嘗嘗三姐的手藝,看看好不好吃!”
二花在旁邊哈哈的笑了起來:“五花六花,你們是得慢些吃,吃了這頓,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有肉吃吶。”
“二姐,你別不相信我,我說有肉吃就會有肉吃。”彥瑩瞅了二花一眼,扒了一口飯,只覺得硌牙齒,忍着那不舒服的感覺,努力的吞了一口唾沫,飯卡在喉嚨口,被這唾沫一推,終于滾了下去。
“我相信三姐!”五花六花有奶就是娘,崇拜的望着彥瑩:“三姐說今天讓我們吃肉,我們就吃上肉了。”
“二姐,以後別人說咱們老肖家絕戶,別與他們去争。”彥瑩夾了一塊羊肉到二花碗裏,朝她眨了眨眼睛:“咱們姐妹就有六個,怎麽能說絕戶?”
“可咱們都不是男娃。”潑辣的二花也忽然沮喪起來,拿着筷子敲了敲飯碗:“女娃不能傳宗接代,咱們家都是姐妹,要是阿娘再生不出弟弟來,那真是絕戶了。”
“女娃怎麽了?沒有女人誰來生孩子?”彥瑩見着二花那模樣,不由得有幾分動氣:“二姐,咱們可不能看輕了自己,女娃絕不會比男娃差!”
六花在旁邊小雞啄米一樣的點着頭:“三姐說得對,就是這樣!”
“怎麽不會差?”二花還是搖頭:“咱們沒男娃那樣的力氣,田間地頭的活也只能打打幫手,還不是全靠他們?”
彥瑩哈哈一笑:“二姐,咱們不用有那樣的力氣,咱們可以雇了他們給咱們來幹活!”
“雇人?”二花驚奇的瞪大了眼睛,伸手往彥瑩頭上摸:“三花,你莫不是傷風發熱腦子不清醒,在這裏說胡話?”
彥瑩将她的手撥開:“二姐,你幹嘛就這樣不相信我?你等着瞧,我非得讓咱們老肖家蓋上青磚大瓦房,還要有幾個院子,裏邊種滿了各色花草,靠牆還載滿果樹,一到秋天,那柿子棗子滿地都是。”
四花出神的望着彥瑩,彥瑩每說一句話,她就咽一次口水:“三姐,我好想住那樣的房,可以天天撿棗子吃。”
話音還沒落,就聽外邊傳來一陣腳步聲,彥瑩擡頭一看,就見一個穿着藍色棉布衣裳的老婆子站在門口。二花“唬”的一聲站了起來,用自己的身子擋住了桌子,将羊肉全部遮住,滿眼防備的瞪着門口。
“幾個死丫頭,吃羊肉也不知道給奶奶端一碗來?”那個老婆子吸了一口氣,眼睛貪婪的往桌子那邊看了過來。
彥瑩緊緊的盯着那老婆子,自打穿越到肖家村以來,她還沒有見過所謂的“奶奶”,可對她的事情,可是聽了不少。
“要是親奶奶在就好了,肯定不會對咱們這樣。”二花偶爾嘆着氣:“看這田地分成這樣,偏偏咱爹還悶着頭不吱聲。”
彥瑩姐妹的親奶奶多年前已經過世,爺爺肖木根續了弦,這位繼奶奶姓王,大家都叫她肖王氏。自從她來了老肖家,一口氣生了三個兒子,因此腰杆子挺得筆直,總覺得自己是老肖家的大功臣,成日裏頭好吃懶做,還總是耍小心眼兒。
早些年前,肖王氏嫌肖老大生了好幾個花頭,吃飯要多些口糧,便撺掇着肖大爺分家,老肖家裏有三十來畝上好的水田,可卻楞是沒有一分地給肖老大,全被他三個弟弟給占着了。
“你們家都是丫頭,不用準備娶媳婦的錢。”肖王氏将鞋子脫下來,敲得板凳腿兒砰砰響:“我們可得要準備着給孫子娶孫媳婦的,當然要分良田。”
肖木根坐在旁邊沒吱聲,抽着旱煙袋一咕嘟一咕嘟的,好半天才說:“靠着山坡有幾塊旱地,那個就給你吧,自己淘澄淘澄,把水引過去,指不定也能變成水田。”
就這樣,給了幾塊旱地,又将破舊的老屋給了肖老大,他們一家人便被掃地出門,只能瞧着肖家其餘三戶人家吃肉喝酒,他們窮得叮當響,比那廟裏的老鼠還要窮。
☆、翻臉
肖王氏站在門口,一雙眼睛骨碌碌的轉,彥瑩看得直皺眉頭。
這位繼奶奶也實在不像話了,肖老大家裏這般窮苦,平常沒見她過來看一下,現在倒是跑了過來,八成是聞着羊肉香了!瞧她那神氣活現的模樣,肯定是肖老大一家把她慣壞了,有什麽好東西就急急忙忙的往自己碗裏扒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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